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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方才止了笑,景蕴对沈森拱手笑道:“有劳沈伯父费心,伯父有事儿不必理会我们,一会子商议好行程,我们也该告辞离去了。”
听闻景蕴要告辞离去,沈森急忙摆手道:“贤侄怎地这般客气,既来了我府上,你们又不住下,好歹也用过晚膳才是。”
此时洛继宗方知锦乡侯世子与安阳伯世子,竟是不住在沈府的,仔细回忆了一遍之前沈森与他说过的,江宁城重要人物,洛继宗却是想不出这二位究竟会住在何处,总不能是驿站吧?
想到这儿,洛继宗赶在景蕴与顾远拒绝之前,笑道:“舅舅诚心相邀,两位兄长莫不如留下用顿便饭,也好尝尝舅舅府上厨子的手艺,若说江宁特色菜肴,别家儿还真没舅舅家做的地道。”
景蕴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很是不喜这种别人替他做主的感觉,正要再次拒绝,却又突然改了主意,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咱们哥俩儿就留下来,尝尝沈伯父家厨子的手艺。”
三五九 通知
在曾氏院儿里用过晚膳,洛娉妍与沈初雪双双起身告辞离去,又去了傅氏院儿里请安,陪着说笑一阵后,方才带着晨霜与英儿返回凤鸣集。
刚进院门儿,徐大媳妇儿与洛继宗都在等着她,洛继宗会来找自己,洛娉妍是早有所料,却不知徐大媳妇找自己何事……
洛娉妍朝洛继宗微微一笑,轻声吩咐道:“有什么事儿先去屋里等着。”说完又对晨霜吩咐道:“我记得前几天得了些胎菊,给继宗泡壶送去。”
打发了洛继宗,洛娉妍才朝徐大媳妇儿轻声笑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徐大媳妇儿一愣,知道洛娉妍这是误会了,心中却也很是感激,摇头笑道:“谢表小姐关心,我家娃的病好了,能吃能睡,男人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就能回府里当差。”
洛娉妍笑着点了点头,便见徐大媳妇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捧到自己面前,笑道:“陈婆子说是京城来的信,表小姐与晨霜姑娘都不在院儿里,英儿姑娘也没找着人,奴婢不敢乱放,只好揣在怀里了。”
英儿见此正要上前替洛娉妍结果信,洛娉妍却已经伸手接了过来,诧异地问道:“舅母不知道?”
在洛娉妍想来,若是舅母知道,先前在舅母院儿里舅母自是会告知自己的,怎么会提也没提一句?
徐大媳妇儿笑道:“奴婢先前也问了陈婆子,陈婆子说太太交代了,表小姐的信往后直接送到咱们凤鸣集,不必再送去正院儿那边儿。”
洛娉妍闻言朝徐大媳妇儿笑了笑,扫了眼信封,知道是红螺来的信也不急着看,轻声对徐大媳妇儿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徐大媳妇儿也知道表少爷还在屋里等着,也不耽搁,屈膝一礼后就退了下去。
英儿见洛娉妍不说,自是不会问的,随在洛娉妍身后进了屋子。晨霜已经命浅语替洛继宗泡好了胎菊茶,还上了一小碟子冷淘做的菊花饼,洛继宗正喝着茶,吃着饼子。
洛娉妍不由诧异地笑道:“这才用过晚膳,你怎么又吃上饼子了?”说着走到洛继宗对面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洛继宗闻言满脸兴奋地笑道:“先前没吃饱,这会子闻着这饼子香甜,忍不住再吃两个。”说到这儿,洛继宗将手里没吃完的菊花饼,搁在了碟子里,接过浅语递上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又抿了一口茶,却并不在言语。
洛娉妍知道,洛继宗来找她定然是为着锦乡侯世子与安阳伯世子二人的事,挥手令晨霜带着浅语与英儿退下。
待她三人退下后,洛娉妍方才道:“今儿下晌,我在舅母院子外那片林子里遇见了舅舅跟锦乡侯世子,安阳伯世子走在一块儿。”
洛娉妍开了头洛继宗说起来也就顺畅了许多,朝洛娉妍一笑,洛继宗满脸兴奋地道:“两位世子要在江宁逗留几日,舅舅让表哥带着琨哥儿和我招待两位世子。我们……”
洛娉妍闻言点了点头,没等洛继宗说完便神情严肃地问道:“知道他们找舅舅什么事儿吗?按理说舅舅只是个商人,便是皇商也是商人,他们却不远千里的找了过来。”
洛继宗听洛娉妍如此一问,脸上的兴奋之色也荡然无存,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了好半晌才道:“舅舅没说,”
说完洛继宗顿了顿,解释道:“这样的事儿,舅舅怎会跟我们说呢?便是真的要说,怕是也只会与大表哥说才是。”
洛娉妍点了点头,心情却是沉重起来,先前遇见洛娉妍并未多想,此时想来却并不简单。
洛继宗见洛娉妍皱眉不语的样子,抿了抿嘴劝道:“朝廷若真有什么大事儿,想来也不会派遣两位世子前来,我记得听人说过,两位世子都是在军中任职,或许,人家就是出来游玩的呢?”
