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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一旁站了一会，顾长卿忽然笑道：“有了，我们跟着那两个男人进去。”像这种宴会，男人都可以带女伴，可是有些男人是单身的，就像顾长卿指着的那两个。
顾长卿和李佳在一旁看到他们在接待处放下名片后，连忙走过去，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混了进去。
进去后就万事大吉了，没有人会管她们。
李佳环视一周，吸了一口冷气，“好大的宴会厅啊，好多人啊。”
顾长卿点点头，她也没想到华雅的酒会有这么大的规模，这里放眼望去足有好几百人。其中很多外国人。她仔细看了看，没有看到B市那边的熟人。
酒会自然是西式的，宴会厅的一角有乐队奏出优美动听的音乐。男人都是身着西服，女人都打扮得光鲜亮丽，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轻轻低语。耳边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语言。
这时，有身穿白色燕尾服的侍应生端着托盘从人群中走过，顾长卿从托盘上拿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到李佳的手里。
“我们到处看看。”顾长卿和李佳分头行事，到处探听消息，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信息。
顾长卿插进一群人中，其中一个外国人用英语说着最近的美国股市，顾长卿听了一下就退了出来，暗暗吐槽，见解还不如迈克了，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又插进另外一群人中，这群人正在谈论内地的经济形势。其中又不少人在内地投资，互相比较着优惠政策。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应该是赚了不少。
从这群人中退出来，回头忽然看到一张很熟悉的面孔，此时那人正看着自己笑，笑容灿烂。
顾长卿一会就反应过来，这不是那个在电梯处帮助过自己的男子？她笑着向他走过去。
“你好，又见面了。”依然是那蹩脚的普通话。“看你年龄应该不是代表公司来的，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吗？”
“是的，我和……我和叔叔一起来的。”
顾长卿发现，这人似乎时时刻刻都在笑，即使是在说话，嘴角也是向上的幅度，这让他不管是笑，还是说话的时候，唇形都非常的漂亮。
总之这是个能让人心情愉快的男子。
“你呢。你也是参加酒会的商家？”顾长卿问。
他又笑了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变得狭长，看起来很有魅力。等再过几年，他再成熟一些更不得了。
他微微张开嘴，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旁边有人叫他：“大少”
听到这两个字，顾长卿微微一怔
却见他回过头去，看着来人笑，然后转过身看着对方用粤语很谦逊地说：“张董好，欢迎前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说粤语的时候，声音温和而平静，带着一种缓缓的韵律。
顾长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脸色渐渐沉下来。
是他……怎么会是他？
那张董笑着说：“说实话，我不羡慕黄总的赚钱的本事，可是我却由衷地羡慕黄总教育儿子的本事”他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大少年轻有为，华雅一定会在大少的手中发扬光大”
男子谦逊地笑着，风度无懈可击，“张董太夸奖我了。”
“我可没有说大话，香港商界谁不羡慕黄总有个好儿子诶，对了，怎么没看到你父亲黄总？”
男子仍然保持着微笑，“我父亲就在那边，张总请。”
张董哈哈笑了两声，“我自己去了行了，大少招呼客人。”
说完，张董转身向着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走过去，顾长卿的目光落在那名男人身上，仔细瞧了瞧，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黄总。
这边，男子应酬完张董后，转过身看着顾长卿笑道：“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
他向她伸出手，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我叫黄韬请问小姐贵姓芳名？”
第109章笑面虎
他向她伸出手，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我叫黄韬请问小姐贵姓芳名？”
黄韬？
顾长卿此时说不出是种什么心情。就像是本来以为发现一个很漂亮很精致的花瓶，可是忽然发现花瓶里面塞满了烂草，继而发现，这原来是个劣质花瓶，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假象。
