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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全传 吴璿 著-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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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何愁王业不成耶?”郭威大喜,即命左右,将孟业尸首扛出埋葬讫。是日各散。
    到了次日,在大堂上摆设筵席,遗传麾下将官,饮宴议事。酒至三巡,食上几品,郭威举杯在手,开言说道:“今
日本帅蒙众位将军齐心协助,举兵南行,洗荡奸谗,肃清朝宁,诚为美事。但思粮草未足,将寡兵微,此行成败未卜,
不知众位将军有何高见?”道言未毕,早见一将欠身高叫道:“元帅何必多虑?只某凭着这柄大斧,愿为前部,以图报
效。”郭威视之,乃是上将王峻。郭威道:“王将军,禅州到汴京,有二千余里,还有黄河之隔,我兵一动,沿路州城,
必有飞报进京。
    汉主若发京中人马,还可抵敌;倘调外镇诸侯,将黄河挡住,那时将军虽勇,只怕插翅难飞。“王峻生平性如烈火,
喜的是奖他勇猛,恼的是说他不济,当时听见郭威说他杀不过黄河,心中不忿,喊叫如雷,说道:”元帅,不是王峻夸
口,那各路诸侯,有甚能人?某视之直如土木。此去若不夺取汴京,也不算为好汉。“看官,这王峻所言,正如兵法所
谓”欺敌者败“。他自恃斧精力勇,惯战能征,眼底无人,藐视天下没有好汉;谁料兵至黄河,被高怀德枪伤左肋,险
些性命之忧。此是后话,这且慢提。
    只说当时王峻与郭威正在议论,忽见门官来报,说有河南归德府节度使史老爷求见。郭威听报,知是史彦超到来,
令左右撤去残席,分付门官:“只说我整衣不齐,在二门恭候。”门官奉命,往外与史彦超说知。彦超便进帅府,将至
二门,果见郭威率领许多将住出来迎接。史彦超趋上几步,手撩甲胄,便要下跪。郭威慌忙搀住,说道:“贤弟为何行
此大礼?”遂邀至堂上,叙礼已毕,又与各将佐一一见过了礼,逊位坐下。彦超诉道:“元帅威镇禅州,怎知朝中大变,”
就将幼主屈害全家之事,细细诉说一遍。“为此小弟挈家前来相投,望元帅念家兄一体同人之谊,早早兴师,乞为家兄
报仇,则不惟小弟感德,而家兄亦衔恩于泉下矣。”言罢,泪如雨下。郭威劝道:“贤弟且免悲伤,我不久兵上汴梁,
定当削除奸佞,与令兄报仇。”史彦超谢了,令人到外边把手下兵马将士都归了队伍。郭威分付重整筵席,与史彦超接
风。酒散安寝。一夜晚景休提。次日,郭威分拨房屋,与史彦超家小安住。
    自此,又过了数日。这日,郭威升帐,与众将商议起兵:留大将魏仁甫、赵修己等镇守禅州;遂拜王朴为军师,史
彦超为先锋,柴荣为监军,王峻为左营元帅,韩通为右营元帅;选定乾祐三年二月十六日起兵。到了这日,在教场发炮
祭旗,大兵出了禅州,浩浩荡荡,一路前进,攻打府州,无人敢挡,势如破竹。
    且说那沿途的地方官,听知郭威起兵犯境,差官星夜入京,报知幼主。此时幼主因见孟业的逃回从人奏知,郭威擅
斩钦差,兴心谋反,幼主正在盛怒,商议遣将问罪。忽又接得边报,心下大惊,急召苏逢吉,共议伐叛之策。苏逢吉奏
道:“陛下勿忧。臣保一人,命他剿除反贼,必定成功。”幼主问道:“卿所保何人,可以奏绩?”苏逢吉道:“臣所
保者,乃是潼关元帅高行周。此人精于用兵,智勇莫敌,若使他领兵去剿,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耳。”幼主听奏大喜,
即时亲写了一道诏书,遣官前往金斗潼关,调取高行周,克日领兵,往禅州擒获叛逆郭威,献俘京师,照功升赏;旨到
即日起行,不必来京见驾。钦差领了旨意,离了汴京,不分昼夜,兼程而走,不几日来到金斗潼关,进城至帅府,开读
旨意毕。高行周不敢迟延,先打发天使进京复旨,然后挑选了三万人马,各各整备了战攻之具,发炮三声,大兵离了潼
关,昼夜兼程,望禅州进发。看看过了黄河,正望滑州而来,早见探马来报:“滑州已失,现今郭兵屯扎城中,我军难
以前进。”高行周听报,即时传令,离城十里下寨,整备明日攻打。不提。
    却说郭威兵屯滑州,息军养马,以备渡过黄河。忽见探子进来报道:“启元帅,今有潼关高行周领兵在城外安营,
特来报知,请令定夺。”郭威闻报,只唬得面如土色,心胆皆裂,把那要成大事的心肠,减去了一半。列公,这却为何?
