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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年龄、身高、体重都很接近……
一个男人接着唱,唱的是老歌《东方之珠》。那个唱“我可以抱抱你吗”的女人与之一起唱,后来,灯一暗,大家开始跳舞了,舞曲是萨克斯管吹奏的。
——天哪!你这哪里是找爱情?分明是在寻找你死去的妻子!楚老师听罢叫道。怪不得他就要见程若芳,简直邪行了。楚老师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终于有了答案。王成说,我已经好多了,与过去比好多了,否则不会接受你,不会容忍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我跟妻子曾经睡过的床上。楚老师问他,你刚才是不是又想起你妻子了?他说,是的,我看到了妻子的大眼睛,正在注视我们。楚老师抱紧他道,在哪里?让我看看……
架子鼓敲起来,大家扭起了的士高,联谊会进入了高潮。
楚老师觉得浑身燥热,她站起身来,穿过舞池,径直朝门口走去。
雪后初晴,空气格外清新,楚老师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顿觉神清气爽。她理了理思绪,想给王成打个电话,让他过会儿开车来接她,她要跟他好好谈一谈。要是把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告诉王成,他会怎么样?她在想这个问题。不管他怎么样,她都要告诉他:他是那么地信任她,她要对得起他的信任。如果他能理解她,她想马上就同他一起去找林磊,彻底结束过去,开始新生活。
主意已定,楚老师掏出新买的手机给王成打电话。恰巧,他开着车正朝她这个方向驶来,他用一贯的大嗓门道:“宝贝,等着我!”
“等着呢,我正站在晶莹的雪地里等着呢。”楚老师跺着双脚,兴奋地一手捂着手机,一手捂着冻得通红的脸。
“别冻着,傻瓜。”王成心疼了。
“我就冻,有你我不怕冻,我就要做你的冻傻瓜!”
“哈哈!”……
一辆警车轧着地毯似的积雪驶过来,下来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走到蹲在地上像孩子一样正在捏雪人的楚老师跟前,其中一个指着“牵手”的木牌说:“谁是楚翘?”
楚老师抬起头来,用打量“婚介”会员的目光看着他们:“我就是。”
“有人指控你的‘婚介’从事流氓活动,请跟我们走一趟。”一个警察亮出了证件。
瞬间的惊悸,闪电般掠过楚老师的脸,须臾就恢复了平静。仿佛意料之中,她镇定地指指多功能厅:“我可以跟同事打个招呼吗?”
他们点点头。楚老师进去了,很快就出来,跟着钻进了车子。车子启动,缓缓地朝胡同口驶去。她看到路边站着好些人,正在朝车子和车子里的人奇怪地打量。开车的警察摁响了喇叭,站在前头的人闪开了。车子提速,眼看就要拐上马路。这时,她看到王成驾驶的福特车正迎面开来,便连忙起身拍着驾驶座的后背,叫道:“停车,停一下!”
“怎么回事?”开车的警察威严地看着她。
“让我……跟……我的男朋友……说一句话……好吗?”楚老师指着傻愣愣坐在车里正在朝她鸣喇叭的王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摇下了车窗。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视了好几秒钟,谁也没有说话。王成忍不住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还没等他说出话来,楚老师已经伸出手去,把那两把钥匙递到了王成的眼前。王成打开车门,大声地问:“你这是怎么啦?”
