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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六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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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杯水好不好。”说着展示了一个招牌微笑。

    阿强应了声,转身走进工作间。

    “给加点冰,阿强。”

    酒柜的镜子映出一张浓妆的脸。化妆真是件好事,它能让人不易猜测出你的真
实年龄。这两三个月来人成熟了,也胖了,过这种生活怎能不胖?每晚夜总会二点
钟才打烊,我是不陪客人出去吃夜宵的。下班时自己买点点心。这行有条不成文的
规矩:肯陪客人出去吃夜宵的,就表示你愿意陪客人过夜,吃完夜宵后客人就会把
你往酒店里带。我下班后就回宿舍,宿舍离上班的地方不远,十几个人住在一个三
房两厅的大套间里。小姐们过惯了夜生活,都没有那么早睡,回到房里照例要吱喳
一通,谈谈今晚的客人或是什么其它的,真正能睡下已是三四点。这一觉我要睡到
第二天下午的两三点,跟着自己收拾收拾也就差不多要到夜总会吃饭上班了。虽说
一天只吃一餐,但由于日夜颠倒、缺乏运动,人还是禁不住发胖。几乎个个小姐都
面临这个问题。

    给,你要的水。阿强把一杯泛着气泡的白色饮料推到我面前,这是我们之间的
小默契。

    你这几天怎么没来上课。

    没劲,不大想去了。

    那你交的那些学费不是白交了?

    由它吧,哪天想去了再去。

    失望写在他脸上。我看得出他是喜欢我的,也许是觉得我与其他的小姐不同吧。
有天晚上夜总会里没什么生意,我就坐在现在这个位子和他聊了一个晚上,我把自
己描述成一个家境贫寒却勤奋好学的姑娘,为了筹措学时装设计的一万块钱学费来
到广东,来了后发现在外资厂里打工辛苦不说,还挣不到几个钱,只好暂时在夜总
会里干这行了。闲聊时他谈到想学一门手艺傍身,不想像现在这样天天在夜总会里
上夜班。我听了颇感兴趣,反正白天总在睡觉也无聊,我们就相约参加了一个缝纫
培训班。刚去那阵子还觉得挺新奇,上了几天课就不是那么回事,整天画呀剪的,
直犯目困,后来干脆就不去了。

    一阵争吵声从外面传了进来。阿强起身到门口观望。和正急急忙忙跑进来的李
萍撞了个满怀。阿强正要发问,李萍头也不回,跑进了卫生间。阿强愣了一会,揉
着肩神秘地说,唔,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李萍来广东好几年了,先是在一家夜总会做小姐,后来被一个台湾老板看上了,
给她买了套房子包养起来。台湾老板在台湾也有个家,一年只在这里呆上三四个月,
然后给上一大笔钱。李萍衣食无忧闲着无聊,就和原先的那些姐妹们打麻将,最初
只是打着消遣消遣,后来钱越赌越大,开始是台湾老板不在时打,后来台湾老板在
的时候也找借口溜出来打,最麻烦的是还染上了毒瘾,被台湾老板发现后给甩了。

    李萍经济断了来源,只好又回到夜总会来坐台。她是夜总会里陪客人出去“宵
夜”的小姐中最踊跃的。来找她的黄毛是个毒贩。刚才多数是金钱纠纷。末了,阿
强很有把握地下结论。说着还把头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你现在上卫生间,她
肯定在……阿强做了个推针筒的姿势。不会吧,你别说得那么可怕。我把手收回胸
前,作势很吃惊,事实上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阿强急着在辩解。

    空气很沉闷,几声闷雷后,一场大雨欣然而至。

    下雨啦,王冰从包间里出来,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是没什么生意了。说着一屁
股坐在我身边,对着镜子说,给我来杯水。阿强递上水,顺着说,是呀是呀,那么
大雨,都呆在家里呢,谁还要出来玩。

    他也在家呆着吗?我眼前浮现出一张脸,顿时没了和阿强闲扯的兴致,我耸耸
肩,指了指站在门口望着雨发愁的经理,我进房了,谢谢你,阿强。

    六

    他是我的熟客。其实也不是很熟,一共才坐过四次他的台。第一次坐他的台是
他自己选的。那天晚上我们一帮小姐正在小姐房里谈论着今年的时装,一致认为时
下流行的吊带背心越来越像以前农村人穿的小肚兜。这时妈咪带着两个男人进房来。
坐台的小姐通常是由妈咪安排的,叫到哪个就哪个,或是客人自己指定相熟的小姐。
但有些挑剔的客人不满意安排就会自己进小姐房里来挑人。