洛继宗言不由衷的话,让洛娉妍又是心暖,又是好笑,却不愿与他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毕竟舅舅肯定会比自己清楚,遂转而问道:“你今晚过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这事儿吧?”
洛娉妍可没忘记刚进来的时候,洛继宗那满脸兴奋的神情,谁知洛继宗仍旧不复先前的欢喜,只淡淡地道:“舅舅让表哥带着我跟琨哥儿一道,领着两位世子游览江宁。”
洛娉妍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洛继宗看了洛娉妍一眼,才小声儿道:“琨哥儿说到了江宁不去臧龙山游臧龙寺可惜了,表哥就说到时可以叫上府中的姐妹一块儿同游。”
洛娉妍闻言瞪圆了眼,急忙打断道:“三表哥怎么想的?你们一群男孩子出游,我们跟着去算什么?而且还有外男!”
洛继宗有些心虚地抬眼看了看洛娉妍,又低头道:“安阳伯世子也是这个意思。”
洛娉妍气得脸色涨红,瞪着洛继宗冷声儿问道:“你今晚过来,就是来通知我的?”
洛娉妍没有察觉她的声音拔得有点儿高,令候在门外的晨霜与英儿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担忧不已。
洛继宗闻言叹了口气,喃喃自辩道:“大表姐二表姐也去,听说万小姐与表妹也要去……”
洛娉妍闭了闭眼,缓了口气才轻声问道:“舅母知道吗?锦乡侯世子什么意思?这是你们自己的决定,还是舅舅的意思?”
一连串儿的问题,洛继宗却听出了洛娉妍松口的意思,浅浅地勾起嘴角道:“舅母已经同意了,说是到时候大表哥回来了,让他和大表嫂带奕哥儿跟我们一块儿去,如此也就算是有大人跟着,锦乡侯世子没有反对。”
洛娉妍闻言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地自嘲道:“如此说来,竟是我杞人忧天了。”
洛继宗自然看出了洛娉妍的不喜,急忙宽慰道:“我原想阻止的,但表哥话一出口安阳伯世子便立即赞同,我看表哥也没反对,这才没有吱声儿的……”
洛继宗说到最后,显然也有些底气不足,洛娉妍却不想在与他计较,前世没有帮衬过继宗,今生也不曾帮过他什么……反正这事儿她心里有数了,若是舅母或是表姐表嫂来找她,她就应下,也会尽力帮帮继宗,若不然就权当不知道好了。
三百六 来信
景蕴与顾远离开沈府后,其实也在讨论着出游地事儿,顾远很是得意地笑道:“没想到那沈三这么上道,沈森也不简单,这边儿刚一提那边儿就做出安排,还让他长子长媳长孙跟着,如此一来倒也越发的不显眼了,甚至将他自己摘了出去。”
景蕴闻言冷冷一笑,扫了顾远一眼,一边儿策马前行,一边儿压着声儿道:“依我看那沈二才是个厉害的。”
顾远一愣,皱了皱眉低声问道:“这话怎么说?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景蕴摇了摇头,微微皱眉道:“他估计猜出了我们的身份,便是没有猜出应该也有了怀疑。”说到这儿,景蕴转头看向顾远问道:“你没发觉席间他几次试探?”说完自己又笑了,语气轻快地道:“好在洛家那小子机灵,帮我们打了掩护。”
顾远听景蕴如此一说,仔细回忆了一番席间之事,好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可见这民间也是卧虎藏龙,咱们之前还是有些大意了。”
景蕴点了点头,叹道:“再看看吧,若是能行,沈家也是不错的选择,先试着接触几回,后面的事儿不急,咱们慢慢来。”
顾远闻言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等办妥了这事儿,咱们也该返京了。”
景蕴却是斜睨了他一眼,咬牙道:“回去的时候,漕帮跟盐帮咱们还得去走一趟,成不成至少得摸清楚了他们的意图,或者他们已经站到三爷那边儿去了。”
顾远闻言心中也是一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直到此时莫问才策马靠了上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景蕴手中,景蕴扫了眼塞入怀中问道:“都打探清楚了?”