可以想象她此时的心情，犹如吞进了一只苍蝇。
可是此时的顾长卿已经不是会把心底情绪摆在脸上的人了。她深吸一口，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笑容，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尖，很快又缩了回来，“你可以叫我海伦。”于公于私，她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海伦……”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加深，“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后面又有人召唤他：“大少……”
黄韬向着顾长卿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失陪，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风度翩翩，无可挑剔。
黄韬转身离去。
不一会，李佳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顾长卿点点头。
这时，音乐声停下来，然后有司仪上到台前，说了一番欢迎莅临的话，接着，华雅集团的董事长黄伟良上台致辞，大致是感谢大家的光临，以及以后共襄合作的话，最后在大家的鼓掌声中，黄韬上了台。
他的身材比他父亲高的多，话筒的高度是按照他父亲的高度调校的，此时他站在话筒前就有些不适合了。有司仪上去要为他重新调效果，他看着司仪摇头，然后微微弯下腰，看着台下的人笑道：“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在大家面前弯腰，因为今天这里的每一位都是我黄韬的前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别说是现在弯腰了，就算让我给各位前辈鞠躬又有什么呢？”
说完，他后退两步，真的向着所有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此时，黄韬的谦逊温和深入人心。
黄伟良和其夫人站在一边相视一眼，都是对方眼中看到了骄傲和自豪。
。此时台下的灯光全黑，从顶上打下一束白光笼罩在黄韬的身上，黄韬抬起头看着众人笑，笑容犹如阳光，照射进所有人的心中。
当然，除了顾长卿以外，她看着台上笑眯眯的黄韬，脑海中忽然闪过“笑面虎”三个字。
演得跟真的似得，怎么不去拍戏？再加上他的外型，说不定真能红透半边天
“我知道今天来到这个晚宴的，大多是和我们华雅有过生意往来的公司，有我们的供货商，也有各地的代理商，还有很多将会和我们华雅建立生意往来的朋友们。可以说，这次我们华雅公司能在美国成功上市，还得多谢各位前辈的鼎力支持，只因为有你们，才有现在的华雅，华雅的成功就是大家的成功，华雅的发展也是大家的发展，华雅的未来一定也跟各位密不可分。”说到这里，黄韬停了下来，又看着大家笑了笑。
台下的人无论老女老少都仿佛受到蛊惑似得，齐齐鼓起掌来。
顾长卿看了看周围一双双热切的眼睛，即使再怎么不耻他的为人，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有很好鼓舞人心的能力。
顾长卿“切”了一声，“大家都只看到表面，其实他很阴的”
“做生意的，谁没有些手段？很正常啊”李佳为心目中的偶像辩护。
“那你说这正不正常？”接着，顾长卿将在园林里不小心听到的，关于黄韬和“苏珊”的交易说了一遍。
“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管无辜人的死活，难得这样的手段也叫正常？”顾长卿道。
李佳听到这里，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短发，“这么说起来……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
“不过什么？”顾长卿瞪着她
“这么来看吧，那个苏珊的弟弟好像犯了很严重的罪行，按道理，黄韬是要将他送去**局的。他弟弟铁定坐牢，前途尽毁。现在等于是，黄韬给了苏珊一个机会，让她自己选择，是选择弟弟的前途，还是自己的前途。虽然这个选择对苏珊来说很艰难，可是不管是那种选择，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可以不接受黄韬的条件，看着弟弟入狱的。又不想弟弟入狱，又不肯付出代价，想着黄韬无条件的放过他们，哪有这种好事呢？”
“可是他利用这件事逼迫姐姐犯罪，将正货换成A货，欺骗消费者，这难道也是对的？”
李佳摸了摸头，做了个鬼脸，“不行了，越来越纠结了算了，不说这个了，管他黄韬是忠是奸，跟我们有多大的关系？我们何必为了他争得面红耳赤”
顾长卿吁出一口气，想了想，也是，离和他相亲的日子还远着了，而且那一天……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睡吧，我们不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破坏了好心情。明天我们去海洋公园玩”
