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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尼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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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尼玛任她说破嘴皮,只是不理。 
金城公主变了脸,冷冷道:“难道你真的让我做那不仁不义之人,逼我和赞普将你交给念青唐古拉?” 
流云尼玛缓缓睁开眼,注视着她,又环视周围举着火把的族人,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熟悉,可在火焰妖异的映衬下,每一个人的脸都是那么陌生。这些族人,她为了他们的安危做出了那么多的牺牲,他们却把行踪透露给金城公主。还有金城公主,曾经幼稚地以为她是同情她,愿意帮助她的,谁知道此刻她竟要将她交给念青唐古拉。她笑了一下,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落寞绝望。 
金城公主见到那笑容,心头一凛,问道:“你笑什么?” 
她不应,微笑着,卒不及防从袖中抽出匕首,向自己心口扎去。 
胸口一阵猛烈尖锐的剧痛,无夏惊醒,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手捂着胸口,那剧痛是那么真切,仿佛心脏也被剜了出来。她靠在柳树上,庆幸心脏仍在胸腔里跳动,血液仍在血管里奔流。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梦境中流云尼玛凄冷的处境,是真实的吗?上一次自己在梦中体会到的,正是这种背叛。这才是早喻梦中贡觉玛所说的背叛吧? 
流云尼玛,那个表面上风光的头人之女,有着显赫的家世,却悲惨的一再被出卖。被迫离开喇尔扎措,成为金城公主的侍女,是第一次;被迫嫁给桑节扎措是第二次;被族人泄漏行踪是第三次;被金城公主交给念青唐古拉是第四次。不知还会不会有第五次,第六次?等待她的还有什么?令吉玛胆颤心寒的惩罚?将加著在她身上的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想到这里,无夏心中一阵阵发冷,她开始衷心希望梦中流云尼玛那一刀,真的会结束她的生命。 
天仍然亮着,寒风在湖面掀起层层波浪;雪峰顶上的雪被风扬起,逐渐在半空布下一层淡淡的白雾。 
这真不是睡觉的好天气。无夏望向倚着老柳树熟睡的早喻,她脸上挂着满足而甜美的微笑。看来,她真的正在做一个好梦。 

 



七 
 
无夏猜得不错,早喻的梦境充满了幸福喜乐。 
仍旧是在当惹雍湖畔,早喻发现自己正骑着牦牛,徜徉在青翠草原上。青草中,星星点点散落着蓝色的野花,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从达尔果山吹来的微风,送来了冰雪的沁凉。宝石蓝的天幕,轻轻搭在达尔果八座山峰的峰顶,四角垂向天地交界的地平线。 
随着清风送来的,还有一阵悠扬的笛声。她循声望去,老柳树下,立着一个带笑的少年。 
她又惊又喜:“是你,什么时候来的?”说着指挥牦牛向他走去。 
他不说话,只望着她笑。 
她跳下牦牛,连蹦带跳来到他身边,抑不住笑颜如花,扬着头望着他,“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我天天都来这里等。” 
他伸出手,帮她把贴在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眼里盈满了温柔的笑意。她傻傻看着他,傻傻的笑着,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他问:“你就是流云尼玛?” 
流云尼玛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妹妹认识你,我向她打听,她一听就知道那个喜欢在湖边迎着月光跳舞的美丽姑娘就是喇尔扎措的流云尼玛。” 
“你妹妹?”流云尼玛有些疑惑,“我不认识住在雪山里的姑娘啊。” 
“我的妹妹就住在这里。”他忍住笑。 
“这里?她叫什么?” 
“我妹妹叫贡觉玛。” 
“啊!”她退了一步,打量他,“你是谁?赤木拉真,还是岗龙拉真?” 
“我叫西亚尔。” 
“啊!”她忍不住又一次惊叹,“你就是达尔果八兄弟里最英俊,最聪慧的那一个,贡觉玛最崇拜的哥哥西亚尔。” 
他笑着点头,“原来你也知道我啊?” 
她贴近他,抬着脸望入他的眼湖深处,“我当然知道了,你是我们喇尔扎措族的英雄,是敦巴幸绕祖师的大弟子,也是念青唐古拉的执行官。贡觉玛经常给我讲你的故事,我早就熟悉你了。那天真傻,有谁会在月光下出现在当惹雍措畔,当然是贡觉玛的哥哥们了。” 
西亚尔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还有你,你忘了?那天我从贡觉玛那里出来,看见一个像玛瑙一样美丽的姑娘,披着月光,挥舞着长袖跳舞,还以为是天神的公主来到了喇尔扎措,原来就是喇尔扎措的公主。” 
流云尼玛忽然有些伤感:“我真希望我是天神的公主。” 
“为什么?” 
