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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红螺这般说,翠娘不由微微红了脸颊,想要分辩两句,却又听红螺有些生气地道:“夫人当初带了多少陪嫁过来,你也是跟着夫人从沈家过来的,应该心里很清楚,夫人去后留下了多少,你比旁人更明白。”
说到这儿,红螺抬眼看向脸色已经涨得通红的翠娘,接着道:“可如今你瞧瞧继夫人那屋里摆放了多少,小姐屋里可有一件儿?”说着红螺猛地提高了嗓音问道:“你可知道小姐今年几岁了?”
红螺的问题让翠娘皱紧了眉头,好半晌才抹了泪儿道:“夫人的陪嫁是老爷在管着,我不过是个姨娘,能有什么法子?”
说完翠娘顿了顿,缓和语气道:“我知道小姐日子不好过,周夫人就是想将小姐给养废掉。可我们说的小姐一概不听,这些年咱们说少了吗?她偏就只听周夫人一人的话,我能怎么办?”
说到这儿,翠娘又想起当初洛娉妍是如何骂她,又是如何骂她儿子是婢生子的事儿,神色不由讪讪起来……
翠娘的神色,红螺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叹息着这些年小姐闹得有些过,可想着小姐这两日的转变,还是忍不住分辩道:“小姐不也是为了能好好儿的活下来么?这后宅阴私就算咱们没见过,难道还听少了?小姐能不巴结这那继夫人周氏吗?”
红螺越说越觉得定是这么回事儿,不由红了眼眶很是心酸地道:“若非如此,小姐能不能活到今个儿,怕还真说不准呢!”
许是这句话提醒了红螺,红螺说完顿时来了精神,忙抬头问道:“不然你瞧瞧,好好儿的去上香,这么些人跟着,怎么就小姐掉放生池里去了?定是这周夫人贪图咱们夫人留下的嫁妆呢!”
翠娘被红螺说的心中一惊,面儿上虽不敢置信地问道:“这府里还是老爷说了算呢!周夫人怕是,怕是不敢这般张狂吧?”可心里却是信了两分。
红螺冷冷一笑,斜睨着翠娘问道:“不敢如此张狂?你忘了继宗好几次出事儿都差点去了?”说完凑近了翠娘,像很感兴趣似得问道:“你跟我说说,那都是怎么回事儿,老爷可查清楚了?”
红螺说到这儿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冷眼看着翠娘。翠娘却是沉默了下来,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好半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却什么也不再说。
红螺见此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我也不逼问你,咱们一块儿从洒扫丫鬟做到夫人的陪嫁丫鬟,又从陪嫁丫鬟做到屋里的大丫鬟,再到如今夫人已经去了。”
说到这儿红螺叹了口气:“二十二年了,咱们相识相处了二十二年,我是怎样的人,你也应该很清楚。”
听红螺提起这些往事,翠娘也抬眼朝她看去,半晌点了点头笑道:“可不是?五六岁进府咱们俩便住在一个屋子里,随后又一起跟着夫人到了洛府,跟着夫人从江宁来到京都……”
红螺见翠娘还愿意与自己提起这些个往事,遂也不再多绕圈子,直言道:“你既然都记得,那也该记得夫人当初是如何对我们的,若非夫人咱们可来不了洛府!说不定这会儿受着什么磋磨呢!”
说完语气一缓,接着道:“夫人,可就只留下小姐这点儿骨血,临走前也就求着咱们照看小姐。自打夫人从那畜生手里救下咱们,夫人可从未要求过咱们什么。”
红螺的话让翠娘心中一酸,眼泪便跟着落了下来,又赶紧扭头擦掉。红螺见此也不说话,只当没看见似得低头吃了口茶。
翠娘平复好心绪才哑着声儿道:“哪里就是我不愿意看顾小姐了?实在是……”
翠娘仔细想想,也觉得早些年自己光顾着儿子,疏忽小姐太多,给了周夫人那么多机会来教坏小姐。不由顿住了话头,过了片刻才轻声问道:“那你究竟有什么主意?如今不妨说出来,能做到的,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见翠娘表了态,红螺很是高兴,凑近翠娘低语了几句,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抬眼看向她问道:“你可能做到?”