莫问点了头,景蕴便挥手让他退了下去,一行人加快了马速,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江宁县城。
洛娉妍送走了洛继宗,这才将红螺的来信拿了出来,这是红螺返京后的第二封信,上一封只是报了个平安,薄薄地一张纸,然而这一封,却是如此厚实的一叠,看来京中或是府中,发生的事儿定然不少。
洛娉妍有些急切地拆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却让洛娉妍松了口气,进来给洛娉妍添茶的晨霜,看见洛娉妍嘴角地笑意,随口问道:“什么事儿让小姐这般高兴?”
洛娉妍抬头粲然一笑,扬了扬手中的信纸,欢声道:“红螺姑姑来信了。”
晨霜正等着洛娉妍说说红螺在信中说了什么,洛娉妍的话却戛然而止,将信纸在书案上反着一搁,端起晨霜新续的茶抿了口,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我这儿不用伺候,看完了还要给红螺姑姑回信。”
晨霜见此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却不知她退下后不久,洛娉妍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奶娘家住在京城贫民窟,那里虽然不是最贫穷的地方,可距离棚户也不远。
那些蜗居在棚户中的大多是军户,有丧子的孤老,或是伤残后再不能上战场的兵士,都是些京城中最底层的人,在失去了劳动力后,渐渐地也就失去了生存能力。
从很久以前,奶娘一家便一直在竭尽全力地照顾着这些人,虽是杯水车薪,却也聊胜于无。
可这次,奶娘的儿子受伤躺在了床上,奶娘的儿子便很久没能给棚户们送粮食过去,有一家儿小孙子发了高烧,眼见着不行了,才不得不求到了奶娘家里去。
夕月当时正好在奶娘家中帮忙照料受伤的崔信,见来人是位老者,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满脸的褶子深的犹如刀削剑刻的一般,双手布满了老茧,指甲也是黑黑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最重要的是:来人还缺了一条腿!是杵着木杖来的。
夕月见此心下疑惑,正要询问,却见燕子从屋内赶了出来,疾步走到老者身前小声儿地询问着什么。接着又将来人请进了院子,还要往屋内让。
夕月便以为是奶娘家来投奔的亲戚,也没放在心上,打了水就要往屋里去。
谁知那老者却在院子里“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求道:“燕子姑娘,求您行行好,我家小孙子快不行了,真的快不行了!”说着那老者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夕月见此一愣,动了恻隐之心,急忙上前,一边儿将燕子护在了身后,一边儿问道:“你究竟是谁?来这儿有什么事儿?您慢慢说,别吓着我妹子。”
那老者听夕月称燕子是她妹子,也没瞒着便将他小孙子病重的事儿说了一遍。
正在夕月犹豫着要不要相信的时候,燕子却轻轻地拉了拉夕月,小声儿道:“求姐姐别告诉小姐,勇伯是住在我们后街的邻居,早些年上战场伤了腿脚。”
说到这儿,燕子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红着眼眶接着道:“原本勇伯跟勇婶儿日子也还过得去,一家子儿子媳妇和和美美的,谁知柱子大哥前年在战场上丢了性命,柱嫂子……又不知跟随跑了,只留下这么个小孙子。”
夕月听着燕子的解释,看着跪着自己跟前儿的老人嗷嗷大哭,一时间心神震动,曾经她以为如同她这般卖身为奴已经很惨,没想到在这皇城脚下,竟还有这样的……
夕月上前扶起了老人,自掏腰包给老人的小孙子请了大夫,在老人家中,更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来那位燕子口中的勇婶子,早在两年前儿子去世时便哭瞎了眼睛!一家子老的小的,都需要伤残的老人支撑抚养。
在见识到这些或许并不是最悲惨,可夕月却没见过比这更悲惨的人之后,夕月从此便开始帮着奶娘一块儿,照顾这些住在棚户里需要帮助的老人孩子。
多年积攒的月例银子,便流水般变成了食物和药材,可光有吃食是不够的,很多人连蔽体的衣物也没有,夕月不得不又买了粗布,亲手给他们赶制衣裳。
景芝瞧见夕月做的,也就是夕月做来送给这些人的,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并非如同洛娉妍之前猜测的那般,是做给奶娘儿子的。
三六一 求见
洛娉妍看完信,先前只顾着高兴夕月没有令自己失望,也高兴奶娘仍旧一如既往的值得自己信任,更是忙着心疼红螺信中描写的那些可怜人。
可看到最后,洛娉妍却忍不住如红螺般担心起来。这样的事儿,哪里又是一个普通百姓能做的?尤其是夕月!连普通百姓都算不上,她是洛府的人,是户部侍郎嫡长女的贴身奴婢!若是传了出去,再被有心人利用……
洛娉妍不敢往下想,前世跟在太夫人身边儿,这样的事儿她不是没见过,什么样的罪名都有,甚至好些人身份都比夕月,比自己高多了!
