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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的言语,真挚的情感,没有经过喧嚣的粉饰,只是一份生死相随的沉淀。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理所当然。
是呀,滚滚红尘中,那个人,一旦放手,可能穷极一声也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瘦、平头、抽烟,又如何呢,即便是找到了这样的人,也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
到底是自欺欺人。
三年前的风雪之夜,付尔青在楼下等秦风,雪覆在身上厚厚的一层也不觉得冷,因为身子已经麻木。
秦风远远的便看到了她,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为她拍去身上的雪,把她冰冷的手塞进自己的脖子里,拖着她就往家走。看到她被冻得通红的脸,责备的话就说不出来。
付尔青没有动。秦风开始还以为她是冻僵了,拖了几下才发现她是不想跟他走。付尔青的表情比呼啸而过的寒风还要冷,比这暗沉的夜色还要阴霾。
“怎么了,有事进屋说好吗?”
付尔青一双眼睛细长的眯着,声音低哑,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我要离开你。”
秦风闻言不可置信的扳过她的肩膀,去寻她的眼睛,那样死寂般的眼神令他心头一凛,不由冷声道:“再说一次。”
“我们分手吧。秦风。”
秦风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理由。”
付尔青强撑着精神,深吸了口气,“我们不合适。”
她那样无所谓的表情激怒了他,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他大声吼道:“你今天才知道我们不合适,你早干什么去了,你他妈怎么不早说。付尔青,你吃定我离不开你是不是,我秦风栽你手里……”
付尔青眼中深切的撕痛一闪而过,随即浮出一抹倔强,轻轻的唤了声:“秦风。”
他才冷静下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可怜。”秦风伸手遮住了付尔青的眼睛,唇落了下来,霸道的吻她。
付尔青挣扎,踢打他。
他纹丝不动,吻得那样投入。他咬破她的唇,唇齿纠缠中两个人都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付尔青无声的哭了。强撑的坚强在他绝望的温柔里一寸寸碎裂,她放纵自己回抱住他,去索求更多。
夜色沉沉,看着付尔青沉睡的面庞,秦风无声的抽着烟。
窗外是茭白的月光,屋内是橙色的火光,都映明了他脸上无奈的情绪,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他仰头闭上眼睛,一切都会好的。时间可以平复创伤。他要的只是时间,让时间来证明一切来改变一切。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睡下之后,黑暗中付尔青缓缓睁开眼睛,带出了一片泪水,久久的凝视他的脸,看得那样深刻,那样的绝望。他也没有想到,清晨醒来,他以为会相守一生的女人毫无痕迹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走得那样的决绝,那样匆忙,她最看重的学业、家人、朋友都放弃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没有给别人留下只言片语。只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只有四个单词,十二个字母:Thisistheend。
这个不擅于道歉的女人所有为难的话都用英文代替。
第二十九章
“尔青,去睡吧。”父亲拍了拍付尔青的肩。
付尔青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不自然的说:“很感人。”
父亲包容的笑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回过头来看,很多事反而淡了。现在和你说经验,你未必听得进去,毕竟生活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不是我交代出来的。”
“爹,俺明白的。”
父亲笑道:“我相信你能够明白,要不怎么做我的女儿。”
“你别借着优秀的我来抬高自己啊,都老头一个了,还争什么。”
“行,我睡觉去。”父亲手指着心脏,“告诉你,你爹我现在这里有个支架,可是不能生气上火。”
付尔青撅嘴,“赶明我整一排去。”
星期天,不用上班。付尔青高高兴兴的准备睡他个天翻地覆。姿势还没摆好,电话就响了。
付尔青看都没看,直接挂断,顺手调成了静音。
在刚好看到了周公的半边衣角翩翩而过时,母亲推开门,毫不客气的推了她一把,“起来,你的电话。你要手机干什么的。”
付尔青极不情愿的睁眼,心想,有种,居然敢打家里电话。去厅里接了电话,“谁呀?”
那边已经不顾风度的大吼道:“付尔青,你敢挂我电话,饭碗不想要了?”
