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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严惩所有罪犯。”
那几个兽兵在作战的节骨眼儿上妨碍了大局,惹恼了军司令官,自然没得好果
子吃。这件事过后,冈村称“我痛感必须设立战区强奸罪法。当时陆军刑法规定,
强奸案诉讼程序和普通刑法同样,必须受害人亲自告发方予受理,我认为这是根本
性错误,应予修改。1940年我返回国内时,向阿南陆军次官提出我的意见,正义的
阿南次官当即同意修改。其后历时两年,终于在1942年制定了战地强奸罪法”。
一纸律令在多大程度上约束了日本侵略军官兵的禽兽行为呢?中国人民和其他
遭受过日军蹂躏的国家人民心里最清楚。
不过,冈村率领下的部队进入武汉城,倒的确没有再现一次南京惨案那样的暴
行。由于这次还是那个第6师团打先锋,入城前他找师团长稻叶研究方案,决定让该
师团军风纪“最好的”都城联队进入市区,其余全部不许入城。接着,他召集各部
队长会议,训示道:“……部队宿营地区,避免设于市内,应选在郊外大建筑内,
以便于维持军纪、风纪;在武昌的粮道街、汉口的大五庙至下码头、汉阳的朝宗门,
设置难民区;须保护汉阳、汉口、武昌的建筑物、庙宇、大学、图书馆等;武汉有
各国租界及使馆,本军一举一动,世界瞩目,因此是以实际行动宣扬皇威,使其理
解皇军真姿的绝好时机,所以每人对此务须慎戒,且鉴于过去之教训,防止因日久
而松懈。再,武汉为本军今后常驻和作战之基地,一切建筑、设施,严禁破坏”云
云。
为了减轻中国民众的激愤情绪,冈村又向各部队提出了“不要大事庆祝武汉入
城式”的意见。
相比较而言,日军这次打入武汉比攻占南京花费的时间长得多、伤亡也大得多,
因为在南京及其周围双方并未进行过多大的战斗。而中国军队在武汉会战中是真下
了本钱的,4个多月令日军死伤数万人,它要大规模报复一下似乎比占南京时更有
“理由”。冈村称,“当时中国人和外国人根据我军攻占南京时的行为,似乎已想
到攻占武汉后可能发生暴行。但是,意外地我军纪律严明,因此,民心大体安定”。
冈村明白:松井石根之流的劣迹使世人将日本皇军与“禽兽”二字连在了一起,如
果日军一再制造大案,南京的后遗症恐怕永无消除之日。另外,从军事上说,对武
汉也不能破坏太甚。外围战的极大消耗和国内调兵的捉襟见肘早已明白无误地告诉
他,日军在中国战场的兵力调用已达极限。武汉也许将是日军今后卡住西南出口,
与中国军周旋的基地。他自然不能自己先毁了这块基地。
但是,侵略军官兵为非作歹已形成习惯,武汉城内外日军制造的大小暴行仍不
断发生。还以日军“第一大军纪问题”奸淫来说,据《日本在中国沦陷区》一书载:
“日军到了武汉,便将‘随营娼妓’集合起来,指定区域居住,名为‘陆军公娼区’、
‘海军公娼区’,如老联保里、新联保里、生成里,以及特一区和已烧成二分之一
的六合里,现在都是公娼区。日军在武汉抢掠的我国女同胞,奸淫以后便送到公娼
区,在这些淫窝中惨遭蹂躏……”
冈村在其日记里也承认,“爱民方针实现起来颇感困难”。但他不认为这是日
本军队的那种禽兽般的氛围造成的,他说现在大部分部队因随时伤亡、随时补充,
都换了几茬人,多数官兵并非现役,一般都是应征后立刻上阵。他们来军队的时间
很短暂,而在社会上生活了几十年,是社会没有教育好的结果,“因此,与其说是
军队之罪,莫若说是社会之罪、国民之罪”。冈村还居然感叹近年来“满洲事变特
别是中国事变后,随着国家财政的庞大化,资本主义弊端到处泛滥,黑市盛行,社
会上好人受难。在这样的社会里要想得到优秀的士兵,无异于缘木求鱼,因为好兵
只能由良民来培育”。他把日本军方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言外之意他也与一般官
兵的行为无关。
冈村还为自己开脱罪责称,由于进城20天后“再次颁布了军的宣抚规定,又重
