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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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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是不留余地的支持,这个支持,既非精神,也不只是单纯的些许帮助,而是这被郝风楼培养出来的资本怪兽,倾尽全力的鼎力支持,所有人,都必须成为这个造反集团最顽固的一份子,每一个人,都必须赴汤蹈火,竭尽全力。

而商贾们的本性,显然却非如此,即便郝家造就了他们,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蛇鼠两端,也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必须要决定了,近来郝政的书信之中,就有许多的担忧,因为谅山的诸多商贾,依旧对朝廷还抱有幻想,希望郝家能尽力维持这等斗而不破的局面,他们希望共存,而绝不愿意随郝家那般,如堂吉诃德一样去挑战那巨大的磨坊风车。

虽然他们是倾向于郝家,虽然依旧对郝家马首是瞻,可是这心,却并不足够坚定。

所以……必须得有一个切实的办法,将他们鼓动起来。

此事已经势在必行,而郝政,却根本寻不到良方,这也是为何,他屡屡命人送来急报,送到郝风楼手上的重要原因。

郝风楼这几日,一边行路,却是一直都在思考,对于商贾的本性,不需赘言,他早已是心中了然,单凭郝家去对抗朝廷,那是鸡蛋碰石头,想要有一决死战的实力,就必须调动交趾、定南乃至于桂林府所有的力量,在这里的士农工商,无论是任何人,都必须为此贡献一份力量,团结所有团结的人,方能成功。

此时广州城已经遥遥在望,可是郝风楼却并不急于入城,他在思考,既在考虑郝家的未来,也在考虑所有人的人心。

人心,总是难测的,许多人可以与你共富贵,但是并不意味着,有人愿意与你共富贵。

正因为如此,郝风楼必须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

郝风楼下榻在码头附近的一处客栈,他坐在椅上,手搭着卧房里的八仙桌,站在一旁的,乃是随行的几个军情部、参谋部头脑,大家都看着郝风楼,谁也没有吭声。

天策府的设置非常简单,无论下设的哪一个部,所有机构,都是执行机关,而决策之人只有一个,也必定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郝风楼,这便是谅山军的核心,即所谓决定服从,你们没有必要思考,只需要贯彻就可以,只要郝风楼下达了命令,那么接下来,各部立即执行,同时贯彻到各卫,即便是郝风楼现在下一个荒唐的决定,立即拿下金陵,那么整个谅山军这庞大的战争怪兽,也会在最短时间之内开始动作起来,军情部立即搜集情报,参谋部制定作战方法,后勤部立即囤积物资,各卫立即按着军令开始调动,各自出击,郝风楼决不允许,他们任何人,打半分的折扣。

不会有该不该打金陵的争论,不会有为何而战的讨论,决不允许有犹豫,因为军人一旦犹豫,那么就已失去了勇气,失去了勇气,如何赴死?

而此刻,郝风楼的目光就落在了军情部的几个头头身上,他沉吟片刻:“这几年,江西那儿,是不是闹得很是厉害?”

“殿下说的不错,确实闹的很厉害,江西那儿,士绅极多,谅山那儿吸引了许多劳力,让他们损失不小,况且那儿理学学子最是顽固不化,对陈学可谓恨之入骨……”

郝风楼微微一笑,这些事,他早有预料,其实说穿了,陈学理学的基础,都来自于各自的利益集团罢了,陈学代表的,是一批商贾,而理学代表的,是一群地主,商贾集团的兴起,让地主阶层们饱受其害,比如大量佃户的逃离,比如商贾进行原始积累之后,开始染指军政权利,而染指这些,就等于是压缩地主们的寻租空间,说到底,其实还是那么一句老话,无非就是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罢了。

郝风楼却并不想深究这些,他继续问道:“军情部在江西,可布置了人手么?”

