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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窦大老爷比景蕴会说话,大老太爷一听这话儿顿时回过神来,一边儿挽了袖子抹泪,一边儿点头道:“智哥儿这话很是。”
说着便从袖笼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颤颤巍巍地递给景蕴,荷包小小巧巧,上面绣着五福如意,景蕴只扫一眼,便知道里面装的并非金银裸子,而是银票……
窦老太爷见景蕴不接,不由笑道:“知道蕴哥儿什么都不缺,这点银子你也瞧不上眼,但好歹是大姥爷的心意。”
景蕴闻言愣了愣,方才双手恭敬的接过,笑道:“原就是来给大姥爷拜年的,您老给的压岁钱,多少都是心意,怎能说瞧不上眼呢?”
窦老太爷听景蕴这样说,脸上方才再次露出笑意……
景蕴见此急忙从袖中抽出细棉手帕递了过去,窦老太爷也不别扭,笑着接过帕子,顺手就牵住了景蕴的手,情绪好了许多,笑道:“走走走,咱们屋里说话儿去。你几个舅舅还没给咱蕴哥儿压岁钱呢。”
景蕴闻言自是好笑不已,就连窦文和与窦智远也是目含笑意,窦二老爷更是急忙上前笑道:“伯父说的是,但好歹这压岁钱,得等到蕴哥儿拜过年才给,是吧?”
窦二老爷的话窦老太爷没有理会,景蕴就更不会理会,自从母亲去世后,多少年不曾被人这样牵着手走路,这会儿景蕴正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酸酸的甜甜的……
在窦家三兄弟的簇拥下,景蕴亲自扶着窦老太爷进了屋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小字辈儿也都跟了进来,一个个满面笑意地窦老太爷在下边儿站着。
待窦老太爷点过头后,景蕴那些个表兄弟们,便齐齐给窦老太爷跪下磕了头,窦老太爷也乐呵呵地挨着发了压岁钱,但景蕴看得出来,唯有自己是给的银票,想来要么是先前没有准备,要么就是特意准备的……
景蕴心里想着什么面儿上是一点儿不漏的,待表兄弟们接过压岁钱,又给窦智远拜年时,景蕴也跟了过去,这次倒是与表兄弟们的压岁钱是一样一样的。
但之后再给窦二老爷及窦文和磕头拜年时,景蕴却是没再动弹过。
窦二老爷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三分,当时景蕴给大老太爷磕头行礼时,窦二老爷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此时窦二老爷心中更是有些怨恨,怎么两位老太太并自家老太爷都早已过世多年了,这大老太爷却坚挺地活到现在,且瞧着越活越精神的模样!
自家老太爷还在世时,何时受过这种气?当初大老太爷在仕途上,还须得自家老太爷帮衬呢!不然老祖宗过世这么多年,为何大老太爷装聋作哑没再提过分家之事?
如今自家老太爷已经去了,虽然大老太爷早已经致仕,但府中却再没有能压制大老太爷的人,若是再得了锦乡侯府或是惠宁长公主的支持……
就在窦二老爷东想西想时,景蕴叫人将洛娉妍准备的新年礼物捧了上来,自然几位舅舅及表兄弟,连着窦二老爷也没落下。
可若说之前窦二老爷还只是担心,在看到这些礼物时,便只剩下心慌与焦躁,就连头也隐隐痛了起来。
大老太爷不必说,那是老人家,厚多少都是应该的,但长房窦智远,只因占着个“长”字,便生生比自己这个“二舅”厚了三层!
行,好歹人家有个“长”字,那窦文和又是凭什么与窦智远一般无二?
窦二老爷倒不是因着东西多少,这些年他管着窦府上下几乎八成产业,这点子东西还入不了他的眼,但这充分说明了景蕴,或是锦乡侯府的一个态度!
这会儿,窦二老爷心里也明白了,景蕴不是他能讨好的,照着目前的形势,人家不刁难自己已经很给面子,毕竟人家是亲外祖父的亲兄长,说难听点儿,若非这些年走动少,那就跟自己亲外孙一样一样的。
窦二老爷不得不将希望放在了窦二太太身上,只希望窦二太太能顺利的与景芝亲近,,或是洛娉妍交好也行……
当然,若是窦二太太能借景芝的手,将长房,四房的人打压下去那就再好不过,要知道,后院儿可没有什么老太爷老祖宗似得人物!
