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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利,可清军水师毕竟有上百艘战船,哪怕绝大多数都是些小船,拼命上前也会给他造成很大威胁,毕竟后者同样也有很多大炮,而且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他,在这片狭窄的水道中,蒸汽战舰的机动性受到很大限制,他都已经做好了血战一场的准备。
可清军居然跑了》
上百艘战船被他两艘战舰总共加起来两轮齐射就打得落荒而逃,这,这……
这哪是军队啊!随便找一伙海盗都比这些废物强。
“舰长,怎么办?”
他身旁大副同样一脸懵逼地问。
“怎么办?神皇说了,让咱们灭了他们,那就一定要灭了他们,开足马力追击,务必全歼敌军!”
杨钊毫不犹豫地说。
就在同时镇远号上也打出旗语询问,得到追击的命令后,两艘战舰同时转向开始加速,如同两只冲向鸭子的鳄鱼般直扑广东水师,而后者也如同受惊的鸭子般,乱糟糟地向着附近复杂的浅滩逃亡,企图利用吃水浅的优势将这两艘巨舰诱入浅滩搁浅……
当然,这是后来关天培给道光的奏折里说的,实际上他们就是被赶鸭子了。
而且真要说熟悉这片海域,杨丰的部下不比清军差,毕竟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靠这条航线吃饭的商船水手甚至海盗,比如杨钊家就有商船常年跑广州。
“真是一群废物!”
杨丰鄙夷地看着做鸟兽散的大清广东水师,然后将目光转向前方的崖山炮台,这座并不算大的炮台和后面的小城,正好卡在崖门水道的咽喉,全部用石块砌成,上下两层,但内侧是开放的,上层士兵的位置是搭载下面一道道隔断上的条石板,这些隔断分隔出二十多个炮位,在厚厚的石墙和顶部石板的保护下伸出炮口封锁整个航道,而越过这座炮台几十里外就是新会县城,此时城墙上可以看到大批士兵跑动,很显然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那就开始吧!”
他向前一挥手说道。
随着他身后曾韬的喊声,脚下的大炮骤然发出了怒吼。
崖山炮台。
“镇定,贼人跨海而来,势不能久,崖山坚不可摧,正是我等杀敌报效皇恩之地,封妻荫子就在今日!”
香山协副将刘大忠吼道。
他脚下这座著名的炮台其实并不算太重要。
广州防御核心是珠江口,在香山和大鹏各一个协,再加上虎门的水师提督驻地,正好形成一个三角防御体系,崖山顶多算香山协的后背而已,但真正攻香山也不会从这里,走西江航道更简单,所以之前这里只有少量驻军。两广总督邓廷桢得到英国人通过伍秉鉴的告密后,因为并不相信或者太匪夷所思,并没有真得太当回事,话说大清官员就这样,不能指望他们有多么高的效率,直到崖州协的报告送到才明白大祸临头了,但可惜这时候杨丰的舰队也到了,后者顺风而且乘着南海暖流速度可不比驿站的马匹慢多少。
这时候邓廷桢也来不及调动各处军队了,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杨丰进攻新会,按正理直插虎门叩关广州才对。
幸好刘大忠比他机灵。
这个原本历史上抗英战死的香山协副将,在通过那些渔民知道杨丰转向黄茅海之后,立刻就明白这伙海贼是奔新会的,他没顾上等邓廷桢的命令就率领援军赶来增援。杨丰的船队逆流而他是从西江顺流速度更快,最终抢先两个时辰进入崖山炮台,正好原本率领水师出海迎战的关天培知道消息后,也尾随杨丰的舰队北上,最终在崖门堵住了这些海贼,如果正常情况下他们会名垂青史的,因为他们恰好把杨丰逼入绝境,然而……
蜘蛛网是网不住金雕的。
就在刘大忠的吼声中,他脚下的炮位上,那些清军士兵战战兢兢地看着海面上的威远号,一米厚的石墙给了他们坚定的……
也不算坚定的信念。
毕竟这时候的大清将士都已经烂无可烂了。
在他们恐惧的目光中,单枪匹马杀出的威远号上,第一轮齐射的火光闪耀,伴随着炮弹掠过的破空声,有两枚炮弹正中石墙,那些清军士兵们立刻惊恐地尖叫着,然而却发现他们居然毫发无损,于是欢呼声立刻响起。
“准备反击,贼人的炮打不动咱们的炮台!”
