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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剜下我的眼睛?你真的下得了手吗?”轻柔地问道,她已是靠得极近,伸出如刚刚抽芽的柳条般柔嫩的手腕,温热的指尖即将触到那身洁白的衣袍。
“我的哥哥,吉贝尔。”包含深情地呢喃着兄长的真名,少女空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扑入吉贝尔的怀中,仿佛任何的危险也不能毁灭她对亲情的渴望。
“哥哥,我早就想像这样紧紧地抱着你。”她粉嫩的脸颊亲昵地蹭着医生的胸膛,就像是找到了主人的乖巧猫儿在撒着娇。
哼哼哼,老哥,就演你喜欢的兄妹亲情剧。
在一旁观赏戏剧性的舞台剧一般,夏尔也被“哥哥”这个称谓给惊到了。
“你早就知道了?Kaie。”不再称呼自己的亲妹妹为伯爵,吉贝尔终于坦率地说出了那个名字。原本紧绷的肌肉迅速地松弛下来,他感觉就像是刚刚奋力搏斗了一场,身心都感到出乎意料的疲惫。
抚摸着那一头柔顺的墨色长发,吉贝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有过的两个姐姐,她们的生命过于短暂,与她们相处的时光太过短促,记忆中她们的面容也早已淡化为零落的碎片。
但他依然记得,姐姐们也有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亮丽秀发。
最后,他还能拾回亲情的残片吗?
“一开始哥哥自称亚瑟医生的时候,我并没有发觉真相。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真的非常关心,让我觉得好温暖。我就在想,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吧,真的好希望你就是我的哥哥。”
“后来,我手下的那些情报人员将实情告诉我。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开心,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医生真的是我的哥哥。”仰起头凝视着自己的哥哥,少女的眼睛里闪动着盈盈泪光。
“就算知道我是别有用心,很可能是来取你性命的也无所谓吗?”握紧手术刀的右手因涌动的情感而过度用力,甚至手指上也浮现了明显的青筋。
“没关系的。其实,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装作不知道的话,哥哥是不是就能多陪我久一点呢?可是,直到今晚,我知道凡多姆海恩伯爵要来找你,所以我就……”
后半段的话不言自明,啊,看那哀伤焦急的目光,那泪水涟涟的模样,还真是个真心爱护兄长的好妹妹……
嗯,演得不错哟。
瞧,连小知更鸟都目瞪口呆了。真正的反转剧呐……
“哥哥,就这样留下来好不好?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在午后一起品尝茶点,一起在花园里散步,自由自在地聊着我们两个人的话题。我会恳求伯爵他放过你的,只要你不再听命于父亲做出这些事。”
“对不起。”狠心推开让他依恋的怀抱,吉贝尔与他身边的黑发少年一起退到了窗边。“我并不是无法从我们的父亲身边逃开,而是我不曾选择逃跑。是他让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呵,名为亲情血缘的羁绊,即便这让你如此痛苦,也还是对那个男人抱有期待。
不如,我让你的梦做得更美一些?
“赛巴斯。”
眼见吉贝尔即将通过窗户逃走,夏尔立即对赛巴斯下令。
然而,执事的动作却被海江一个瞟来的目光所截停,那是一个制止的眼神。对此,夏尔也采取了静观其变。
反正,这女狐狸肯定又有什么诡计了。
“父亲他就是以我们的痛苦为乐,喜欢看着我们在黑暗的囚笼中挣扎哀嚎,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如果自己坚持留在父亲身边的话,若是他要采取什么对妹妹不利的举动,那么自己也能先一步知道。
或许也能保护到她吧?这个让自己更加觉得世界不再是一片绝望的妹妹……
“不是的,哥哥!你误会父亲了!他是深爱着我们的,他的苦衷,还有那个真相,你还不知道!”离去的最后一刻,却是清晰地听到了妹妹的这么一番话。
父亲他……深爱着我们?