楚老师咬紧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只把钥匙朝王成不肯接的手里塞。
警察不高兴地拉了楚老师一把,往上摇车窗。她的手一点一点往回缩,最后,钥匙掉到了地上。车窗摇上了,警车又上路了,楚老师掉头看见王成捡起钥匙,呆呆地目送她远去。她不忍心再看,便回过头,闭上眼睛。这时,她的眼泪悄然从眼角流了出来。
废墨,本名张扬,毕业于华东师大中文系,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主要作品有《给明星上课》《嗅蜜》《娱记》《跳来跳去的女人》等。
夜色撩人
蓝 石
今天是情人节。
下班后,走出写字楼的旋转门,天上正飘着细碎的雪花,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可我没有感到丝毫的惬意。
在漫天飘舞的雪花中度过那浪漫的情人节之夜,那些狗男女们真是浪漫得可以。我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随手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几口,才懒洋洋地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雪花开始下得密密匝匝的了,个头也大了不少,但眼看着就到了离家最近的那个红绿灯时,却开始塞车了。
两百米的路程我整整开了二十分钟。我把车开到泊位时,拇指大的雪花简直是铺天盖地了。从车里钻出来,一不小心,险些来了个四脚朝天。
我走进“天客隆”超市。买了根火腿肠,一袋五香花生米,一袋速冻韭菜馅饺子,一瓶长城干红,在排队付款时,又顺手从货架上拎了两听“燕京”。喝吧,这么个鬼天气除了喝酒我没事可干。
宽大的阳台很温暖,高大的巴西木、仙人掌、榕树,郁郁葱葱。我打开塑料袋包装的火腿肠、五香花生米,摊在咖啡桌上,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高脚杯的长城干红,一扬脖干了半杯,咬了一口火腿肠,我才稳稳地靠在藤椅上。
我把五香花生米在嘴里嚼得吧吧响,高脚杯始终环抱在胸前,时不时地冲窗外举起,小口地抿着。
我这人好像与情人节没有缘分。因为每一个女友都是在情人节之后相识的,到情人节到来之际分手。这大概是我的宿命。有一个女友差一点就与我过上情人节了。是去年,我连红玫瑰都在花店预定好了,十一束,一心一意的意思,定金是三十元钱。那个花店的女老板收定金时,夸我是个有心的精明人。有心是我对情人节的关注,精明当然是因为提前定花会便宜许多。“你要是赶情人节那天来买花,至少要多花两倍的价钱。”女老板伸出两根短粗的手指头,在我胸前比划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令她那皱巴巴的手指更显丑陋。
可就在情人节的头天晚上,我们还是掰了。她竟恬不知耻地告诉我说,小辉(她的前男友)也想跟她一块儿过节,毕竟,她和他好过两年,她实在不忍心伤害他(他俩分手是小辉提出来的,可她始终不依不饶,直到认识了我)。“你看咱们这样好不好,我跟你一块儿去‘老川菜’吃完饭后,再跟他见上一面。”我一听肺都要气炸了,这有什么可商量的?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嘛。等我喘匀了气,一字一板地告诉她:要么我们一起过,要么你和他一起过。女友理直气壮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呀?最近他生意不太顺利,女朋友又和他吹了,我只是陪他逛逛酒吧,散散心,有什么大不了的?晚上我还会回到你这儿住的。
我忍无可忍,真想在她那张修饰精致的脸蛋上狠狠地抽上两个大嘴巴,哪怕唾上一口也解恨呀。可我长这么大,连男人的嘴巴都没有抽过。我颤抖的双手在裤兜里攥紧松开,松开了又攥紧。结果,我只狠狠地怒视了她一眼,转过身,扭头就走。她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警告我说:“你别后悔,我们到此为止。”在此之前,我俩也吵过几次架,每回都是我连哄带劝主动认错,她才破泣为笑。但这次我不能,“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吧。
可情人节是情人们的节日,你就是再闲得无聊也不会邀同性的朋友“坐坐”,听着都别扭。如果,你没有女朋友也就只能坐在家里喝点闷酒了,而像我这样的大龄单身男人注定要思绪万千,伤感缅怀;况且我去年还遇到过那一档子事儿。估计,大龄单身女子的心情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此时,这酒还真就越喝越闷了。
