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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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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邀请帖?」 

      红色帖子上的烫金字体印著宴请地点是在摘星楼,日期--下个礼拜。 

      杨老板一副胸有成竹的说:「我和几位同好举办画展,这次能有铁生公子的作品参展,这消息传出去,已有不少人引颈盼望,呵呵……我相信这次的画展绝对盛大空前,人潮汹涌。」杨老板与有荣焉的说。他眉开眼笑的合不拢嘴-- 


      尹玄念可没他那心情与心思,画已卖出去,银货两讫,他无权干涉杨老板办画展去招来更大的名气。不过,以後绝不轻易卖画就是。 

      「铁生公子,我在这求您一定要亲临过来走动、走动。不少文人墨客、收藏家都想一睹您当场挥洒下笔的风采……」 

      杨老板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当--」瓷碗碎了一地,白花花的豆腐脑溅得到处都是。 

      霎时,三个人均怔愕不已…… 

      杨老板低头瞧自个儿和铁生公子的鞋,沾到。他微恼的说:「老板娘,你怎没把碗端好,我被你这甜汤泼到无所谓,这铁生公子……」 

      老板娘没搭理杨老板说些什麽,也没马上对客人道歉,她脸色惨白,手发颤的指著客人--「你你你……叫铁生?」问这句话是针对长相漂亮到就像是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尹玄念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下摆,人未恼,仅是抬起头来问道:「这位大娘,您认识我?」 

      追妻。。。39 

      「你……会说话?」 

      「……」尹玄念闭紧嘴巴。 

      不知为什么,他不想面对这位大娘,脑海有个声音催促他赶快离开,本能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几步,大娘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要他--「别走。」 

      瞧她紧张的回头喊:「老头子,你还不快爬起来看看我有没有眼花?」 

      尹玄念心慌慌的左顾右盼,大娘到底叫谁看他? 

      尹老头子在棚内角落的凉椅睡觉,昨夜去看隔壁的一户人家玩了一夜的骰子,现在是两眼皮沉重,不过才了一会儿,就被吵醒,他不甚高兴的吼:「妳这婆娘叫什么叫啊!」尹老头子揉揉昏花的老眼,勉强张开,待见了鬼,他立刻回魂,手指着儿子的鬼魂,浑身哆嗦……。 


      「你你你……」听说,人不是被章霸给弄死了吗? 

      「放手……」他不想待在这里……不想……。尹玄念立刻甩开大娘的手,略显懊恼的咬唇,他讨厌别人碰他,除了大爷。 

      瞧他的手不断往衣裳擦,尹大娘踉跄了几步,几乎可以确定是自己的儿子,那模样是好讨厌她这个娘? 

      脸色一沉,丕变得难看;往事历历在目,她当初和他断绝母子关系,还赶他去救老头子回来,结果他不肯拿银两换回他爹,这个孽子-- 

      一怒之下,尹大娘不顾形象,毫无母子重逢的喜悦,愤怒之情抹杀了过去的点点滴滴,扬手「啪!」的当众狠狠甩了儿子一个耳光,她碎骂:「不肖子,你怎不死了算!」 


      「啊!」尹玄念登时昏头转向,脸颊被打得火辣发痛,手摸着脸,指尖沾到了些许湿意,鼻间嗅闻到一股腥膻味,垂下眼,才发觉原来是流鼻血…… 

      杨老板瞠然惊呼:「妳怎动手打人了啊?」他先看着老板娘,再看看铁生公子,谁能给他回答:「到底怎么回事啊?」 

      尹玄念怔傻在原地,茫然不已,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被打,看着大娘仍不断喃喃骂着他--「不肖子,不肖子……」心会痛,比脸颊还痛…… 

      此时,大娘适才所叫的老头子冲了出来,见到他,劈头就骂:「你这不肖子,当初差点把我给害死了,你若是肯拿银两出来,不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尹老头子想当初--老命差点不保,罪魁祸首就是这孩子,原来没死,不是鬼-- 


      他呼天抢地的说:「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会生出你这种儿子,那死脑筋……嗟!不提也罢!」 

      夫妇俩是一鼻孔出气,满肚子火气难消,于是开始赶他--「你走,从此别再来这里,还有杨老板你也别插手管我们的家务事,这孩子太令人失望,我们当是白养了他。」 


      啥?!杨老板听的一头雾水,铁生公子的为人处世真有这么差吗? 