虽说心思百转,窦二老爷面儿上却是不显丝毫,满是欢喜的亲自从溯风手上接过托盘,不让人看出任何的异样。当然,最主要是不愿让景蕴瞧出异样来。
窦二老爷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景蕴特意登门并非是为窦氏长房撑腰来的。
事实上,景蕴不过是听莫言说起窦麒与窦猊俩人,说窦麒文思犀利,窦猊为人豪爽且武勇,这才起了爱才的心思,亲自看一眼。到底是兄弟,即便是远亲也未必不可用。
至于窦老太爷带来的那丝异样的感触……完全是意外之喜。
当该走的过程都走完,窦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没因景蕴只给老大磕了头,而心生不满,就连窦文和自己,也不曾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毕竟他是这府里最清楚,景蕴在圣上跟前儿是何等地位。
窦老太爷只笑道:“蕴哥儿难得来一次,听你大舅舅说平日你也忙,今日既然来了,便与你表兄弟们好生亲近亲近。”
这可是瞌睡就碰上有人递枕头,景蕴并不拒绝,闻言立时起身笑道:“既如此大姥爷好生歇会儿,我与表兄弟们四处走走,一会儿再来陪您老说话儿。”
窦二老爷闻言更是大喜,不待窦老太爷说话,便急忙指着窦蟠与窦螭对景蕴笑道:“这是你三表弟窦蟠与四表弟窦螭。窦螭是你三舅舅次子,为人最是机灵,书也读得好,想必你们能说到一块儿去。”
五八八 同心
景蕴不会连这点儿肚量都没有,闻言朝窦蟠窦螭点了点头。窦二老爷见此可谓是喜出望外,急忙朝自己儿子与亲侄子使眼色。
偏这两位也是被宠着长大,平日里并不与勋贵宗亲往来,出手又很是大方,在外常被人捧着很是有些心高气傲。
对于景蕴的名头二人自是听过,但对于景蕴从不登自家门,二人心中很是有些不舒服,故而极少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位表弟。
今日又见父亲(伯父)在景蕴面前赔尽笑脸,景蕴居然毫不给面子,只单单给长房老太爷与大伯磕头拜年,对自己父亲(伯父)却是一脸冷漠的样儿。
这令二人心中很是恼怒,当着长辈的面儿,又碍着景蕴的身份不敢发作,此时听说景蕴欲要与自己兄弟结交,二人心中刚刚好受点儿。
谁知转眼却见自己父亲(伯父)频频朝自己打眼色,分明是想让自己二人,舔着脸上前巴结奉承景蕴……
这二人哪里愿意平白无故低人一等?遂只装作没听见,也没看见。
窦二老爷见此自然是恨得牙痒,瞪着自己那满脸写着“我很有骨气”的亲儿子与亲侄子,却很是头痛……却不知此时窦麒也是头痛不已。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自己有几斤几两窦麒很是清楚,自家这几个兄弟各有什么本事,窦麒也心知肚明。
然而景蕴是什么人?惠宁长公主唯一外孙,打小被圣上接进宫中,在皇贵妃身边儿养大,不说进出宫闱如入无人之境,至少也是极得圣上喜爱的。
这样的人,哪里是一般人就能入得了眼的?自己这些人,又哪能与他玩儿到一处去?
可别说什么自己父亲也管惠宁长公主叫二婶,那都多少年不来往了?
窦二老爷与窦蟠窦螭二人的神色互动,在景蕴看来很是有趣儿,但窦麒眼中的纠结……景蕴觉得很不必要。
暗自摇了摇头,景蕴不动声色的靠近窦麒笑道:“听外祖母偶尔提起,说是府中有座问心亭,是外祖父在世时最喜爱去的,不知如今还在不在?”
