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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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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王公公的关系吗?”

这句话倒真是把张问问住了,张问心道如果不是因为王体乾的关系,自己还会花时间和余琴心坐到这里聊天?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她已经失去王体乾的信任,再怎么弥补和宽恕,都无法回到以前那种信任了,如果真是要利用她,现在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还需要鸟她吗?

张问想明白之后说道:“我能与你认识是因为王体乾,但是我今天和你说话,并不是因为他。”

余琴心听罢很是欣慰,但是她也有女人的共同点,老是不满足、老是要问个没完,就像女人们问你爱我吗,你为什么爱我,你爱我多深,你为什么爱我这么深……于是余琴心又追问道:“不是这个原因,是为什么呀?”

张问:“……”

张问心道:如果不是因为王体乾有权有势,他一个太监能得到余琴心的芳心?张问顿时觉得有些寂寞,女人并不像美丽的外表那样好。他看了看天色,站了起来,说道:“我得回去了。对了,以后你还是少见我为好,王体乾和我现在并不是亲密无间,谨防他怀疑你和我有所勾结。你照我说的做,向他坦白交心……但是很难回到以前了,听说皇后喜欢听琴,你可以留在皇后身边,也有个归宿。”

余琴心道:“张大人,谢谢。”

张问回头淡然一笑,走出门去了。

刚出茶楼,就见一匹快马向这边飞奔而来,马上的人是个青袍官员,于是张问就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那官员奔到轿前,从马上跃下来,对张问执礼道:“张阁老,元辅让下官找您回去,有急事要您拿主意。”

张问转头看了一眼回家的路,皱眉问道:“什么急事?”

那官员道:“通政司刚刚收到四川总督、总理西南五省军务朱燮元的捷报,官军活捉了永宁大土司奢崇明,斩首十六万,彻底荡平了西南土司叛乱。元辅收到捷报之后,一面呈报司礼监,一面让下官找张阁老回去安排内阁票拟等事宜。”

四川永宁土司奢崇明自天启元年起,拥兵十万造反,当时成都兵力空虚,奢崇明攻下成都青羊宫、杀死了蜀王,又联络贵州、云南等土司起兵,严重威胁了明王朝的统治。三年以来,朝廷在西南花费了巨额军费,起起伏伏打了这么久,朝廷又将原四川布政使朱燮元先后升到四川巡抚、四川总督节制五省军务的位置,调集几省大军,总算解决了西南兵祸。算起来,仗都打了三年,这个捷报确实是天大的喜讯,对内阁来说,起码每年的军费又节省了许多。

事情虽然大,但是朱燮元还远在四川,这种事也不慌一天两天,张问先是有些困惑,顾秉镰慌着找自己回内阁干甚?片刻之后,张问顿时明白了,朱燮元挂着总督的大印、打了大胜仗,回来之后就是铁板钉钉地位列九卿,对朝局肯定有所影响,况且兵部尚书崔呈秀倒台之后,兵部尚书的位置还空着,很可能会让朱燮元出任兵部尚书一职。当然如果张问不愿意让朱燮元干兵部尚书,可以给他安排一个清水衙门做小九卿。

捷报传来,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就可能影响朱燮元的前程,所以无论张问站在什么立场,都要早作安排。正因为这个原因,顾秉镰才第一时间找张问拿主意。顾秉镰并不争什么,但是心里面却把整个朝廷看得清楚,从这件事上,他就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凡事让张问拿主意。

张问第二次回头去看回家的路,虽然沈碧瑶和韩阿妹没有来,那几个刚到京师的女人张问也不是太重视,不过总算是自己分别了这么久的家人,他没有了父母,他身边那些女人就是他的家人。所以张问有点不情愿回内阁捣鼓个半天耽搁太长的时间。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回内阁。”

朱燮元在京师当小官的时候,张问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后来朱燮元说父母年岁高了,就辞官在家里侍奉父母十年,然后启用为陕西按察使、四川布政使,就一直在地方上干,所以张问连他的面都没见过。这样一个不熟悉的人,张问必须得提防着点,不然以后万一政见不合,平白给自己弄一个制肘,张问心中的革新大计就会受到严重的负面影响。

