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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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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玄松一听话扯到这里不免有些惶恐,气势上就减了大半,“我要见督灵!见了她我在和你算账!”

    侯玄松每一次在岐王失势后都会表现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以岐王现在的性格一定会大打出手,只是他信了贤之的话,对侯玄松逆来顺受,不管他怎么刁难都照单接受。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是让那个等着看他们互相残杀的李辅国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侯督灵房中一出,侯玄松就假模假式地擦了擦眼角,“我家督灵要是爬不起来,我一定不会让你舒心!”

    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岐王府。

    岐王始终憋着的这口气,终于是舒了出来,他看着从屏风后边走出来的贤之,“这是第一关!”

    贤之点着下巴,“熬过去,你的对手不是他,他也不配!”

    “我会好好送李辅国一份大礼的。”

    “义父!明智。”

    贤之回到闲人斋,特意去谢了匿冥,“七郎只要早去那么一步就可以顺手救了嫂嫂!”

    “你是不是还想让我顺手把你看不过眼的一众人都杀了?”匿冥故意抬杠。

    “这次多亏了七郎,如果不是拿下了那个凶手,我不可能这么快识破李辅国的诡计,变也就无法预防侯府和岐王府的冲突。”

    “那个人都招了?”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岐王的嫂嫂身边的授琴女师傅都认了,她为了贪财把嫂嫂引了出去,还说给他钱的人长得奇丑无比,出手阔绰是个商人!”

    “商人?”

    贤之不禁笑了,“商人也不会把自己是商人的身份挂在嘴边,他做的本来就是收买人的勾当又怎么会告知对方自己的底细。”

    匿冥插话,“所以说,这就是欲盖弥彰,他是什么也不会是个商人!”

    “想想他们的动机,很明显就是冲着岐王府和鹿府而来的,如果说为了针对其中一方大可不必选嫂嫂,可他们偏偏就选了她,足以说明他们目的明确,只有她死了,这两个府才会势如水火。”

    “难道他们得罪了同一伙人?”鹤引追问。

    “岐王府和侯府在等级上原是一上一下,交集的话是儿女亲家,除此之外义父做事滴水不漏,和侯玄松有意保持着距离,各过各的日子,两个人也分管不同差事,除了最近修建永兴宫,基本上交集不多,很难有共同得罪的人。”

    “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是有人想要他们闹翻,然后借此除去其中一方,你觉得他们谁会是目标呢?”

    “看今天闹的那个情形,侯玄松一直在上方,义父在下方,不用想始作俑者也是针对岐王而来。”

    “嗯,岐王的敌人!”

    贤之点头,“李辅国!”

    “你们要小心了……”

    “这才刚刚开始,后边还不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样,我是担心岐王他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如果他发了威,在这个节骨眼上,圣上是不会顾及他的,那就难以收场了。”

    “你打算怎么做?”

    “实在不行就给侯玄松一点甜头,把嫂嫂送回娘家,起码不会引发他们两府之间的激烈冲突,你觉得呢?”

    “就算是岐王点了头,侯督灵她能同意?”

    “她如今还没苏醒,只能是救急要紧。”

壹佰柒拾柒:匿冥喜酒 尚书请婚

    闲人斋大办喜事。

    贤之上下打点,报答上次一线天匿冥的助力之恩,喜事办的风风光光,这边正热闹非凡,岐王府那边却每况愈下。

    岐王看也不看身后的侯玄松,眼睛紧紧盯着榻前手忙脚乱的大夫,“你看清楚了,不是我不允许你把她接回去,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大夫说了只要随意挪动,都极有可能危及性命!”

    侯玄松也不理会岐王,走到大夫身边,“当真,不能抬过去?”

    那大夫点着头,“大人,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就这样安养或许还可以早一点醒过来,她是伤了几处筋骨,保命要紧啊!”

    侯玄松闻罢也就暂时打消了把侯督灵接回家中的念头,不过对于岐王的怨念却一分一毫也没有减。

    “我下午就进宫面圣,我女儿出不了这岐王府不要紧,你可以出去啊,我就要让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岐王爷屈尊移驾。”

    侯玄松撂下这句话就出了岐王府,岐王终还是忍耐到了极限,好啊,想把我撵出去,你住进来照顾你的女儿,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等本事了。

    侯玄松前脚进了宫,后脚李辅国也跟了进去。

    “哟,这不是侯尚书吗,怎么阴沉着脸,莫不是因为令媛受重伤之事而烦恼?”

