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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匠情挑Fingersmith (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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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始终一动不动;然而他的神情变了,变得颇为古怪。
  “没什么。”他说道。“我——没什么。再喝点水吧。”
  我想我脸红了。我刚才说话太急,人也燥热起来:我喝了一口水,随即感觉那冰冷的水流滑过我的胸腔,好似一把尖刀。他走到桌边,背朝我微躬着身子。他并未看我,却在沉思,沉思。待我放下水杯,他转过身来。他并不看我的眼睛。“听我说,”他静静地说道。“你不能呆在这儿,你明白的。我肯定会叫辆马车来,送你走。我——我也肯定会找个妇人来。我会付钱给她,请她陪着你走。”
  “陪我走,去何处?”
“去某个——旅馆。”这时他再次转过身去,拿起一支笔——查阅过一本书,便开始在一张纸条上写下指示。“某个地方,”他边写边说道。“到那儿你可以歇息一下,吃顿晚餐。”
“我可以去何处歇息?”我说道。“我不觉得我又需要歇息!只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你会过来看望我吗?今晚?”他并不回答。“霍粹先生?”
  “今晚不成,”他仍在书写指示。“今晚我不得便。”
  “那就明晚。”
  他抖抖那纸条,以便风干墨迹;然后折起纸条。“明天吧,”他说道。“假使我得便。”
  “你一定要来!”
  “是的,是的。”
  “还有工作的事——我为你工作的事。你会答应我?快说你会答应我!”
  “别作声。是的,我会答应你的。是的。”
  “感谢上帝!”
  我手捂住双眼。“呆在这儿,”他说道。“好吗?别走开。”
  然后,我听得他的脚步声进了隔壁房间;等我定睛再看,我见他对其中一位排版师轻轻嘱咐几句——又见那男子穿上夹克,出门而去。霍粹先生回来,朝我的双脚点点头。
  “现在穿上你的鞋子,”他说道
  “你真好,霍粹先生。”我说道,弯腰拽我的破烂绣鞋时,我又说道,“上帝知道,再没谁对我这么好过,自从——”我声音哽咽住了。
  “行了,行了,”他心不在焉地说道。“别再想这些了,现在……”
  于是我默默地坐着。他在等待,拿出怀表,不时走到门外楼梯平台上,站立片刻,倾听外面的动静。最后他出去,又很快回房来。
  “他们到了,”他说道。“好了,你准备好了?来,走这边,小心点。”
  他带我下楼,带我经过一排房屋,房中高高地码着些板条箱和箱子,然后又经过一个水槽,走到一个门口。那道门外有片小小的灰色空地:几级台阶过去,便有一条小巷。一辆马车等在小巷中,马车旁边有位妇人。她望见了我们,点了点头。
  “你知道要干什么?”霍粹先生对她说道。她又点点头。他给了她钱,钱包裹在先前他书写的那张纸条里。“就是这位夫人,瞧。她是瑞富斯太太。你要善待她。你有披肩围巾之类的东西吗?”
  这妇人有条花格羊毛披肩。她给我披上披肩,包住我的头。羊毛将我的面孔捂得发烫。虽已近傍晚时分,天气依旧很热。日薄西山,我离开蓝特街已有三个小时了。
  在车门旁,我转过身来,抓住霍粹先生的手。“明天,”我说道,“你会过来吗?”
  “当然了。”
  “你不会跟任何人,谈及此事?你会时刻记得我说过的危险?”
  他点点头。“走吧,”他轻轻说道。“现在由这位女子照顾你,比我更合适。”
  “万分感谢你,霍粹先生!”