可,若要她就这样写信回去,让夕月从此以后放着不管,这样的话,在看了红螺信中,对那些棚户人家儿的描述之后,洛娉妍提起的笔,怎么也落不下去。
犹豫再三,在晨霜与英儿催促了好几次后,洛娉妍将笔往笔山上一搁,洗漱上了床,书案上留下只字未落的雪白信笺。
闭上眼脑海中翻腾着红螺信中的话,那些残喘求生的可怜人,就那样在眼前越加的鲜明起来。
洛娉妍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光渐亮才浅浅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娉妍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出了一头一脑的汗。
晨霜见此吓了一跳,一边儿撩起床帐,命人打来热水,一边儿急声问道:“小姐,你这是被魇着了?”
洛娉妍望着满脸关切地晨霜,心中忽然做下了决定,挥开晨霜递来的热帕子,吩咐道:“给我准备热水沐浴,再找身儿出门的衣裳。”
晨霜闻言一愣,望着洛娉妍满是疲惫地脸,心疼地小声儿劝道:“小姐昨儿夜里没有休息好,如今天色还早不再多睡会儿?”
洛娉妍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了,这事儿很重要,耽搁不得!”却并不与晨霜解释,究竟是什么事儿。
晨霜见此也不多问,一面吩咐英儿去厨房帮着冷淘一块儿准备早膳,一边儿命浅语秋实打来热水,自己则亲自开了箱笼替洛娉妍挑选衣裳。
洛娉妍沐浴出来,英儿与冷淘已经将早膳送了进来,洛娉妍却是没什么胃口,匆匆喝了两口粥,便起身催促地晨霜帮她更衣梳妆。
洛娉妍今日脸色不太好,晨霜特地为她挑了套西瓜红镶杜若宽边儿的窄袖夹衫,两支烤蓝蝴蝶簪,将半头青丝简单挽起。洛娉妍嫌弃晨霜动作太慢,挥开她替自己挑选的华丽耳铛,自己随手从妆奁里拿了对珍珠耳坠戴上,便匆匆往门外走去。
如今已是深秋,雾气又尚未散去,晨霜见此急忙命英儿与浅语赶紧追上去,自己则返身进屋取了洛娉妍忘记的斗篷。
洛娉妍赶到正院儿时,舅舅沈森与舅母才刚刚坐到餐桌前,准备用早膳,见洛娉妍这会子过来,都吃了一惊。沈森急忙搁了碗箸,傅氏也跟着起身问道:“娉妍这是怎么了?怎地这会子就过来了?”
尤其是看到洛娉妍,月白地洒金百褶裙上沾满了露水,甚至裙裾下露出的绣花鞋也已经浸湿,傅氏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望着满脸关切地舅舅舅母,洛娉妍扫了眼屋里伺候的丫鬟们,傅氏一挥手便令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珍嬷嬷亲自带上房门,守在屋外。
见此洛娉妍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轻声道:“请舅舅代为求见锦乡侯世子,娉妍有急事相求!”
想起昨日自己外甥女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又看看她此刻焦急地样子,沈森闻言不由一愣,随即眉头深锁,板着脸,盯着洛娉妍的眼睛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须得求到……身上?”
沈森没有说出“锦乡侯世子”几个字,当洛娉妍知道他听清了,洛娉妍也不说话,望着沈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