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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断然回绝。目光像根针,扑一声,刺破了一流的阴谋。
〃那,我明天来找你,这总可以吧?〃
〃随你。〃
小新没想到,一流真是个霸蛮鬼转世。第二天下了班,小新在朱哥家吃完饭看完电视,回来一看,一流竟蹲在屋前的水泥台子上,脚边是一堆烟屁股。好在爹去了李姨家,小新把门打开,一边问一流吃过饭吗?
一流狠劲按灭烟头,没好气地挖一眼小新,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细伢子。〃吃卵咧!我一清早就来了,早饭还没吃呢。〃小新是又好气又好笑,转身进厨房热了几样菜。把菜端上桌,一流先还垂着头不吃,靠在椅背上生闷气。小新说不吃那我就捡碗啦。一流见小新真要动手,就一掌扫开小新,屁股挪到桌边,扒了大口饭,嘟哝一句:〃你想饿死我呀?不吃白不吃!〃
一流就这么走进小新的生活,带着他的帅气、作派、自信和那热辣辣的言语。一流早几年跑广州做服装生意,在幸福路和杏子街有两个门面。一流的父母早就离异,这都是他自己奋斗出来的。一流高中没读完,但他的英语却不错,加上跑广州认识几个老外,人家说他是个出口转内销的洋〃货〃。
这个洋〃货〃名副其实地讲究。早餐,他要吃〃邓子顺〃粉店开门的头碗水粉,穿衣的牌子不是澳洲Wuien的Waies就是意大利Haerid,骑的摩托车是日本铃木太子。一流一个人住,一只硕大的席梦思放在地上,旁边两只金威音响,壁柜里全是新潮的衣物,卫生间壁柜里是一排排摩丝咖哩水男式香水,还有大小两瓶KY。
这就是讲究韵味追求质量的一流,他的生活不足外人道,也不能够让圈内人理解。他生来就与从不同,他的激情和想象也是独特的。可以为吃仙食斋的南瓜饼,半夜爬起来打的去解馋;可以突然心血来潮地跑到乡下去资助一名失学儿童或者营养过剩般捐献500CC鲜血;在观音菩萨生日时,他会提前三天睡到庙里,去虔诚的烧头香。这都是典型的〃一流现象〃,现代与古典交溶,疯狂与理智并存。他还是布置情调的高手,在有电的晚上却把蜡烛点着,听音响时用情话和白兰地作佐料,碰上中意的,不是回家或是去高级酒店,而是睡蕉洲上听得到蛙鸣的露天帐篷。
现在,小新要面对的就是这个俗雅极致的一流。
每天,一流都准时守在厂门口,以一种固定的姿势和笑容迎接小新。一流就像日日升起的太阳,以强烈的热情照耀下来,光芒普照于小新的生活,也一点点溶于小新的生活中。接下来的节目都是一流的主意,他没有给小新思考和犹豫的机会。先是去湘红餐馆吃水煮活鱼,到仙食斋喝广式晚茶,然后玩桌球打游戏,去体育馆看歌星演唱会时装演示会,甚至还去省剧院看了场新编的花鼓戏〃打铜锣补锅〃。这些节目一天一变,花样不断翻新。同时,一流托人从广州给小新买回尖领软绸衬衣,条纹紧身夏裤。一流还要小新把二七分头改掉,剪那种前面一翘后面一削的寸头。在发廊的雕花玻璃前,小新终是烦了,他看见留着那种发式的剪发师了,心想自己怎么适合那种前卫发型呢?那不是砍脑壳一样吗。于是小新转身就走,嘴巴还是翘得老高,脸色就像被阳光晒狠了,气恨恨的皱纹也突了起来。
〃跟你讲,我蛮不喜欢你这样。不喜欢你指手划脚,不喜欢你霸蛮霸道。〃
〃那你喜欢我什么咧?〃
一流作了个丑相,小新别过头去。
〃你莫得意。我跟你是清清白白的,不是你买的衣,不是你养的狗!〃
〃告诉我,你到底想做我的什么呢?〃
小新回答不上来,很矛盾地望着一流。怎么说呢,一流实在是很帅气很得体的一个男青年,他不光有华丽的外表,还有着见多识广所蓄含的内涵和显著的气质。一流有一张性感的嘴唇,特别是他修整得光洁如瓷的下巴,像希腊雕像般简洁而富有力度,充分体现他的高贵和富足。因一米七八的个头,小新不时要面对这个梭角分明高高在上的下巴,即使一流低下头躬着腰背,小新也能感受到那下巴折躲出来的不拘不顺的光芒。一次,小新对一流说,〃你能不能不刮胡子?〃一流摸下下巴,〃怎么,你喜欢那毛糙糙的味道?〃跟一流交谈就是正经不得,你越正经他越起劲,有时根本就开不得口的。而有时听一流高谈阔论,全是些陌生的字眼和名堂,小新就觉得和他隔了十万八千里,是从两个世界来的。不善言语的小新正襟而坐,眼里却涌出一层迷悯一阵惶惶,一流变得模模糊糊不着边际,而且让人无法亲切起来了。