他忽然很想知道,这背后不为人知的惊人真相。
而这真相,妹妹会告诉他……
“哈利斯伯爵,特意要我放走这个家伙,仅仅是因为你出自亲情的考虑?”她固然有可能会顾念亲情,但是,夏尔也认定,这个女伯爵也绝不会让自己的理智被湮灭。
“不要这么心急嘛,稍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望着因窗外的轻风而掀起微澜的帘布,少女的语气听来自信满满。
我的戏毕竟还没演完嘛。
不过,疑问的荆刺已然楔入人心,这份惶惑必然令人焦虑难耐……
第46章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有一个恶魔,千万年来从不懈怠,兢兢业业地观察着人类。
她对人类深入至灵魂层面的透彻研究,所获得的无可比拟的经验,绝对能够写成一本震古烁今的人类学著作。
有无数愚蠢的人类向她低头,数不清的高傲灵魂向她屈服,她以世人的哀歌奏响凯旋的乐章,成为暗黑生物膜拜的典范,在魔界的史册上书写了辉煌的一笔。
因高明的欺诈,与彻底的冷血与狡猾,她成为了后辈们仅可望其项背的存在。
如果要问她,是如何创造了恶魔与人类成功交易次数的魔界记录,现在这个正致力于新一轮挑战的恶魔,她会告诉你,那就是————能屈能伸。
比如说呢,叫塞巴斯的那个恶魔小子就做得不错哟,不过,和我比还是太嫩了点嘛。
不,他还算轻松了,只不过对付个性格别扭的人类小鬼,类似的家伙我都处理过不知道多少个了。至于现在我旁边的这个,才真正的是……
她斜了一眼身侧的死神,对方的大半张俊脸都掩藏在了刘海下,正堂而皇之地趴在她的天鹅绒帷帐床上写着什么研究笔记。
而那盛着骨头曲奇的骨灰罐就斜躺在绵软的被子上,洒出了一大片的饼干,浅棕色的粉渣将上好的丝缎面料糊得一片惨淡。
“喀嚓喀嚓——”在某死神牙齿咀嚼的配乐之下,女伯爵默默拿起掉落一旁的丝质睡裙重新穿上,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长发,她又伸手轻轻擦去了额头细密的汗珠。
真是个折腾人的活计,而且还有种被蹂躏的感觉……
不过,是不是到时候了呢?差不多小小的反扑一下,就从今晚开始吧?
“你要不要偶尔转换一下角色?试试看那种被紧缚着的奇妙的感觉,说不定能给研究过程添加一些新的乐趣呢。”细皮嫩肉的小手搭上了葬仪屋的肩膀,那双浅银色的魔魅之瞳在月光之下闪动着蛊惑的光芒。
“有这必要吗?毕竟伯爵您才是被研究的对象啊。”抬手抚摸少女精巧的下巴,葬仪屋笑嘻嘻地说道。
“你是不知道吧?若想真正探索到研究的精髓,就务必身临其境,亲身尝试,深刻地领略到实验体的感觉,这才能使你的研究更进一步,而不是流于表面。”扶在葬仪屋肩膀上的右手更加重了几分力道,海江一脸严肃地谆谆教诲着,那不容置疑的神态与口气,仿佛她已经化身为科研领域的绝对权威。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也有点儿道理。小生也想试一下了。”
嘿嘿,心动了吧?我要再接再厉。
“所以啊,为了你研究人类身体奥秘的伟大探索,我一定是倾力相助的。工具嘛,我也已经准备好了。”立刻轻巧地蹦下了床,少女匍匐在床边,伸手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小箱子。
为了这么一天,我终于等到的这么一天,我所特意选购的……
止不住地心潮澎湃,少女的双瞳就像猫眼一样发出莹莹绿光,因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双手一起发力,掀开了暗藏禁忌的盒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浸满血渍的黑蟒皮鞭,这是父亲留下的东西,看着好用,就顺手拿来了。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哼哼哼,你就……
探入盒内的右手忽然僵在了半空中,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她立刻闪电般地缩回了手,啪的一声盖上盒盖,把这秘密的小箱子重新推回了床底。
尔后,海江立刻起身整了整裙摆,急急忙忙地将床上散落的饼干拨拉回骨灰罐里,捧起不合常理的饼干容器塞到了葬仪屋的怀里,有些焦急地嚷道:“我哥哥来了,你快点躲到床底下去!”