    侯玄松被对方看穿不免露出一丝厌恶,“怎么,你都听说了?”

    “略有耳闻,要说这岐王府和贵府的这门亲事,先前来说还是过得去的,可是,现如今看来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罢了。”态度依旧的不悦。

    “如今那岐王备受圣上冷遇,苦了令媛守着一块牌坊苦苦度日,这也倒无妨,毕竟是安稳度日,可你看岐王府若不是树敌太多,怎么会连累到令媛一个娘子身上呢?”

    “树敌,依我看,岐王不至于如此糊涂吧!”侯玄松颇为质疑。

    李辅国鼻孔出气,“那是因为尚书大人看亲家,自己人看不清自己人,我们旁观者可是清楚明白啊!”

    “圣上,他还会重新器重岐王吗?”侯玄松嘴上虽问着,可心里却十分没底儿。

    “这个老臣就不敢妄自推断了,不过你要明白一点,每一个臣子都有可能犯错,可错跟错不一样,有些错改之无妨,有些错,是没有改的余地的。”

    这话说的正好让侯玄松打了一个激灵,岐王这次的失势不正是因为自己的挖坑,那圣上一定是认为岐王有了不臣之心,所以才免了他的职。

    圣上为何不一刀杀了岐王,杜绝后患?

    侯玄松反复琢磨了三遍才想明白,“因为圣上不相信他会篡权!”声音弱如蚊蝇。

    圣上还是信赖他的,所以才仅仅拿了他的差事,圣上只是介意那份觊觎之心,并非针对岐王,所以这一次过招儿,看似岐王输了,实际上他比侯玄松可赢得的多。

    李辅国在一旁伸个耳朵,“尚书大人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走吧,圣上还急着见我们呢!”

    大殿之上,李辅国将最新战报一一道出,圣上或是连连点头或是拍手称快,心情大好。

    “侯玄松,你不是有事要禀奏吗?说吧!”圣上处理完李辅国那些就调头来询问他。

    “微臣有一事恳求圣上!”侯玄松声音低的很,他此时心里颇为矛盾。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微臣想求了圣上给小女赐婚。”说出这句以后,在场的三人都楞了片刻。

    圣上最先打破安静,“侯玄松,据我所知,你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吧,叫什么来着?”

    “叫侯督……”李辅国正欲解答。

    侯玄松把话接了过来,“微臣这个独生女命苦不已,原是太上皇给赐婚嫁到了岐王府,没错儿,可是好日子没过三天半,那小王爷就撒手人寰,说起我这姑爷儿还是大唐的有功之臣,他就是因为……”

    “行了,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你就不要赘述了,这么说你是想给你这女儿再找个如意郎君,这事王爷可同意?”

    “王爷宅心仁厚,自知小女可怜,他是不会反对的!”

    “这个事也不宜操之过急,这样吧,你先回去,等过阵子我召见岐王,当面跟他商量一下。”圣上便两句话打发了侯玄松。

    他自然是颇为憋闷,他还没来得及提出来想要女儿嫁进鹿府的事,不过圣上既然发了话,就自然会当作一回事去处理。

    李辅国跟侯玄松一块往殿外走,李辅国特别纳闷地问到,“侯尚书,难道你还能找到比岐王府更为靠得住的亲家?”

    “岐王府但凡能靠得住半点,也不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也不会把我家女儿害成那个样子!”

    侯玄松是面圣前一刻坚定了这个摆脱岐王府的法子,他原是准备来告发岐王对待自己女儿照顾不周,使其重伤,可思来想去总觉得上次的挖坑都难以撼动岐王的根基,何况这些圣上眼里的鸡毛蒜皮小事。

    闲人斋里,匿冥陪贤之喝完最后一杯酒,“我真要去陪你嫂嫂了,你记住,明日起就不能乱叫作什么姑姑了,人家之休都不叫了,你也不可以!”