“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而你是却是神祗,我多希望能常常见到你,可我不是神……” 
“谁说你不是?”不等她说完,西亚尔就打断她:“你比那最美丽的女神那木措还要动人,你不是神,你是天上的仙女。”他执起她的手:“流云尼玛,我的仙女,我会恳求念青唐古拉,让你成为我的新娘。” 
流云尼玛心头流过一丝欢喜,又有些不确定,“可是……” 
“没有可是,我西亚尔说得出做得到,你将会成为我的新娘。”他忽然有些腼腆,“我生于天地间已有上万年,你是第一个让我在睡梦中也牵挂的姑娘。” 
他的话让流云尼玛心头无比甜蜜。她轻轻靠在他的胸前,脸上掩不住幸福的笑容。 
早喻醒了,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回想起梦境,仍止不住笑意。偶一抬头,却看见无夏,背对着她,面湖而立,身影端是萧索。 
早喻笑吟吟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无夏问:“梦见什么了?笑的那么甜?” 
早喻居然红了脸,只说了三个字:“西亚尔。” 
无夏已经明白,点点头,回以两个字:“幸福。” 
早喻问:“你呢?” 
无夏望着天边的红云,一字一顿道:“背叛!” 
早喻的笑容凝在脸上,她望向早喻,等着进一步的解释。 
风越来越大,在当惹雍湖水面掀起巨浪。晚霞凝汇在达尔果山顶,颜色渐渐浓重,似一团血红,挂在天边,将两个女孩的脸也映成了不详的红色。 
无夏就在这晚霞中,向早喻复述了她的梦境,血淋淋真实的梦境。 
早喻似受了极大的震撼,半天说不出话。 
无夏又问她的梦境。 
“我……我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开心,具体,却记不得了。”不知为什么,早喻对无夏隐瞒了梦境,这是不是也是背叛? 
“在谈什么,这么投机?天黑了都不知道?你们不饿吗?”说话的是边巴。 
早喻无夏回过头,见是他,都怔了一下,早喻笑道:“你来多久了?” 
边巴一反这两日来眉头紧锁的凝重神情,看来十分的轻松悠闲,笑着问道:“你们又有什么收获了?” 
这一问,问得早喻无夏脸上都没了笑容,久久没有做答。 
边巴见她们如此神情,便不再问,只说:“索杰大师家已经备好了饭,吃点吧,今天晚上是重头。”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全黑了。一屋子人正喝着酥油茶,有族人进来,道:“月亮已经升到了达尔果山顶。” 
索杰大师站起来,从怀中掏出那串贡觉玛之歌,道:“吉玛睡了,这贡觉玛之歌我就拿下来了。你们要见贡觉玛,需的有这贡觉玛之歌的接引。” 
一行人来到湖边,满天的星光下,当惹雍湖一碧澄明,波光闪烁的湖水,被包绕在湖畔星星点点的火光中,那时喇尔扎措人为她们燃起的火把。 
无夏走到早喻身边,握住她的手。早喻将贡觉玛之歌递给无夏,替她带在手腕上。月光照在小小的石头上,折射出绚丽的色彩,吸引了周围众多族人的目光。众人看了,都不由点头,那闪着诡异光彩的石头,就是传说中西亚尔的信物贡觉玛之歌? 
索杰大师指着湖面道:“贡觉玛住在四方宫殿中,制了五彩的宝石,赐给她的信徒,唯独这串贡觉玛之歌是她用自己头上的颇西化的,专门送给喇尔扎措的公主流云尼玛。别人接触了,会折福,冬日先知却只会令它大放异彩。” 
当惹雍湖澄澈如镜,达尔果雪山白色的顶峰上悬着一轮明月,倒映在水中,明月堪堪处在巨大湖面的中心点。绕着湖周围,嘛尼堆顶的牛角,在粼粼波光中,显得诡异狰狞。 
无夏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向早喻身边靠了靠。早喻拍拍她的肩,问索杰大师:“我们要怎样才能见到贡觉玛?” 