      受到莫名其妙的对待,尹玄念不知为什么眼泪会控制不住直往下掉,抬起头来,视线蒙蒙,映入这对老夫妇对他的不屑一顾-- 

      大娘去角落洗碗,老头子走回去继续睡觉,他提袖擦去鼻血,仍在流-- 

      可,他不在乎。心里在乎的是--他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 

      以前,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令人伤心的事? 

      他们骂他不肖子…… 

      不肖子…… 

      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受人指指点点,跨出沉重的步履,尹玄念彷若游魂似的黯然离去。 

      「铁生……」一路上,尹玄念的神智茫茫然,仅存唯一念头:要去找相公问清楚。 

      杨老板不放心的跟在身后,他只知道铁生公子是外地人,那身份背景是个谜-- 

      谜团搁在心里解不开,杨老板不敢上前去问铁生公子怎不认得自家人;至于那对卖豆腐脑的老夫妻--真是令他恼啊。 

      尹玄念来到樊楼的门口,心里正犹豫要不要进看相公有没有在这? 

      为什么不回宅院? 

      他怕大爷又很晚才回宅,所以先到这里来找人。 

      萧孟海走出门外,问道:「夫人来找爷?」 

      「他在不在这里?」 

      「爷出去买马,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 

      「马厩都还没盖,他就先去买马。养在哪……」尹玄念自言自语。 

      「夫人有所不知,爷买马回来,可以暂时养在樊楼的马厩。有马代步,爷若是出外,就能早点回去。」 

      「那么……我走了。」尹玄念的脑子只剩下大爷会早点回去,那么他也回去。 

      人傻傻的来,又傻傻的走。萧孟海没阻止他,回身打个手势要某个属下跟随夫人身后,然后他才对杨老板问道:「杨老板和夫人一道,是巧合,还是……」 

      「萧爷,你称呼铁生公子一声夫人?」杨老板好生错愕的问。 

      「呵,杨老板可别见怪取笑。」萧孟海挑明说:「冷爷当他是夫人,我们也当他是当家主母,杨老板觉得那儿不妥?」这句话摆明是威胁。 

      「呵……岂敢、岂敢。」杨老板不敢露出苦笑的表情,只好干笑了两声,提袖抹抹额上不断冒出的汗水,这天热得要命啊,脑子不放聪明一点,人若不闪去屋檐下遮蔽,可容易被晒死。总归一句:「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哦,怎说?」 

      杨老板不禁摇摇头,叹道:「城西那边的市集有一对卖豆腐脑的老夫妇好像是铁生公子的爹娘,你们的夫人被打了一个耳光呢,萧爷知道这个中缘由吗?」 

      萧孟海暗叫不妙,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来者是客,该请上楼去喝茶。萧孟海伸手搭上杨老板的肩,客气的说:「杨老板,冷爷就快回来了,你何不亲自将这事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 


      吓!不会吧…… 

      冷爷那疯男人若是知情他请铁生公子喝甜汤出了问题,不知他接下来会不会有一顿苦头吃? 

      40 

      尹玄念回到翟院,回身对跟在身後的陌生人说道:「你可以走了。」 

      待人走远,他蹲坐在门外,目光定在巷子口,希望大爷会出现。 

      翟院门内-- 

      「你罗唆什麽啊,赶快出去--」 

      「夫人,你昨天明明叫我送油来你家啊,油都还没倒呢,我一定是走错路才会到夫人的房间,还是夫人弄错了地方。」这夫人好奇怪啊,看他身上被汗水浸湿,她就要脱他的衣服,如果他脱了衣服之後,要穿什麽? 


      他还要去卖油呢,总不能衣裳脱光光吧;人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不穿衣服。 

      嗟!这人分明是个小傻瓜……什麽都不懂!「快出去,我看错了,家里不缺油。」是缺男人,她从他身上榨不出任何精力、油水。 

      「那麽夫人哪时候缺油,到时候一定要找我来。」郝古毅就怕油卖不出去,这样就会少赚几文钱,就少存些钱给爷爷买药。 

      媚娘已经没耐心去应付他,像是在赶恼人的苍蝇似的,嫌这卖油的少年罗唆。「你快走,以後不用来了。」 

      郝古毅搞不清楚状况,糊里糊涂的说:「你之前明明说少了油,就不能烧菜呢。那今晚就会没饭吃,没饭吃会肚子饿,肚子饿会睡不著,睡不著会很没精神,很没精神会泼水,之後身上会湿瘩瘩,啊!又要脱衣服了吗?」 


