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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战场铁律
波才正在给弟兄们吹嘘自己是如何杀出重围的，探马回报，一对官军正向阳翟而来，从旗号上看，就是在长社和自己交战的皇甫嵩和朱儁。
波才一惊，这帮家伙竟然还是追来了。阳翟紧挨嵩山，算是颍川黄巾的大本营，如果打不过官军，转身就能逃进嵩山，任他官军再多也奈何不了。不只是波才，经历过长社之战的黄巾军，一听到皇甫嵩和朱儁的名字，心里多少都感到一丝凉气。
波才猛然一拍桌子，大喊道：“他娘的，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我们就进山，去，再去打探。”
一小帅道：“大帅，我们如今没了当时的那些人马，依我看，还是赶紧撤进山上为好！”
波才道：“上一次皇甫嵩烧了我们一把，这仇不能不报，他只有区区两校人马，我们虽然打败，但精锐还在，到时候，我们一拥而上，我就不信官军有多厉害！”众人再劝，波才只是不听，一定要报上次之仇。
皇甫嵩听到身后不断的传来奇怪的歌声，就猜到肯定又是李辉在搞鬼。派人将李辉叫来。皇甫嵩问道：“你们唱的是什么？老夫听的有几分征战之意！”
李辉道：“大帅说对了，我正在给我的人训练军歌，就是让人听了热血沸腾的歌！”
“哦！”皇甫嵩又多看了李辉两眼：“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精通音律，不过老夫听来其中有些音调似乎非常奇怪，并不在宫商角徵羽之内呀！”
李辉乐了：“您的耳朵还真灵，宫商角徵羽共有五个音，我的这首歌，用的是哆来咪发唆啦西哆七个音符表示，这样就比您的那个多了两个音阶，包含两个半音，就好听多了！”
皇甫嵩还是头一次听说什么音阶、音符、半音、全音的概念，当场就被石化了。李辉看皇甫嵩定格了，轻轻一笑，横着军歌回到自己的队伍里，继续教士兵们唱歌去了。
过了很久，皇甫嵩才回过身来。周围的亲兵全都摇头苦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李辉弄定格了。每一次李辉弄出什么新奇的玩意或者什么新奇的话语和解释的时候，皇甫嵩都会习惯的性的定格，过后一定会疯狂的喜欢上这个东西。
这一次，还没等皇甫嵩再去找李辉，前军来报，已经抵达阳翟。皇甫嵩暂时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下令安营扎寨。
阳翟，地处嵩山之南，背靠嵩山，易守难攻。皇甫嵩也想到，要是万一将黄巾军逼急了，他们逃进大山，那时候要向平定可就难了。皇甫嵩找来朱儁和李辉商议。李辉现在有了一千多人马，也算有了点本钱，所以皇甫嵩每次开会都叫上他，往往李辉也能提出一些新奇的招数。而更多的，还是皇甫嵩想历练历练这个李辉。
皇甫嵩和朱儁都在担心，万一黄巾军逃进嵩山，就很难将其彻底剿灭。朱儁道：“我们可以分兵一路，将进山的路口全部堵死，然后再攻击，这样就可万无一失。”
皇甫嵩道：“现在是我们兵少，黄巾贼人数众多，我们再分兵的话……”
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什么结果。李辉笑道：“既然担心他们进山，我们为何不将他们引出来再打？”
皇甫嵩道：“你说说看！”
李辉道：“我们可用我那一校人马首先攻击，让他们以为官军并不可怕，将他们从阳翟引出来，二位将军便可两面夹击，堵住其后路，我们在反身杀回，三路齐功，黄巾贼可破矣！”
朱儁笑道：“你小子想的倒好，万一他们不出来呢？”
李辉道：“我观波才用兵，此人是莽夫一个，不懂兵法，上次长社一战，他损失颇大，波才定会想着报仇，我们就给他点甜头，再让他宰一个跟头！”
皇甫嵩笑着点点头：“李校尉之计果然是好计，当可一试，不过，李校尉当小心约束自己手下，他们原本都是黄巾，此次出征，让他们自己打自己，恐怕……”
李辉一愣，皇甫嵩说的也有道理，到时候，他手下的士兵消极怠工倒是好说，万一来一个战场倒戈，那麻烦可就大了。李辉站起来一抱拳道：“二位将军稍等，等我去去就来！”
李辉回到自己营帐，找来周仓等几个小头领，说道：“如今尔等都已是官军，明天我们就要和你们原来的主子波才做最后一战，我已向大帅请令，由我们来打第一波，现在你们又什么想法就都说说吧！”