  他扶我坐进马车——将我的手拿到嘴边行礼时,他稍事犹豫。那妇人也上了车,他在她身后关了车门,便退到一旁,为转动的车轮让开去路。我侧身扑到车窗边,见他掏出手帕,擦擦面孔和颈项;这时马车转弯,驶出小巷,再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马车驶离霍尼威尔街——就我所知,是往北边去了;因为我知道——我几乎可以确定——我们没有过泰晤士河。
  然而我们走得很慢,时停时走。路上车辆繁多,交通不畅。开始时,我还将脸凑在车窗前,望着街上的人群和店铺。随后我心想,看到理查德可如何是好?——我落回皮质座位,端坐着仔细张望窗外街景。
  之后不久,我再次打量那妇人。她双手放在腿上:未戴手套,颇为粗糙。她见我望着她,便笑也不笑地说道,“怎么了?宝贝儿?”她的声音如她的手一般粗糙不堪。
  我便是自此时开始,感觉警醒的吗?我也不知道。我心想,毕竟,霍粹先生没时间太过仔细地挑拣人选。只要她诚实,不友善又有何干?我更仔细地打量着她。她身穿黑色衣裳,衣料颇为僵硬。她的鞋子有着烤肉般的颜色和纹理。马车颠簸摇晃,她则稳稳当当地坐着,一言不发。
  “我们必须走这么远的路吗?”最后我问她。
  “也不是太远嘛,宝贝儿。”她面无表情,声音依旧沙哑粗砺。
  我沮丧地说道。“你叫我宝贝儿?我希望你不要这么称呼我。”
  她耸耸肩。这动作如此粗鲁,又如此满不在乎。我觉得,我正是从这一刻开始不自在的。我又凑到车窗边,想透一口气,却未如愿。
从这儿看,霍尼威尔街在何方呢?我心想。“我不喜欢这样走,”我转过身对那妇人说道。“我们不能步行吗?”
  “步行,就穿这绣鞋?”她嗤之以鼻。她看看外面。“到康登镇了,”她说道。“我们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呢。坐好,别乱动。” 
  “你这样同我说话?”我又说道。“我可不是小孩子。”
  她又耸耸肩。我们继续前行,路途顺畅了许多。马车走了约有半个小时,走到一条上坡的路。此时天色愈发暗了,我也愈发紧张。路边灯火店铺渐稀,我们身处某条街道中——街边都是普通建筑。马车转过一个街口,街边的建筑愈发普通了。
  不久,马车停在一幢灰色的大宅门前。门前阶梯脚下有盏灯。一个围着破烂围裙的姑娘手拿一支细蜡烛,正欲点燃那盏灯。灯笼上的玻璃已有了裂纹。街道上静谧无声。当马车停住,我才明白车再不向前了,我对那妇人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你的家,”她说道。
  “是旅馆吗?”
  “旅馆?”她笑道。“你可以这么称呼它。”她伸手去抓车门把手,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等等,”我说道——此时,我终于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你什么意思?霍粹先生先前指示你去何处?”
  “哎呀,就这儿!”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座房子,不是吗?对你来说是什么呢,你以为是什么地方?你总归吃得上饭呀。——你得松手,放开我,听到没有!”
  “你先告诉我我在哪儿。”
  她试图抽回手,然而我就是不放开,最后,她嘬了下牙齿。
  “收留女士的地方,”她说道,“就像你这种女士。”
  “像我这种?”
  “像你这种。穷人家的女子,寡妇——坏女人,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就这儿!”
  我将她手腕推到一边。“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我说道。“我本来是要去一家旅馆的。为此霍粹先生还给了你钱——”
  “给我钱叫我把你带到这儿,然后丢下你。真稀奇。假使你不喜欢——”
  她手伸进口袋。“哎呀,这里有他的亲笔指示。”她拿出一张纸。正是霍粹先生包硬币的那张纸。纸上写着这所房子的名称——他美其名曰“弃妇之家”。
  我望着那词句,心中满是怀疑,呆望了半晌:仿佛我的目光可以改变那些字句,改变其含义或形状。然后我望着那妇人。“这是个误会,”我说道。“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他误会了,要么是你误会了。你必须带我回去——”
  “我只管带你来,再把你留在这儿,真稀奇。”她又固执地说道。“‘可怜的女士,心智不全,需人将之引至慈善之所。’这儿就是慈善所,不是吗?” 她又冲那房子点点头。我没答话。我在回想霍粹先生的神情——他的言辞,他那古怪语调。我心想,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回霍尼威尔街去!然而,正当我想到这里,我的心于绝望的寒意中猛地收缩一下,我明白,假使我如此行事,那我在霍尼威尔街找到的只会是:那间店铺,那些男子,年轻人;霍粹先生走了,回他自己家了——他的家,可能在这座城市的任何地方,任何地方……除此之外,那条街道——黑暗中的街道。——我该如何是好?我如何才能仅凭一己之力,在伦敦熬过这一晚?
