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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哈哈!你说得真妙,人跑了,哪能赔产’“不赔就惟你是问。”银衣使者说,突然
一掌拍出。玉骷髅哈哈一笑,例跳八尺,摇头说:“打不得,万一你不小心摔破了头,你那
老鬼师父找我讨公道,我可吃不消,走啦!赶快到县城找老酒填五脏庙要紧。这里的事,用
不着你我插手。”
银衣使者将遮然帽往上一戴,低低的帽檐隐约可看到锋利的暗藏花瓣式薄刃,如被削中
哪有命在?“真该走了。”银衣使者说。
两人说走便走,扬长而去。
拐仙倒抽一口凉气,夫妇俩将昏迷的独眼彪抬入屋内,刚上了药,独眼彪便醒来了,虚
脱地问:“老哥,那……那狂小子呢?”
拐仙一面熟练地裹伤巾,一面说:“走了,丢人现眼。”“那可怕的笑声……”
“好象是一种可怕的、令人心智丧失的魔音,把那位自命侠义英雄的狂小子,吓得屁滚
尿流逃掉了。”
“是摄魂魔君来了?”
“是玉骷髅毕天奇。老赵,你还记得江湖道上,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穿银衣公然亮像
的?”“邪道第一高手银龙纪年,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头。
咦!你是说他来了?”
“是个穿银衣叫银衣使者的年轻小伙子……”
拐他将所发生的变故说了,最后说:“玉骷髅居外。”银衣使者没老没少地笑,我料想
银衣使者是银龙的门人或子侄,不然岂能获得玉骷髅的礼遇?”
“这地方不能住了。”独眼彪失声长叹:“这些名震天下的凶魔在此出现,日后是非必
多。老哥,咱们得赶快迁地为良了。”
枣林的另一端;原先隐身察看的苟文祥离开藏身处,越野而走四中哺哺自语:“玉扇书
生那种人如果算侠,侠也真不值钱了。晤!那银衣使者很不错,扮男装相当不错。”
他眼见这一场江湖的恩怨启幕和收场,觉得很有趣。独眼彪的不服老;拐仙夫妇的主持
公道;银衣使者的打抱不平;玉骷髅的嘻笑怒骂嘲世态度;五扇收生的欺善怕恶……这对一
个对世俗漠然的青年人来说,的确是很新鲜有趣的事。
襄城是一座山区边缘、民风淳朴的小城,想不到在无意中让他看到这一种不平常的事,
真是眼福不浅。
想起银衣使者,他心底油然兴起羡慕的感觉。
同时,荀文祥也感到很奇怪,这小地方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一些江湖上名号响亮的人物
呢?那位天涯浪客身手不凡,而身于卖唱下九流已经不同凡俗,出现在僻野穷乡更是不合情
理。他在想:也许有什么不平常的事要发生了。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必定与他无关,他用不
着担心,因为他从不过问于己无关的事。
暮色四起,越过一座小何,登山小径在望。一脚跨入小径,他突然站住了。
路两侧林深草茂,小径向上婉蜒伸展,前后不见人踪,可听到归巢的鸟满山叫鸣。他站
得笔直,凝神前视,裸露在外的手臂,表面的皮肤在收缩,鸡皮疙瘩触目,每一根汗毛直竖
而起。
久久,鸟鸣声突然静止。
一声鬼啸起自右侧茂林深处,似乎突然阴风四起,树后革中四面八方似乎鬼影憧撞,鬼
声瞅瞅忽远忽近。
他几立有如石翁仲,呼吸似乎已经停止。
蓦地——异啸划空,一颗拳大光芒闪烁的绿星,划出一道快速的绿虹,从上面电射而
下,距他身前约三尺左右。突然折向往外飘,投入三丈外的茂革中,绿烟四散。
“咦!”林深入传出一声惊讶的叫声。他的藤杖突然上升,信手一排,身形不徐不疾地
斜移一步。
杖上传出异音,另一道淡淡的晶晶光芒,从他的身侧一掠而过。快逾电闪,掠过后方听
到隐隐的破空飞行异啸,远出三文外没入一株大树干内不见了。
般文祥举起的山藤杖,出现三杖暗青色的四寸扁针,穿乡山藤杖横贯在上,发出森森冷
芒,草丛中黑影暴起,远从三丈外飞扑而来。
单刀来势电耀霆击,但见虚影一闪,便侧移了丈外,扬刀作势行第二次攻击。
“孤鹤丹士不在,我找你。”黑衣人说。
“你为何找孤鹤仙长?”他讶然问。据他所知,这十余年来,从来没有登门找孤鹤丹士
动手动脚的人。仅偶然有城里的人来买丹药。
孤鹤丹士除了不时到县城卖药外,便是带他远走的伏牛山区采药,最远曾带他到湖广荆
山。除了与野兽打交道之外,从没与人冲突,为何今晚有人上门行凶?