新下达训令严禁非法行为,因此,各兵团、各部队未至发生大的事件。……停战后,
从重庆到南京来的中国老朋友都异口同声说,中国方面绝对不能容忍攻陷南京时的
暴行、徐州会战时在某地的暴行以及第三次长沙作战时的暴行等三大暴行事件。我
虽然专门在中国战线活动,但与此三大事件均无牵连,特别是进入汉口未发生事故,
使人欣慰”。他还吹嘘称:“汉口的大商人关门闭户逃到郊外避难,汉口陷落二三
周后陆续归来。11月25日,武汉三镇成立了治安维持会,市内恢复了繁荣。”
他自以为武汉的秩序恢复了,屁股坐稳了,凭借这个重镇为后方,又可以发动
新的作战攻势了。“大本营及我第11军,对攻占武汉以后的下次作战,都基本定为
攻占南昌”。这正是:标榜“爱民”收人心,安稳营寨再开衅。欲知南昌之役情形,
且看下章分解。
冈村宁次
第二十二章 南昌攻坚
进攻南昌费思量,使用弱兵挑大梁;
国军素质忒低下,才使冈村逞凶狂。
话说江西省省会南昌,位于鄱阳湖以西、修水以南,这座赣江畔的城市在南浔
铁路的最南端,乃水陆交通之要道。当时,中国第9战区基本兵力集中在长沙地区,
该战区是冈村在武汉会战时的老对手,日军占领了南昌,就可使长沙正面和侧翼完
全暴露,为他再与陈诚、薛岳等较量一番开辟通道。再说,南昌是中国空军的主要
基地。武汉会战时,空袭日本海、陆军的飞机,多是从这里起飞;蒋介石决定撤守
武汉后,武汉机场的中国飞机也多转移到了南昌基地。占领了它,无异于打断了原
本就可怜的中国空军的一只翅膀。
自1939年卫月中旬开始,冈村带领司令部幕僚着手拟定详细进攻计划。被幕僚
们称颂为“善于抓大纲”的冈村宁次,提纲挈领地告诫部下:“此次作战需要考虑
的重点事项大体如下:(1)占领南昌必须渡过3条河流。第一条是修水。河宽约30。
米,河水很深,其右岸有敌军在半年前修筑的长约8公里极为坚固的阵地。其右翼是
鄱阳湖,其左翼是险峻的山地,因此,只有以军之主力强渡修水突破其坚固阵地,
别无他策。(2)第二条河流虽无重大障碍,但敌军阵地重叠,然而,以突破修水坚
固阵地之势,此阵地也不难突破。(3)南昌城前之赣江是宽1000米以上的大河,敌
军如顽强抵抗,则难以渡河。(4)根据综合情报,防守这一地区之敌军,是第一流
的地方部队。我判断其战斗力远低于中央军,因此,有必胜之信心。”
每次制定作战计划,冈村通常向参谋人员提示几项需要把握的问题,其余的事
让他们放手大干,他本人则爱到下面的部队去四处转转、看看。可是“这次在大约
两个月的期间里,因参谋们过于忙碌,抽不出随行人员陪同我去视察,所以我这个
最喜外出视察的人,也不得不呆在司令部里”。
当然,他并非无所事事,而必须要考虑和决定由哪些部队担任这次进攻南昌的
任务。
在着手拟定作战计划之初,他的司令部内部就哪些师团作主攻部队问题,进行
了充分的讨论。军参谋长吉本中将认为,这次作战还应以第6师团为主攻,把握性大。
吉本已被告知提升到华中派遣军当参谋长,希望离开第11军之前再漂漂亮亮地打上
一仗。他还提出,即使考虑到该师团在以往战斗中已过于疲劳,也应由第9、第27师
团作主攻,这样才能稳操胜券。作战主任参谋宫崎则主张使用第101、106师团,称:
“他们在武汉作战中始终处于不利地位,因而蒙受弱兵的污名,除本身应负一半责
任外,军司令部对特设师团的使用不当也应负责任。因此,如有机会就应使其打一
次胜仗,以便挽回名誉。攻占南昌,正是不可多得的良机。”双方各执己见,争论
了10余天,于2月初上报军司令官,请冈村宁次最后定夺。
冈村在南浔线受挫,就是这两个师团没有打好,让他也跟着丢了面子,挨了大
本营中某些人的讥讽和攻诘。他不服输,一直想让属下的这两支部队打个翻身仗,
但要是再次失败怎么办?吉本和宫崎的主张各有道理;他一时难以抉择。事后,冈
村谈起了当时的苦恼心情:“在战场上,大小指挥官不是站在这一方就是站在那一
方……如果被夹在两个正当的要求之间,则常为决定取舍而苦恼。即为所谓‘义务
上的矛盾’而烦恼。在所有的职业中,没有哪一种职业比得上军人那样容易受‘义