半个小时后,付尔青一坐上刘一凡的车,立马倒头就睡。
刘一凡自镜子里看到这个没有形象的趴在后座上的女人,微笑。那一刻,真的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他可以一直这样守着她。
城郊的监狱。
刘一凡停了车,仰着头看着后视镜里的付尔青,安静的坐着。他很想抽支烟,也很想把她抱在怀里,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然的注视着镜子。
也不知隔了多久,刘一凡的电话响了,他接起匆匆的说了句:“马上到。”
再看付尔青已经醒了,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到了吗?”
“你流口水了。”
付尔青并不上当,“切,我睡姿雅着呢,怎么可能。”
“是吗?”刘一凡一脸坏笑的掏出手机。
“啊。你偷拍我。”说着就扑上去抢手机。
刘一凡一边躲一边说:“偷窥无罪。”
付尔青知道他说的是她心中偶像吴彦祖拍的那部三级片,“你就下流吧。”
下了车,走到门口,已经有相关的人等在那里。
中年男人笑着与他们握手,“我是办公室的主任刘建华。”
“刘一凡。”
“付尔青。”
是一个监狱改扩建的项目,原本的建筑是日本人统治时期建造的,一套图纸在全国各地的盖,很多房间和空间不能适应本地区自由的特点和需求。
付尔青看着铺在地上的发黄的图纸,弱弱的问了句:“刘主任,没有电子文件吗?”
刘主任笑道:“那个年代哪有电脑,这套图我们也是通过多个部门才找到的。”
谈完了基本的要求,刘主任带着他俩在监狱里按着图纸走一圈。
刘一凡拿着图纸和刘主任走在前面,大致的了解建筑内部的情况,拍照这样的苦力活自然就落到了付尔青身上。
走到一处房间,绿色的双扇平开门,刘主任推门进去,“这里是阅览室。”
阅览室面积不大,一排排书架立在那里,前面摆着几张桌子,有大约二十多个犯人,统一的服装,统一的发型,低着头在那看书。
一狱警喊了一声,“起立。”
二十多个人整齐的站起来。直直的望过来。付尔青突然的愣在那里。
刘主任说:“阅览室地方太小,我们一次只能允许二十五人来看书,而且这窗户开在西面还是高窗,这太阳光……”
刘一凡说:“恩,西晒。”
刘主任说:“下一间是放映室。”
付尔青突然说:“师兄,我想做个问卷。”
刘一凡看着她,然后转向刘主任:“刘主任,安全的问题?”
“安全可以保证,这里都是表现良好的犯人。”
“那行,你去吧,我们先往前看,待会过来接你。”
付尔青坐到一个男子的对面,拿出纸笔。
然后她说:“文子。”
文子抬起头,粗密的眉毛,黝黑的皮肤,依旧是一脸的凶相,但眉眼之间已经退去当年的那份嚣张,沉淀了岁月的沉稳。
见他不说话,付尔青又问:“文子,这些年……”
文子打断她,平静的说:“要是没有问题我可以走了吗?”
付尔青怔了一下,拿起笔,“阅览室给你的空间感觉是怎么样的,直白的说你觉得这里是宽敞,还是狭小?”
“小。”
“设施能满足你的使用需求吗,比如说你觉得这里少点什么,或者说希望多点什么?”
……
付尔青收起笔,抬头认真的看着文子,“我问完了。”
文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付尔青收拾好东西刚起身,却听到他说:“为什么回来?”
付尔青坐回到椅子上,心里似有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半响才说:“文子,这些年……你好吗?”