翠娘咬了咬牙,点头道:“既如此,这事儿便交给我,定不会让你失望。但小姐那边儿……”红螺见翠娘如此说,心中很是高兴,赶紧保证道:“小姐那边儿你只管放心,有我呢。”
二十一 账册
洛娉妍醒来的时候,一层鎏金薄薄地镀在大地上,漫天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
在夕月与晨霜的伺候下起身,洛娉妍便捧这茶盏,坐在了临窗大炕上,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给她镀上了一圈辉煌,看着格外的耀眼。晨霜不由叹道:“小姐可真美!”夕月在一旁也是不住地点头笑。
洛娉妍却好像没有听到似得,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好半晌也不曾动一下,眉头却越皱越紧。夕月不由好奇地与晨霜嘀咕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从梳头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走神。”
晨霜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见洛娉妍手中还捧着茶盏,想着了想上前两步,附在洛娉妍耳边儿轻声问道:“小姐可要换杯热茶?”晨霜话音刚落,洛娉妍便转过头来,没头没尾地吩咐道:“你去将我的东西都清理一遍,理了账册来回我。”
晨霜一惊,愣愣地望着洛娉妍,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夕月不解地问道:“东西不多清点起来也很快,可无缘无故的,小姐清点库房干嘛啊?”
晨霜回过神来,虽没像夕月一般问出口,可也定定地不解地望着洛娉妍,等着一个答案。
洛娉妍想了想,去奶娘家的时候,夕月与晨霜也是跟着的,也没什么不能对她们说的,遂轻叹道:“今儿你们也看见奶娘家的屋子,破成个什么样了,我就想着拿出些银子来修缮修缮,却不知我究竟有多少银……”
说到这儿,洛娉妍才想起自己醒来后便一直没见着红螺,不由问道:“红螺姑姑呢?怎地没见她?”
夕月一听洛娉妍问起红螺,便忍不住朝晨霜望去,洛娉妍见此不由也挑眉看向晨霜,晨霜在心底苦笑,面儿上却不显的笑道:“小姐歇下后,红螺姐姐只交代我们看好院子,便出了门,没说去哪儿。”
洛娉妍见此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再次说起先前的话题:“我想着,红螺姑姑那儿收着的银子,怕也是不够的,你们帮我清理清理库房,看那些东西能换成银子。”
洛娉妍的话,让夕月与晨霜都很是震惊,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洛娉妍见她们站着不动,不由皱了没头道:“还不快去?”见洛娉妍已经拿定了注意,且很是坚持,今日又刚刚去过奶娘崔氏家里,确实破了些,夕月便点了点头转进当做库房用的西边儿耳房里。
晨霜本想要劝劝洛娉妍等红螺回来商议,却见夕月已经行动,只好抿了抿嘴跟了进去。
洛娉妍的东西本就不多,稍微贵重些的,要么是公中的,要么也是入了账册的,倒没多少麻烦。不到半个时辰,夕月与晨霜便已经将分门别类的账册呈给了洛娉妍。
洛娉妍很是郑重地接过账册,晨霜担心洛娉妍看不懂,站在一旁等着解释,可洛娉妍却已经仔细的翻阅查看了起来。
洛娉妍不记得记忆中的这个时候,自己有多少东西,可出嫁后,在太夫人的指点下,自己学会打理陪嫁的她,虽说经营得不是很好,却也不至于为了一点子修缮屋子的银子发愁。
可如今,看着手里的账册,洛娉妍心中是冰凉一片。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只有这么点儿东西……
晨霜见洛娉妍仔细地翻看着账册,心中很是好笑,觉得洛娉妍不过是在装样子罢了,可渐渐地却发现洛娉妍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内心“咯噔”一下:难道小姐忍了两天,这会子找了这么个由头来发作?