“殿下,早有布置,士农工商,都有一些开明人士为我们代劳,人数虽是极少,不过这些年,为我们做了不少事。”

郝风楼淡淡道:“好,这一次,怕是要好生借重他们了,从现在开始,无关人等全部退出去,哪个是负责江西事务的,除了你留下,所有人全部出去。”

郝风楼的凝重表情,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平南王殿下又有新的谋划了。于是除了一个军情部的武官,其余人全部告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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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攻越广州

郝风楼与那军情部的武官深谈到了半夜,这才睡下。

到了次日,他照例问有没有急报送来,急报倒是有一份,是半月之前,从谅山发出,辗转多地送来的,郝风楼看了急报,照例也还是老生常谈。

没有财阀的鼎力支持,谅山集团的实力,根本就无法全部发挥,留给郝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要谋反,那么就绝不能让人蛇鼠两端,让人心存侥幸,郝家既然已经有孤注一掷的决心,赌上一家老小的命运,又岂会让其他人,瞻前顾后呢。

郝风楼想了想,却没有回信,本来这些书信辗转多地就已麻烦无比,若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更可能造成极大的麻烦,他既已有布置,自然而然,就没必要再说什么。

将这密信丢进了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随即郝风楼便起程了,他自然是该立即赶去广州的,留给他的时间,显然已经不多了。

八百多人的队伍其实并不算多,可是这么一队人出现,却依旧还是在广州城造成了某种轰动。

广州城的城区分为内外两种,当年筑城时,人烟稀少,因而城郭并不算大,勉强一个府城的规模,可是随着人口越来越多,城内人满为患,一些下九流的人,只好在城外自行搭建房屋,郝风楼骑着马经过外城的街道,沿途自有许多人远远眺望,有一些读书人见了这只人马颇为激动,人群便有诸多私下的议论。

“那是平南王,平南王殿下此番来广州。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想必和刘皇后有关。”

“据说朝廷对平南王颇为忌惮,此番殿下前来。只怕凶多吉少。”

“怕什么,没看到殿下的护卫么。足有上千人之多,而且刀铳齐全,这都是谅山军的精锐,真要闹起来,广州卫哪里是对手……”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言辞之中,带着善意的多一些,广州这些年。陈学极为泛滥,商贾也多,因而绝大多数,都会郝家带着善意。

而在这时,广东布政使刘岩和都指挥使王猛以及转运、提刑、学政、知府等官员纷纷出来,带着一干兵丁、差役人等,人人堆笑,前来迎驾王驾。

按理来说,郝风楼昨日已即将抵达广州。这城中的父母官们不可能不提前收到消息,今儿一清早,本就该带着人到十里外相侯的,可是郝风楼几乎要进广州城。他们这才慢吞吞的出来,显得有几分失礼,不过这些。心照不宣罢了,似王猛和刘岩二人。早已决心除了郝风楼,失礼一些。并不放在心上,其他的人呢,却是介于郝风楼敏感的身份,其实怠慢一些,也有好处。

不管怎么样,现在终于来亡羊补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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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岩迎面到了郝风楼的马下,笑容可掬,长揖作礼,道:“殿下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郝风楼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他,却也是笑了,翻身下马,道:“刘大人不必多礼,久闻刘大人贤明,今日一见,果然非虚,来这广州,却发现这儿热闹非凡,曲径分明,本王就在想,治理此处之人,必定非等闲之辈,如此看来,本王也在主持桂林政事,少不得还要向刘大人请益。”

这等冠冕堂皇的话,谁也不会真正将其当一回事,刘岩只是欠了欠身,道:“殿下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只是那都指挥使王猛,却有些失神,他站在刘岩身边,却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郝风楼周遭的护卫身上,却见他们全副武装,人人负重数十斤,在这炎炎夏日的天气里跋涉而来,人人都如进了蒸笼,浑身热汗腾腾,个个皮肤黝黑,可是军容却是极好,一个个沉默寡言,人马一停,他们并不只是原地站着,而是自觉的开始散布于四周,隐隐之中,竟是结成了一个防卫阵形。

