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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盛唐-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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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十二年正月,李愬来到前线。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愬到任后非但没有秣马厉兵,积极备战,反倒对士卒们放话说:“天子知道我天性柔弱,善于委曲求全,所以命我前来抚恤你们,至于领兵作战,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

由于淮西战事迁延日久,且败多胜少,士卒们早已厌战,所以听了李愬的话,人人笑逐颜开。李愬的亲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流露了不满之意。李愬告诉他:“前任袁滋消极怯战,吴元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听说我来了,肯定会严加戒备,我现在故意示弱,就是想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我们才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亲信恍然大悟。随后,淮西军发现朝廷新任的这位主帅和那个袁滋是一路货色,果然放松了戒备。

接下来的日子,李愬一边继续放烟幕弹迷惑对手,一边却暗中积极筹划,准备采取一个大胆的行动,突袭吴元济的老巢——蔡州(今河南汝南县)。

很显然,要实施这个突袭计划,就必须对淮西的兵力部署和各种战略情报了如指掌。而要获取对手的准确情报,最有效的手段当然就是招降敌军的将领了。

元和十二年二月,李愬手下的巡逻兵抓到了淮西的一员骁将丁士良。此人骁勇善战,曾屡败朝廷军,所以将士们都想把他剖腹挖心,以泄其愤。李愬命人把丁士良带到面前,见他面无惧色,视死如归,当即赞叹他是“真丈夫”,并为其松绑。

丁士良感恩戴德,誓愿为李愬效死。

当时,李愬面前的主要对手是淮西大将吴秀琳,此人是吴元济的左膀右臂,长期据守文城,令官军始终不能前进半步。丁士良主动请战,设计擒获了吴秀琳麾下勇将陈光洽,进而逼降了吴秀琳。

李愬不战而入据文城后,对吴秀琳及其降众极为优待,对每个人都进行了妥善安置,凡是家中有父母者,还发给钱帛,让他们回家尽孝。淮西降卒们无不感恩流涕。从此,各地的淮西士卒纷纷来降。李愬的麾下部众也一扫厌战情绪,重新焕发了斗志。

毫无疑问,李愬所做的这一切可以归结为两个字——攻心。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必须善于攻城;而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则不仅要善于攻城,更要善于攻心。

唯其如此,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愬显然深谙此道。

随着淮西将士的相继归降,李愬对淮西的整个战略部署逐渐了然于胸。“愬每得降卒,必亲引问委曲,由是,贼中险易、远近、虚实尽知之。”(《资治通鉴》卷二四○)

元和十二年五月,在吴秀琳的建议下,李愬又设计擒获了淮西的骑兵将领李祐。此人也是骁将,此前与朝廷军多次交锋,斩杀官兵甚众,所以李愬的手下都嚷嚷着要杀他。可李愬还是亲自为他松了绑,并待之如上宾。

随后,李愬安排李祐住进了自己的帅帐,每天晚上都与他促膝长谈。不久,李愬更是不顾左右的竭力反对,任命李祐为自己的警卫队长,将麾下的三千精锐交给了他。

李愬的礼贤下士和推诚待人令李祐感动不已。

最后,李愬终于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关于蔡州的情报。

李祐告诉他,吴元济的主力全都部署在前线和边境,守卫蔡州的都是一些老弱羸兵,完全可以乘虚直抵其城,等到淮西各地将领得到消息,吴元济早已束手就擒。

李愬闻言大喜,愈加坚定了奇袭蔡州的决心。随后,李愬暗中招募了一支三千人的敢死队,每天亲自带队操练,为袭取蔡州做了充分的准备……

接到李愬的报告后,裴度第一时间就批准了他的计划。

吴元济的末日到了。

元和十二年十月十五日,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李愬亲率九千精锐,分成前、中、后三军,悄悄向蔡州进发。此行除了李愬本人和几个参与绝密计划的心腹将领之外,没人知道队伍要往哪里开拔。

李愬只对将士们下达了一个命令:什么都不要问,一直往东走。

部队经过急行军,迅速占领了六十里外的张柴村,稍事休整之后再度出发。将领们满腹狐疑地追问此行的目的地,李愬才对众人说:“攻击蔡州,活捉吴元济!”

毫无心理准备的将领们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此时,暴风雪越发猛烈,旌旗冻裂,士兵和马匹接二连三地冻毙倒地。天色如浓墨一般,咫尺不辨方向。自张柴村以东就是淮西腹地,唐军将士们艰难地跋涉在厚厚的积雪上,人人心中忐忑不安,不敢去想道路的前方会是一种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

然而,没有人知道,就是这条雪夜中的道路,将带领他们走向辉煌的胜利。

从张柴村出发后,又经过七十余里的急行军,李愬的部队终于在十月十六日凌晨抵达蔡州城下。望着蔡州城墙上漆黑的雉堞,李愬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三十多年了!自德宗贞元二年(公元786年),吴少诚拥兵割据之后,唐朝的中央军已经三十多年没有站在这块土地上了。但是李愬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李唐中央的旗帜就将在蔡州的城头上高高飘扬。

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李祐带着一支敢死队在城墙上凿孔,悄无声息地攀上城楼,暗杀了熟睡中的守门士兵,只留下更夫继续打更,然后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城。

鸡鸣雪停之际,李愬已经率兵突入了第二重城门。

此时此刻,吴元济依旧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李唐的中央军会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滴水成冰的夜晚“空降”到他的蔡州城里。

负责警戒的将领发现敌情后,慌慌张张地冲进节度使府,叫醒了吴元济,惊慌失措地报告——外面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可能是官军杀进来了!