文子依旧低着头,一双手上筋络分明赤青色的血管根根凸起,“很好。”
这么多年,付尔青没有来看过文子,秦风探监的时候曾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当时她正在煎鸡蛋,手一偏滚烫的油就落到了手背上,一片焦灼的红色。她神色如常连声调都没有变的告诉秦风,她不去。付尔青承认自己是个胆小怕死不肯面对现实的人,很多时候,她更愿意逃离或者躲在龟壳下面不露面,不承担。她没有办法想象像文子那样豪爽自由的人被关在高墙之内,会是一种怎样的为难。
她说:“文子,对不起。”
文子缓缓的抬起头,神情复杂的看着她,“这句话,你不应该对我说。有个人,等了你三年。”
付尔青安静的看着他,不再说话,也不能说话。直到刘一凡回来找她,才把笔和本子装进手袋,微笑的说:“谢谢你的合作,我们会认真的考虑你的意见。”
文子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付尔青,你不欠我什么,我做的一切是为了风哥,不是你。我只是不忍心看到风哥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前途毁在监狱里。”
付尔青身子一顿,并没有回头,也是压低声音说:“文子,谢谢。”
只是,这一声谢谢却不知是为谁谢的。
第三十章
因为手里还有一个居住区的施工图没有完工,人手有限,监狱改造的初步方案只有刘一凡和付尔青两个人在做。这个项目极为少见,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实际的工程中都很少有人做过,毕竟一个城市或者国家还是需要住宅多过监狱。于是,光是查资料集读规范就够两个人忙的了。再加上政府的拨款本就不过,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的。
刘一凡听着付尔青的叹气声越来越多,自电脑前抬起头,“咱们一腔热血的女建筑师哪去了,你不是迷着越狱吗,这可是给你一个重演剧情的机会。想想,你比那主演狠,他只见过施工图,你可是亲自设计的施工图。说,你想要什么样的螺丝钉,咱就画哪个。”
付尔青已经累得没有力气打他,唯有用眼神震慑他,“拿什么咬死你,我的仇人。”索性把笔一扔,“不干了,我要自己解放自己。”
刘一凡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道:“走吧,请你吃饭。”
“记账上。我得去找盈子,单北去北京几天,她那忙不过来。”
“那我也去。”
“女人说话,你去干什么。赶紧回家洗澡睡觉,好好休息。”
刘一凡打了下付尔青的头,“丫头,你学会关心我了。”
“我走了。”
“一起,送你去。”
冬日的晚上车很少,一路畅通。
付尔青拿着包刚要下车,刘一凡轻轻的喊了声:“尔青。”
付尔青回过头,刘一凡眸光深海一般的沉,透着一股清凌的淡定,恍惚中似乎有种情感在缓缓流淌。付尔青心头一紧,支支吾吾的说:“师兄……什么事?”
刘一凡轻轻的叹气,隔了一会才开口,“你不是说你朋友想改行开饭店吗,我有好厨师介绍。”
付尔青松了口气,笑道:“好,我这就去告诉盈子。”
一进酒吧,付尔青就觉得气氛不对,却不能退缩,站在门厅的一侧琢磨着先摸清情况再挺身而出。
灯火通明。
酒吧正中坐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酒杯,眼神猥琐的盯着站在前面的张盈。他身后站着四名黑衣男人,一看便知是帮派人物。
猥琐男说:“老板娘,以前宁三罩着你,咱们拿你没办法。现在你们闹翻了,这道上的规矩是不是还得守着,你看咱们底下这么些等着吃饭的弟兄。”
张盈身子挺立,虽是瘦弱但丝毫不显软弱,“涛哥,这条街有你看着也是太平,我们出点钱是应该的,您看多少合适。”
“呵呵,宁三看上的女人有点意思。哥哥也不过要你的,这个数。”涛哥伸出了一个手指。
一千?付尔青想这涛哥还有点良心。
“好,一万,我给。”张盈说。
“一万?”涛哥张口大笑,“姑娘,你当我们是要饭的,看清楚了,这一根指头可是十万。”
张盈的脸色青了青,语气镇定。“涛哥,我们小本经营,十万是不是多了点。”
“怎么,你这么多年一分钱都没孝敬过涛哥,现在哭什么穷。”一个黑衣男人说。
付尔青见他们瞅准了张盈一个弱女子欺负,今天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给宁三打电话,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可是付尔青掏出电话时突然一阵无力,她不知道宁三的电话。
那边涛哥的眼睛在张盈胸膛上扫了一圈,慢慢的说:“莫不是老板娘有更好的偿还办法?”