“你不必问因果,你可是孤鹤丹上的弟子?”
“在下尚未拜师,仅是老神仙的守炉弟子。”“那就好,他到何处去了?”
“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他平静地说。他想起了独眼彪,要不是他多嘴,可
能不会发生玉扇书生登门寻仇的事,他应该放明白些了。
“只怕由不得你。”黑衣人凶狠地说。
又是一个由他不得的人,天涯浪客就曾经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我懒得和你计较。”他说,准备撤走。
黑衣人发出一声低叱,四面八方草摇被动。他知道附近潜伏着不少人,凭他出入深山大
泽采药的经验,连潜伏的野兽也逃不过他的耳目,何况是人?
荀文祥除了与野兽格斗的经验外,他不曾与人交过手,虽然知道自己天生神力,技击精
搏。但却缺乏搏击的经验,稍一不慎,便会打人命官司,因此他从没打算与人争强斗胜,而
他的生活环境也十分单纯,也没有与人拼命的必要。
今晚他碰上了需要拼斗的困境了,恐怕真的由不了他啦!但无论如何,他不希望与人动
手。
如果他不及早抽身,人群合围就大事不妙了。他一声长笑,杖向外一挥,左手一伸,头
上的发结解开了,长发披散,身躯快速地旋转,罡风呼啸,冷气森森。
四面八方人影暴动,刀剑之声入耳。
黑衣人一怔,咦了一声,他像一阵阴风,从西南角逸走。
“哎呀……”西南角三名阻路的人,如被狂风所利,向两侧飞跌,砰然有声。
“这家伙会妖术。”有人惊中。空山寂寂,他已平空消失了。
黑衣人只看到灰影乘风而逝,惊得毛骨惊然,收对惶然急叫:“快撤!三弟,快传讯通
知在葛仙宫守候的人小心,那老妖道可能比这家伙更可伯。”
胡哨声传出了,片刻便传抵山巅。
葛仙宫是近山巅的一座小道观,平时仅有三名香火道人在内清修。
后进殿测方的大院,是孤鹤丹士的练丹房。荀文祥自己有一间卧室。如果是炼丹期间,
他不但要照顾炉火,要按时添加药材,要远到山腰下到丹井挑水,在火候紧要关头,还要唤
醒丹上查察火候变化的控制秘决,真够他忙的。
对外,他是随孤鹤丹士学炼丹阳术的守炉人。其实荀文祥却是孤鹤丹上的秘学传人。
孤鹤丹士在葛仙宫,耽了二十年漫长岁月,他那只带来的丹顶鹤已出现老态。
县城附近的人们,皆知道他的丹药不错,谁也不知老丹士的过去,也没有人留意他的未
来。
其实,孤鹤丹士不仅是炼治病的丹药,也炼各种稀奇古怪的所谓丹砂。
丹房后有一具巨大的奇异鼎炉,有大型风箱,也有从汝州与南召山区挖来的各种矿石,
冶炼出来的怪金属,只有苟文祥知道其中奥秘。总之,他是个富有传奇性、精研宇宙奥秘的
传统玄门弟子,而非跳神撵鬼的道教术上之类。
他一辈子也没穿过装神弄鬼的道施。但当地的人,皆依惯例称他老道、仙师,他也不以
为什,不加辩解。
他卖的丹药,都是一些平常用的丹九散,从不替人治病,卖丹药为的是嫌些银钱开销,
因为葛仙它的香火有限得很。
荀文祥警觉地出现在宫门外,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宫观依旧,入侵的人都撤走了,丹
房一塌糊涂,所有的药材、矿石、药瓶……乱七八糟丢得遍地都是,显然来人彻底按遍这地
方,大概是搜寻什么他们志在必得的东西。
据三位香火道人说。来人是申牌左右到达的,人数众我。先包围全宫,然后侵入寻找孤
鹤丹上,把香火道人囚禁在大殿,搜遍了每一处隐蔽的角落。
孤鹤丹士是近午时离宫的,带了丹顶鹤,芒鞋分杖飘然下山,迄今尚未返回。
荀文祥在丹堂北首的一株古松的树洞内,找到了孤鹤丹上留下的一封手书。
上面写着:“岁星昼见;客星扫北极五星犯东垣少宰。日中黑子现。本命离宫因而受
引,四营变乱,六侵于七,少阳太阳蒙昧不明。为师与汝,将受此宇极源所扰,此即所谓劫