情人节和圣诞节是近几年才舶来的两大节日。我对圣诞节没什么印象,大不了比平时喝酒聚会的人多些,热闹些,有的酒吧还借此搞点不知所云的节目凑乐,为大卖门票找个借口。圣诞老人的故事与我们没有任何关联。情人节就更让人莫名其妙了。“情人”两字在我们的语境里向来都是暧昧的、含糊不清的。女友是情人,老婆是情人,在一块“搭伙”的是情人,第三者是情人,“二奶”是情人,反正能扯上点男女关系的差不多都可以以情人相称。好像除了“小姐”以外。
为什么“小姐”不能称之为情人呢?我想,这大概是有“婊子无情”一说吧。可与之相称的“戏子无义”怎么就没人再提了。打开电视,那些接受采访的“戏子”八成应该算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有“义”的群体了。他们在《朋友》、《艺术人生》、《超级访问》等收视率颇高的娱乐节目里,常常泪眼婆娑地感激这个,感激那个,甚至连歌迷、影迷都不肯落下。
想到“小姐”,我想到一个人,她叫乐乐,也是我惟一结识的“小姐”。
两个月前的一个周末,一帮人在三里屯酒吧街喝到半夜时,酒局终于散了。陈果神秘地拉着我,“哎,哥们儿,前面有个米线馆,味道一绝。咱俩吃碗面再回家吧。”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饿,这也是我差不多每顿酒局之后的感觉。但一般我都是回家下碗面条,煮个鸡蛋,也算给自己补补。
米线馆不大,尽管都半夜了,可生意仍然兴隆。陈果叫了两个凉菜,两瓶啤酒和两碗鸡丝米线。“尝尝,一绝。”陈果不无得意地说。
鸡丝米线几口被我吃光了,可啤酒却难以下咽。我拍拍肚皮,“别喝了,实在是没地方放了。”我想回家。陈果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支烟,“坐会儿,歇歇再喝。”我俩歇了足有一小时,才勉强各自把一瓶啤酒喝掉。
结完账,陈果拍着我的肩膀走出米线馆。“咱俩一人找个小姐玩玩,怎么样?”陈果朝不远处树林旁晃动的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努努嘴。“这个点最便宜了,上半夜得他妈的三百元,现在一百元就能搞定。”
“算了,我还是回家睡觉吧。你愿意玩自己去找吧。”我终于明白陈果吃米线的意思了。
酒后的陈果果然一改平日的腼腆,晃晃悠悠地在几个小姐的脸上瞄来瞄去,很是老练地冲其中一个女孩招招手,“过来。”然后,把头转向我,“怎么样?”我说,“还是你来吧。”
“甭跟我瞎客气了。”陈果对那个女孩说,“多少钱?”
“两百。”那女孩大大方方地说,口气平静得像个售货员。
陈果故意看看表,“都他妈几点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就一百块。”
那个女孩没吭声。
“要是行,你再把你旁边的女孩也叫上一块走。”
那个女孩走过去,与另一个女孩嘀咕了几句。两人走到陈果和我身边。
“那你们得给我们来回的打的钱。”先前的那个女孩说。
陈果看看我,“行吧。就别在这儿聊了,先上车再说。”
上了车,陈果坐在前面。“你先挑,剩下是我的。”
后过来的女孩一直没说话,此时又坐在我身旁,我瞅着还挺顺眼,就对她说,“那咱俩在路口下车吧,我和他家不一路。”
我跟她下了车,心里有些紧张。“咱俩打两辆车吧。你在后面跟着我。”我虽是第一次找小姐,但没少听说谁又找小姐出事了。
她看着我,“我没带钱。”
我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钱递过去。
我俩坐着出租车一前一后地进了小区的大院门,我才长舒了口气。
进屋后,我只拧亮了台灯。我有点不习惯面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况且接下来两个陌生男女就要直奔主题。我指着洗手间的门对她小声说,“你先去洗洗。”
女孩顺从地进了洗手间。
我把钱包藏进卧室床头柜下面,从冰箱里掏出两听“燕京”,打开音响,席琳·迪翁清亮的歌声响起。我从衣柜里找出一条蓝色的毛巾,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递进去,“你用这个吧。”女孩躲在门后伸手接过了毛巾。女孩的手臂瘦瘦的,有些苍白。
好一会儿,女孩才从洗手间里出来,身上披着我的浴衣,蓝毛巾裹在湿漉漉的头上,望着我。
我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卧室。
女孩将头上的毛巾打开,“放哪儿?”