务上的矛盾’的苦恼。回忆我本身的战场体验,才领悟到了这个道理。这特别使我
想起南昌作战之际使用上述两师团时的苦恼和决断。‘”以上两师团都是特设师团,
如前所述,与其他现役师团相比,其战斗力显著低劣。但是,我想这两师团也是日
本人,在这里恢复他们的名誉,是为了全体日本人。第101师团从上海战役以来历经
多次战斗,军部如果给予大力支援,可能更大地发挥战斗力量。第106师团虽然前次
受到全军覆灭性严重打击,但这次却补充了大量的年轻士兵,因此,是塞翁失马还
是得马,尚不得而知。然而,南昌作战终究是极为艰巨的战斗。我也了解到有不少
人对这两个师团缺乏信心。如何是好?我陷入必须使作战成功的职业伦理上的义务,
与同是日本人就要挽回其弱兵污名的社会伦理的义务的矛盾之中,感到非常苦恼。
但是,我也考虑了当面敌军的素质,坚定了必胜信念,因而作出了由该两师团担任
主攻的决定。” 2月底,冈村正式下达了第101、106师团为主攻部队的命令,并上报通知了东京
大本营。
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和作战部长桥本闻知冈村的决定,觉得甚为冒险,专门派
青木诚一大佐赴武汉第11军司令部,要冈村改变决定。青木临行前,桥本代表大本
营指示说:冈村要在南昌作战中使用那两个战斗力薄弱的特设师团,我们很不放心,
这次你去直接任他的军参谋副长,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改变他的决定。
他们知道,冈村拿定了的主意轻易不会改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对此人
干涉过多,他会做出辞职撂挑子的事情来。
可是,青木来到武汉后,“见到军司令部按计划全力进行作战前准备,连插嘴
的余地都没有”,索性也就没有再为难冈村。
在这次兵力使用问题上,冈村。许逆了闲院宫载仁,跟他后来一度被调回国内
担任军事参议官闲职,是不无关系的。多年以后,冈村对闲院宫载仁亦发过不满言
论:“伊藤正德所著《军阀兴亡史》第3卷载有‘修水渡河作战和攻占南昌,使弱兵
转为强兵的统帅’一段文字,其中,除去对我的过奖部分外,大体是接近事实的。
但是,此文中提到参谋本部曾给予大力支援一点,却不是事实。”
让弱兵挑大梁,就要加强战前训练。这两个师团在南河线作战结束后,已进行
了较大的人事调整,第101师团长由斋藤弥平太中将担任,第106师团长换上了中井
良太郎。大量补充该两师团的兵员,虽然“闻拨人之初,皆以为进交口鄙薄之师团
为奇耻大厚,相率痛哭”,但在冈村多次亲自讲话激励下,“师团官兵因而发奋自
强,紧张地进行基本训练、渡河训练、中小分队长等下级干部训练、步炮和烟幕实
弹演习等”。一时间。修水河北岸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同时,冈村要求其他师团“为恢复兄弟部队名誉而作出努力”。他计划把全军
各师团总计约250门大口径火炮,攻击时配署给第101、106师团使用,加强它们的火
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冈村在战前准备中制订了运用坦克集群的方案。这在当时
是超前的。那时在欧美和日本各国陆军中,坦克是作为支援步兵的武器被分散使用
的,没有单独编成集群去实施快速进攻。二战初期最早运用坦克集群进攻战术的,
是1939年9月德国入侵波兰之时,但它比同年3月南昌作战中冈村实际运用这种战术
晚了半年多。
第11军南昌攻坚战的一线指挥所设在德安。3月15日,冈村从武汉抵达这里,
“再次视察了第一线的两个师团,见到他们还在紧张训练、士气大振的情况,大为
安心”。当日,他在指挥所内向各部队联队长以上军官,下达了20日下午4时30分开
始进攻的命令。
再说中国方面,日军占领武汉后,蒋介石已预料到它下一个进攻对象将是长沙