数。为师避劫大庄,汝亦将历劫风尘。十年后再行相见。
今后三年之内,汝每晚练气时,须首离足坎,以期水火并济,可望安度危难。天心莫
测,好自为之。”
孤鹤丹士从不教他学神仙,仅教他长生保命术,虽则难免牵涉到五行阴阳等等神秘术
数,但选信的成分并不大。
吃的方面粗茶淡饭,多吃野蔬瓜果,内腑自然清而不浊,练技击气功,可以强身健体,
有危难时可以自保,平时不风寒疾病所侵。
早晚行功可令身心舒泰,清心寡欲不为七倩所伤。寝时按本命星座定位,可令体仙生机
顺手自然展。
这一点近乎迷信,这与风水先生替人定宅位差不多,宅位定对了,宅主人兴旺有期;定
错了,很可能殃及子孙。
修道人就相信宇宙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人体内循环流动,在某一时
间,这种力量如果形成逆流,那就百病丛生,事事不如事,信不信由你。
有道行善气色的人,一眼便可看出对方是否体内逆流已经形成。有些江湖术上,就是对
这种学问一知半解用来骗人。
荀文祥回到自己的居室,将丹士的手书火化了,心中将信将疑。显然,丹士的确有未卜
先知之能,在劫乱光临前走避祸去了。
至于丹师说他将历劫风尘,那怎么可能呢?他在这里土生土长,有田有地有根,平生无
大志,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怎会有历劫风尘?
花了一个时辰,他将凌乱的丹房整理停当,草草吃完晚餐,他在鼎炉上点起一根特制的
径寸粗松明。这松明的确特殊,玛瑙色的柱体看似松明,其实另有秘密。
不管怎样吹,也不会息灭,风大时,火焰随风而动,似乎已经息了,但仍有一星火影。
风一过,火星再吐焰苗。这就是位师父丹师惊世骇俗。
更可能被官府捉去妖术惑众法办,官府最忌讳这些与众不同的奇事异物。
夜已深,不时传来一阵阵袅呜,和三两声野狗的长降,好个凄凉的夜。
鼎炉的室中心,松明的火焰其色乳白略带青色,有焰没有烟,也没有一般松明的毕剥声
传出。
他在距炉八尺左右打坐,背倚鼎炉,光并不影响他的视力。窗外,树影摇曳,月光将树
影投射在窗纸上,像是鬼影在摇动。
丹室门大开,他面向门外,双目敛神内视,像一个石人。他的膝上,横置着他那根山藤
杖。左股旁,放置着一堆熟裂的松球。右股旁,有一堆带有芒的麦粒。
今晚他破例穿上了灰色的宽大长袍,头上的黑油油长发披下双肩,垂及腰际,猛一看
去,真会令人吓一大跳,真像个来自地狱深处的鬼魂。
窗外虫声倏止,风声飒然。
他心潮一阵汹涌,但丝纹不动。片刻,左窗无声而启。右窗人影一闪而没,但声息全
无。
一个袍拽地,戴了头罩的高大黑影,鬼魅幻形似的突然出现在门口,双脚已在门槛内。
他不言不语,甚至双目也未张。
就这样,两人遥遥相对,不言不动,僵住了。久久,神秘怪客似乎不耐烦,用阴森森带
有七八分鬼气的声音问:“孤鹤丹士还没有回来吗?”“老神仙云游去了。”他沉静地答。
“你是他的弟子?”“也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在下是守炉人。”
“你就是傍晚时分,在山下用五行遁术遁走的人?”
“你们到底是为何而来?”他反问。
“老夫要丹士的武林至宝拔毛洗髓九转神丹。”
“这里只有一封金丸,二宝千金,三室救疫散,四神补虚膏,五腑保命丹,六味地
黄……”
“住口!”黑袍怪客沉叱。他双目睁开了,星目炯炯。
“老夫已查出孤鹤丹上的底细。”黑袍怪人说:“他就是四十年前,以三颗九转神丸,
救了行将入棺的飞云神龙,未留下姓名的白胡子老道,四十年人,他仍是那龟开鹤像的白胡
子道人。”
“在下不知道老神仙的往事,只知道老神仙从不卖珍丹宝丸。”
“你不打算合作了?”黑袍怪人语气益厉。“你们已经搜过了,还不死心?”