刘大忠亢奋地吼道。
就在这时候,威远号上两点火光闪耀,还没等他听到炮弹的呼啸声,脚下石墙狠狠地颤抖一下,就在同时无数碎石夹着尘埃和炮位上士兵的血肉,如同炮口的火焰般从他脚下向后喷射。
站在二层石板上的刘大忠傻了般看着脚下这一幕,而其他炮位上的官兵纷纷冲出,同样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被摧毁的炮位,放射状喷出的碎石和碎石间血肉模糊的死尸,让所有士兵的小心肝都猛然一跳,再看看一米厚石墙上那个巨大缺口,也不知道谁突然尖叫一声,紧接着就像打开闸门的洪水般,所有炮位上那些士兵和军官发疯一样逃离。
“回来,你们这些懦夫,皇上在看着咱们,列祖列宗在看着咱们!”
刘大忠悲愤地吼道。
而就在同时第二轮炮弹呼啸而至,然后在这座不大的要塞上空一团团烈焰炸开,碎片就像狂风暴雨般横扫下面逃跑的士兵,这是装药盘定时引信的二十四磅榴弹,击穿炮台护墙的是四十二磅实心弹。崖山炮台的确结实,但还没结实到硬抗超音速撞击的二十千克大铁锥的地步,这种单层石墙要塞要是管用欧洲人就不用满世界修棱堡了,哪怕棱堡在面对四十二磅级别炮弹的时候都得依靠外面的土层,更何况连土层缓冲都没有的石墙。
而榴弹的爆炸刚过,两枚四十二磅实心弹呼啸而至,一枚打在上层的护墙上,这层更薄的石墙立刻被击穿,碎石的飞射中巨大的炮弹甚至继续向前,在逃跑的清军中撞出一片血肉横飞。
然后清军彻底崩溃了。
刘大忠拎着刀,悲愤无言地看看溃逃的部下,再看看远处那艘硝烟弥漫中的战舰,忍不住长叹一声。
“拿纸笔来!”
他咬着牙对旁边亲兵说道。
“大人,都这时候了您还要啥纸笔啊,赶紧走吧!”
那亲兵说道。
“混账,我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当年圣上召见时以忠义勉我,我岂有辜负皇恩之理,拿笔来!”
刘副将大义凛然地说道。
(父亲腰间盘突出住院,每天一章,何时恢复两章不定,最少一周后)
第五六五章 赤色大明
广州。
“大清道光十八年夏五月,海外妖人杨丰率发匪数万陷新会,香山协副将刘大忠兵败自刎,新会县令言良钰不屈于贼悬梁自尽。
据英夷所言,海外妖人杨丰自称天降仙人僭号于海岛,以前明为国号招诱逆党,郑氏余孽,海外逆民,天地会党羽皆蚁聚旗下,又得坚船利炮为恃横行于海上,自道光十五年至今已逾三载,贪婪愚昧,终生吞象之心,狂悖残暴,遂有挡车之志,此次纠集党羽泛海而来,其意在图谋不轨,欲祸我大清江山……”
两广总督府,总督邓廷桢满脸凝重地奋笔疾书。
“天祸大清啊!”
突然间他把笔一放长叹一声。
然后紧接着他把写了一半的奏折给撕了。
“筠兄,我就说嘛,你现在急着上奏也没用,那妖人不过求财,他一个海盗不求财还求什么?他不会蠢到真得还想谋咱大清江山吧?他占着新会不过抢些钱粮,过几天咱们大军云集,等他抢够了自然要走,咱们再尾随追击打个大胜仗,那时候再一并奏明圣上,你如今上奏岂不是让圣上平白增些忧虑?”
广州将军德克金布颇有些萎靡地说道。
“但据那英夷所说,此贼可是野心勃勃啊!”
邓廷桢苦笑了一下说。
“英夷?不过是危言耸听,想哄咱们卖些枪炮而已,这种蛮夷贪财狡诈满口鬼话,他们的话岂能相信?还复那前明?两百年前就被咱八旗灭了的废物,如今就算真得再爬起来,咱八旗健儿也照样再灭它一回!咱家可是镶黄旗满洲!”
德克金布满脸骄傲地说。
说完他打了个呵欠。
“爷,您该吸鼻烟了!”
