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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尝试进行的迂回和包抄行动没有取得成功。由此看来,戴高乐重视两大统帅部发动一场运动战的意愿,因为它可以在几周内或几个月内导致胜利的结局。本着这种精神,戴高乐本人经历了1914年大战之前的岁月;在法国军队中和在德国军队中,人们正是从这种观念中得到启示。任何人都不怀疑“火力杀人”,但是,人们从中并不得出为了粉碎敌人进攻,就必须停滞不前或坐等敌人进攻的结论。相反地,人们希望通过大规模的进攻来摧毁敌人的主力,赢得一场战役的胜利,而这场战役从敌对行动开始,就会导致胜利的结局。法国统帅部——人们往往评论说,它过于受到一种不惜一切代价实行进攻的理论——思考问题,与德国统帅部的思考没有什么不同。但它应当考虑的那些战略情况却是带有很大的强制性的。⑤其实,法德边界对展开大规模进攻来说,只能提供很小的可能性。大部分法德边界在孚日山脉:南部,贝尔福地区山口狭窄;北部,人们在莫泽尔和孚日之间会遇到一种长度有限的、强大的设防体系。霞飞出任法国参谋总长,因此他在1912年1月9日召开的最高国防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问道,是否可以深入比利时,来扩大法军的进攻范围。当时约瑟夫·卡尤担任总理。但几天后,卡尤让位于普安卡雷。同年2月21日,普安卡雷在凯道赛(法国外交部所在地)秘密举行的会议上,认可了霞飞的的建议。霞飞解释道“如果我们尊重中立国家的领土,那么,法德边界附近的天然屏障和设防要塞就会使我们的攻势固定在非常有限的地区”……“无论在阿尔萨斯,还是在洛林,我们都找不到有利于发动一次旨在取得决定性效果的攻势的场地。”因此,霞飞要求能将法国的攻势扩大到比利时国土,至少扩大到比利时“南部那慕尔至列日一线”,并要求将此问题提交英国政府审议。对此,普安卡雷答道,法国侵入比利时“不仅会使欧洲,而且会使比利时的瓦隆人对法国产生不满”。他还提出,必须“使德国人侵略的实际威胁证明这种入侵是正确的”,因为德国人的威胁是法英两国军事协议的基础。因此,人们决定找英国对话,但英国政府拒不考虑破坏比利时的中立地位。
霞飞作出了结论。他制定的第17号计划规定,法军展开一次双重进攻:从南到北,在孚日和莫泽尔之间进行;从西到东,则从凡尔登地区向卢森堡、提翁维尔和梅茨方向进行。此外还要增加一次辅助性进攻,即从南到北,从贝尔福向阿尔萨斯平原方向进行。显而易见,第17号计划的进攻只能是一次在区域很窄和防守很强的战线上进行的小进攻。霞飞肯定意识到这点,所以他派遣勒翁·迪朗将军和时任上校的贝当去秘密了解,在德军深入比利时的情况下,比利时呈现何种防御和进攻的可能性。霞飞的前任米歇尔将军完全相信,德国将会侵入比利时国土,因此,为了抵御德国侵入,米歇尔建议面对比利时,在瓦兹和莫泽尔之间集中部署三分之二的法军兵力。但与此同时,为了确保法德边界的领土完整,他要求战争伊始,就要投入重大兵力,因而立即征召后备军入伍。于是,人们认为,这是根据一种不定的战略假设,来削弱法军的进攻和运动能力,因此摒弃了米歇尔的建议。
霞飞无法重提第17号计划,所以他必须设想一个不同的计划。不过,第17号计划的弱点是相当明显的,以致他自己想到要进行修改。战时即将担任霞飞主要合作者之一的德芒热将军起草了一份计划,严厉抨击那种正面进攻的观念,说正面进攻没有一点“战略决裂”的运气。因此,德芒热建议,在土尔和贝尔福之间,在凡尔登前面坚持“观望”,而将最重要的力量集中部署在北方,当敌人发动进攻时,这些主力就通过向梅茨的大规模移动来包围敌人。这项计划在战争开始前,还在审议之中,它完全预见到通过运动来挫败德军——然而,德军不是经过比利时。