众人一阵沉默。李辉笑道：“我知道，各位都是黄巾出身，不愿与黄巾为敌，可军令如山，如果实在不想打，我这就去和大帅再说说！周仓，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周仓黑着一张脸，想了半天，站起来对李辉抱拳道：“大人，我等的命是校尉大人给的，校尉大人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只要校尉大人下令别人我不说，我周仓绝不皱一下眉头！”
周仓带了一个头，其他几个头领都表态，只要李辉下令，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攻击！李辉对着众人作了一个罗圈揖，道：“各位兄弟，我李辉先谢了，我是个孤儿，和你们很多人都一样，无父无母，倒是我在这里向各位保证，只要各位跟着我，有我李辉一天，绝不会让兄弟们白白送死！”
从那以后，李辉的一校人马中，平时都不喊李辉为大人，改口叫做大哥了。李辉回到皇甫嵩的军帐，道：“两位将军放心，我那一校人马，绝不会发生抗命之事！”
皇甫嵩点点头，他直到李辉对人有自己的一些手段，也就没说什么。商量一定，李辉领着自己的一千多杂牌军，浩浩荡荡的开往阳翟。启程之初，在誓师大会上，李辉对着一千多兄弟说道：“战场！你们可能比我李辉更早的经历，活着经历的更多，我也就不在多说，我只说一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命令都要严格执行，这就是打赢战争的利器！”
第十三章 小桥之战
黄巾小校报告，皇甫嵩派出一队人马朝阳翟开来。波才问道：“又多少人马？”
小校道：“大约一千多人，他们看上去也不像官军，出了手里的兵器，从衣服上看，更像我们黄巾军！”
波才大骂道：“这帮没有骨气的家伙，听说皇甫嵩收留一千多我们的俘虏，没想到这些家伙真的投降官军了，好啊！你们既然来了，我就要为天公将军清理门户，来人，准备迎战！”
还没到阳翟城下，李辉的一千多人就和波才大军相遇了。两边的实力很悬殊。李辉驱马向前，大声喊道：“对面的听着，我是皇甫将军麾下破贼校尉李辉，让你们波才渠帅答话！”
波才骂道：“狗官，你爷爷在此，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李辉微微一笑：“尔等黄巾军节节败退，成不了气候，听我两眼相劝，快快下马投降，可免尔等一死，如若不从，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波才看看身后五万大军，有看看李辉身后那孤零零的一千人马，朗声笑道：“哪里来的娃娃，毛还没张齐吧！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五万精兵，投降与你，起不让人笑话，来来来，先让爷爷看了你这狗官的狗头！”
波才一提马缰，摇枪直刺李辉。李辉身旁周仓，舞起大刀，就和波才站在一处。周仓只是黄巾军中的一个小头目，平日里根本就看不到波才，当然波才也见不到他，两人互不相识，一个要杀了李辉，一个要护着李辉，两人就在两军阵前打了起来。
波才的一杆枪上下翻飞，瞅准机会，直刺周仓咽喉，周仓横刀一档，将波才的枪打到一旁，抡起大刀，斜削波才右肩。波才连忙低头闪避，收回枪头，枪杆横扫，打向周仓腰间。周仓立起刀柄接下这一招。
李辉在后面看的心惊肉条，如此打斗，要是换了自己早就让波才刺于马下了，不行，自己的功夫还太差，回去之后一定要苦练。
说话间，周仓和波才已经打了十余个回合，周仓的大刀，将波才右肩头的铠甲砍下一块。波才一看不好，想要拨马而逃。周仓那里肯让。就在波才的战马刚刚横过来之时，周仓的大刀自上而下，照着波才的脑袋看来。
波才一看不好，一提马缰，战马前蹄突然高高扬起，周仓大刀狠狠的看在战马屁股上。波才的马算的上一匹好马，被周仓砍了一刀，竟然没有立即倒下，带着波才想着东北方向一溜烟的跑了。
李辉一看坏了，他没想到这个周仓这么厉害，竟然将波才都打败了，如此一来诱敌深入的计划可能要泡汤。李辉叫住周仓，高声喊道：“我以为黄巾军有多么厉害，原来都是酒囊饭袋之辈，黄巾军无人了！”
没了主帅的黄巾军一下子不知所措，五万大军和李辉的一千多人马，面对面的呆立在阳翟城外，竟然有了一丝败退的迹象。李辉一看不好，又大声骂道：“黄巾军全都是些胆小鬼，乌合之众，还是快快投降的好！”