他身后的家奴拿着一个精美的鼻烟壶递给他说道。
德克金布赶紧接过。
大清官员是禁烟的,实际上咱大清一直都是禁烟的,一七二七年四阿哥时候就开始禁,禁了一百多年了,法律上从来都是禁止的,只不过禁了一百多年终于禁到皇上太后一块儿抽。同样也抽的道光才狠下心严禁,不过宫里的太后也是还照样抽的,但官场上还是要给皇上面子,不过这鼻烟当然不算烟,这个是可以堂而皇之拿出来的,话说这鼻烟壶也是堪称大清国粹的,鼻烟壶档次那也是身份标志,作为广州将军,德克金布这个自然也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不过我这鼻烟与众不同,倒是有些讲究,得拿火烤一下才够劲!”
他一边把玩着一边兴致勃勃说道。
“给德公拿个蜡烛来!”
邓廷桢笑着说。
旁边仆人赶紧端上一个烛台,德克金布将鼻烟壶在烛火上烧一下,紧接着凑到壶嘴上很是陶醉地猛吸一气,然后回味悠长般仰起头晃了晃脑袋,瞬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立刻精神抖擞。
“筠兄,试一下?”
他向邓廷桢示意道。
“呃,这个老朽就不用了!”
邓廷桢摆了摆手说。
就在这时候一名官员走进来,先是向他们行礼然后说道:“禀制台大人,张军门奏报,杨逆陷新会后,于城内大肆搜捕士绅,并洗劫其家产,新会城内大乱。”
“你看,我就说嘛,那就是个海盗!”
德克金布立刻兴奋地说道。
张军门是指高州总兵署理广东陆路提督张青云。
广东两个提督,陆路一个水师一个。
水师提督关天培几乎全军覆没,仅有不足二十艘战舰撤回虎门,实际上定远二舰一直追杀过澳门才返航,没了战舰的关天培只好准备死守虎门,至于对新会的反攻归陆路提督张青云负责。这时候张青云率领各镇匆忙调集的两万绿营已经到抵达开平和鹤山,但游弋在西江和潭江上的明军战舰让张青云只能继续固守待援,毕竟人家随时可以抄他后背。
当然,主要是张青云知道自己打不过明军。
之前一个参将带着千多绿营,在江门与明军一个营交战过,至于结果……
跑都没来得及跑啊!
让人家在劈山炮散弹的射程外一顿排枪秒了。
话说那完全就是个悲剧,还算良将的张青云不想送死。
同样德克金布也不想送死。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闹得太大,咬死了那就是海盗,因为如果确认是逆党的话,那么他的八旗军也少不了要参战的,这是他作为驻防将军的职责,但哪怕以他的水平,也知道让手下那帮大yan鬼上战场与自杀无异。但如果仅仅是海盗袭扰,那这就是绿营的事,地方官员剿匪捕盗的责任,哪怕这个盗刚刚差一点全歼了广东水师,那,那也得是盗,是盗就完全不用劳驾中yang军了,地方那些八旗健儿就可以继续躺在烟榻上吞云吐雾了,至于发展到什么地步……
玛的,烟瘾犯了谁管那个?
再说万一人家真就是抢了东西走人呢?
毕竟说什么复辟大明真就有些纯属搞笑了。
“但愿如此吧!”
邓廷桢叹了口气说道。
新会。
“你们想干什么?”
杨丰一脸杀气地看着面前数以千计的老百姓。
他遭遇了一次三元里。
他占领新会自然要打土豪的,按照他的标准,所有功名在身而且没有主动反正的那都按照汉奸算,话说宋儒多少还可以抢救一下,明儒需要动大炮来纠正他们的世界观,而清儒完全就可以清洗了,这已经是纯奴家,完全没有再保留的价值了。至于这个功名的范围包括了捐班,廪生,贡生,监生,举人,总之除了秀才全在内,至于秀才是因为杨丰实在下不去手,这年头穷秀才也很可怜的,在闯入一位秀才家,看着秀才娘子那沧桑的面容他就心软了,总之他就是在地方上先来一场彻底清洗,抄家,籍没田产,扔出去挂城墙。
然后他就遭遇一场三元里了。
那些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有一定数量猎枪的乡民,用警惕地目光看着他,不过杨丰身旁士兵手中刺刀让他们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你们要保护他吗?”