只因想起昔年之事:高行周在鸡宝山一场大战,把王彦章逼得自刎而亡。这高家枪法,天下无敌,人人闻名丧胆,个个
见影寒心。况又将门出身,传授精通。兼他足智多谋,善于调用。还有一件惊人之术,乃是马前神课,占断吉凶,百无
一失。为此,郭威思前虑后,心恐神沮,只得眼盼着王朴说道:“先生,高行周乃将家之子,善能用兵,今他引兵前来,
只怕本帅难免折兵之厄。不知军师有何妙计,可解其危?”王朴道:“明公勿忧。朴曾夜观天象,见高行周将星也是昏
暗,料他不久于人世。只是一件,凡为大将者,最怕是个浑名,觉有嫌疑:某闻高行周曾自称为鹞子,明公又号雀儿。
那雀儿与鹞子相争,何异驱羊斗虎,卵石相交?未有不败者。况雀儿乃鹞子口内之物,如何敌得他过?”郭威道:“似
此如之奈何?”王朴道:“朴有一计,使高行周敛兵自退,让明公长驱入汴,不敢阻挠。”郭威道:“计将安出?”
    王朴道:“自今明公但按兵不动,坚守滑州,等待数月,不必与他交战。那鹞子无食,腹中饥饿,自然飞去。那时
我等进无所阻,退无所扼,长驱而进,汴梁可破矣。”
    郭威大喜称善。
    只见史彦超一闻此言,便大叫道:“明公何须这等害怕?军师亦太觉畏缩,量一高行周,有多大本领,直须如此怕
他?若依军师之言,按兵不动,则这末将杀兄之仇,何日得报?末将不才,愿领本部人马前去对阵,务要斩高行周首级,
献于麾下。”说罢,分付左右抬枪牵马,回步往下便走。郭威未及开言,那王朴见他要去,倒吃一惊,连忙叫道:“将
军慢走,下官有一言奉告。”史彦超听唤,便立住了脚,说道:“军师有何分付?”王朴道:“将军既要出战,下官不
好拦阻。但此去临阵,凡事必须斟酌,况高家枪法,变化无穷,不比寻常之将。将军今去会他,我有几句言语,切须紧
记于心,庶无后悔。你此去须当:知己知彼,量敌而进;切莫心高,还宜谨慎。”史彦超听了,微微笑道:“军师但请
放心,不必嘱咐,史某此去,定要成功。”说罢,披挂戎装,出了帅府,提枪上马,领众出城,冲往高营去了。那王朴
见史彦超坚执要去,料不能胜,遂差王峻带领三千人马出城接应。王峻欣然引兵出城接应。不表。
    再说史彦超领了本部人马,带了手下健将八员,一齐扑到高营,坐名讨战。探马报入高营,高行周即时顶盔贯甲,
挂剑悬鞭,上马提枪,放炮出营,来到阵前。
    史彦超听得炮响,知道敌人临阵,抬头往对面一看,只见:
    两杆门旗分左右,坐纛后面紧随身;四员健将押阵脚,引领三千铁甲军。
    中军主将能威武,装束天神貌绝伦;头顶朱缨红似火,前后柳叶绛征裙。
    团花袍衬琼瑶带,宝镜青铜映日明;左悬铁胎弓半月,右插狼牙箭几根。
    手执长枪支八矛,坐下良马善奔尘;平生智勇空天下,术数精奇远近称。
    史彦超一见高行周,心中火发,恶气填胸,骂一声:“老贼!我兄在刘先王驾下,与你都是一殿之臣,今被昏君屈
害一门生命。常言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你只该拿获奸臣,与我兄长报仇,才算同病相怜之义;怎么反领兵来,
阻住我的去路?我今日会你,务要取你性命。“高行周听了大怒,喝道:”史彦超休得胡言!
    你哥哥史弘肇在日,也不敢称我名氏;况你勾连郭威谋反,兵犯皇都,身带弥天大罪,尚敢乱言藐我!若论国法,
定当把你拿解进京,碎剐示众;但念史弘肇平日交情,且饶你狗命去罢,只叫反贼郭威出来受死。“
    史彦超听罢。怒发如雷,耳红面赤,大叫道:“老贼欺我太其,怎肯甘休!”