幸好，黄巾军中一个小帅，有点血腥，大喊一声：“兄弟们，随我一起冲，我们五万人，就是用脚也能将他们踩死！”他带着自己的那队人马，第一个冲了出来。其余黄巾一看，有人出头，五万人打一千人的便宜事，谁不想干，也都纷纷呐喊着朝李辉冲了过来。
李辉长出一口气，指挥自己的一千人，稍作抵抗，迅速撤退。黄巾军一看李辉要跑，哪能让他跑掉，死死追赶。李辉的一千人带着五万黄巾军，就在管道上开始了赛跑表演。李辉训练出来的军队，打仗也许一般，跑步的本事可算的上一流，这段时间以来，动不动，李辉就来个紧急集合，让全营士兵，负重五公里。
用手下人的话说：“也不知道大哥的手段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那里是练兵，分明就是整人吗！”
不过这个时候，长期跑步的好处就显现了。区区一千人，愣是没有让五万黄巾追上。很快，就到了和皇甫嵩、朱儁约定的地点。李辉对周仓道：“吩咐下去，过了前面的小桥，给我扎住阵脚，守住桥头，决不能放一个黄巾过去！”
这个埋伏地点，距离阳翟十五里，两面都是高山，前面一条小河，只有一座小桥可以通过。皇甫嵩和朱儁、李辉几人研究了一夜地图，才选择了这里。李辉在桥头收拢部队，迅速做好防御的阵势，黄巾军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那小帅一马当先，手下踏上小桥，冲了过来。刚刚接近桥头，周仓瞅准机会，奋力扔出一支长矛，不偏不倚正中马头。在惯性的作用下，长矛穿透马头，扎进了小帅的胸膛。马小帅一声没吭，和战马一起就掉进了河里。
后面的黄巾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波一波的涌上小桥。黄巾的人数众多，可这小桥太窄，无法施展开。就在这时，两边的山谷中突然窜出两支响箭。李辉一听大声道：“兄弟们，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只要我们守住小桥，就是胜利，周仓注意侧后！”
响箭声一起，黄巾军也意识到肯定中了官军的埋伏。山谷之中万箭齐发，数万只箭矢从天而降，落尽拥挤一团的黄巾军中。黄巾军士兵的哭喊声顿时响起，有很多人开始往后跑，希望能跑回阳翟。
更多的人却是不知所措。有一个可能也是小帅的人物，大声喊道：“兄弟们，不要乱，我们已经被官军包围了，只有突破前面的小桥，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句话，立刻就让李辉感到了压力。数以万计的黄巾军涌向小桥，而且是前赴后继。李辉的兄弟中开始有了伤兵。你这一千人再怎么精锐，也不可能抵挡住上万人的轮番攻击。就连李辉也拔剑和黄巾军杀在了一起。
短短几十米的小桥，很快就被尸体堆满，被鲜血然红。黄巾军依然还在进攻，李辉的长剑早已经砍断了，他随手捡起一把钢刀，大声喊道：“兄弟们，守住小桥，决不能放黄巾贼过去，再坚持一会，胜利肯定是我们的！”
李辉的一千人，打了不到半个时辰，能战斗的就只剩下六百多，而且个个带伤，就连李辉自己，左脸上也被一支箭矢划伤。黄巾军还在不断的涌向小桥，李辉声音嘶哑的喊道：“不要害怕，这是他们最后一搏了，只要我们守住这里，大帅的援军马上就到！”
第十四章 波才之死
李辉看着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心中有些不忍。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在一瞬间就死了，这种战场太血腥了。
当整条河快要被尸体堵塞的时候，当河水早已经被染红的时候，皇甫嵩和朱儁的骑兵杀到了这里。他们两个也没想到，这座小桥上的战斗竟然如此激烈。望着满地的尸体，鲜红的河水，就连这两个战场上的老兵也有点心惊。
李辉提着刀和周仓相互搀扶着站在小桥上，他们的身边全是死尸。偶尔会听到那些还没有死的人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
李辉从头到脚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的士兵就只剩下周仓一人了。看到皇甫嵩，李辉想笑，嘴角抽动了两下，就是笑不出来。