因为这个原因,张问放弃了回家的打算,返身回内阁去了。

张问走到内阁办公楼的大厅里,顾秉镰就从内阁值房里走了出来,和张问相互见礼,两人一起走到南厅的首辅值房里商量。

顾秉镰把一份折子递给张问说道:“因为是捷报,朱燮元的折子老夫已经让人送上去了,这份是通政司的备案抄录,张阁老先看看。”

张问接过折子,翻看大概浏览了一遍,捷报一般都那么写,没什么看头,不过就是地名、数据等有点差别而已。

顾秉镰沉默了一会,沉声说道:“这个朱燮元多数时候都不在京师,老夫对他也不熟悉,不过他在朝廷里名声很好,尤其有孝子的名声。况且现在的朝廷元老剩得不多了,朱燮元这样的资历和功劳……”顾秉镰再次降低了声量,小声说道,“皇上如果要增补阁臣,朱燮元可是不二的人选。”

张问看了一眼顾秉镰,心道这老家伙滑得很,眼看现在朝廷里张问得势了,他便多次在各种细节上表明自己的态度要靠过来。高明之处关键是顾秉镰从来没有自降身份,而且在保持足够的尊严后表明立场,这点就让人佩服了。

张问不动声色地说道:“要入阁的话,须得先让他做部堂长官,兵部尚书一职空着,就看他能不能做兵部尚书,如果做不了尚书,入阁就是空谈了……当然,咱们内阁得照着皇上的意思来办,如果皇上真要让朱燮元入阁,我们也别拦着,拦也拦不住。”

第六折 肯羡春华在汉宫

段六 内宅

大明多事之秋,四方兵祸此起彼伏,所以这个时候的大臣,如果既是科班出身、有懂兵事,那前途就不可限量了。这步棋张问走得比较早,很早就在研习兵法,并在实战中演练,他能升得这么快,这方面的原因不可忽视。

此时四川的捷报传来,手握总督大印的朱燮元打了大胜仗,按照惯例,这种总督回到朝廷立刻就是九卿之列。张问也是总督出身回到朝廷做的部堂大人,所以不得不注意着朱燮元。

朱燮元从资历上说比张问老,他一进内阁,如果要和张问对着干,实在是个难办的事。况且首辅名义上还是顾秉镰,虽然皇上让张问主持朝局,但是人的情绪总会在变,万一哪天对张问不高兴了,那么朱燮元又是一个张问的强力竞争对手。

这些门道,混了这么久朝堂的老臣顾秉镰自然也看得十分清楚,所以有意无意中提醒了一下张问,同时也表明了他顾秉镰的立场,现在是向着张问这边的。

顾秉镰也很无奈,他就是被人推向前台的一粒棋子,坐在那个位置就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张问看着顾秉镰,心道自己何尝不是被人推到前台的一粒棋子呢?皇上让他以次辅的身份主持内阁和朝堂,不过是看中了张问提出的中兴政略,要让他出来革新办事。革新就会树敌、就会得罪人,这些都得张问自个担着,成不成功还是另说。

张问看了一眼顾秉镰,叹道:“我与元辅,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咱们内阁按规矩来,最后怎么办,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顾秉镰撸了一下下巴的胡须,说道:“张阁老处事稳重,另老夫佩服。皇上让张阁老主持朝局,并非偶然啊。”

张问笑了笑,不置可否。

二人商量了一下近期的事务,当然票拟就是让朱燮元押俘进京,这个没有任何分歧,必须得这么做。至于官位,现在还不着急。

张问办完事,便从内阁出来、径直回家。他坐轿从左安门出来,穿过棋盘街,一直向南边走,从青石胡同进去。他进了内院,就见屋檐下站着一群婀娜多姿的女人向自己见礼,都是他的妻妾。

妩媚动人、纤腰楚楚的寒烟,浓眉大眼、头发浓密的淡妆淡妆,还有娇小可爱的蕙娘,这些女人张问都快记不起她们的样子了,只有当她们站在面前时,才会想起。

只有他以前的后娘吴氏,还有在辽东有过生死之交的秦玉莲,张问心里面还惦记着。回来的一共就这五个女人,其实最漂亮的还是江南青楼出身的寒烟,不过在张问心里,自己这些女人的外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因为看得久了。

她们纷纷微曲膝盖,向张问作了万福,“妾身见过相公。”