      郝古毅恍然明白,大悟透彻--他身上的衣服千万不能脱,会羞羞脸,他还要脸呢。 

      「我马上走。」他说。 

      郝古毅开了大门,瞧门口坐著一个人,「你看看,那人的背後也是湿的呢,夫人会不会也要脱他的衣服?」 

      媚娘闻言,柳眉倒竖,咬牙骂:「你到底傻够了没有?尽说些蠢话!」嗟!这宅院的风水大有问题-- 

      招来的都是傻瓜,哼!媚娘的眼儿瞟瞪著尹玄念的後脑,那黑瀑的发散至一边,发结别著一支银色发簪,应该有些价值…… 

      铁生公子的名气果然不小,水涨船高,一幅画的价值不菲,这宅院是铁生公子去卖画,杨老板介绍铁生公子买的。翟颍说杨老板忙著办画展,光是铁生公子的画会吸引了不少人名流权贵人士想竞标获得,举办画展那天,翟颖没办法去食肆工作,杨老板要求他一整天得帮忙伺候来客…… 


      啧,媚娘挑眉,心想那死去的秀才也爱提笔挥毫,不过大半辈子没在画坛上闯出什麽名堂,她现在倒是很想目睹铁生公子的画是多麽值钱…… 

      人若是走了财运,不论怎麽挡都挡不住那份幸运;杨老板当他是画坛上的宝;有钱有势的冷爷当他是自家娘子……哼!男人果真疯了,跟这傻瓜公子哥儿在树下亲热的事可是被她亲眼见过…… 


      原来,男人的腿若是肯为大爷张开--名利自然来,要什麽有什麽,一身的书卷气质是表象,私底下不过是个溅货! 

      不甘心…… 

      媚娘推开卖油的傻瓜,「还不走啊!」她瞧著碍眼极了! 

      郝古毅挑担了两桶油;一桶轻、一桶重,脚下踉跄,重心不稳的跌下石阶,整个人五体投地「哎唷」的叫,抬起头,眼儿张大,心里好紧张--「啊!我的油桶滚走了……」 


      尹玄念此时才从满脑子装著大爷的形影中回到现实状况,「出了什麽事?」他低喃问那趴在地上的少年郎。 

      郝古毅看见天仙大美人,一瞬瞧得呆傻,脑子空白,暂时忘了他的油桶滚哪去了? 

      大爷刚到宅门外,抬脚踩住朝自己方向滚动而来的桧木桶,踢回少年的身边,冷铁生老大不爽的问:「你是谁?」 

      郝古毅报上名来,「我叫郝古毅。」话说完,他急匆匆的赶忙爬起来去追另一只油桶,要滚哪去啊? 

      媚娘轻「哼」,当作啥也没瞧见,不干己事,立刻消失在这群傻瓜兼疯子的眼里。 

      「铁生……」尹玄念站起身来,说:「我一直等你回来。」 

      冷铁生的眉心一拧,冷面孔摆得难看,立刻抬手高娘子的下颚,检视他俏挺的鼻子渗出血丝,腥红的颜色登时令他满腹怒气油然而生,绝美的脸庞浮现五爪印子,他转头朝门内吼:「春花--」 


      尹玄念的耳朵嗡嗡作响,不禁柳眉微蹙,恼他。「叫这麽大声做什麽……」 

      冷铁生抓住他的手腕,看那袖口染了些早已乾固的血渍,他实在忍不住的斥责:「你怎不进屋去等我回来,难道不怕在外边被太阳晒昏,头会不会痛?」 

      「你凶什麽!」今天莫名其妙受到挨骂,大爷还凶他,「走开--」尹玄念推开大爷的手,不想多受什麽委屈,一手捂住仍在出血的鼻子,人闪进屋内,差点撞上飞奔前来的丫头春花。 


      春花往旁边一闪,刹那定住双脚,嘴里喊:「夫人……」瞧他走得急,爷随後跟上,回头交代: 

      「快去请这附近的大夫来。」 

      「喔。」 

      春花只顾看著爷和夫人消失的方向,没注意前方正要扛起油桶的卖油郎,他们两人碰撞在一起,各自退了几步,没跌到。 

      郝古毅逮著机会就问:「这位姑娘,你要不要买油?」 

      「好,你等我回来。」 

      「喔。」郝古毅一屁股坐在门槛,头顶著大太阳,心想:他的油可以卖多少文钱? 