    来的两个客人比较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他们扫视了一圈后,点了我和另外
一个小姐。我对几个正聊得起劲的小姐做了个鬼脸,一副无奈的样子,表示我很想
聊下去,只是要工作了。

    包房里,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我留意到他有一张耐人寻味的脸:不是那
种刚毅充满男人味的,而是那种生活在城市里,明显带着养尊处优的神气,又不乏
阳刚气的斯文男人,说话慢条斯理,会用眼睛直望着你眼眸。我们聊到了我的家乡,
他说他去过我家乡的那座城市,但对它了解甚少。从言谈中我了解到他是一间大公
司的一个部门经理,由于生意的缘故经常要出差。当我说起我为了挣学费而不得已
做小姐时,他听了不像阿强那样睁大了眼睛,只是淡淡地笑笑,什么也没说。我们
很快就没了话题,他同来的朋友已和另一个小姐搂做一团了,他吸着烟,丝毫没有
要效仿的意思,我怕冷场翻着点歌本说要和他合唱,他说他不会唱歌,但很愿意听
我唱,我看另外那两个是不会唱了,就点了些平时喜爱的歌自顾自唱了起来。他坐
在那里吸着烟,啜着啤酒,用那双不做任何交流的眼睛看着你。走的时候他给了我
们一笔颇可观的小费。

    之后他又来过两次,每次都和不同的人来,每次来都点我坐他的台,每次出手
都很阔绰。

    最近的一次他自己来的。

    因着上几次的豪爽出手,我对他很热情,他的话也多了,说些笑话逗我发笑,
他是那种逗人笑但自己不笑的人。我夸张地大笑,当他是一位幽默大师。这更激发
了他的谈兴,我才发现其实他挺能说,唯一影响发挥的是他的普通话略嫌蹩脚。他
双手比划着弥补语言方面的不足。他说起出差北方发生的一些趣事,这多少勾起了
一些我对家乡的怀念,就这样我们聊了很多,他甚至谈起了他的家庭,他的太太和
儿子。最后他用一贯难于捉摸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小芳,唔,你跟我
吧,我给你一笔钱,这笔钱你可以就近去学习你想学的东西,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学,
唔,这随你便,我买套房子给你,每个月我还会另外给你钱生活,你不用再来这种
地方干了。”

    是这样子的,他在谈判桌上一定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现在对手是我。

    一时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换个地方,换个场所,我或许会爱上他的,他
甚至不需要像现在这么有钱,他已足够好了。但是现在……我们相识在这样一个错
误的场合,以这样一个错误的身份。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他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临走,没忘记把小费放在桌子上。

    他就这样走了,好几天没来了。

    我企盼又害怕他的到来。

    七

    拉开小房的窗帘,我看着这雨中的街市,昏黄的路灯笼罩着密急的雨丝,偶尔
有没带雨具的路人在狼狈地逃窜。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啪啪作响。一股莫名
的烦躁涌上心头,突然好想家,好想那个不富裕但很温暖的家。要是爸爸知道我信
里所说的酒店公关,事实上是夜总会三陪小姐的话,家对于我还能那么温暖吗?我
不愿去想。

    今晚肯定是没台坐了,可以早点回去,睡个好觉,明天,明天干什么?明天可
以去缝纫班听听课,确实好久没去了。


               李小白改稿记

                                  中跃

    应邀到大名鼎鼎的省电视台去改稿,李小白的经历就不一样了。

    在一个陌生而重要的地方等人是最无聊的,何况在33层楼的高空。

    幸好墙上有玻璃窗,可以看看外面。但一个也打不开。最多只能推出去一个渺
小的角度(怕人跳楼?)。隔着玻璃,外面的景色看上去就不那么清晰了。但那些
渺小的景物尤其是渺小的人群仍然给了李小白极大的视觉诧异:街道成了一条条桌
缝,桌缝里爬满了灰色的蚂蚁(也有少量非灰色的)。那些一排排的小火柴盒,大
概就是平日常见的那些六七层居民住宅楼吧,小白没想到的是,那些火柴盒顶是上
怎么都像个垃圾堆?……

    自由撰稿人李小白应约来省城电视台改稿。时间约好星期四下午四点。这是电
视台的老费定的(小白管他叫费主任),小白不知道费主任为什么会定在这个时间
——专程约他吃晚饭么?