皇甫嵩和朱儁亲自将这两个血人，从私人堆里拉出来。周仓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李辉。李辉对皇甫嵩道：“启禀大帅，破贼校尉李辉，完成任务，请，请大帅下令！”
李辉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和钟馗一样的大黑脑袋在自己眼前晃悠。周仓脸上堆笑：“大哥，你醒了！你可终于醒了！”这个黑大个的眼眶里竟然有了一些液体。
李辉问道：“兄弟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周仓再也忍不住眼泪，裂开大嘴哇哇大哭。不用说，李辉也知道是什么情况。李辉呆若木鸡，仰头看着帐篷顶，一天一夜，水米未尽。皇甫嵩、朱儁、周仓都劝他吃点东西。李辉一点反应都没有。
皇甫嵩有些后悔，不该让李辉过早的经历这种过于残酷的场面，如果李辉就这么废了，自己的良心这辈子都会不安的。
李辉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早上。李辉来到中军大帐。皇甫嵩和朱儁都是一喜。不等两人说话，李辉跪倒施礼道：“大帅，恩师，我想在那小桥边为死难的兄弟立块石碑，还请大帅恩准！”说着说着，李辉哭了。这一哭如同开闸的洪水，眼泪不停的滴在地上。
皇甫嵩见李辉哭的这么伤心，也没有打扰他。皇甫嵩知道，只要一哭，李辉还有救。等李辉哭完，皇甫嵩道：“李辉，朝廷从来还没有过为死去的士兵立碑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我同意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李辉为了给兄弟们做个纪念，四处寻找，找石料，找工匠，忙的浑天黑地。同样和李辉一样忙碌的还有波才。
那日，波才与周仓比武，被周仓打败。他的战马带着波才向这东北一直跑了百十里，才到底毙命。波才忍着伤痛，东躲西藏，想方设法想要回到阳翟。他不知道，自己的人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安全的撤进了嵩山。
阳翟的东北已经全部被官军收复，为了以防万一，官府派出大量的士兵，在各个路口巡查，只要遇见可疑分子，可以就地正法。波才将自己头上的黄巾摘了，透了意见硕大的衣服，在衣服里塞上稻草，假装一个胖子，小心翼翼的应付各路盘查。
越往阳翟走，知道的消息也就越多。路过芦苇村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在阳翟的部队，已经被皇甫嵩全歼了。而这次歼灭黄巾军最大的工程就是那个李辉，同时他还得知，李辉的部队也损失惨重，为了纪念他自己的兄弟，李辉还要立碑。
波才一听，就火冒三丈，他打定一个主意，一定要杀了这个李辉，为死难的兄弟报仇。
李辉终于准备好了一切。他也不管什么吉日不吉日，找了几个村民，抬着石碑再次回到那座小桥前。经过短短的十几天，桥上的尸体没有了，河水有回复了往日的清澈。
按照祭奠的仪式，李辉将石碑立在小桥南边的河堤上。石碑很朴素，没有什么花哨的图案，正面的碑文，就是将这次大战做了记述，背面刻着一千三百二十个名字，没有名字的，李辉也给他们起了个响亮的名字。这些名字的最前面，空着两个方格。
很对人都不懂，这是为什么。有知道内情的解释道：“那次大战只有那个李校尉和他的一个亲兵活着，那两个空格，就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留的！”
祭祀刚刚开始，旁边的草丛中，忽然窜出一个人来，挥刀直奔李辉。李辉这段时间一直很自责，要不是自己没有本事，就不会害死那么多人，至少替他挡了一箭的彪子就不会死。所以，他只要一有空，就不断的训练自己。
负重跑步，练习朱儁交给自己的功夫，反正各种各样的方式，只要是自虐的，他都不停的尝试。这一次终于有了效果。
那人砍向李辉的大刀，停在了李辉的头顶。李辉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那人的手腕，一看来人，李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