窦麒闻言急忙收回心思,笑道:“有这窦府时,便有了那座问心亭,听说曾祖父在世时便很喜欢哪儿,世子放心,亭子还在那儿。”
景蕴并没去纠正窦麒口中的称呼,点了点头背着手当先走了出去。
窦麒见此急忙招呼上几个兄弟跟了上去,自然窦蟠与窦螭也不会被单独留下来。
但是窦麒心有所虑,窦蟠与窦螭心中不服,与景蕴自然也就时时保持着距离。
倒是窦麟与窦猊完全没事儿似得,一路上与景蕴说说笑笑,路过哪儿都能搬出一段儿典故来。
窦麟跟窦猊不见丝毫紧张,景蕴便也表现得甚是随意,三人倒是越说越显得亲近。
用过午膳景蕴携洛娉妍跟景芝告辞时,更是难得的开口邀请道:“有时间两位表兄不妨到我府上坐坐。”
景蕴只说了“两位表兄”,自然其他人都出局了,包括一开始很被景蕴看好的窦麒。
毕竟成大事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窦麒太过优柔不决,单凭这一点儿,无论他学问怎样,也不可能跟上自己的脚步。
洛娉妍却是恰恰相反,回府后与景蕴说起今日窦府之行,对那位麒大奶奶很是推崇。
洛娉妍一边儿替景蕴整理领口的毛封,一边儿笑道:“爷是不知道,她们那府里人多,事儿也多,尤其是二房那两位,简直天生就是挑事儿的。”
洛娉妍说到这儿,刚好整理完毛封,转身坐在临窗大炕上,一边儿抿着茶,一边儿笑道:“可那位麒大奶奶却很是兜得住事儿,依我看,不仅大舅母依仗着她,就是大姥爷这一脉,若不是有她在,怕是日子还要难过。”
景蕴一边儿理着袖口,一边儿也挨着洛娉妍坐了下来,接过洛娉妍手中的茶盏,挑眉笑道:“哦?妍儿竟给那位麒大奶奶如此高的评价?”
就着洛娉妍刚刚喝过的茶盏抿了口,景蕴饶有兴致地望着洛娉妍,等着她说下去。
洛娉妍却望着景蕴手中的茶盏,一时无语,景蕴见此伸手捏了捏洛娉妍粉嫩的脸颊笑道:“这是想什么呢?要吃茶爷给你斟上就是,何苦这般盯着杯子?”
洛娉妍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斜靠在一旁的大迎枕上,想了想才点头道:“谈不上什么评价不评价的,只是我自觉比不上她。”
说完也不等景蕴再问,便轻笑道:“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只觉得她特别守礼知进退,且也不是那没有能力的人,她那对双胞胎儿子,也教养得极好。”
说到这儿,洛娉妍微微撑起身子,眼睛亮亮地道:“我准备的那五对镯子爷是见过的,可当云袖拿出来时,她竟然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且是代表所有人拒绝的。”
景蕴闻言点了点头,含笑道:“这至少说明,她在妯娌间很有威信。这可能与她身份有关,并不见的就是能力。”
洛娉妍却是摇了摇头道:“如今窦府当家的,怕并不是大舅母。”
说完洛娉妍组织了一番语言才道:“按说四夫人与二太太都不必出来迎接我们,可这两位都来了。四夫人是因着大舅母的交代才来的,二太太她却是自己跑来的。”
景蕴闻言不由想起跟管家一块儿跑到大门外来迎接自己的窦二老爷,失笑道:“他们可真是夫妻同心。”
洛娉妍一愣,忙问道:“爷何出此言?难不成窦二老爷……也出来迎接爷不成?”
望着洛娉妍那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景蕴闷笑着点了点头,却并不与她细说,反是挑眉问道:“他出来迎接爷很奇怪吗?”
说完见洛娉妍露出思索之意,不由打断道:“妍儿还是接着说说那位麒大奶奶吧。”
洛娉妍“哦”了一声儿,收回心思接着道:“麒大奶奶走在四夫人身后那是她恭顺,可二太太说白了只是旁支族妇,却走在了最前面,但麒大奶奶跟四夫人却都不曾指责她,足以说明如今的窦府,实际掌权的就是二房。”
五** 帖子
景蕴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洛娉妍便接着道:“这样一位平日里嚣张惯了的主儿,却在麒大奶奶在拒绝时,只皱了皱眉并未出言反驳,依我看窦二太太不是不想反驳,而是心中忌惮麒大奶奶。”
说到这儿洛娉妍瘪了瘪嘴,斜睨着景蕴道:“爷是想不到,那位窦二太太跟她那个孙女,刚一见面,开口闭口都是往后常来咱们府里玩儿,还问我要衣裳呢。”
景蕴望着洛娉妍,满脸惊奇地一挑眉,刚想道:“不可能吧?”便听洛娉妍道:“若不是麒大奶奶几次出言转圜,我都不知该怎么拒绝她。尤其是窦二太太那孙女,瞧着不过六七岁的年纪。”
景蕴不由失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拒绝的?换了爷,管她几岁,直接不理睬也就是了。”
说完景蕴皱眉问道:“依妍儿看,二奶奶与五奶奶为人怎样?”看来景蕴果真对窦麟与窦猊二人动了心思。
只洛娉妍却不知道景蕴的想法,不由好奇地问道:“爷怎么突然问起她们?”