    晚饭是吃盒饭,从台长室出来,费主任好像才忽然想起了时间,看了看表,略
带惊讶地说呀,都六点半了?我晚上七点还有个会,是发展党员方面,烦得很,今
天不能陪你吃晚饭了,就在这里吃工作餐吧,明天我再请你。

    费主任先吃完——准确地说,他没有吃完就和上了纸饭盒,一边用纸巾擦嘴,
一边对小白说,我安排你先住下来。他说了个宾馆的名字,说是四星半级的,离这
儿不太远,走15分钟就到了。

    小白也乘机合上了饭盒,说不麻烦了,我很随便的,不要这么浪费,就在附近
找个旅馆就行,近一点儿工作起来也方便。

    费主任说附近没有什么好旅馆,假如你嫌那个宾馆路远,我们就打车去,以后
你出门都可以打车,一切费用由我们来承担。

    小白说那更不好意思了。

    费主任说,只要把稿子改好了,片子获了奖,这一点费用根本不算什么。

    小白还是做出一副谦虚态度,坚持说在附近找个干净的旅馆就行,说自己住大
宾馆反而不习惯。他还提醒对方,马上七点钟你还要开会呢,远了来不及的。

    也许是最后的提醒起了作用,费主任做了让步,说那今天先住一天,明天再调
过去。

    小白住的旅馆名叫光明旅社(听听这名儿)。最好的双人间每天100 元。费主
任陪他一起去登记的。费主任说我们先看看房间吧。旅馆服务员同意了。服务员倒
是女的,却至少有四十岁了。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九属于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不想看第
二眼的类型。她按了好几下电梯按钮,电梯终于慢吞吞地下来了。门打开后,里面
有个其丑无比的中年妇女,脸胖得像挂猪肺,一只眼睛是斜的。小白原以为她是旅
客,不料也是服务员,说是专门开电梯的,她答应带他们去七楼看房间。

    
    这时候小白心里已经有点后悔了,我不要求你年轻美貌,可也别搞得歪鼻斜眼
的,多恶心啊。住下来以后,小白才发现,面目和修养的关系怎么这么紧密,且绝
对成正比?怎么面目越丑的人,素质越差,态度越恶劣?当然这是后话。

    坐电梯的时候,斜眼的真面目还没有彻底暴露出来。小白只是觉得这电梯太旧、
太怪了,门是朝一边开的,且运行起来太慢,到处咣当作响,让人担心它随时会掉
下去。这电梯好像是装货用的吧?小白自言自语了一句。斜眼用斜眼很不礼貌地盯
着他,盯得他身上汗毛直竖。你是专门开电梯的啊?挺辛苦的哦?小白主动跟她打
起了招呼,这电梯让旅客自己操作就行了,你何必这么辛苦?斜眼斜了他一眼,这
电梯你会开?按错一个钮大家全玩完。

    说话间到了七楼。斜眼扯开嗓门叫七楼的服务员。于是小白看到了该旅馆的第
三个服务员。小白看她的时候,不得不将目光朝下低了又低——她实在是太矮了,
简直是个侏儒。这个旅馆真是滑稽透顶,“光明特色”的旅馆?这真是太可笑了。
小白注意到,侏儒在用钥匙开房间的时候,不得不将手举到头顶上。小白希望门后
也像斜眼、侏儒一样有“特色”,这样他就可以找个理由不住这个店了。可惜的是
房间的摆设还算说得过去,两张床,一张写字台,两张沙发,一台大彩电,卫生设
备齐全,有热水洗澡,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当然是针对100 元的价格而言)。费
主任问他怎么样?还行吗?旁边的侏儒、斜眼于是也反复地嚷道,这样好的条件,
100 元钱一天,上哪儿去找?