王猛乃是靖难出身,以为有功,这才步步高升,成为广东都指挥使,对这军旅的事,他是识货的,只看这些郝风楼带来的护卫,让他不禁有点儿发虚,自己对这些人,看来还是有所低估,真正冲突起来,却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王猛站在刘岩身边,自然显眼,郝风楼笑吟吟的打量了他一眼,王猛才自觉失态,连忙笑哈哈的道:“卑下久闻殿下大名,今日一见……哈哈……老咯。”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可是他笑起来时,虽然声响如雷,脸部的表情却是没有跟上。

郝风楼早就将广州城的底细摸了干净,不必王猛自己介绍,他也清楚此人是谁,郝风楼道:“王大人当年也是俊杰人物,靖难之时,只是朱能朱都督的亲军,你这前程,都是一刀一枪搏杀来的,郝某人亦是佩服。”

大家见郝风楼说这样的话,心里都想,这郝风楼,果然不愧是锦衣卫出身。

刘岩见王猛失态,生怕闹僵,于是堆笑道:“殿下,时候不早,快请入城,下官备下薄酒,为殿下接风洗尘。”

郝风楼却是郑重其事的摇头:“不,我理应先去拜谒刘皇后,刘皇后,与我有旧,此番千里迢迢赶来,为的就是送她去金陵,说不得,也要去见上一见。”

其实刘岩早猜测到郝风楼要去见刘皇后,事先当然也已做了万全准备,几乎所有力量,都调配在了赵王府那儿,倒也不怕郝风楼敢如何,见郝风楼坚持,是以也不勉强,只是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殿下忠义,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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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七百七十九章:娘娘千岁

赵王府,又或者眼下可以成为广州别宫,这儿虽还是王府的格局,却因为潜龙升天,又住着刘皇后,自然而然,这叫法就不同了。

此时,这里已是禁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曾经的赵王护卫,人数并不多,不过寥寥千人,这也是当年朱高燧伪善之处,他在此就藩,整日‘稀里糊涂’,对于护卫的扩充并不上心,虽是藩王,可是护卫的人数连一般的郡王都不如。

不过如今刘王妃成了刘皇后,这广州卫和布政使、知府衙门的人手早已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现在,郝风楼来拜见刘皇后,本来对刘岩和王猛来说乃是最好的时机,只是他们不敢和皇后商议此事,更不该在皇后面前招惹什么是非,因而只好按兵不动。

郝风楼抵达别宫,八百侍卫这才停止,就在这别宫外头守候。

这也让王猛和刘岩二人生怕出什么乱子,生怕一旦里头有什么意外,外头明火执仗的郝家军对宫中的刘皇后有什么不利,一旦如此,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郝风楼孑身一人入宫。

这别宫,郝风楼是第一次来,可是这别宫里的人,郝风楼却曾经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现在却不得不以陌生的目光去看这些人,郝风楼的心情徒然有些低落。

“臣郝风楼,见过娘娘。”

刘皇后得了信,便在这里盛装等候,眼见郝风楼进来。行了大礼。

刘皇后也即是当年的赵王妃,看着眼前这个家伙。这个曾和自己有过一段情谊的家伙,刘皇后曾经对这个丈夫的朋友是何其的信赖。而现在……他就拜倒在自己的脚下,他虽是拜倒,但是刘皇后却知道,他没有屈服。

曾经三人在一起相互取笑,有时这个家伙故意‘挑拨’自己和曾经赵王的关系,刘皇后的性子本就像男子,她依旧能记得,当年大家一道去谅山,那时候是何等的欢快。

而现如今。一切都已不同了。

外间的事,刘皇后又怎会不知,自己的丈夫变了,变得陌生,而眼前这个‘朋友’也已变了,变得疏远。

刘皇后语气冷淡,冷淡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份。

“平身。郝卿家远道而来,很是辛苦吧。”

郝风楼距离她甚远,却是道:“微臣赶来。只为送娘娘一程。”

“你有这心思,实在很好。”

刘皇后莞尔微笑。

她的目光落在身边的一个太监身上。

这太监点点头,悄悄的退出了殿去。

殿外。

上百个王府的护卫已是枕戈以待,这些都是最精锐的赵王府护卫。领头的乃是番禺卫指挥使,他一身披挂,此时杀气腾腾。见了那太监,指挥使上前。冷冷地道:“娘娘的旨意来了么?”