或南昌。1939年2月以后,冈村进攻南昌的意图已日渐明显,中国方面决定确保南昌,
试图以强有力的兵团从西向南浔线之敌主动发起攻势,破坏日军的进攻部署。从2月
26日至3月8日,蒋介石曾3次指定第9战区代司令长官薛岳“先发制敌,转取攻势,
以摧破敌之企图”。薛岳均以本战区准备不周,推托过去。
谁都有失算的时候。由于情报不准,薛岳误以为冈村第11军所辖的7个师团全都
在他第9战区内,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他还错误地判断:“本战区当面之敌调动频繁,
除仍积极加强工事一面整顿外,目下似无若何企图。”
负责守备南昌地区的,是第9战区前敌总司令兼第19集团军司令罗卓英。此人与
薛岳一样,也是粤籍将领。
第9战区第一线主战场夹在中国两个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与洞庭湖之间,战线绵
亘400余公里,配置有25个半师,其中以湖南的汨罗江地区与南昌以北的修水南岸阵
地密度最大,每15公里即配备有1个师。罗卓英第19集团军的11个师担任南昌及南昌
以北地区的防御。该集团主力布防在修水南岸,西自箬溪,东达鄱阳湖西岸,呈一
线展开,从西向东依次是第70军、第49军、第79军、第32军;在第一线阵地后方尚
有3个师的预备队:第98师驻滩溪、第139师驻乐化、第118师驻万家埠。
冈村为了万无一失地选准突破口,进攻前再次派幕僚进行空中侦察。“宫崎和
次级参谋天野正一中佐,乘飞机往返几次观察中国军阵地。沿着接连修水河岸的斜
坡构筑起来的对方阵地,纵深达数公里。攻击的正面限制在被鄱阳湖和险峻山地包
围着的10几公里的宽度。因此,必须集中力量攻击这一狭窄的正面地区。幸运的是
我军除拥有重炮、坦克及烟幕喷射器等战斗力量以外,华中派遣军还给予了陆、海
航空队强有力的支持”。恰巧,3月上旬连日暴雨,修水河水面涨了3米多,中国军
队在此河南岸构筑的工事阵地大部被水浸没,破坏严重,老天爷又助了冈村一臂之
力。
3月20日午后3时,冈村由幕僚陪同登上进攻部队后方一个名叫军山的小山,开
始指挥战斗。16时30分日军炮群按预定时间开炮。200多门火炮连续3小时进行轰击。
炮火轰击后,第101、106两个师团和石井坦克联队倾巢出动,向对岸发起攻击。
本来就遭水浸的中国军阵地,在日军强大炮火轰击下基本上被摧毁,守军牺牲
惨重。数万日军从永修、虬津、白搓间强渡修水,经过一夜激战,一举突破由第79
军、第49军防守的纵深约2公里的3道重叠设防的阵地。守军在强大的炮火打击后处
于慌张混乱之中,尤其是日军施放毒气,引起军中恐惧,部队联系失灵,各自向后
溃退。
军山上,冈村呆在临时搭设的帐篷内等待着进攻部队的消息。说实话,他内心
也对第101、106师团能否顺利突破对方防御捏着一把汗。“翌晨,观察到我一线部
队及坦克群等向敌阵纵深发展。10时接电话报告,敌军阵线崩溃开始退却的消息。
11时下达了追击命令。至此,心神才真正安顿下来。”
21日下午,罗卓英调预9师和第118师向南昌右翼增援,以图堵住决口。但大雨
滂沦,两部进展缓慢,未能稳住战局。由于通往南昌的公路慌张中未能彻底破坏,
22日,日军沿公路大道疾驰南下,南昌方面此时仅有第139师在城北的乐化布防,城
内只有非正规的保安队,犹如一座空城,危如累卵。
第9战区代司令长官薛岳见情形不对,令高荫槐第1集团军(辖第58、60军)及
俞济时第74军火速增援南昌方面,并令罗卓英坚守滩溪市东西地区最低7天,俟等候
援军到达乐化、安义之线。但是,刘多荃第49军、夏楚中第79军已不能组织起有效
抵抗,事实是,滩溪于21日就已弃守。刘军节节向安义以西撤退,夏军则向潦河东
岸退走。军委会桂林行营令第3战区,将所辖鄱阳湖东岸的守备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