“好嘞”李佳跳进被子里。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被子，一时都没睡着。
“你说，黄韬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过了一会，李佳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不过顾长卿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那个苏珊一定是他对手公司的职员。公司里将A货当正货买，消息一传出去，肯定对公司的业绩和声誉有影响，股票定会下跌。如果黄韬趁着这个机会大量买入对手公司的股票，一个不好，说不定就能控制对手公司。然后占有对方的客户和市场，享受对方的利益。更妙的是，现在他们的股票刚刚上市，收购成功的消息只要一传出，你猜会怎样，股民们对华雅的信心大增，抢购他们的股票，然后股价就会蹬蹬蹬地往上涨，他们华雅就会积聚到更多的资金，再用这些资金投资，钱滚钱”
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过了一会，李佳轻轻说：“其实从结果来看，这是个好办法，对于商人来说，追求利润是唯一的目的，至于过程，一点都不重要。说实在的，真正的大商家谁敢说自己是完全干净的，谁没有做过一两件见不得人的事？”
“李佳……我刚才忽然想，如果是我，我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顾长卿转过身去，轻轻说：“真羡慕有人能一直保持纯净正直的心……”
“傻孩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李佳拍着她的背，轻轻地说。
110漠视
第二天，顾长卿和李佳去了香港海洋公园，还去了TVB的电视城参观，最后一天，两人又去逛了铜锣湾的时代广场，嘉兰中心、世贸中心、去了渣甸街吃香港特色小吃，还去了电视剧中经常会提到的庙街。
两人都是大肆采购，收获颇丰。
值得一提的是，果然如顾长卿所料，华雅庆祝酒会的第二天，各大报纸，还有电视台，都大肆宣传了这次酒会的盛况，很多报纸都用黄韬的照片作为头版头条，帅气的外表加上优秀的自身条件，让他如当红明星一般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而华雅公司也因为这些报道让普罗大众熟识记住，轻而易举地为华雅公司做了一次宣传广告。
不得不说，黄韬当晚的一番表演和策划非常的成功
不过顾长卿自那晚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临走的那天早上，顾长卿和李佳在酒店的餐厅吃早餐。
期间，李佳看着顾长卿欲言又止。
顾长卿吃了一口虾饺，笑道：“怎么呢？你想说什么吗？”
李佳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顾长卿很认真的说：“长卿，有一件事我摆在心中两天了，一直想同你说，可是又怕你不高兴。”
顾长卿看着她：“什么事？”
李佳看了看四周，然后坐到她身边去，压低了声音说：“长卿，既然我们知道这件事，既然知道不久后华雅的股票会大涨，为什么我们不能利用这次机会大赚一笔？这可是很好的赚钱机会”
正打算喝汤的顾长卿闻言放下手中的汤勺，低下头，沉默不语。
李佳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泄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不高兴的，只是……”她握住顾长卿的手，有些激动，“只是这真是很好的机会啊，你不是需要钱买顾氏的新股？”
看着顾长卿平静的面孔，李佳叹了一口气，“算了，当我没说吧，真可惜……”
“其实我也想过……”顾长卿忽然抬起头，轻轻说，“就在晚会后，我就有这种想法，我一想到我能够利用这次机会赚到很多钱，我竟然会有种兴奋的感觉……”
她转过头，看着李佳，脸色有些白，“李佳，我之前还在指责黄韬不择手段，可是我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我不是一样想赚这种钱？其实，我和黄韬都是同一种人吧……”
自从重生后，她就没打算当好人，她也曾经费尽心机地算计别人，曾经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是当她听到黄韬和苏珊的交易后，心中升起的第一种感觉便是不耻和鄙视，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可笑了？
李佳看着顾长卿那张羞愧的面孔，心中叹息，其实，她的内心里也不认同现在的自己吧，只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做出选择，但是她从小培养的是非观还是让她下意识地鄙视这种行为。