这太监慢悠悠的道:“娘娘有旨,教大家做好准备。只等她一声号令,拿下反贼。”

指挥使只是点点头,把手一扬。

身后百来个护卫顿时打起精神,一个个按住了腰间的刀柄,旋即一个个踮着脚,猫着身子悄无声息将正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么,娘娘以什么为号?”

“摔杯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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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中,两个‘君臣’,此刻却尽都是唏嘘。

却听刘皇后慢悠悠地道:“当年的时候,本宫很是信赖你,你是赵王最好的朋友,你们曾一起出生入死,本宫甚至对你有一丝丝的妒忌,赵王有什么心事,未必会和本宫说,可是必定会和你说。”

“那个时候多好啊,无忧无虑,好生自在,本宫看你们在守卫关隘,看你们浴血奋战,你们两个都有使不完的气力,都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即便是十万叛军压境,你们也是临危不惧……”

“本宫那时候很安心,因为本宫知道,自家的丈夫即便真到了天塌下来的时候,他也会顶着,郝爱卿你这个朋友,即便是乱贼杀入了关隘,你亦会挡在最前。”

“本宫在广州一直想着的都是从前的事,从前的事多好。如今做了这皇后,反而让人生厌了,你知道么?本宫厌恶现在,厌恶到了骨子里!”

“哎……可是这又如何呢,这又能如何?本宫回不去了,陛下回不去了,可是你,郝风楼,你回得去么?我们回不去了,就如一幅画,画中的美景再好,可是它烧成了灰烬,又怎么能复原呢,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啊……”

郝风楼唏嘘着,没有做声。

刘皇后突然笑了,淡淡的道:“现在,真是教人厌恶,外间的许多传闻,本宫也略知一二,有些事,本宫不想说,可又不能不说,因为本宫的丈夫乃是这大明天下的主人,而你,是陛下和本宫的臣子,你们郝家在谅山,司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本宫不想知道原由,也不想知道你和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你要明白,本宫是陛下的妻子,是两个皇子的母亲,许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说到这里,刘皇后的目光变得严厉,她一字一句的道:“郝风楼,你竟然还敢来,竟然还敢来广州,你若是不来倒也罢了,是非成败是你们男人的事,你们男人的事,本宫管不着。可是你敢来广州,本宫与陛下是为一体,你以为你进来了这里,就走得出去么?”

刘皇后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诡异,她的身前,是个案子,案子上是一杯茶盏,刘皇后端起它,轻轻吃了一口茶,可是她的眼睛却从未离开郝风楼片刻。

郝风楼抬眸,与刘皇后的目光交错,郝风楼镇定自若,慢悠悠的道:“微臣不得不来。”

“哦?那么本宫倒是想知道你为何不得不来?”刘皇后笑得更是诡异,与方才的失魂落魄,与方才的痛苦交杂全然不同,因为在这清澈的目光背后已经隐藏了无穷的杀机。她拿着茶盏的芊芊细指,弱不经风,仿佛下一刻就会一不小心的将这茶盏摔个粉碎。

郝风楼笑了,他看着从熟悉到陌生的刘皇后,道:“微臣方才说过,娘娘即将回京,微臣于情于理都要来送一送。”

刘皇后的脸冷了下来,她冷哼一声:“郝风楼,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郝风楼不语。

刘皇后笑得更冷,一字一句的道:“既然你来了,那么就不要走了罢,就随本宫一道回京。”

郝风楼摇头道:“微臣乃是藩臣,不奉诏,不敢回京。”

“这由不得你。”

郝风楼叹口气道:“可是也由不得娘娘,娘娘,你在这殿外预备了人手,微臣当然知道,这些人,想必都是精挑细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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