    贤之却固执地摇着头,“行不通。”

    “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你别说话不算数啊,不然我明天就回朔方把魏卜接回来,你不顺着我,看他在天之灵饶不饶的了你!”很明显匿冥是喝多了。

    “七郎,我是说把督灵嫂嫂送回侯府,行不通了,你打什么岔?”

    “为什么?”

    “大夫不让挪动她,说是伤了好几处筋骨。”

    “督灵?她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你等着,我给你拿药去!”

    他边说边跌跌撞撞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没多些时候就拿来了一个赤红色的小锦盒,“拿去!”

    这还是贤之认识的匿冥吗,怎么喝了几杯烈酒以后他像是把这么多年压抑起来的热情真诚都一并释放了似的,极为挚诚。

    “这是……”贤之看着匿冥摇摇晃晃的模样。

    “你嫂嫂刚寻来的,她还有一点舍不得,说是给我留着,怕以后头疼症再犯了,想我们这样大灾大病过的人难免会落下什么病根子嘛!”

    “藏药坐台,这可不好寻啊!”贤之瞪大了眼睛。

    匿冥笑的爽朗,“不好寻才最有奇效,拿去吧,救人要紧,我和她都是跌撞伤,正对症!”

    贤之接过那个漂亮的小锦盒,一把将对方揽入怀里,“替我谢谢嫂嫂!”

    “好的咧!”

    “七郎,还有一事,我不打算迁回哥哥的坟了,刚回京师时,我父母托梦说他们都在这条西域之路上,不舍得哥哥回这个伤心之地,或许,这也是一种团聚。”

    “……”匿冥没开腔。

    “我心里知道你一点也没醉,你答应了是不?”

    匿冥舒了口气,“先知,你们是亲兄弟,血脉相通的,我只是他的好朋友,好搭档,这样的事还是你来定夺,我没意见。”

    贤之从这语气里听出了半点失落,“七郎,你跟哥哥也好,跟我也罢都是过命的交情,你若有什么心思,我一定都应了你,可好?”

    “好!好!好……”

壹佰柒拾捌:残躯报复 三月休书

    药到命保,伤了脊骨,却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是难以下床了。

    贤之不想在侯督灵刚醒来的时候给她添堵,可有些话这时候不说,怕误事了就来不及了。

    “嫂嫂,我听闻尚书大人正求圣上给你指婚!”

    “你……胡说什么呢,我这都为人妇了,还指什么婚啊?”她明显的气力不足。

    “我不说你也知道……”

    “你让他来,如果他还认我这个女儿,就立刻收回这个决定,不然我一定死在他面前!”这句话她说的颇为顺利,竭尽全力后便倒头睡去。

    贤之关照好大夫就急匆匆赶到了侯府,侯玄松一听闻这丫头誓死不从,更是上了脾气。

    “想我大唐如今恩泽众生,可以改嫁那是她的福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祸害,小时小时不省心,嫁人嫁人更操心!”侯玄松一屁股坐在了案边。

    “尚书大人,要我说啊,你有功夫挤兑岐王,把女儿拼命送到鹿府,倒不如站在岐王那一边,还愁嫂嫂没有好前程?”

    “现如今,你跟我说这些劳什子话有什么用处,我是没巴结过那岐王吗,可人家从前位高权重眼睛里哪容得下我这亲家?”侯玄松颇为抱怨。

    “倒不是岐王容不下你尚书大人,只是尚书大人看事情看的都是眼前,我当然知道游园君是个有出息的,可岐王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啊!”

    侯玄松心里明白这个贤之很明显就是岐王的说客,他才不会这么轻易被人说服,可他恰恰猜错了,贤之只是自发地规劝,岐王甚至都不晓得他来到了这侯府。

    “不要说了,我先去看看她的伤势!”

    岐王府内厅,大夫把她的病情一说,不出所料,好了之后可能就无法站起来了。几个人都沉着脸,似乎也都有了预料。

    侯玄松第一个坐不住了,直愣愣起身走到岐王身边,贤之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止,一步上前稍作阻拦。

    “尚书大人,你要冷静……”贤之也猜不透他到底是疼这个女儿还是害这个女儿。

    “你给我让开!”侯玄松一把推开了贤之。

    岐王立马警觉了三分,“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只见侯玄松双臂一伸,往前一搭手,单膝跪地,“王爷,微臣给您跪下了!”