付尔青顾不得许多,一咬牙,按出了一组号码。电话接通了,她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却看到一个黑衣男人已经看到了,正向她走过来,不做他想,付尔青急急的说:“救盈子。”
话一出口,迎面就挨了一巴掌,没待她有所反应,已经被那男人揪着头发拽到了涛哥跟前,一把推到地上,指着她说:“这娘们打电话求救。”
涛哥手里的杯子一掷,狠狠的砸在付尔青身上,挥手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尔青。”张盈大叫,扑过来却被人拦住,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涛哥,她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
涛哥反手又是一巴掌,付尔青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两边脸都是红红的。“涛哥今天就替你管教管教她。”
张盈声嘶力竭,“涛哥,你不能动她。”
涛哥哼了一声,站起身,踢了付尔青一脚,扬眉,“我倒要看看我怎么就动不了她了。”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一个淡然的声音无波无澜的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然而听的人却觉得一种莫名的压力压了下来,浑身的毛孔都在收缩。
众人一同望向门口,秦风就站在那里,灰色的半长大衣,手里拿着黑色的羊皮手套和车钥匙,脸上带着一份微笑,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潋滟的笑容里蕴藏着多么可怕的杀机。
秦风缓缓的走过来,全然的看着地上的付尔青,没有看其他人一眼。他蹲下来,抱起付尔青,那样的轻柔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她的伤口。
涛哥愣在那里一时无语,这样柔情的秦风他没有见过,也从来不敢想象。
付尔青倚在秦风的怀里,脸上火辣辣的疼,说不出话来,心想,秦风来得也太快了吧,这前后不过五分钟。难不成是插着小翅膀飞来的?
秦风抱着付尔青站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臂弯里,头微微低下,看着她的眼睛说:“疼吗?”
付尔青沉浸在他难得的温柔里,眼里的泪水打转,轻轻的点头。
涛哥见二人这般情态,暗想招谁不好,招上秦风这尊神,一个宁三就够他喝一壶的了,眼前这个主儿更是深不可测。这些年被三哥压着他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满,但三哥的手段让他们这些人就是心存不甘也不敢反抗呀。可是现在只有秦风一个人,心里不由一狠,干掉风哥拿到他手里的地盘是个多么大的诱惑,何况还是他的女人先坏了规矩。
秦风似乎看穿他所想一般,薄唇轻抿,眼底闪过暗云压城的锋芒,“涛哥,许久不见,老三昨个还和我提起你,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你们还真是有缘。门前没地停车,他和弟兄们去找地停车,马上就到。”
涛哥也是场子里混熟的人,自然不能尽信,眼神里带着怀疑的打量秦风。
付尔青整个身子都在秦风怀里,感受得到他的心跳,强忍着疼笑得有些娇媚,“你不是说晚点过来吗,怎么来得这么早。”
到底是生活过的人,怎么会没有这点默契,秦风宠溺的说:“想你了。老三嚷着要吃你做的红烧肉,连扬子都拉来了。”
再看涛哥眼里全是动摇和退缩,秦风趁热说道:“涛哥,她不懂规矩,哪里得罪了涛哥你多担待才是。”
涛哥忙说:“哪里哪里,是我手下的不长眼,连风哥的人都敢动,回去我自然好好教训他们。”
“哪里的话,盈子,去倒两杯酒来。”
秦风接过酒杯,递给涛哥一杯,“咱们兄弟喝完这杯酒,今天的事就算完。”
风铃响起,木质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帮人,为首的两个人一个是宁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斯文的样子,便是扬子。他们把涛哥的人迅速的围在中间,面上都是一片肃杀之气。
涛哥有些慌乱,强撑着笑:“风哥,这是?”
秦风左手还抱着付尔青,眼底黑沉沉一片看似平静其实暗波涌动,他是真的动怒了,他右手拿着杯子,慢慢的举起,慢慢的开口:“涛子,方才你有十分钟的时间,你也动了心思,只要你把握的住本来是可以除掉我的,可是你没有抓住,那么,现在……”秦风慢慢的松开手,杯子笔直的落地,破碎,酒红色的液体溅落出来,溅到他的裤子上鞋上和付尔青的鞋上,红得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