这时绣姑才从厢房里走出来,高兴地说道:“相公回来了啊,姐妹们中午就到了,妾身前几天就叫奴婢们把厢房收拾了出来,今天姐妹们刚到、舟马劳顿,妾身已经安排了房间,正好让大家休息一下。”

张问回顾了一下内宅这个院子,廊道上有左右厢房各三套,一共六套,现在一下子来了五个女人,就得用五套。他自己在东厢房住了一间,这下子内院住得满满的了。北边倒是还有两间上房,但那个位置应该是长辈或者男主人才能住,但是张问住惯了东厢房,不愿意搬过去;外院倒是还有许多房屋,但不适合让内眷住在外边。

张问看了一回,说道:“院子都住满了,以后要是添了儿女,还没地方住……扩建很是麻烦,看来得在京师买一处大些的院子才行。”

女人们听到“添了儿女”,因为这里有许多人,大伙都红着脸一副羞涩的表情,其实心里边也在寻思,张问有好多女人,要真把张家当成归宿,得生下子女才牢靠。

张问看着一副女主人模样的绣姑,心道如果是在普通家庭,绣姑肯定算得上一个贤妻良母。但是在自己这样的官宦家里,相比之下她太善良太单纯,估计玩不转这后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张问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这时候身世显赫的沈碧瑶和韩阿妹还没住在一起,如果她们都来了……像绣姑这样的,在她们面前无论从气质和身份上就矮了半截,还怎么管别人?就是面前的秦玉莲,人家是山海关总兵的侄女,本身也是个女将,绣姑能管谁去。秦玉莲很低调地在一旁,很是尴尬,因为张问还没动过她,她一时不便于和其他女人掺和在一起。

张问要在外边做事,家里边如果太闹心了不是什么好事,他得找一个既控制得住场面,又能营造出好气氛的人。比来比去,张问还是觉得自己的正室夫人张盈才有这个能耐,张盈要身份有身份、要手段有手段,真是个不二的人选。实际上这些女人没来的时候,张问的后院能平安无事,全靠玄月管着,不然绣姑根本管不住家里那些丫鬟奴婢。

女人们和张问没说几句话……虽然这时候一个男人拥有好几个女人是合法合道德的,但是无论在什么时候,她们要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心里总是不那么痛快,而且会提防着别人,有些过于亲密的话是万不肯当众说的。

于是张问便说道:“路途遥远、也累着了,都各自回房休息一下吧……玄月。”

张问身后的玄月抱拳道:“属下在。”

“那你就安排一下丫鬟奴婢,把人都侍候好,地方小委屈一下,过些日子咱们再搬到大些的院子去。还有,叫曹安到会揖房来,我找他办件事。”

“是。”

张问出了内院,见了曹安,让他注意京师有什么地段好的院子。张问决定直接买一个院子来得方便,如果要扩建现修的话,讲究点的能修个一两年,耗费的时间太多,而且往京师运送材料,也是件显眼的事情。

今天回来见了分别几个月的女人,张问没有表现得很热情,或许是在朝堂里呆久了,养成了这么一些习惯,但是他心里面还是有她们的,否则也不会忙着就找曹安要买院子。张问作为男主人,首先想到的是给自己的女人们一个好的生活条件。

曹安想了想,说道:“前兵部尚书崔呈秀的那个院子被籍没国库,要卖成现银,但是少爷是做官的人,住罪臣的宅子有点忌讳,如果是商贾买下倒也没什么。”

张问点点头道:“崔呈秀的死和我有关系,他的宅子咱们不能住。”

曹安又道:“听说礼部左侍郎快回乡养老了,他那处院子肯定要卖出来,而且老奴认识他们家的老管家,听他说侍郎本身是浙江人,对园林格局很有研究,所以他们家那处院子深得园林之妙,那处院子肯定不错。”

张问听说宅子主人对南方园林很有研究,顿时来了兴致,因为他的女人多数是南方人,如果让她们住在南方式的园林里,应该很高兴吧。

“那你和他们家的管家说说……”张问突然想到在京师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修建的园林,得要多少银子啊,便又说道,“讲讲价,能便宜点就便宜点。对了,现在咱们帐上还有多少银子?”