我指指写字台,“都放这儿吧。”
女孩把毛巾放在写字台上,脱了浴衣,麻利地钻进了被子。
我关上房门,褪去衣裤也钻了进去。
我紧紧地把女孩搂在怀里。恋人间做爱的预热当然是先接吻。但没有哪个嫖客愿意跟妓女接吻。这一点,我相信女孩也心知肚明,所以她也没有主动吻我,只是顺从地把头靠在我的胸前,一动不动。
隔了一会儿,女孩说,“你把这个戴上。”是避孕套。说完,女孩用嘴扯开封口,帮我戴上。
我们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
我起身时,听到了外面的雨声。我走到阳台,雨很大。“你先睡这儿吧,等雨停了再走。”我重新钻回到被窝里,拍拍她说。女孩点点头。
一觉醒来,阳光温暖地从阳台的玻璃窗上照射进来。女孩已穿戴整齐地坐在藤椅上看书,披肩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颊。那是本《译林》,在阳台上放了好久了,可我一直没有把它看完。
那个安静柔和的身影,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就这么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坐起来穿睡衣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婊子与婊子各有不同。
女孩转过头,冲我笑笑,把《译林》放在咖啡桌上,然后站起身,把我的毛裤递给我。女孩没有化妆的脸上皮肤白皙,身材高挑。
我边穿裤子边对她说:“如果你喜欢,这本书就送给你吧。”
“不了,我家里的书还看不完呢。”女孩双手拿着我的毛衣站在床边。
“你这么喜欢看书,在你们那里不多见吧。”我笑着问。
女孩没说话。
“你到客厅等我。”女孩把毛衣递给我,走了出去。我从床头柜底下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票子。
我来到客厅,把一百元塞到她手里。“昨天你剩下的钱正好够打的。”我提醒她。
“那我走了。”女孩蹲下身把钱塞进袜子里,走到房门前。
我拦住她,笑着说,“你等一下,我得看看屋里有没有丢东西。”
女孩走回到客厅中间,我故意装做四下搜寻了一番,“你叫什么名字?我知道你们都用假名。”
“你知道干吗还问?”
“你能告诉我一个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的假名吗?这样以后我找你,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女孩笑着低头想了想,“你就叫我乐乐吧。”
“为什么用这个名字?”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能记住就行了。”
“能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
乐乐随口说出一串号码。
“你不是骗我吧?”我拿笔记了下来。
“打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串号码。乐乐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没骗你吧?”
我点点头,帮乐乐打开门,“我不送你了,下楼后,朝左手拐就到小区大门了。”
乐乐点点头,“那我走了。”我说,“你不化妆更漂亮。”乐乐转过头,冲我又笑了。
送走乐乐时我还想等下个周末给她打电话,但一忙就忘了。
长城干红喝完后,我启开一听“燕京”,走进客厅,在电话本上轻易找到了乐乐的手机号。但我拿出手机按下乐乐的电话时,我又犹豫了。这么个日子给乐乐打电话,她会不会笑话我,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甚至会认为我是个无聊透顶的蠢货。
我一口干掉“燕京”,把空罐扔在地毯上。先不管这些打个电话再说吧,反正我俩又不认识。
我按下重复键。
“喂,哪位?”是乐乐的声音。
“你是乐乐吧?”这是乐乐送给我的她的专用名。
“你是哪位?”乐乐好像犹豫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呀。”乐乐显得很惊讶。
“你干什么呢?”
“我,我没什么事儿。”乐乐说,“你没出去玩呀?”
“我刚出差回家。”我撒了个谎,“你在哪儿呢?说话方便吗?”
“方便,我能干什么?在街上瞎转呗。”
“是在三里屯北街口吗?”我上次就是在那里碰到她的。
“是呀。”
“天多冷呀。”我没话找话地说。
“再冷也得出来‘站台’呀,不然,喝西北风呀?”乐乐的声音有气无力。
站台?听着都新鲜。过去我只听说过小姐坐台,想想也是,既然酒店、歌厅里的小姐可以以坐台自称,那么像乐乐这样在大街上拉客的小姐叫站台也算顺理成章了。
“不如,我接你到三里屯找个酒吧坐坐吧,咱俩一块儿过个情人节怎么样?”我故意大大咧咧地说。既然“二奶”、“第三者”们可以过情人节,“小姐”凭什么就不能过情人节呢?情人节应该是大家的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