德军统帅部也深信,实行进攻战略是绝对必要的。1870年战争的胜利者毛奇考虑到要在两条战线上来进行战争,即同时打击法国和俄国,他首先认为能够同时击败法国和俄国。然后,毛奇认为,在法国修建工事之后,在西线速胜就不再是可能的事情,所以必须在奥地利军队的援助下首先战胜俄国。而毛奇的继任者冯·瓦尔德斯将军也坚持这种选择。1891年,德军统帅部的新首脑施里芬伯爵则作出相反的选择。据施里芬的看法,德国的主要和最可畏的对手是法国,因此必须首先打一场决定性的战役,摧毁法军,其决战方法是,德军右翼进行运动,经过比利时,插入梅齐埃尔和敦克尔克之间的法国地区,以此来包抄法军。但施里芬的继任者、1870年胜利者的侄子小毛奇却禁不住对德军统帅部实行深刻改组,其原因是,首先考虑到在日俄战争中遭到削弱的俄国军事力量正在重建,其次害怕法国在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发动的攻势——此前,法国法律已经规定实行三年兵役制,从而使法军增强了兵力。总之,德军右翼和左翼的力量对比在1905年的施里芬计划中是7比1,但在1914年的计划中却是3比1。德军右翼的削弱是法军在马恩河战役中获胜的重要原因之一,此外还应加上下述原因:小毛奇对德军在俄国战线的失利惊惶失措;他决定从西线抽调两个兵团,派到俄国战线去;他不能有机地协调德军在法国前线的运动;特别是德军统帅部不能阻止英法联军在西线的集结,所以不能届时抵御英法联军。
不久后,马恩河战役将标志着战争初期以来运动战的结束。可是,令人注目的是,德法双方统帅部都不愿意忍受这种运动战结束的状态。小毛奇的继任者法尔肯海因认为,他可以重新发起德军的攻势,将进攻的目标锁定在马恩河两岸。“法国统帅部认为,”戴高乐在因戈尔施塔特讲演会上指出,“将下列情况通报部队是有益的:那种强加于法军的无为状态只是暂时的;目前必须比过去更多地和更好地想到进攻和保持进攻精神;一旦积累起为现在发动进攻所缺乏的物质条件,即首先积累起炮弹,那就重新采取攻势。”实际上,这就是促使霞飞试图在香槟和阿尔托瓦连续展开攻势,打击德军在法国领土上组成的进攻之角的两侧动力。戴高乐极其仔细地描述了这些攻势的机制、运用策略和受挫的原因。他写道,由此产生的后果是,“历史将在1915年10月结束战争的第一阶段”。戴高乐历来相信,进攻应在战争的最后阶段中发挥获胜的决定性作用,所以,他以冷峻的现实主义态度,分析那些在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火力手段的积累尚未完成,那就无法实现那种能够到达自由地形和重新赋予进攻以运气的‘突破’——里阻止进攻的障碍。贝当在战争爆发前曾不断指出,火力杀人。说真的,火力是永远杀人的,然而,是火力的密度、强度和无穷尽的资源使战争的最后阶段具有自己的特点——继凡尔登、索姆和“达姆之路”等战役之后,该阶段将结束于1918年大攻势要来之时。
这个战争阶段,基本上就是戴高乐在因戈尔施塔特发表的第一篇讲演的主题。戴高乐的讲演是人们就战略僵局——这种僵局是由敌对双方阵营聚集武器的水平、性质和数量导致的——问题所作的、最严峻的分析之一。但是,戴高乐是那样急于战斗,以致人们要结束那种必然产生的、前线停滞不前的状态,所以他不仅仅解释人们是怎样到达这种状态的。戴高乐的战争经验向他显示了人类为战争付出的代价,这点他是不会忘记的。
这里,人们找到了关于人类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记载的、最激动人心的几行字。那么多的小说般的著作将要讲述这场战争,如洛朗·多热雷的《木十字架》、巴比塞的《火线》、埃里克·玛利亚·勒马尔克的《西线依然如旧》等。戴高乐是这样叙述香槟地区的进攻的:
“参加香槟战役的和幸存下来的步兵以悲伤而痛苦的心情,回想起这些凄惨的进攻阵地。那里,每天都有新的尸体,在肮脏的泥地里堆积起来;在炮兵的准备工作微不足道、很少或没有完成之后,那么遥远的统帅部用电话下达了不惜任何代价进行攻击的命令;这些不抱幻想的攻击,是在向那些完好无缺的、深深的铁丝网冲上去时进行的,最优秀的军官和最优秀的士兵即将在铁丝网上勾住和丧命,犹如蝇子粘在蜘蛛网上那样。”