跟一流相比,小新还觉得自己土气自己无法入流。一流是道亮丽的名牌,他是无人知晓的落伍产品;一流是杯高雅的咖啡,那他就是对着口就能喝的白开水。一流却不觉得,他说你是还未采摘的鲜花,我要让你的花期常开不败,我要在你周围圈起一道竹篱,人家就是望你一眼,也会叫我痛心的。一流还说,你的纯朴无暇就是最美的珠宝,我只有佩戴了才能精神百倍,才能相映生辉吗。一流的嘴巴抹了蜂蜜,一流的体贴沾了奶油。一流的追求是高贵的,同时也是浓烈的,如酒似汁。鲜亮的衣着优雅的举止,配上高档华贵的名牌,由咖啡厅卡拉OK房歌厅这么一衬托,就都让小新眼花缭乱头晕目旋,就像升坐在云端。
〃你追人家都是这样吧。〃
〃鬼扯!你若不是百花丛中一点绿,我早一次性收割了。〃
〃跟你讲,你莫再这样待我了。〃
〃想换花样?〃
〃我不习惯。我觉得太腻了。〃
〃还没上床就腻了,你比我口味还换得勤吗。〃
〃唉,你怎么这么油啰。〃
〃我是油你就是素,正好一盘菜。〃
〃你找你的杭州妹做菜去吧。〃
〃嗯?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咧?〃……
一流有个朋友,在效益不好的毛巾厂上班,因头发烫成蓬松式,两边削剪得露出头皮,形似一只海南产的特大菠萝,而得了个货名:菠萝。菠萝见到小新就说,啊哟,是蛮靓嘛。怪不得一流总把你挂在嘴上,像和尚念经,有时听得我都心痒溜溜的。一流就打趣他,现在还痒啵?菠萝故意苦下脸,叹一下气,痒又怎么样啰?一边指着自己头发,看,我这海岛人民还在盼解放呢。小新听了扑哧一笑,一流顺手就把小新搂在怀里,仰天笑出一口白亮亮的牙齿。
菠萝的长相给人一种忠厚纯朴的感觉。菠萝就像一流的随从,不声不响,需要他时他就出现了。一流没烟了,菠萝拿出百米速度买来;一流看中哪件衣服,菠萝就抢去跟人谈价;要是一流的床单被里要洗了,还是菠萝送到干洗店,样子就像个女仆。三个人上街时,掏钱的是一流,跑前跑后的肯定是菠萝。他的身影就像从不说话的蝴蝶,四处飞舞,划着美丽的弧线。
小新很不习惯,特别是菠萝把他当作一流的王妃,他更是鸡皮坨直翻。后来再上街,小新就要一流别喊菠萝,说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服侍。一流却说,要是不喊萝鳖,他会不舒服的。小新很惊异,天下竟有甘愿服侍别个的瘾?一流笑小新太嫩了,这都看不出。他问小新,你见萝鳖买过单吗?小新摇摇头。你几时见他穿过象样的衣服吗?小新不摇头了,因为他知道怎么回事了。
到了国庆节,菠萝约小新去人民公园看灯展。门票当然是小新买喽。不见一流同来,而且菠萝从没单独叫过他,小新就觉得奇怪。菠萝诡秘的一笑,一流在屋里做事咧。小新问什么事?菠萝就再不开口,只挽着小新的手,一边望两边树上挂的五彩花灯。看够了走累了,就在湖边坐下。
〃你喜欢一流啵?〃
〃不晓得。〃
〃我看出来了,你心里还挂着个人。〃
小新一惊,菠萝的眼睛就像夜里飞舞的荧火虫。
〃你莫乱猜啰。〃
〃就算我乱猜吧。我看你其实不蛮适合一流,你们有些地方不般配。〃
〃嗯,我想也是的。你说怎么办呢?〃
〃其实这也不难,跟一个人久点,多看他几方面,你就晓得究竟喜欢一流还是那个他了。〃
小新脑子一醒,顿有所感。见菠萝正偷偷瞄着,小新敏感地问:〃你看我这样,是不是像杭州妹?〃
萝忙把眼光转开,〃不像不像,你比他强多了。〃
〃不是指长相,是问会不会也是杭州妹一样的下场。〃
萝朝湖里丢一粒石子,〃就看你怎么做了。〃
从公园出来,小新突然要菠萝带着去一流的住处。菠萝萎萎缩缩半天,才不情愿的说,〃你要跟一流讲清楚,是你硬拖我去的啊,是你的主意啊。〃
小新说,〃要得!〃
来到吉祥小区一栋两居室门前,菠萝韵了半天神,才咚咚敲门。里面的灯亮了。一流在问:〃谁呀?〃菠萝楞了一下,回说,〃我咧。〃一流在里面骂,〃萝鳖吧?砍脑壳的,这晚还死来做啥?〃接着拖鞋叭叭直响,铁门打开来。小新就着屋里的灯光,一下看到床上有个人,一个光着身子的男孩!