老人指了指湖边,那儿停着一只牛皮筏子,说道:“坐上去,它会送你们去的。” 
无夏怀疑的看着独自打转的筏子,“它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只怕这小筏子未行至湖边,突然泄气,两个人就此祭了贡觉玛了。 
就在此时,围观的族人中,走出四个大汉,走到她们面前,鞠了一躬,扬着头唱起歌来,唱至兴起,手舞足蹈,甩起长长的袍袖,跳起了祝福的舞。 
在愕然间,早喻催着无夏上了筏子。 
索杰大师解开系在岸边大石上的绳子。牛皮筏子慢慢的离了岸。 
仿佛有一双手,在水中推着筏子。在水中悄无声息的行进着。在无风的湖面上,牛皮筏子载着早喻和无夏向湖心驶去。早喻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暗暗称奇,或许这真是贡觉玛在使用法力。 
她们两人背靠背坐在筏子上,行至湖心,倒映在湖面上的那个月亮旁,原本无波的湖水突然泛起圈圈涟漪,撕碎了玉盘。无夏握住早喻的手,两个人都紧张不安。 
涟漪渐渐散去,水面却不复见明月,这时耳边隐隐约约响起歌声。 
“早喻,快看!”无夏低呼着将手臂伸到早喻面前。她手腕上带着的那串贡觉玛之歌,正隐隐的发出红色的光芒。 
早喻被这奇异的光迷住了,盯着它移不开目光,耳边的歌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嘹亮。 
“早喻,早喻,你听,”她推着早喻的肩,脸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腕上的手链而泛着红光。随着歌声越来越高亢,贡觉玛之歌所发出的光也越来越强烈。 
“早喻,那歌声,我在梦中无数次的听过。” 
歌声已经震耳发馈了,早喻只能看见无夏不停挥舞手臂,却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她感到,她们在下沉!冰凉的湖水,浸过脚面。她平静的望着深沉的湖水,心头突然“听” 
见了贡觉玛的呼唤:“早喻,早喻。” 
“贡觉玛?” 
“你终于来了早喻,我要让你先看些东西,然后,你会明白的。” 
早喻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中。 
 
横风肆虐,天地昏暗,这就是美丽的喇尔扎措?那个如江南般秀美的喇尔扎措去了哪里?为什么天色如此黯淡?为什么当惹雍湖水翻着惨碧色的泡沫?为什么达尔果山连绵八峰断成两截? 
风咆哮着,摧枯拉朽,成千上万只牦牛倒毙在地。帐篷,围毡飞得满天都是。人呢?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这里即将被死神所统治。 
一串小小的气泡从忽地翻上水面,击碎了凝了片的绿泡沫,随之逸出的是轻柔如叹息般的歌声,贡觉玛的歌声。 
狂风中,有人念着经文,向湖边走来,在她的身后,隐隐约约有数千人跪在地上,出奇的沉默,默默的注视着她走向湖畔。 
湖水翻腾着,歌声渐响,听来似乎由远而近。然后在刹那间,一道水柱升起,托起一个端坐着的少女。她的下身是条鱼尾,她的头上用贝壳结成宝塔状,长发披泻在身后,随风飘扬。 
就在这时,原本呼喝暴虐的狂风突然离去了。漫天沙土悄悄落定,岸上的身影清晰起来。无夏白皙细致的面庞,不是无夏又是谁,只是她面上沉静坚毅的神情,淡然无畏的目光却不是无夏所拥有的。白色的藏袍,红色的腰带(那腰带,那样的眼熟),要间隙这五彩的氆氇,黑亮的头发梳成唐式的高髻。她右手握着一个转经桶,垂在身侧。左手则持着一柄拂尘。 
她们互望着,忽然间,两人的眼中都盈满了泪水,水柱上的人鱼终于打破沉默。 
“流云尼玛,念青唐古拉神发怒了,他要惩罚喇尔扎措人的固执,现在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喇尔扎措了。” 
流云尼玛!这白袍少女,酷似无夏的少女果然就是流云尼玛。她没有说话,泪水却淌下来,在她的面颊上划下晶莹的痕迹。 
“敦巴幸绕带着魔鬼堆恰巴离开了文部,念青唐古拉有心要让恶魔让旺荡平喇尔扎措,”人鱼说到这,转身向她身后达尔果八座山峰,“布麦,吾麻拉真,介古拉真,岗龙拉真,赤木拉真,巴威拉真,玛木拉真,还有西亚尔,看看他们,它们已经被念青唐古拉分开了。现在要保全喇尔扎措,只有去求在拉萨的赞普,只有你去拉萨。” 
流云尼玛的目光随着她的转向达尔果,原本连绵不绝神采怡然的达尔果山四分五裂,八座高峰,零乱横陈,连峰顶皑皑白雪也失去剔透晶莹的韵致,黯淡无光。凄惨落魄的景象,令流云尼玛为之失神。 
“大风雪就要到了,如果我再不能令当惹雍结冰,只怕恶魔让旺就会冲破格萨尔的封印,重现在神山脚下。”贡觉玛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又是良久的沉默,流云尼玛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纯银打造的转经桶,“贡觉玛,”她哑声道:“只要这经桶转动起来,这里,本教的圣地就成为佛教的领土了。你想清楚。” 
人鱼贡觉玛叹了口气,“我的哥哥们虽然都是本教门徒,我更是喇尔扎措的守护神,喇尔扎措是我的责任,只要能让喇尔扎措兴旺,念青唐古拉说佛本是一家,那就是一家了。” 
“可本教在神的土地上流传了八千四百年呀!” 