此后,戴高乐还追忆起那种在炮火下经历的考验:
“几千门大炮不慌不忙地、不停地开炮,长达几天几夜。大炮时时刻刻,校正着失常的射击,由观察员部队用望远镜、飞机和气球来随时加以纠正;炸平那些堑壕和交通壕;炸碎那些铁丝;炸垮掩体里的机关枪;炸得防空洞塌下来,压到那些躲在洞中的步兵;炸得守卫者孤立无援,使每人躲在自己的藏身洞里,单独一人,孤苦伶仃,那些头头没有命令,没有情报,没有本部队的行动,那些士兵变得昏头昏脑,成了惊弓之鸟,神经紧张、直至号啕大哭,这些人没有吃饭,没有睡觉,精神都崩溃了。”
戴高乐没能亲身经历过那些在1917年曾使法军发生动摇的混乱,但他却把它看作是一种对他描绘过的那些考验的、痛苦而必然的继续。
“你们大家都听到过,某些部队后来力不能支了,”戴高乐在第一次演讲会上说。“以我的一孔之见,这种衰弱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来自士气的低落,而士气低落又来自可悲的战争经历。我向你们保证,作为其工具的步兵在这些战争经验中,达到了绝望的谷底。每次战斗,步兵都夹在死亡的真实性——离出发的堑壕10米远的地方白白送死——同对懦弱的指责——过于神经质的和不报幻想的统帅部立即大肆进行指责——之间,如果这些损失被认为不够,不足于使人们能用这些死亡,向上级机关进行补偿的话。”。
戴高乐在因戈尔施塔特发表的第二次演讲,题为《论战争的高级领导》。这篇演讲讲过多次,讨论了关于政府和统帅部共同承担责任的问题,正如这种分担在战前得到设想,并先后在1915年和1916年底进行过修改变那样。对戴高乐本人来说,这篇讲演稿说明了他的性格和他的思考。只要把这篇讲演稿同戴高乐当战俘之前寄给父母的信件加以比较,就能看到这点。人们看到,戴高乐还象无数战士那样,对那些声称主管战争事务的议员的、猜想中的无能和行动的无序表示抱怨。他批击白里安,即使说不应当取而代之也罢。他猛烈地抨击萨洛尼克的远征没有看到在东线采取大规模行动会提供的战略机遇——因为他看到盟军努力的分散,人们本应更好地将这种努力集中在法国前线,就象所有在法国前线的人,从总司令直到最卑微的士兵当时所想的那样。不过,戴高乐是本着另一种精神,来起草他的第二篇讲演稿的。
首先,戴高乐严肃地阐明,必须在应由政府负责指挥战争同只由统帅部负责指挥战争行动之间划清界限,这是当务之急。但是,政治权力为了进行自己的选择,需要一名处于其政权一级、职权扩大到全部战争问题的军事顾问。在1914年之前设想的制度将备战的主要任务集中在军队参谋总长的手中,同时使参谋总长担任战时最高统帅,在东北前线指挥法国军队。因此,政府将只有一名军事顾问来全面指挥战争,但这名军事顾问同时也负责指挥战争行动。后来,霞飞成功地扮演了这个过分重大的和过分复杂的角色,但不久后,看来预定的组织是不完善的,任务是混为一谈的,角色的分配是不合乎逻辑的。相反地,戴高乐在信函中乐意对议会的骚动表示蔑视,他写道:
“法国的政治机构在战争初期的重大危机阶段里中断活动,那时,所有的责任、所有的问题都落到军事统帅身上,而一旦危机高潮过去,形势恢复正常,政治机构的活动就马上逐步恢复。议会两院重新开会,开始实行其宪法赋予的监督权。尤其是,众议院的军队委员会、特别是参议院的军队委员会努力做到,卓有成效地和尽量最有益地实行议会监督。不久后,这些军队委员会和议会两院通过事实觉察到,政府在全面指挥战争中是有不足之处的;它们专注于追击政府,敦促政府承担或采取它职权范围内应承担或采取的责任和决定;十分经常地向政府提出一些解决办法。。。。。。”
人们看到,戴高乐对战时议会机构工作的赞扬是罕见的。