    这一跪,彻底把岐王和贤之镇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莫不是他想明白了,不可能。如果他是个识大体的就不会几次三番地来岐王府折腾。

    贤之心里掂量,这怕是侯玄松的苦肉计,感情牌。

    “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岐王略显反感,示意他起身。

    “微臣年过六旬,痛失发妻,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求王爷成全了我这个做阿耶的心吧,就让我把督灵接回家中!”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我扣着督灵,而是她自己不情愿走,天底下没有婆家无缘无故将儿媳赶出门的道理啊!”岐王明显地上了勾,被他牵着鼻子走。

    贤之就在一边看着,也不插话。

    “既然王爷无异议,那我就去和督灵说,王爷别管我用什么办法,只要她能回侯府,我日后对您毕恭毕敬,君子一言!”

    说完,他都不等岐王发话就径自去病房内找侯督灵说话去了。

    贤之理解此时岐王心里的五味杂陈,“义父,随他去吧,那也是她的命!”

    “你真的觉得她嫁到鹿府就会是好事?”

    “我不知道,可如果再这么下去,我怕这李辅国就要再生事端,把侯玄松打发了,我们也好拿回圣上的信赖。”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再偷得清闲了,是时候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了!”岐王指的是要誓死除掉疏离子为首的一众叛党余孽以及张淑妃这类祸害。

    鹤引来找贤之的时候,满脸的诧异,“你就那么看着他胡作非为!”

    “我能如何,他是户部尚书,更是嫂嫂的亲生父亲,他要做的事我有什么办法拦阻?”

    “游园君跟我说三个月后她恢复一些后,就处理好和岐王府的休书,把她接走!”鹤引一句比一句声量大。

    “你不用这么大声音,我听得见,我早就预料到了!”贤之颇为淡然。

    “侯玄松和你们说的是回娘家,可实际上呢,是去鹿府,岐王真的默许了?”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鹤引大哥,我们还是一心对付叛党,侯玄松再坏他也不是安兵的人,对不对?”

    “我就是琢磨不透,他们这样做,圣上竟然熟视无睹,岐王府的联姻还真是笑话一桩!”

    鹤引不痛快的是,他太了解他这两个搭档了,如若说当初他们喜结连理他自然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可现如今两个人情如破镜,再捆在一处,岂不是作孽,就算不是作孽,也还要生出事端的。

    毕竟鹿府还有一位正主,她容得下侯督灵,谁又知道侯督灵可否看得下她。

    贤之却不这样认为,“将错就错吧!鹤引大哥,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赞同这事,就是怕夜长梦多,岐王早就怀疑嫂嫂的其他身份,这时候把她带离了岐王府,总好过于有朝一日被岐王揭发,你说呢?”

    鹤引低头想了片刻,“这么说的话,她住到鹿府倒是安全了不少,可是,岐王那边你就要多加安抚,不然总觉得是……”

    “我明白!义父他不是孤家寡人,不还有我呢,我们能这样想,圣上自然也会顾及,没准这样一来,圣上动了恻隐之心,就会重新启用义父。”

    “那便是最好不过,我想不通侯尚书到底和督灵说了什么,她居然会答应去鹿府,这着实让我一惊。”

    “你想不通,我告诉你吧,你呀,就是太过于正人君子,以为天底下所有人做事都想你一样循规蹈矩,合理合制,他跟嫂嫂说的是岐王如今朝不保夕,自顾不暇,她以为她是在跟岐王府风雨同舟,殊不知她早就成了岐王府的累赘。”

    “这个侯尚书怎么能这么说话,他就不怕自己女儿性子刚烈自我了断了啊?”

    “他接着又说了你这回是救回来了,要是撒手去了,自己也会找个歪脖子树,一家子也就在地下团圆了。”

    鹤引差点笑喷,“他还真会堵人,厉害的很!”

    “她如今这个病情,自然是拖累人的,侯尚书就说了你不是心疼我吗,最恨莫过于鹿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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