“长卿，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李佳小声说，“这件事情不是我们造成的，不管我们赚不赚这笔钱，事情还是一样的会发生，我们总不能去阻止此事吧，别说我们连他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算知道又怎样？我们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不管谁输谁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自身都难保了。向来商场如战场，我们不可能去趟这趟浑水。我们只是在事情发生后，如广大股民一般，趁势赚点钱而已，不同的是，我们有点内幕消息罢了”
顾长卿笑了笑，没有出声，李佳知道她内心的挣扎与犹豫，就没有再说什么。
吃了早安后，顾长卿先送了李佳上飞机，临上机前，李佳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长卿，机不可失，你考虑清楚。”
顾长卿点点头。
同天下午，她登上了飞往美国纽约的班机。
下了飞机后，她直接回了普林斯顿的公寓。回到公寓，她坐在床前，看着窗外的雪景发了很久的呆，半夜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给徐坤。
电话里传来徐坤富有朝气的声音：“长卿，我听李佳说，你和她在香港玩了几天，怎样？玩的开心吗？”
顾长卿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道：“徐阿姨，我正想和你说香港发生的事。”
她将在园林里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自打她开始这场战争，她已经不可能再做一个纯真的人。之后的日子，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该用手段的时候，她仍然会毫不留情，既然如此，她就要漠视一些内心的感觉还是那句话，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阿姨，华雅的股票如果你有兴趣，就要着手行动了。”既然知道是稳赚的事情，自然也应该让身边的朋友受益。
徐坤道：“如果真如你所说，华雅的股票确实会大涨。不过世事无绝对，我们先观察一下。”
对于徐坤来说，完全没有顾长卿的那种纠结，这在她看来只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华雅与对手的恩怨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可能去阻止些什么，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有什么必要放弃这个机会？
顾长卿与徐坤商量了一番，然后放下电话。
接着又打电话给迈克，可是迈克的电话仍然关机，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迈克不在，顾长卿只能靠自己来操作。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每天除了看书学习，就盯着香港那边的消息。此时此刻，她只将自己当成一个生意人看待。别的事情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就在假期结束的前三天，香港爆出了一条丑闻。
有内地游客在香港著名的艾特世界名品代理公司旗下的商店买了名牌皮包，游客买回去后，发现是A货，当天便找回商店，要求退货。谁知店员不承认，还认为内地游客在骗钱。哪知道这名内地游客脾气异常的火爆，当场就招来几个人，强制搜查店铺，结果在店铺中又找出几款皮包的A货
内地游客证据在握，当场报警，此事马上就闹大闹开。香港＊＊＊＊，得此新闻，各家报社电视台都争相报道。
此消息一经爆出，在内地引起轩然大波，各地电视台都在报道此事，网络上人们纷纷指责艾特公司没有商业道德，甚至还指责香港人看不起内地人，欺负内地人大都不识货，故意将A货卖给内地人。
此时越演越烈，香港的旅游业还因此受到波及，内地很多旅行社的香港购物团都有客人要求退团，影响奇差。
而受伤害最深的就是艾特公司了，自消息一传出，股民们纷纷抛售手中的艾特股票，艾特公司的股价一跌再跌，商家纷纷逼债，银行紧急催款。虽然艾特公司有请公关公司做形象挽救，可是一切的事情就好像被人操控一般，一环套一环，一个一个的打击让艾特公司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待警察查出，这件事情是艾特公司一家旗舰店的店长苏珊私下里的行为，艾特公司试图再用这个结果挽救公司声誉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四面楚歌，公司已经有很多股东将手中的股票卖给对手华雅公司，接着华雅再注资进来，稳定军心，股权一下子压在本来的大股东艾特的创办人李总之上。
李总万念俱灰之下，干脆将手中的股票转卖给华雅，从此退出了商界。
而收购成功的消息一传出，华雅的股价节节攀升，再加上华雅投下巨资做形象工程，旗下所有的商铺的生意又开始慢慢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