想到这儿晨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可洛娉妍却一直没有说话,反复的将那薄薄的三本账册翻来覆去的看,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什么。晨霜心里越来越慌乱起来,却又抱着一丝侥幸,站着没动。
红螺回来时,看见的便是洛娉妍侧坐在临窗大炕上,一只手撑着额角,一只手不停的翻动着薄薄的账册,晨霜与夕月就站在离洛娉妍不远的地方伺候着。
这样的洛娉妍,整个人看起来宁静淡雅,与红螺记忆中夫人的样子极为相似,让人觉得莫明的安定放松。再看晨霜与夕月,不由想起曾经的自己与翠娘……
红螺的嘴角就不由带出了几分笑意,看着那些账册薄薄的,每册不过三两页,说是账册不如说是账单来的贴切。
红螺知道这还是自己早先想要教导小姐看账,特意弄出来的,原本这屋里是用不上的。可不知为何小姐的眉头微微皱着,也不知是不是看不懂,想到这儿,红螺不由抬脚朝洛娉妍走了两步。
听到声儿夕月转过头来,见是红螺回来了,便很高兴的与晨霜一块儿上前行了礼,红螺却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便急忙凑到洛娉妍身边儿,看着洛娉妍手中的账册,声音很是轻缓地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听到红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洛娉妍才抬起头来。见果真是红螺回来了,不由笑道:“姑姑这是去哪儿了?我都醒了好半晌,也没见着你。”
红螺见此柔声笑道:“也没上哪儿,到园子里走了走。”说着便再次看向洛娉妍手中的账册,有些着急地道:“小姐若有不明白的可以问奴婢。夫人当年教过奴婢,奴婢都记得清清楚楚。”
红螺的话让洛娉妍一愣,随即目光从晨霜与夕月两人脸上划过,夕月倒是没什么,一如既往的恬静,晨霜在对上自己目光时,却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洛娉妍不由醒悟过来,心中不由好笑,又想起方才红螺小心翼翼的言辞,眼角不由浸出了水光。
红螺见洛娉妍看了夕月与晨霜一眼,便眼角湿润起来,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当着丫鬟的面儿向自己请教,正琢磨着将二人打发出去,却听洛娉妍忽然问道:“我如今还有多少银子?”
别说夕月与晨霜,便是红螺也是一愣。好在嘴比脑子快,张口就答道:“小姐还有七两三分银子,两贯零三十八个铜钱……”说完红螺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小心地试探道:“小姐可是要用银子?”
二十二 银子
洛娉妍倒是没打算瞒着红螺,毕竟她如今管着自己的月例,遂点了点头道:“红螺姑姑是没去奶娘家里瞧见,那屋顶破了好些地方,都是用茅草堵上的,若是这天气好还没事儿,若是遇上个刮风下雨的,那可怎么住人啊……”
红螺听洛娉妍如此一说明白过来,心中一暖,笑道:“小姐也别琢磨这账册了,拢共就那么几件儿东西,便是没这账册,夕月与晨霜她们也是不会记错的。”
红螺话音刚落,洛娉妍便叹了口气,红螺所言她如何不知呢?可奶娘家那屋子……想到这儿,洛娉妍摇头笑道:“就那么几两银子能做什么啊?”
说着洛娉妍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账册,皱着眉头问道:“我仔细瞧过了,别的东西都不好动,也就往年剩下的些尺头和一些没怎么穿过的衣裳……”洛娉妍说到这儿,抬头望向红螺:“姑姑说我拿去当了,能有多少银子?”
晨霜一听洛娉妍这话,明白自己之前是想岔了,心里不由有些讪讪的,又有些暖暖的。夕月却是大吃一惊道:“这怎么成……”
夕月话未说完,洛娉妍便再次叹了口气:“这不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红螺见此忍不住伸手,点了点洛娉妍的额头,满脸慈爱地笑道:“小姐才多大的人儿?成日里这般叹息没得把人叹老了,福气也都叹没了!”说着还嗔了洛娉妍一眼。
洛娉妍心里却不以为意,嘟着嘴道:“若能叹出银子来,我也认了!”说完便又大大地叹息了一声儿,逗得夕月跟晨霜也都笑了起来。
红螺倒是明白了洛娉妍的意思,却也知道洛娉妍那点子银子是不够修缮屋子的,想到自家小姐竟然在为银子犯愁,不由很是心酸,若是夫人还在,又何至于此?
想到这儿,红螺不由说道:“要不,我跟小姐一人凑点儿?”说完也很是踌躇地叹息道:“也不知修缮屋子需要多少银子,咱们也经历过这事儿。”
洛娉妍却想也没想地摇头道:“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
红螺挑眉看向洛娉妍,故意板着脸,做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怎么?小姐是瞧不起我呢?还是瞧不上我的银子呢?”