至于海江为什么会事先知道自己哥哥在夜深之时的探访,那就要感谢那些巡守在她的屋宅附近的猫儿和蝙蝠之类的夜行动物了,就像是发挥了使魔一样的作用,被施加了共感魔术的这些动物们,它们的所见所闻,都会如实地传达给海江。
这就像是通过动物的视角,隐秘地留心着周遭的异变。
她当然知道她的吉贝尔哥哥此行的目的,但是,要是双方谈话的时候,有这个麻烦的死神在场,解释起来无疑是极不方便的。
而且,再看看房间里被揉得一团乱的被子,以及她不算规整的打扮,若是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再多出个男人,多半会让人想歪的吧?
我的哥哥,我说你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好时候呢?
才刚刚发出一声低微的叹息,一身白袍的老哥就领着他那一袭黑衣的保镖越窗而入。
看见自己的妹妹大半夜仍是睁着大大的眼睛守在窗边,他温柔的紫晶色眼瞳中闪过一丝诧异,喉中轻咦一声,他还是选择暂时忽略这一点。
毕竟,盘旋在心中,挥之不去的那个疑问,以及火燎般的期盼,这一切都使得他迫切地想要从妹妹那里求得答案。
“这是克西安,是我的助手,在他的面前说话大可以放心。”大致向妹妹介绍了一下自己信赖之人,吉贝尔口气中有着掩饰不了焦虑,急急地问道:“关于你之前说的那个真相,我很想知道!父亲他……他真的是爱着我们的吗?”
怎么可能?一时之间简直无法相信,那份自己日夜渴求的亲情,居然早就拥有了?
“当然,父亲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非常的爱我们,可是越爱我们他的爱就越扭曲,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都是她的错!”双唇中挤出低沉的嘶喊,那双在吉贝尔看来,总是闪动着明亮与柔和光芒的浅银色眼睛,已经被超乎寻常的怒焰之光所燃亮。
那个女人是谁?难道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是克莉斯汀啊!那个所谓我的姑姑,我的亲生母亲,她才是真正丑陋的恶魔!推动一切悲剧的元凶!”说到这,少女开始一脸惊恐地瑟瑟发抖,她双手捧着冰冷的脸颊,仿佛是要汲取掌心的温暖,剔透的泪珠附上了纤长浓密的睫毛,苦涩的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
“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从小的时候开始,那个女人就伪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暗地里不断唆使父亲,想要让他用鞭子抽打我,用恶毒的语言讥讽我,离间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原本我是没有看清她的本质,那副对我温和的假象,一度让我认为她是个好人。然而,直到有一天,我去疗养院看望她的时候,却恰好撞见了她和父亲的密谈。”
根本是子虚乌有的有一天,但是,对克莉斯汀这个女人邪恶的本质,她是老早就看透了。
本来对方是不是恶人,也不关海江的事。但克莉斯汀错就错在,把耍弄的目标定在了她身上。
看着自己哥哥震惊的样子,海江又拼命哗啦啦地流起眼泪,极为敬业地表演下去。
“简直难以想象,她那时候那副恶毒的嘴脸,到现在还在困扰我的噩梦中不断闪现。”
“我从那一刻起,总算明白了,她是个喜好伤害他人,通过看着他人的痛苦而获得无上喜悦的魔女!她一心想看父亲痛苦的样子,而她所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父亲和我互相残杀,让父亲来亲手伤害他所爱的人……”说道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她接着哽咽道:“所谓不堪精神上的折磨而头发变白,只不过是她演的戏。让父亲看着她这幅样子,让他痛苦,于是父亲也感到难过万分,他太爱她了,这份愁苦又发泄到了蕾诺拉妈妈身上,而这又取悦了那个女人……”
“哥哥,若是不在意我们,不爱我们的话,伤害我们的时候,他又如何会感到痛苦?与父亲相处的那段时光告诉我,他是非常疼爱我的,他给我们的温暖……哥哥,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吉贝尔的意识恍惚间又回到了幼年时,偶尔来看看自己的父亲,那时候温柔的态度和情感,叫他至今留恋。
真希望,父亲能够永远是那个样子。
“而起,那个女人就算死了也还是阴魂不散。很不可思议的,我的这双眼睛能够看见她的幽魂,始终缠着父亲不放,那种癫狂的样子,丑恶的言语……”她确实能看见克莉斯汀的灵魂,但是为了更有说服力,她补充道:“哥哥会不会是觉得我在发疯呢?可是我真的看得见,若是哥哥不相信的话,可以找一些可靠的灵媒师来查一查。而且,你再进一步调查就会发现,父亲创建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复活她,就算死了,这个女人也还在支配他。让你做这些研究死人复活的实验,也是……”
话还没说完,却被吉贝尔匆忙截断,他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我相信你!”