    举手中枪,当胸就刺。高行周亦大怒道:“好逆贼,焉敢无礼!”挺起蛇矛枪,正要交战,只听得后面抢出一员少
年将来,马走如飞,举起长枪,望史彦超肋下便刺。
    彦超吃了一惊,掣回枪,连忙架住。看那小将,果是英雄,但见:
    面如满月,唇若涂朱。红缨灿烂耀银盔,素袍招展露白甲。悬弓插箭,曾经自号左天蓬;坐马摇枪,不让前朝白虎
将。
    史彦超大喝道:“来将留名,好待本先锋动手。”那小将也是把彦超一看,只见:
    黑脸乌须,神眉怪眼。头戴红幞盔,朱缨簇簇;身披锁子甲,黄金澄澄。长毛吼端坐似追风,乌缨枪使动如飞电。
    那少年将听问,便喝道:“反国逆贼,你连我也不认得么?我非别人,乃威镇潼关元帅长子、左天蓬高怀德便是。
你生心谋反,罪不容诛,我故特来取你之命。”
    言罢,抢枪直刺。史彦超用手中枪火速相迎。两个杀在一团,战在一处,真的利害。
    但见:
    两马相交,双枪并举。两马相交,驰骤疆场,尘衬蹄,蹄搅尘,荡起满天证雾;双枪并举,盘旋架舞,我刺你,你
奔我,飘来一块飞霜。往来争战有多时,勇怯高低难定局。
    两个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高怀德混名左天蓬,家传枪法,那里惧你年老将。史彦超乃本领高强,久战沙场,
岂肯让你少年郎。二人战已多时,约有七八十合。胜负未分。
    高怀德见史彦超马快枪疾,果是骁勇,心中暗想:“这黑贼要想在我手内逞强,待我赚他猛力用完,再与他算帐。”
就收回了枪,只管招架,不肯冲前。那高元帅在门旗中观看,只见史彦超枪法如骤雨一般,往来冲杀;高怀德只是这架
退避,无暇还兵,只道他年轻力小,对敌不过。又见手下属将,多是眼巴巴嗟叹厮嗔。高行周平日最是好胜,今见儿子
当场不济,自觉面上无光,心头火发,把枪一摆,分付军中多添战鼓,催动如雷,三军呐喊摇旗,上前助敌。高怀德正
在招架之际,忽听军中紧催战鼓,回头一看,见军士蜂拥而来,知道父亲动怒,低头暗想:“我若再与这贼相持,父亲
在军前必不放心。”遂即暗向腰边取出那打将钢鞭,执在手中。
    那史彦超只顾拍马冲战,双手拈枪,正照高怀德劈面刺来。怀德右手抡枪,仍前招架,冲锋过去;回马转来,左手
举起钢鞭,喝声:“着!”照头打将下来。史彦超说声:“不好!”把头往后一侧,只听当的一声响,正打中在背上,
史彦超口吐鲜红,伏鞍而走。怀德拍马挺枪,随后飞马追来。有分教:声名到处,惊碎了将士的心;枪剑来时,堆积了
尸骸之路。正是:
    一身可战三千里,匹马堪当百万师。
    毕竟史彦超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高行周夜观星象 苏逢吉耸驾丧军
    词曰:
    念臣工,畴似能为国,忘身皎皎。鞠躬诚尽瘁,至死方堪表。经纬垂象总昭明,成败果通晓。怎移易,蹇蹇匪亏,
王臣节操。无奈藩篱倒,看猛虎残狼,啮人多少。
    聚群入室,有轨肯,分忧到?只落得离黍丘墟,感慨已虚邈。咎谁归?怪他息肩恁早。
    右调《探芳信》
    话说史彦超与高怀德大战在滑州城外,因那报仇心甚,不及提防,为此被高怀德计赚,鞭打后心,吐血伏鞍而来。
怀德不舍,拍马赶来。将至门旗之前,早有王峻带兵接应,见史彦超大败而来,后面追赶甚急,提斧上马,滚至军前,
大呼道:“小将休得逞强,赶我兄长,我来也。”即时放过了史彦超,上前挡住。怀德看那王峻,果然生得利害:
    赤面虎须,金睛尖嘴。头戴镀金盔,身穿锁子甲。纯钢斧手内轻提,枣骚驹身端稳坐。
    怀德见王峻生得凶恶,也不答话,拍马冲杀过来。王峻抡动大斧,嗖的一声,当头砍来。怀德将手中枪架开,觉得
两膊上好些沉重,暗自想道:“这丑贼力勇斧重,难以与他久战,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带转马,图将转来,重把手
中枪直取王峻。王峻见他本领高强,史彦超被他打了一鞭,因此把浑身膂力尽用来战,心下又提防他暗器来伤。两个约