“跑得了老道,跑不了宫观。小辈,你是不是倚仗有妖术在身,便可以吓阻老夫?”
“正相反,在下真怕你们行凶。”
“给你数十声数,权衡利害,数尽,你将后悔莫及。”
“你……”
“-!二!三!”
“你闪讲不讲理?”他高叫。
“四!五!六!”
“荀少爷,救……救命……”一名倒在地下的香火道人惊骇地狂叫。
“七!八!九……”
他星目怒睁,剑眉一场,沉声说:“你们虐待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香火道人,这算什
么?你们“十!”声落,黑袍怪人一闪不见。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向狼狈爬起来的三名香火道人说:“你们先进入药室,千万不要出
来。”
三名香火道人踉跄地向药门走,距药室门尚有五六步,突然三人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
吟,摔倒在地。
不等他起身上前察看,两窗和门外,突然喷来五六道黑黑的水柱,血腥触鼻。
是黑狗血,专破妖术的宝具。
想躲也躲不掉,他成了全身污血的秽人。
“你们简直岂有此理!”他恼火地叫。
特装的松明一明一灭,被黑狗血所波及,但火焰一伸,室内重放光明。
三道电虹从在窗射入,全袭向他的胁肋。
他大袖一挥,三把飞刀消失在袖里。
“你们走吧!不要太过份了。”他强抑怒火说。有物击中墙壁,发出一声异响,淡淡的
轻烟片刻便弥漫全室。
他手脚一松,头向下一搭。
一个全身灰暗的人影,幽灵似的掠入,在他身前背着手向他审视良久,然后哼了一声,
伸手便抓他的头发。
手一触他的顶门,人突然向下跌伏,跪伏如羊声息俱无,极像一位俯优向神祷告的虔诚
信徒。
松明的火焰一跳,再跳,第三跳颜色全变了。火焰的长度也变了,由原来的两寸变成三
寸,但焰径却缩小,拉得小小地,颜色转青,然后变绿。
原来明亮的丹房,变得一片股肽惨绿,鬼气冲天。从血腥中,可嗅到另一种若有若无的
霉革气味。
“咦!”门外传来了惊噫声,啪一声响,绿焰爆烈,全室陷入沉沉黑暗中,仅有的光源
终于熄灭了。
黑暗中,阴风乍起,气流激荡,啸风声有如鬼影嗽晰,幽灵夜泣。
外面有奔跑声,脚步怆煌杂乱。黑暗中,传来乍雷似的沉叱:“站住!你们都是些怕死
鬼吗?邪不胜正,妖术何足道哉?你们这些心目中没有鬼神的人,怎么就被一些障眼幻术和
法器的异声吓惨了?”
“用火烧他出来。”有人怒叫。
“我来放火。”另一个低沉的嗓音说。
“我到外面弄些干草来。”另一个说。
“厨房内有柴草,我去……哎……”
“啊!……”另一个的狂叫声震耳。
“谁用松球打我?”有人怒喝。门内黑影出现,上身向上伸,下身前移跨入院中,上身
仍向上伸高,高出檐下仍在上升。
老天爷!那是一个巨大无朋,两丈高的巨灵,黑长袍直拖近地面,斗大的头,须发如飞
蓬,一双巨眼绿芒闪烁,手中举着一根两丈长的绿炎通明的大刀。
夜雨飒然,满院子里都有啸风声传出,雨滴着地,响起入耳。
巨灵的头部,绿色的云雾腾涌。
“哎呀……”在院子里列阵的七八个人影狂叫。
“天!这鬼雨好厉害。”有人惊骇地在叫。仅片刻间,院子里冷冷清清,鬼影俱无,人
都跑光被怪雨打得一个个抱头鼠窜,被巨灵吓了个屁滚尿流,连主事的黑袍怪人也溜之大吉
了。
不久,丹房灯光重现。
荀文祥将三位被飞蝗石击昏的香火道人送走,自己勤快地清洗全身和丹房的黑狗血,换
妥了衣裤,他闭上丹房门,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