亲妹妹哀泣的样子叫他心痛,更不忍质疑,但还有一点起到关键作用的是,就连他自己本身也愿意相信,父亲还是爱他的,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可憎的家伙才扭曲了这份爱。
“我好难过,为什么我会是那个女人的孩子?那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诞下了一出生即为罪孽的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温柔地拥抱住自己的妹妹,吉贝尔轻抚着她纤弱的脊背。
“所以,哥哥,我们一定要把父亲从那个女人的手中救出来,这样的话,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勾勒出那副原本只存在于吉贝尔想象中的奢望,少女接着重复道:“父亲他是真正爱着我们的。我们必须拯救他,哥哥你一定要帮我。不论如何,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哼哼,亚克西斯,当你知道自以为能牢牢控制的儿子被策反的时候,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还有你,克莉斯汀……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喃喃自语着,吉贝尔的心中燃起了向元凶复仇的火焰。
同时,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憧憬与希望,再一次充盈了他内心。
不久以后,自己也能像这样拥抱父亲吧?
“喀嚓喀嚓————”床底下的噪音打破了良好的氛围。
对于这种声音,曾经对某个家伙耿耿于怀的吉贝尔,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这么晚了,为什么会在妹妹的卧房里……
再结合海江平时对他听之任之的态度,而且,仔细一看,她的衣服穿得不算齐整,留下了一丝匆忙的痕迹,修长的脖颈上绯红色的印痕隐约可辨。
某种不祥的预感突然闯进了好哥哥的脑海……
叫你好好藏着的!现在弄得我好像和情人幽会被捉奸在床似的……
瞧见吉贝尔盯着她脖子的严厉目光,海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道,这是我搔痒留下的痕迹啦。
被发现了之后,葬仪屋却是很坦然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在这个死神说出什么坏事的话之前,她却是抢先一步道:“哥哥,希望您能理解!”双手交握,犹如在向神明祈求一般,她凝视着自己兄长的眼睛。“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是他给予了我温暖,即便没有显赫的家世与足够的家财,他也绝对比那些虚伪浮夸的贵族来得真诚。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我都已经彻彻底底地奉献给他了。”
“嘻嘻嘻~~~”站在一旁看着海江表演,葬仪屋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
拜托,你不要干站着傻笑,就不能配合一点吗?就不能说点应景的情话吗?亏我这么卖力地演出……
完全不理解隐情,吉贝尔的心中涌起一阵挫败感,他没能保护好妹妹,居然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这种家伙糟蹋了……
于是,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
等等,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因为那个人……
如果不是她造成了父亲的离去,自己的妹妹又怎么会感到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的寂寞与哀伤?她本不会轻易地就被这个开棺材铺的哄到手。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第47章 夏尔,他好你这口
嘹亮高亢的花腔女高音震荡在腐朽奢靡的空气中,在座的贵族一个个摆出优雅的姿态,哪怕挺直的背脊早已酸痛,虚伪的笑容已然僵硬,他们也依旧遵循着社交礼仪,执着的佩上假面,演绎着空虚的人格。
歌声贯入耳中,却无法驱赶走骚扰着小伯爵的瞌睡虫,犹如是听着世上最乏味的摇篮曲,夏尔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看上去昏昏欲睡。
“哎呀,我的小知更鸟是无法欣赏这般美妙的歌声啊,这品味……”头也不抬地啧啧两声,坐在一侧的女伯爵手上刀光闪动,热情地为盘子上的奶油水果布丁蛋糕进行着分尸大业,叉起被切成三角体的一小片蛋糕送入口中,她一脸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其实呢,我也无法欣赏这声音就是了,嗯,也不想去学会欣赏。”
闻言,夏尔忍不住朝着乳白色的穹顶翻了个白眼,和这个恶劣的女伯爵相处至今,他已经数次领教到对方的恶质,矫正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当然,对于知更鸟这个称呼,夏尔只能无奈地摊摊手,对自己默默说道,随她去吧。
相较于海江因为甜食而精神振奋,他却是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来,和赛巴斯一起留心着位于斜对面的高台席位。
在那里所端坐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