杨丰拽过身旁一个老乡绅说道。
后者用欣慰的目光看着前方,紧接着对面各种称呼响起,一个年轻人愤慨地举起长矛上前说道:“放了三叔公,你们凭什么抓三叔公!”
“你要保护他?”
杨丰拖着那老乡绅走到他面前说。
“他是我三叔公,他是我们族长,你们不能抓他!”
年轻人勇敢地说。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就问一句,你要保护他吗?”
杨丰说道。
那年轻人勇敢地点头。
他后面的人群一片义愤地喊声。
“看看你脚下,看看他脚下,请你再告诉我,你,一个穿烂草鞋的,是要保护这个穿官靴的吗?”
杨丰不无讥笑地说。
“他,他是我三叔公!”
年轻人有点底气不足地说。
“我说过,我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就问一句,你这个穿烂草鞋的,确定要保护这个穿官靴的吗?你这个穿破布褂子的,确定要保护这个穿丝绸长衫的吗?你这个平常连饭都吃不饱的穷鬼,确定要保护这个顿顿酒肉脑满肠肥的地主老爷吗?你不觉得你很贱吗?你们不觉得你们都很贱吗?”
杨丰逼视他的双眼说道。
那年轻人默默低下了头,而他身后绝大多数乡民都停止鼓噪,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烂草鞋破褂子,看看身旁同伴那明显常年吃不饱饭的黑黄脸色,再看看那乡绅身上华丽的丝绸长衫脚下官靴油汪汪的胖脸,有人开始悄然后退了,虽然还有几个明显身份不同的在试图重新鼓舞起士气,但稀稀拉拉的声音显得软弱无力。
“等朝廷的大军打回来,今年减两成租子!”
那老乡绅突然爆发般喊道。
那些乡民的士气陡然一振。
“均田免粮。”
杨丰笑咪咪地说道。
所有乡民傻了一样看着他,就连那乡绅都傻了一样看着他。
“分地主的田使耕者有其田,你们不用再给任何人交租子,免除一切的苛捐杂税,以后除了两成交官以外,你们也不再交任何钱粮,总之一句话,大明不再有地主,大明人人都是地主,那么现在你们再告诉我,你们是愿意保护他呢,还是愿意跟着我,然后到他家去领原本属于你们的粮食?”
杨丰紧接着说道。
说话间他的手向旁边一指。
就在同时这乡绅家的一段院墙在爆炸中轰然倒下,露出院墙后面一间间仓库,一名士兵随手将手榴弹扔在了一间仓库的墙根,伴随着爆炸的火光,那墙壁轰然倒塌,里面用麻袋装的大米就像决堤般垮塌下来。
“分粮食啦!”
杨丰用很夸张地语气尖叫着。
轰得一下子,所有乡民全都扔了手中武器不顾一切地扑向那道缺口。
“这叫阶级!”
杨丰看着身旁傻了的乡绅笑咪咪地说道。
“来人,把他挂到城墙上风干!”
紧接着他说道。
好吧,这就是他对那些士绅们的处理办法,统统挂城墙上风干。
只要有上述功名在身的,包括那些捐班带着官衔在家发财的,统统挂城墙上风干,理论依据很简单,这都是鞑虏走狗,这都是汉奸,既然是汉奸那就不能客气,家产抄没,田产分给佃户,财产没官,房产分给没有房子的贫民和他们的奴仆,商铺拍卖。至于他们的家人都一块流放西婆罗洲,包括他们的女人也一起装船运走,反正那片地方目前就缺人口。尤其是那些淘金者最缺女人,估计他们会喜欢那些小姐夫人们的,到时候一人给他们发个千金小姐,至于怎么管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至于这样会不会制造无数让小清新们扼腕的悲剧,这个就不在杨丰的考虑范围了,在杨丰看来让那些小姐夫人们在后花园绣花弹琴,远比不上她们去西婆罗洲给华人淘金者生孩子更重要。
比现代棒子大一半的土地上,居然总共生活着几万华人,在杨丰看来这完全是令人发指的。
至于那些小姐们……
唉,她们只好去哀叹这个残酷的时代了。
总之杨丰要进行彻底的清洗。
他的兵力太少,只有一个旅根本不可能做太多事情,能控制新会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他这一轮进攻的目的是广州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