  我不由浑身颤抖。“我该怎么办?”我说道。
  “怎么办,先看看呀。”那妇人朝那所房子点点头说道。执蜡烛的姑娘已经不在了,灯火微弱无力。那宅子的窗户紧闭,窗玻璃涂成了黑色,仿佛房间里盛满了黑暗。房子大门很高——两扇对开,就像布莱尔的大门。我望着大门,一阵恐惧袭上心头。
  “我不去,”我说道,“我不去。”
  那妇人又嘬了一下牙齿。“总比睡在街上强——不是吗?救济所都一样。我收了钱,带你来这儿,把你留在这儿,就不管了。下车吧,快,容我早点回家吧。”
  “我不去,”我又说道。我扯住她的袖子。“你必须带着我,不管去哪儿。”
  “我必须?”她哈哈大笑——却并未甩开我的手。不过,她神色一变。
  “好吧,我带你走,”她说道,“只要你给钱。”
  “给钱?我一无所有,没钱给你!”
  她又哈哈大笑。“没钱?”她说道,“还穿成这样?”她望着我的裙子。
  “噢,上帝,”我绝望地死死拽住裙子。“如果好给你,我肯定就给你了!”
  “你舍得?”
  “拿走披肩!”
  “披肩本来就是我的!”她嗤之以鼻。她眼睛还盯着我的裙子。然后她歪着头。“你里边穿的,”她声音更轻了,“什么内衣?”
我身子一震。而后缓缓缩成一团。我拎起裙边,给她看我的衬裙——两件衬裙,一件白的,一件深红色。她见了,点点头。
  “这两件还成。丝的,是吧?两件就成了。”
  “什么?两件?”我说道。“两件你都要?”
  “司机也要拿车费呀,对不对?”她答道。“你得付钱给我,一份给我,一份给他。”
  我犹豫了——可我又能如何?我将裙子提高,摸出腰间的带子,解开来;然后,尽我所能地保持体面,脱下衬裙。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从我手中接过衬裙,她便迅速将之塞进自己的衣裳里。
  “有什么事是绅士也不知道的,嗯?”她窃笑道,仿佛此时此刻,我们成了一对儿共谋的阴谋家。她搓搓手。“那,去哪儿?嗯?我得跟司机说去哪儿啊?”她已打开车窗,正欲呼喝。我双臂交抱在身前,感受着衣裳纤维磨擦我赤裸腿部的蛰人痛楚。我想,假使我还有足够的气力,我会面红耳赤,我想我会哭出来。
  “去哪儿啊?”她又问道。在她脑袋后方,街道上暗影幢幢。一轮新月升起——月牙细细弯弯,带着些龌龊的暗色印子。
  我垂下头。我只有一个去处了。我告诉了她,她喊将出来,马车随即启动。她将自己舒舒服服地摆在座位里,重新归置好衣裳,又望着我。
  “还好吗,宝贝儿?”她说道。我没作答,她笑出了声,身子转了过去。“她不生气了,对吧?”她仿佛在自言自语。“再别计较了。”
  我们到兰特街时,街上一片漆黑。我从一幢房子的窗户上,辨出应于何处停步。我曾在萨克丝贝太太的窗户上苦苦张望过这房子的窗户。约翰来应门。他面色苍白,一见是我,便瞪圆了眼睛,“操,”他说道。我走过他身边。门里面是艾伯斯先生的店铺,店里的一个通道将我径直引入厨房。
  他们都在,只少了理查德一人。他出去找我了。达蒂在抽泣:她面带血印,比先前更骇人,嘴唇裂了,唇上沾着血。艾伯斯先生戴着袖套,度着步子,将地板上的木条踏得纷纷翘起,咯吱作响。萨克丝贝太太立在屋当中,双目无神,脸色惨白似面粉,好似约翰的脸。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而当她见我进了门,便身子一缩,惊愕地退了一步——双手扶住心口,仿佛受到重击一般。
  “噢!我的孩子,”她说道。
  后来他们做了何事,我一概不知。我想达蒂尖叫了。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目不斜视。我上了楼,来到萨克丝贝太太的房间——我想我现在得称之为我的房间,我们的房间——我坐到床上,面朝着窗户,手摆在腿上,头垂下来。我手上有污迹,脚又开始流血。
  她等了片刻,容我坐定,才进得屋来。她悄无声息地进了门,身后关门落锁——轻轻转动锁上的钥匙,仿佛是以为我睡了,生怕吵醒我。然后她站在我身边。她没碰我。不过我知道,她在哆嗦。