战到五十余合,只见高怀德忽地抽回了枪,王峻用力太猛,那斧便砍了个空,身躯反往后一仰。高怀德趁势把梨花枪一
紧,竟望王峻心窝里刺来。王峻措手不及,叫声:“不好!”急把马往旁边一扯,只听得嗖的一声响处,枪已穿在左肋
甲上,连袍带去了半副。唬得王峻胆战心惊,面皮失色,兜回马,拖斧而逃。那高行周见怀德两阵全胜,敌将惧逃,心
中大喜,把枪一摆,三军呐喊,战鼓如雷,潼关兵随后追杀,把禅州人马如砍瓜切菜,乱杀将去,真好利害。有诗为证

    高氏雄威父子才,千军万马似潮来。
    雀鹞原是难相敌,尸满郊原血满垓。
    滑州城外这场大杀,至今草木犹红。那史彦超、王峻各带重伤,败进城中,坚闭不出。
    高行周大获全胜,收兵回营,赏劳军士,父子各卸戎装,设酒欢饮。高行周因见怀德十分勇猛,事事高强,心下甚
是欢喜,暗想道:“主上,你若有潼关高鹞子,那怕禅州郭雀儿。”又叫怀德道:“我儿,你今日鞭打史彦超,枪挑叛
贼,他闻名已是丧胆。明日与他交战,须要一阵成功,便好奏凯。但郭威部下虽无能人,却有王朴足智多谋,善晓阴阳。
他与为父同学艺术,专习六壬奇门,善知过去未来,并晓天文地理。我儿今夜须当加意用心,防他劫寨。”怀德道:
“爹爹所见甚远,待孩儿分付军士,今夜不要安睡,小心防贼。”高行周遂传军令,各各谨守了一夜。
    次日黎明,各自饱餐,拔寨都起,至滑州城对面安营。高行周即命怀德至关前讨战。怀德奉令,披挂整齐,绰枪上
马,领兵至城下,坐名要郭威出来答话。那城只是紧闭,无人出来。怀德叫了一日,空自回营。一连五日,城中并无动
静,任你外边百般叫骂,只做不闻。怀德禀知了父亲,高行周大怒,把那二万人马分拨二万,将滑州城四门攻打,留下
一万守营。当时众军用力攻打,城上只把灰瓶石子打下,潼关兵多被打伤。看看围攻了三日,城不能下。原来这都是王
朴之计,他观看天象,已有定见,总把四门紧闭,不许出战,外面虽极力攻打,只叫众将百般保守。况滑州城池坚固,
如何便能得破?
    这日郭威亲自上城巡视,手扶垛口,见城下军士个个争强,人人卖勇,如海潮冲击,似蜂拥相攻。起初见二将失机,
魂梦已是惊乱,况令亲见攻打,势甚危急,那有不惧之理?只唬得面如土色,急忙下城,回至帅府,与众将商议道:
“本帅自悔失了主意,反叛朝廷。今日天理昭彰,遇了高家父子之兵,部下又无上将与他敌对,又五攻城甚急,破在旦
夕,那时玉石俱焚,却不枉费了诸公推戴之心?如之奈何?”只见王朴开言说道:“明公且免忧疑。王某前曾有言,高
行周将星昏暗,必有灾迍。且请宽心,等待十日,明公大运一通,高行周自然兵退。此非王某谬言,实系上天垂象。目
下只图保守,便无他虑矣。”郭威听了,便依王朴之言,传令城上,多加灰瓶炮石,昼夜提防,小心坚守。按下不提。
    再说高行周见攻城不下,士卒伤者极多,只得传令撤兵回营,别思良策。父子回营,时已天晚,点上灯烛,用毕晚
膳。众将退出帐外,各自调换安息。怀德查点三军,分付各各省睡,不许懈怠。高行周独坐帐中,心中思想:“这都是
天子年幼,宠信苏逢吉,被他蛊惑,赏罚不明,以致激反郭威,到今劳师动众,未见成功。”
    又想:“史弘肇全家遭谗被戮,说也惨然。”长叹数声,把忧国忧民之心,冷了一半。不觉鼓打三更,四下人声寂
静。高行周离座,走出中军帐来,只见五营四哨,严谨肃然。又觉寒风扑面,遍体如冰。抬头一看,那满天星斗,灿烂
当空。又向天河观看,见紫微斗口生了黑气,一会明朗,一会昏暗,客星犯帝座,明星旺气,正照禅州。就知大汉天下
不久,必属于郭威,为此一忧。又被寒风吹冒,忽然打了一个冷战,觉得身上凛寒,渐渐发热。回到中军,心中不乐,
翻来覆去,一夜不宁。
    到了次日,心中忧惑频添,烦闷转盛,茶饭不思,卧病不起。传令怀德管理军情,三军不得乱动。那麾下兵将见主
将有病,把战斗之心,也消去了一半。
    又过数日,病体更甚。那日到了夜间,至三更时分,高行周心因疑虑,叫声:“我儿,你扶我出去,再观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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