至于白里安,戴高乐阐述说,他是从战争开始以来,对权力组织进行第一次重大改革的执行者。白里安安排加利尼将军任国防部长,海军上将拉卡茨任海军部长,同时给自己配备了那些为指挥战争所需要的政府军事顾问。与此同时,他安排霞飞为军事行动负责人;但由于萨洛尼克的远征开始,在国外开辟了新的战线,白里安任命霞飞为指挥所有军事战线的法军总司令;此外还设立一个参与各条战线指挥的盟军军事委员会。戴高乐看到,这是一个进步,但不久后,这个进步就显得不够了。其原因在于,首先,国防部长不断地遭到其职位所处的政治奴役状态的干扰,特别被迫列席议会两院,因此他受到阻碍,无法履行其政府军事顾问的职务。其次,戴高乐指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赋予同一个人在好几条战线上同时指挥作战的任务,是缺乏原则的事情”。尽管霞飞被东北战线统帅部的事务缠身,但他始终作为指挥东线的后备人选,而盟国政府,特别是英国首相劳埃德·乔治在其战略中给霞飞保留了一个重大角色。不管怎样,还是白里安在1917年初建立了一个战时内阁,其中利奥泰本人被任命为国防部长,将担任政府军事顾问。与此同时,各条战线都有自己的总司令。在东北前线,是尼韦尔任总司令。之所以选择他,显然是因为他在凡尔登战役的第二阶段发挥了作用,即夺回了以前被敌人占领的阵地,以致霞飞说,如果要指定一位凡尔登战役的胜利者,那他就会回答说:“尼韦尔,幸亏他得到了芒让的增援。”人们知道,霞飞对人们赋予他的新职感到不满意,所以他离开法军统帅部,白里安的继任者里博在尼韦尔发动的攻势遭挫之后,解除了尼韦尔的职务,并用贝当来取而代之。此后,参谋总长福熙理所当然地成为负责指挥战争的政府军事顾问。
当时,甚至在东线问题上,戴高乐也不改变自己的判断。无疑,他还没有从因戈尔施塔特要塞看到,东线这个战争舞台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在那里,对比较薄弱的敌手奥匈帝国采取进攻战略是有可能的;在那里,其他的盟国意大利、罗马尼亚、希腊都会来接替塞尔维亚;在那里,人们可以向一部分开始动摇的俄国军队伸手表示欢迎。至少,戴高乐承认,东线是一个阵地,以此身份在盟军战略中占有一席之地。戴高乐在追述那些旨在结束达尔达内尔行动——这是一个不幸的行动,但如能成功,那就会产生巨大效果——和萨洛尼克的远征决定时,写道:
“人们可以不赞成这些措施,但人们认为应当承认,政府想要在东线采取行动,并在那里采取了行动。即使行动犯有错误,它也总是产生效果。”
对戴高乐来说,被俘是一种考验,他已在这种考验中提前做了事关他将来前途的事。戴高乐在因戈尔施塔特讲演中,通过对政府和统帅部的责任的分析,预示着他将来在第一部著作《敌人内部的倾轧》中所说的德国失败的原因,以及他在《法兰西和它的军队》一书中所写的法国军事史这一章。这些也是《剑刃》一书的主题,尤其是人们所写的从中看到的、收进其个人札记的这篇文章:《关于威望的分析》。但戴高乐现在准备的主要是未来,正如他的个人文稿和他在伍尔伯格发表的最后几次讲演所见证的那样。
“显然,”戴高乐写道,“由于屈从于牺牲的重负,受到彼此全面破坏的威胁,以及被饥荒和饥荒带来的一切社会动乱所窥视,古老欧洲的各国人民将来最终要签定和约——各国活动家将称之为协议和平!事实上,这将是一种精疲力尽的和平。但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感到,这种和平只是一块肮脏的遮盖布,被盖在那些没有满足的野心、比以往更加强烈的仇恨和没有熄灭的民族愤怒上面。”
对于戴高乐来说,未来肯定就是参与那些他认为不可避免的对抗,就是备战。他预感到,战争将会重返法兰西,但这次,他要在战争中扮演一种角色,一种早在少年和青年时代梦寐以求的角色。
第二部分
第三章 和平的考验
1919年1月25日,正在圣梅克桑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