后来,小新也不知自己怎么下的楼,漆黑的楼道和堆放的杂物左绊右扯,把他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摔得他捂着腿脚打转转,一边叫爹叫娘的喊痛。一会,小新又忍不住笑了,细细摸摸地笑,后来干脆就坐在楼梯上放肆笑,笑得连痛也不觉着了。小新听到楼上传来菠萝带着哭腔的解释,不是仆人,变作受了冤屈的小媳妇了。等听到一流气急败坏的骂声,小新笑得更是弯腰哈背,眼泪水都幸福的流出来了。笑一气乐一气,小新抬起头一看,嗬,今晚的月亮蛮大嘛!
这一晚,一流为小新燃起的篝火,又被他自己踩熄了。这怪得谁呢?而小新,也把心思收回、叠拢,放进到记忆的抽屉里,并没什么念想的。另外,小新之所以没被一流〃调教〃成第二个杭州妹,还有一个原因,就像菠萝说的,他的心里有个他!
第四章 两情初悦
佳成是十天后回来的。他的左手臂套着只黑章,右手提只蛇皮袋子,头发枯黄杂乱,眼圈乌青,眼珠发黄,闷着脸在厂道边吸烟。一身油污的小新被车间门卫叫出来,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佳成叹气说,〃这下屋里就全靠我喽。〃小新赶紧说,〃莫太难过了,想开些,总会慢慢好的。〃佳成还是一脸愁容,〃怎么好哟?三个弟妹还在读书,娘这下也病倒了,船厂又不蛮景气,我在这里又没得熟人朋友。唉!〃
到了小新家里,佳成拿出两尾干鱼和一包豆豉。说是乡下没得拿得出手的东西,莫嫌弃啊。小新大大方方的收下,说哪能嫌弃唦。这是好菜,蛮下饭咧。然后进厨房把干鱼洗净切成块,撒上干辣椒豆豉,放进铝锅里蒸,出锅后再浇上葱花和姜末子。色是色味是味地端上桌,连不蛮吃辣的爹也吃得一头大汗,还跟佳成干了好几杯酒。
佳成的这次家庭变故,赢得了小新更多的关注。小新开始频繁出入趸船,全然不顾那些背后议论他是〃小老婆〃的船员们。这时候再去,就不是小玩艺小摆设了,而是家里的新背单枕巾以及挖耳勺订书机等等。佳成说你这是干什么?搞搬家呀。小新说对,你不欢迎吗。佳成望着干劲冲天的小新,不迭地说,这如何要得啰,这如何要得啰。
小新却是被自己感动了,被自己拿出的怜惜和眷顾感动着。他想:佳成本就活得辛劳,就像一棵风霜斑驳的树,他需要的是透彻的阳光和湿润的水份;而自己就做个园工,给他及时地施肥浇水,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啊!同时,在这份怜惜的旁边,有十日的短暂分离,有相见后的点点温煦。
现在小新叫佳成〃成哥〃,佳成也不喊小白,而叫〃小新〃。换了称呼后,两人都觉得那层友谊的东西加深了,里面有了些相知的土壤,也埋下了相濡以沫的种子。在这个早春时节,虽然室外还是江冰飘浮万物萧肃,但两人在不觉间已经暖意着身心间一片盎然了!
上函授课时,小新不像原先那么专心,心有所挂地走神。小新不时要掉头瞟瞟佳成,看他低头写字,看他撑着脑壳凝眉。有时下了课,小新就在趸船平台上支起案板煤灶,叮叮咣咣地做菜烧饭。佳成最喜欢吃的是辣椒炒香干,经常喝的酒是联阳大曲。佳成不讲究穿戴,最贵的一套西服才一百多块,皱皱巴巴,一望就晓得是交易大楼买的水货。除了烟酒,就是槟榔离不得口,一天不嚼几颗都困不着觉。佳成说云山市的槟榔最韵味,入口极冲,后劲十足,就是不放贵子油也蛮有嚼劲。小新以前闻不惯槟榔味,觉得冲得像石灰水。佳成说,〃你这宝,这东西既能开胃,又能美容脸块,还不得感冒咧!〃
等闻惯了槟榔气味,小新也就上了瘾,一天不见到佳成,不跟他呆一刻,特别是没闻到他那股槟榔味,就周身不自在,无精打彩。这种吸引力是无形无觉的,小新还没回过神,就已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对佳成的感觉就像渐热起来的五月,树发水涨,花开草绿,让人暖融融麻痒痒的。在这样的夜晚,小新的梦境中开始出现佳成,有时是个慈爱的大哥,呵呵乐着;有时是一个朦胧的身影,一个伸手不及的幻像,小新狠劲地叫呀追呀,往往在快要追上时,梦就醒了。晨时的阳光亮亮地刺着眼,小新就像一只吹破了的气球,软塌塌空荡荡躺在床上。小新不由地想:难道和佳成就真只是一场梦?