洛娉妍如今最怕的就是与身边儿这些人有了什么误会,遂急忙摇头想要解释,红螺却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不就是了?小姐没有瞧不起我红螺,也没有瞧不起奴婢的银子。”
说到这儿,红螺正色道:“如今崔妈妈家修缮屋子需要银子,而小姐手里没那么多银子,我拿出银子来与小姐凑凑手,将来小姐有了银子,再还我就是。”
听红螺如此一说,夕月也说道:“依我看,如今咱们也不知道修缮屋子需要多少银子。咱们屋里的,有一人算一人,大家都出一点儿,也省的小姐在这儿翻账册了,没得耽搁了时间。”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夕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便是洛娉妍也没想到。而且这话说的还格外的有道理。
可真要让红螺她们出银子,尤其是夕月与晨霜几个,洛娉妍还是于心不忍的。毕竟她们可没几个月例银子。
洛娉妍张了张嘴正要反驳,晨霜也反应了过来,抢先笑道:“难不成崔妈妈就只是小姐的奶娘?咱们这些年一个屋里相处的情分,都是假的不成?如今崔妈妈有了难处,小姐竟是要我们都袖手旁观?”
红螺见此也是点头笑道:“小姐也别急,难道将来我们有了难处,或是需要用银子了,小姐就不管我们了?或是就舍不得银子了?”
洛娉妍一张嘴,哪里说得过这三个人去?如今听她们这么七嘴八舌的一说,低头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道:“既你们如此说,那就算是我向你们借的,回头我有了银子再还你们,便是将来你们有了难处,也一定要告诉我。”
洛娉妍的话,让红螺很是心酸又很是心暖,一时间竟有些五味杂陈,却不敢表露出来,又见晨霜夕月两个也都红了眼圈,嘴角却抿着笑意。
不由打趣儿道:“好好好,都听小姐的。不过小姐既然说是向我们借的,那小姐得再给我们写个借据什么的,省的小姐回头给忘了,将来说我们讹您银子。”
几句话倒是让屋里的气氛又好了起来,洛娉妍也点头笑道:“很该如此!”说着便穿鞋下了炕,边走边道:“我这就去书房,先将你们的借据写出来,你们也快点儿将银子交出来。”
说是书房,其实就是个小耳房,洛镇源给她安放了一张小小的柳木嵌螺细云纹书案,洛娉妍往常却是从未用过的。
但洛娉妍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所谓的书房里,别说是找不到书籍法帖,便是连笔墨也不知扔在了哪里……或是,这书房里从未有过笔墨等物?洛娉妍见此,不由有些丧气。
红螺是知道洛娉妍屋里没有笔墨的,急忙吩咐夕月去将自己屋里的笔墨,先取来给洛娉妍用着。
红螺也极少用到笔墨纸砚,不过是偶尔记个账。你若问她衣料首饰什么的,她倒是可以跟你说的头头是道,可这笔墨纸砚,她是真不懂,不过是当初跟着洛娉妍生母学了几天记账,所以这笔墨纸砚也就没什么好东西。
洛娉妍也不以为意,不过是写张借据罢了,提笔就在有些泛黄的宣纸上,写下三人各自的名字,而后才抬头笑道:“快说说,你们各自都借我多少,总不能我写多少,你们就借我多少吧?”
三人只盯着洛娉妍写的那六个字瞧,心中都暗暗吃惊,没想到小姐竟然还写得这么一手好字,这可是从未见过。
想到这儿红螺等人越发心疑,从未见小姐学会,也没见小姐练过,怎么就写得这么漂亮呢?
洛娉妍问了话,却没等到回答,不由抬头朝三人看去,一见三人的神色,洛娉妍便醒悟过来。自己学字练字还是跟着安阳伯太夫人念佛的时候学的,那时候要替太夫人抄佛经,太夫人特意教导了自己一番,为了讨好太夫人,自己也是下了苦功的……
洛娉妍并不愿他们专注与这上面,遂提高了声儿再问了一次,还打趣儿道:“怎么?这会子后悔了?我可告诉你们,晚了!快说都借我多少银子。”
洛娉妍这一打岔,几人的心思又回到银子上来了。洛娉妍只有七两银子,这是大家方才都听到的,夕月与晨霜不好越过洛娉妍去,故而每人出了五两。
红螺却是没这顾及,遂笑道:“既然这样,咱们凑个整数,夕月晨霜以及小姐,一共十七两,我出十三两凑成三十两。小姐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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