  “好姑娘,”她说道。“我们以为你跑了。我们以为你掉河里淹死了,要么就是给人杀掉了——”她语声停住,却并未中断。她停了片刻,见我毫无反应,“起来吧,小乖乖,”她说道。
  我站起身。她脱下我的衣裙和胸衣。她并未问我衬裙何在。见了我的鞋和脚,她也未大惊失色——虽然为我脱袜时,她浑身不住颤抖。她扶我上了床;将毯子拉到到我下巴上;然后在我身边坐下。她抚摸着我的头发——摘下发卡,理顺发结。我脑袋无力地任她摆布。
  “行了,好了。”她说道。
  屋子里一片寂静。我觉得艾伯斯先生和约翰在窃窃私语,却听不真切。她的手缓缓移动着。“行了,好了。”她又说道;我身子一震,因为将她的声音听成了苏的。
  她的声音是苏的,她的脸却——然而,屋子里很黑,她没带蜡烛来。她背朝窗户坐着。而我能感受到她的注视和她的呼吸。我闭上眼睛。
  “我们以为你跑了,”她又喃喃道。“可你还是回来了。好姑娘,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我走投无路了,”我缓慢又无望地答道。“我无处可去,举目无亲,我原本以为我明白;其实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一无所有。没有家——”
  “这儿就是你的家!”她说道。
  “没有朋友——”
  “这里人都是你的朋友!”
  “无人疼爱——”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开口,低声说道,
  “好姑娘,你不明白吗?我不是说了多少遍——?”
  我满心沮丧,精疲力竭,我开始啜泣。“你为什么还要讲这些话?”我哭道。“为什么还要讲?难道把我关在这里还不够?凭什么你得疼爱我?”
我霍地站起身来;然而哭泣已耗尽我最后一丝力气,我又颓然落座。
  她没作声。她看着,候着,直到我平静下来。这时她脑袋转到一旁,歪着头。从她脸颊的线条上看,我觉得她在笑。
  “这屋子里多安静啊,”她说道,“孩子们都没了,不是吗?”她转回头望着我。我听得她咽下唾沫。
  “我跟你说过吧,好姑娘,”她柔声说道。“我自己养过一个孩子,后来死了?就在那位小姐,苏的妈妈,来的时候?”她点点头。“我是这么说的。要是你在这儿问起来,你也会听他们跟你这么说。孩子死了。谁会想到其中的蹊跷……?”
  “那个,好了。嘘,好了。现在你非常安全……”这时她的手停住,她挑出一束头发。她声音里有某种东西。我不由颤抖起来。她发觉了,又伸出手来抚摸我乱蓬蓬的头。
  她又微笑。“你的头发,真有意思。”她语气变了,“你的眼睛,我想应该是褐色的,还有白皮肤,手腕和手,我知道都是纤细的。只有你的头发,长得比我原先头脑里想得更漂亮……”她的话戛然而止。
  火花电光之间,我看清了她的脸——她褐色的眼珠,苍白的面颊——那丰盈的嘴唇,过去定然更为丰盈,我忽然明白了……她说道,“好姑娘,”她犹豫片刻,最后终于开口。“我的孩子,我的亲骨肉……”

第十四章
  
  我尖叫,尖叫,不住地尖叫。我象疯子一样不停挣扎。可我越挣扎,就给他们擒得越牢。我看到绅士落回他的座位,马车启动,要掉头走了。我看到莫德的脸凑到灰蒙蒙的玻璃上。在她的注视下,我又尖叫起来。“是她!”我扬手指着她,哭喊道。“就是她!别放她走!你他妈的别放她走!”可马车还是走了,马儿加快了速度,车轮卷起尘土和碎石。马车跑得越快,我就挣扎得越激烈。这时另一个医生上前来,帮克里斯蒂医生搭把手。围着围裙的女人也上来了。他们合力想将我拉进屋子。我才不会就范。
  马车越跑越快,越跑越小。“他们要跑了!”我哭喊道。这时,那女人绕到我身后,抱住我的腰。她力气跟男人一样大。她把我抱起来,我脚离地一尺多高,她抱着我往前门走,就好像我是一个装着鸡毛的大口袋。
  “这下好了,”她箍着我说道。“干吗?还想乱蹬腿吗?还想麻烦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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