      脸上漾著愉快笑容,目送大姑娘急步离开,他应该不用等很久…… 

      41 

      冷铁生很快追上娘子,长臂一伸,将人捞来身上贴著,直接带往庭院的凉亭,他坐石椅,娘子搁在大腿上,多适合的位子。 

      「你放手!蛮子……」尹玄念还在恼他,不愿意跟相公亲近。 

      听他又乱叫了,冷铁生纠正:「我没有蛮子的血统。」只手紧扣住他的腰,警告他:「别乱动,我经不起你的挑逗。」 

      「啊!」尹玄念不敢乱动,身体僵硬的跟木头似的。嗟,刚停止的鼻血又流出一点点,脸上开始冒热气,一定是在太阳底下晒太久的关系。 

      现象是晕头目眩,呼吸不匀,有点喘,八成是走太快的关系。总之,他找了一堆理由跟藉口,就是不愿承认-- 

      为什麽跟大爷处在一起,全身就会热…… 

      他又给自己一个理由;一定是大爷的体温太高,也造成他的体温跟著升高。尹玄念懊恼的咬唇,凑近的冷面孔快碰到脸颊,目光瞥了一眼再调回前方树丛,定在那花花绿绿的颜色与庭院景致,即使如此,仍能感受大爷尖挺的鼻梁贴触到他发烫的肌肤,接著是温热的唇印偷香…… 


      讨厌,他会继续失血…… 

      柳眉一拧,他绝对把鼻子捏红了。 

      「让我看你。」 

      冷铁生抓开他的手,温柔的眼神睇凝他的鼻子红通通,心疼他超乎想像中的脆弱,掌心抚摸那绝美的脸庞,万万料想不到岳父母怎打的下手? 

      长辈被他放生,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表示他对长辈的愤怒与不可原谅,当初…… 

      实在不愿回首过往,冷铁生将娘子整个人压来身上依靠,减少两人之间的距离。娘子的臻首自动枕上肩崁,出奇的乖顺,他不禁讶然,愣了一会儿,随即又恢复了神色。 


      两人静默之时,气氛自然和谐,谁也没开口;尹玄念心里有话想说、想问,却不想出声来破坏这似曾相似的感觉;对冷铁生而言,此刻就像回归到过往,人儿不说话,愈是腻在身上,就表示思绪愈不正常。 


      「你跟以前一样,没变。」现在不过是脾气差,凶他跟凶什麽似的,尽管如此,还是好喜欢,想要他…… 

      妄想把人儿抓回房里亲热、占有,但又担心孟浪的行为会不会在床上把他给摇坏了? 

      娘子的这颗脑子又硬又蠢,是该好好呵护,轻抚他的发,落唇去吻他平滑的额际,舌尖嚐到咸咸的味道,一丝苦涩由喉头流进心里,无能为力去为他改善亲子关系,私心也不愿让岳父母再跟娘子有所接触,怕他忆起过往,届时,该如何承受事实真相…… 


      他什麽都不怕,就怕娘子想不开,做些傻事-- 

      「玄念,既然嫁给我,就别再去想长辈的事,你还有我、有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开口提醒他,以家为重,以夫为天。 

      尹玄念黯然的垂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气,胸前涨满了勇气,才问:「我以前做了什麽让人伤心的事?」 

      「没有。」冷铁生憋著不说--娘子最伤大爷的心……。 

      大爷这辈子骗人的次数高达十次之多,对象都针对同一个人--娘子。他这个人为了娘子变成了满嘴谎言的骗子和满脑子情Se、欲念的登徒子。 

      「真的吗?」 

      「真的。」大爷还在过苦日子,这天气好热,他又欲火焚身,重要的是娘子现在软软的、乖乖的,一定会任大爷摆布,但是-- 

      怜他还在流鼻血,经不起触碰;再继续下去,他也差不多快步上娘子的後尘…… 

      「!」冷铁生轻叹出浓烈的悲哀,都快成了怨夫的最佳典范,他是不是该上衙门请县太爷颁发一座『贞洁牌坊』以示安慰。 

      尹玄念揪紧他胸前衣襟,脸颊不自觉的磨蹭著他宽阔的肩膀,现在只想跟他在一起,想赖著他,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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