话刚出口,洛娉妍便想到什么,斜睨着景蕴,笑问道:“爷可是想要在窦府扶持谁?依我窦府复杂得很,很是没有这个必要,但爷若是决定了,麒大奶奶是个不错的人选。”
说完洛娉妍顿了顿,摇头道:“二奶奶虽说是个温温柔柔的女子,但却没有那份担当与主见。”
景蕴闻言失笑道:“我在窦府内扶持人作甚?有什么用?难不成咱自家的事儿操心不完,还得去替别人家操心?”
说完景蕴抿了口茶,也不再纠结与这个扶持不扶持的话题,继续问道:“那依妍儿看,五奶奶怎样?”
洛娉妍虽好奇景蕴怎地还揪着这俩人不放,却也不再多问,笑道:“要说这五奶奶倒是个有趣儿的,与我年纪差不离,瞧着极为端庄,不言不语的,可一双眼睛却极为活波。”
景蕴闻言点了点头并不在多问,毕竟头次见面能看出这些已是不易,遂笑道:“往后妍儿若是无聊,大可将这几位请到府里来玩。”
洛娉妍却是并不领情,瘪了瘪嘴,瞪着景蕴问道:“自从我嫁进来,爷什么时候瞧见我闲着了?都忙得脚不沾地儿了,眼见着元宵节后,就该忙芝姐儿……”
洛娉妍话未说完,英儿在门外恭声禀道:“禀爷跟奶奶,少爷让流云给送帖子过来。”
洛娉妍一听来的是流云,顿时明白英儿口中这个“少爷”指的是洛继宗,急忙坐直身子扬声儿道:“进来回话。”
待英儿推门而入,朝景蕴与洛娉妍行过礼后,洛娉妍便连声儿问道:“帖子在哪儿?流云人呢?说什么事儿没有?”
景蕴见此不由好笑,却并不出声打扰,在得知流云还在外边儿候着时,方才笑道:“瞧把你们奶奶急的,快去将人带进来,别把你们奶奶急坏了。”
英儿低头抿笑,急忙退了出去,没一会儿,流云便低眉垂眸地跟在英儿身后,到了门前。
流云并不进屋,在门前磕了个头,朗声道:“小的见过小姐见过姑爷,给小姐姑爷拜个晚年。爷让小的给小姐姑爷送帖子过来,说是想请小姐姑爷出去聚聚。”
景蕴闻言闷声一笑,也不看那所谓的帖子了,在洛娉妍说话前,扬声儿道:“你们爷如今出息了,都能请客吃宴,回去告诉他,少了一百两银子一座的酒席,爷是不吃的。”
洛娉妍闻言一愣,立时扭头望向景蕴,张了张嘴,却见景蕴朝自己摇了摇头,洛娉妍虽满心疑惑,却明白景蕴并非有意为难弟弟,遂不再担忧。
要知道洛继宗如今进了太学,一月才二十两的例钱,过年翻倍也不过四十两,加上各处得的压岁钱,林林总总加一块儿也就百十两银子……
流云不是吓一大跳,而是吓出一身冷汗,跪在哪儿不知如何是好,景蕴见此挑了挑,决定再加把火,遂冷冷地问道:“怎么,你们爷舍不得,还是觉得爷不配?”
这话流云自是不敢迎,急忙磕着头道:“求姑爷饶了小的,我们爷……”说到这儿却一下子噎住,不知该如何往下说,难不成说我们爷没那么多银子,只能请您吃顿便宜的?这话流云就更不敢说了……
洛娉妍见流云那可怜样儿,不由扯了扯景蕴的衣袖,景蕴斜睨了她一眼,摇头失笑道:“行了!回去告诉你们爷,明儿过来我们府上,就说他姐姐姐夫请他吃饭。别拿着二两银子瑟,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别说流云闻言一愣,就是洛娉妍也是心生感激,她明白景蕴这是在教导继宗……
一时间洛娉妍竟红了眼眶,望着景蕴一个“爷”字出口,却再也说不下去。
人说养不教父之过,可父亲洛镇源这么多年来,哪里教导过自己姐弟什么东西?不说洛妙姝,毕竟周氏是她生母,又是洛府的主母。
自己父亲也是完全交给了周氏的,若非重生归来,前世得太夫人教导,今生又有舅母与长公主点拨,如今还不知什么样儿呢。
继宗则被父亲完全丢给了翠娘和书院……继宗可没有那重生的机会,但如今能得景蕴教导一二,也是极大的幸事!
想到这儿,洛娉妍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