“流云尼玛,你身后跪着上千的信众,他们片刻间就会为让旺锁吞噬,只有你才能救他们。” 
流云尼玛心头一震,回转身,望向身后密密麻麻跪着的族人,他们手捧着哈达,在风中飘拂着,远远望去,白花花一片,反射着阳光,刺痛人的眼。 
“摇起转经桶,你就是释佛的弟子了,拉萨金城公主身边的空缺,就由你去填补。”人鱼贡觉玛继续说道:“文部诸神,敦巴幸绕的后裔,他们也会体谅的苦衷的。” 
流云尼玛不再出言,低声念着世代相传得祷文,右手一甩,转起了经桶。 
身后的族人们伏下身去,随着她念起祷文,数千个人的低声呢喃汇成一片海,伴着怪叫的狂风,充塞了空气,回荡在神山圣湖之间,回荡在天地之间。一个高歌的声音插进来,贡觉玛在唱歌,歌声引导着祷声四处回旋,直上云霄。 
流云尼玛停下来,看着族人们挥着哈达起舞,数千条哈达飞扬起来,遮天映日,反着耀眼的光,像一条条飞舞的流云。风更大,更急,它呼啸着,冲杀着,低低掠过人们的头顶,刹时间,千万条哈达脱手飞起,真的变成了千万缕流云向天边飞去。 
人们停止了祈祷,不再舞蹈,盯着飞远了的哈达,忘了该做些什么,风也嘎然而止,没了声息,突来的寂静,笼罩在每个人头顶。天地间,只余下流云尼玛寂寞的叹息。 
当惹雍湖水恢复了清澈,达尔果山的裂缝愈合了。人们静静走到流云尼玛面前,一个个,恭敬地向她行礼,致上祝福,然后静静的走开,去修补他们的毡房,寻找医治他们的牛羊。 
“流云尼玛,”贡觉玛担心的望着失神的她,“别多想了,你拯救了喇尔扎措族,你看,当惹雍湖开始结冰了。” 
流云尼玛顺着她的手向湖面看去,果然,湖上开始凝结出晶莹的冰层。 
阳光穿破云层,投射在湖面上,湖中凝起的冰层反射出五彩绚丽的霞光,映着贡觉玛鱼身的鳞片,闪耀变幻,伴着霞光直升上达尔果山顶。 
“今晚月圆之时,湖面就会被冰封了,来年的水草丰美,牛羊肥壮,喇尔扎措美丽的公主也将代表我们去向拉萨的金城公主献上圣洁的哈达,从此佛本一家。”族中的长老向贡觉玛施以五体投地大礼,衷心祈福,“美丽的贡觉玛,当惹雍女神,请赐福我们的流云尼玛。” 
贡觉玛点头,向流云尼玛招招手:“你过来。” 
流云尼玛走到水边,象贡觉玛跪下。贡觉玛摘下头上血红的颇西,摊在掌心,颇西缓缓升起,向流云尼玛飞过去,轻轻落在她手中,贡觉玛的鱼尾拍动了一下,溅起的水花向颇西飞去,将颇西溶为十几颗血红的珠子穿成手链,“这是给你的,流云尼玛,喇尔扎措族的女儿,带着它,历经万世,你仍会回到喇尔扎措,回到神山圣湖来。” 
流云尼玛凝视了手链良久,坚毅地点点头。她的目光投向远方,西沉的太阳织出铺天的晚霞,覆在达尔果八座山峰头上,将峰顶的白血染成了红色,与五彩的湖水交相辉映。 
忽然间,狂风大作,第八座山峰西亚尔在一声巨响中断裂开来,斗大的石头,从空中落下来,纷纷砸如湖中,将晶莹的冰层砸得粉碎。 
刚刚恢复宁静的族人们惊呆了。他们愣愣望着天际突来的灾难,当惹雍已凝结的冰层碎裂,代表着灾星的降临。何况神山居然自己一分为二,人们惊恐的发现分裂下来的西亚尔峰山顶的积雪开始溶化,顺着裂缝流下来,在晚霞的映衬下,仿佛一溪雪水汇入了当惹雍。 
当惹雍被染成了血色,象是神山在流血,地动山摇,山呼风啸。贡觉玛惊惶的望向天边,似乎想寻出灾难的源头。 
只有流云尼玛,依旧面色不改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舍。 
贡觉玛突然找到了她想要的,“西亚尔,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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