    费主任、小白在斜眼的率领下再次乘电梯下楼,到服务台办手续。这时小白才
想起自己的身份证忘带了。小白是个自由撰稿人,作家,即长期坐在家里,除了参
加笔会什么的,几乎足不出户,没有带身份证的习惯。好在费主任随身带着身份证,
登记才得以进行。为此服务员还罗嗦了好几句,尤其当她听说只住一天时。事后他
还对这表格反复挑毛病,指着“住店目的”一栏,要求填清楚。小白说填了“出差”
还不行啊?费主任略加思考,在后面有补充了“写作”二字。可见费主任还是比较
老实的。也许是他不屑于与这种人计较吧。在写“作”最后一笔,费主任用力过猛,
表格纸都划破了。服务员要求二百元押金。小白说住一天干吗交二百元?费主任却
一句话不说,掏出钱包往外数了两张红色的“领袖”。小白注意到他的钱包很厚,
足有几千元现金。服务员拿着大钞对着灯光照来照去,又是甩又是搓的,弄得小白
在一边好不耐烦。费主任却很平静,面无表情地耐心等待着。服务员终于开出了收
据,并拿出一只邮票般大小的红牌子,提出要交十元钱押金。费主任问都没问,又
从钱包里掏出十元钱。等这一切终于完了之后,费主任还冲她很客气地说了一声:
谢谢。

    临走,费主任和小白约好,明天下午四点在电视台碰面。在这之前,他让小白
先看那一大堆同期声资料。

    送走费主任,小白再次坐着咣当作响的电梯上楼,用那只红牌从服务员那里换
了一只蓝牌,再用蓝牌请侏儒高举手臂打开了房门。一进门,小白就迫不及待地冲
进卫生间洗澡,不料喷头里喷出来的是冷水。此时为初冬,北方已经普遍降雪,长
江下游的这座省城也早已北风凛冽。此时小白已脱光了身体,冷得牙齿直打战,除
了再把衣服穿上,似别无他法。正要出门责问服务员时,小白发现冷水又变热了。
小白只好重新把自己脱光,赶紧站到浴缸里。喷头太小,水温温的,怎么也调不热,
等水喷到身上,已经发凉了。只当我洗了个冷水浴、锻炼身体的吧。小白这么想。

    好歹洗完了澡,小白打开电视,缩在被子里,再也不想动弹了。由于电视机没
有遥控器,每次换台都要从被窝里爬出来。小白后来想了个办法,将电视机柜朝床
前移了移,再从被子里伸直腿,用大脚趾去按频道钮。电视上,十个台倒有八个台
是模糊的。小白估计它不是有线电视。再环视房间,也没有电话。小白想起应该给
老婆打个电话的,不然她又要疑神见鬼了。

    小白重新套上衣服,出门去问侏儒,打电话怎么打?侏儒说你要打电话?我这
里代办公用电话,和外面的公用电话一样。小白问,有没有计价器?侏儒不耐烦了,
我不是说和外面的一样吗?

    打完电话回房间,小白瞥见对面房间开着门,里面有个年轻女人(好像在洗脚),
身段很不错的样子。从侧面看,脸型似乎也不错,皮肤挺白的。小白还注意到,那
是一个单人间。

    小白回到房间,心开始卜卜跳起来。最后他决定去碰碰运气。以前还没有过这
样的经历。万一遭到拒绝怎么办?这点小白也想到了,那就说声对不起回来就是,
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明天就走了,说不定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了。小白就这样
说服了自己。穿上该穿的衣服,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尊容,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却发现对面的房门关上了。不过没有关死,还留着一条缝。这就比刚才困难多了。
小白差一点退了回来。幸亏差那么一点,小白没有真的退回来。

    小白壮起胆子,用指关节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一女声应道:谁呀?小白也不答
话,轻轻将门推开,让她看见自己。年轻女人脸上起了一层疑问。

    你好,我住在对面……小白指着自己大开的房门解释说。

    有什么事吗?女人问。一口好听的北方普通话。

    没,没什么事,小白说,今天刚住进来,不习惯,想和你聊聊天,行吗?

    女人闻言笑了一下,行啊,你进来坐会儿吧。

    女人笑的时候,小白发现她的牙齿不好看,挺黑的,好像。小白的胆子好像也
就大了一些。

    小白走进去一步,紧靠门口坐在床边上。门当然是大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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