曹安道:“老奴瞧着一些地段好的商铺,就用别人的名头投资了一些,现在帐上能立刻提出的现银,还有八万两左右。”

上次张问从温州回京,底下的官员们凑了二十万多两银子,他回京办事花去了一大半,现在剩下的银子,基本上都是那次的收入。张问又刚刚当上内阁大臣,地方官的礼金那些收入也无从说起。这时候他过问起钱的事情来,才发现家里并不是那么宽裕,现在要买新宅子,就曹安说的那处园林,全部家当八万两银子还不一定能拿得下来……还有一大家子的花销,那也是流水一样的花花直流,就是满院子侍候人的奴仆和丫鬟,不给例钱和赏银怎么成呢?

锦衣玉食的生活,没点能耐是负担不起的。张问只得说道:“你先问问价钱,如果太贵了,只好选别处。几万两银子的宅子,怎么也够咱们一家人住的。”

张问过问了这件事,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和绣姑一起吃了晚饭,现在厢房都分给了其他女人,绣姑只好住在张问屋子里。

吃过晚饭,张问和绣姑两人对坐了一会儿,绣姑打开面朝院子的窗户,看了一眼廊道上那些亮着灯的窗户,她默不作声,很明显今晚上其他女人都在等着张问,绣姑只能一个人在这房里睡了。

张问今天赶回来,也就是想和重逢的女人们缠绵,分别之后重逢肯定别有一番滋味。他端起杯子漱了口,然后回头对绣姑说道:“你今天早些休息,我去陪陪她们。”

绣姑作出一副勉强的笑容道:“相公注意点身子。”

张问笑道:“别担心,你知道我的。”

他从房里走出来,走在挂着灯笼的屋檐下,早春的风还有些寒意,让他的头脑一冷,突然意识到那些女人分别住在哪里,他还没弄清楚……此时要返回去问绣姑,有点不太好。张问意识到这个问题后片刻工夫,突然心里生出一股快感来,既然不清楚谁在哪里,那就乱选一间,碰到谁就是谁,和皇帝翻牌子有相似之处……

冷风并没有吹散张问的热情,他现在已经十分兴奋了。要说男人还真是有些奇怪,本来张问是很喜欢绣姑的,绣姑的好身段也没得说,所以他这几个月来基本上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但是才几个月工夫,他就有些厌倦了,或许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吧。所以大明的官员们一旦有钱有势之后,几乎没有例外地拥有许多侍妾。

如今又可以尝到相对新鲜的感觉,张问迫不及待地选了东厢这边最近的房间,他伸手一推,本来以为她们都会为自己虚掩着房门的,结果推了个结实,这房门居然闩着。

难道是她这几天正好来月事,不方便?张问心里面想着,但是又有些恼怒,越是没推开房门,越是想要这个。这种心态大概也是男人的本性,越得不到的东西越觉得好。

“咚咚咚。”张问敲了敲房门。

“……是张大人么?”过了一会,里面才应了一句。张问一听,是秦玉莲的声音,顿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她把门闩了,按理秦玉莲还不是张问的女人,她当然要闩门休息了。

张问站了一会,突然想到,秦玉莲的姑姑是秦良玉,据张问所知,秦玉莲并不是秦良玉的嫡亲侄女,但是却被秦良玉当成是亲女儿一般看待……秦良玉是山海关总兵,手握几乎是大明朝现在最精锐的军队,而且她和张问私交还不错,更紧密的关系是她的侄女秦玉莲现在对张问一片痴心。张问现在不拿下秦玉莲,更待何时?

把秦玉莲当成了政治需要,张问的良心上受到了谴责,但是他完全不顾这点谴责,因为他并没有想着主动去伤害这个女人。再说用女人联姻作为联盟需要,张问又不是第一次干,那个白莲教的圣姑韩阿妹,张问对她基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不也是一种同盟需要?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秦玉莲又问道:“门外是谁?”

敲了门又半天不说话,确实不太好,张问忙答道:“嗯,是我。”

听见秦玉莲舒了一口气,她很快就打开了房门,她的脸色红扑扑的,胸口起伏,显然天都黑了,接待张问有些紧张,毕竟她还没和张问发生过什么。张问见到她这副表情,原来很随意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便随口说道:“秦姑娘住得还习惯吗?”

“去年我就是住的这间房,今天我还特意给绣姑说要住这里呢,也不是第一次住,都习惯了。”秦玉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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