到了周末,小新就早早地踩单车到趸船来找佳成。遇到佳成没下班,小新也不急,就抱膝坐在平台上,朝吊架林立的装卸码头望。想着佳成会开辆怎样的车,它是什么颜色?等到佳成一身热汗地回来,小新就笑?佳成一边脱衣裤?一边抹着身子说?你再笑,小心我把你作了草吃。〃晚饭还是在平台上烧?新这天买了只土鸡?鸡肉切成丁?辣椒也切成丢,先是油炸,再放大蒜葱花末子炒,起锅前再点几滴醋。这道菜是小新跟姆妈学的,这些年一直没忘。佳成吃得满头大汗,还不忘挖井人似的谢小新的姆妈。〃你老人家养的好崽啊,又能干又麻力,这份福气全让我享了,真对不起你老人家哟。〃有天,小新在佳成床下发现几封信,都是联阳寄来的,那字体秀秀气气,一看就是妹子写的。小新以为是佳成的妹妹写的,却见信都没折,就知道一定还有另外的故事。到了下一个周末,小新和佳成刚吃完饭,同舱室的船员摇摇晃晃回来。他神色有些萎暗,像是才和谁呕了气,喷着一嘴的酒气说,〃小成,我蛮羡慕你咧。你看你日子过得多韵味,你,你跟小新多好,像一对公婆咧!〃佳成说你又讲宝话了,是不是又和岳母娘吵了嘴?然后过去把他扶到铺上,替他脱掉罩衣罩裤,一边笑着摇摇头。
小新悄没声地走出舱室,扶着船栏,静静地沉在船员的话里,困在话里了。这是他又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心里有点窥喜又有点难堪和不知所以。接着是有些不甘,到现今,和佳成完全是朋友式的交往,手没碰过身子没挨过,连一句亲热话也没讲过呀。难道自己和佳成真的像一对公婆?可是,佳成的爹刚过去,他又是长子,和于芳的关系还没断根,还有那些绢秀的信件,这怎么可能呢?小新随着趸船左摆右晃,就像江滩上一丛野生的芦苇,随意、茫然、不定。这时的小新还不明确,到底喜欢佳成吗?喜欢又能怎么样呢?还有,这种喜欢佳成会接受吗?这种违背人情事理的喜欢会有一番怎样的结局呢?
夜晚,佳成睡在上铺,醉酒的船员在对铺上发出一声声粗重的鼾声,像是还在和他岳母娘吵嘴。小新蹑手蹑脚脱了衣裤,轻轻在下铺躺下。这一夜,小新辗转难眠,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头上的铺板。在幽静无息中,小新听到头上的铺板也在不时地吱呀响动。佳成也没睡,那是不是他的心事在响呢?
惶惶几日,小新还是到毛巾厂讨教菠萝。小新一说完,菠萝就啊呀叫起来,〃怪不得这些是不见你的尸,原来找爱去喽。〃
〃快莫乱讲。我跟你讲正经事,你说我究竟该怎样啰?〃
〃我问你,是不是蛮喜欢这个男人?〃
〃什么男人男人的,人家有名有姓。〃
〃好好,是庞先生。那你确实喜欢他吗?〃
小新不习惯这样去思维,〃我也不晓得。但是有人说我跟他像两公婆,这怎么了得呢?〃
〃你真像个要死的林黛玉,愁三愁四的。只要你们两个觉得好,你管别个怎么想。你莫犯蠢,找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容易咧,何况不是这个圈子的人,这样最保险安稳,而且还传不上性病。〃
〃又讲宝话。〃
〃不是宝话,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呢。〃
分手之际,菠萝问:〃一流还找你不?〃
〃有过两回,但我没理他。对了,还得谢谢你呢。〃
菠萝好象不解,〃谢我什么?我可不是爱管事的人啊。〃虽然菠萝一番话太露骨,但对小新不无是种宽慰,心气也壮了些。时隔两日,小新鼓起勇气来到趸船。佳成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