吴元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笑骂道:“官军?你不是疯了吧,哪来的官军?顶多就是一些俘虏和囚犯闹事而已,等天一亮,老子就把他们通通杀了!”

话音刚落,又有人冲进来报告:“两重外城均已陷落,内城也已被包围了!”

吴元济这才隐约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但还是不愿相信城池已经陷落。他骂骂咧咧地披衣起床,说:“都别慌!这一定是前线的士兵回来找我讨要冬装,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元济刚刚走进庭院,就听见外面人马杂沓,并传来清晰的传令声:“常侍有令……”紧接着就是一片雷鸣般的响应之声,听上去足有万人之众。吴元济顿时一脸惊愕:“常侍?什么常侍?怎么到这里来了?”

意识到朝廷已经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吴元济才大梦初醒,慌忙组织士兵登上内城抵抗。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此时的吴元济已是瓮中之鳖。而这场历时三年的淮西之战,结局也已经毫无悬念。

十六日,李愬率部攻破了内城的第一道门,占领了武器库。次日凌晨,又对南面的第二道门发起进攻。这是吴元济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气急败坏地召集所有部众进行殊死抵抗。一时间,城头上箭如雨下。李愬担心强攻会付出太多伤亡,遂下令焚烧城门。蔡州城的百姓纷纷抱上柴草前来助阵。到了傍晚,城门终于倒塌。吴元济见大势已去,只好举手投降。

至此,割据三十多年的淮西宣告克复。李愬雪夜袭蔡州,从此成为中国古代战争史上长途奔袭的经典战例。

十月十八日,李愬命人将吴元济押送京师。当天,淮西各州的叛军余部两万多人相继归降。李愬采取了安抚之策,除了一个吴元济外,对淮西的所有将士、官吏等概不追究,让他们各任原职,因而很快就稳定了淮西的人心和局势。

元和十二年十一月,宪宗李纯登兴安门接受献俘,并斩杀吴元济,向宗庙社稷献祭。

当吴元济那颗桀骜不驯的头颅应声落地的一瞬间,宪宗李纯的目光正穿透长安上空厚厚的云翳,像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一样,遥遥地指向河北。

淮西已经重归帝国的怀抱,那个骄纵跋扈、长年割据的河北还能逍遥多久呢?

此时,宪宗李纯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李纯坚信,这个饱经战乱、动荡失序的老大帝国,很快就将在自己的手中回归一统,并且再度崛起,重绽盛唐时代的熠熠光芒。

“忽惊元和十二载,重见天宝承平时。”(《平蔡州三首·之二》)

此刻,就连十几年前因“永贞革新”失败而被放逐的刘禹锡,也情不自禁地写下了这样的诗句。这个多年来一直忧国忧民却郁郁不得志的诗人,已经悲喜交集地预见到,一页承载着盛唐余晖的历史,正在被天子李纯缓慢而坚定地掀开。

这一页历史的名字,就叫“元和中兴”。

【平藩的最后一战】

吴元济败亡后,两河的跋扈藩镇不免生出了唇亡齿寒的忧惧。

最恐惧的莫过于淄青的李师道。

李师道本以为把鹰派宰相武元衡除掉,朝廷就会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没想到宪宗却力排众议,决意死战,还起用了同属鹰派的裴度为相。而裴度去淮西走了一趟,就轻而易举地摆平了顽抗多年的吴元济。不难想见,朝廷的下一个打击目标肯定就是他和王承宗。

形势的逆转令李师道彷徨无措。他手下一个叫李公度的官员历来倾向于朝廷,于是趁机劝他送上人质和土地,向朝廷谢罪,以免步吴元济之后尘。计无所出的李师道只好听从。

元和十三年(公元818年)正月,李师道遣使奉表,主动请求派长子入朝为质子,同时献出了沂、密、海三州之地,以表自己归顺朝廷的诚意。

宪宗接受了李师道的投诚,随即派遣左散骑常侍李逊前往郓州(淄青治所,今山东东平县),名为“宣慰”,实则是敦促李师道履行他的承诺。

李师道一服软,河北那几个尚在观望的藩镇更是慌了手脚,赶紧纷纷表态。

二月,横海(治所沧州)节度使程权遣使上表,愿带着全族人一起入朝,把横海镇拱手还给中央。

四月,成德的王承宗也把两个儿子送往朝廷为质,同时献出德、棣两州,并自愿将征税和官吏任免权归还朝廷。

同月,卢龙的刘总也在大将谭忠的劝说下向朝廷上表,宣誓效忠。

短短几个月内,跋扈多年的两河藩镇全都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李唐中央的权威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服从。朝野上下一片欢欣。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历尽劫难的帝国很快就将走出黑暗而漫长的历史隧道,实现渴盼已久的中兴。

然而,通向光明的道路从来不会是一条坦途。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惯性。小到个人的生活习惯,大到历史的积习,都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改变。对于当惯了土皇帝、逍遥了半个多世纪的跋扈藩镇而言,情况更是如此。

所以,最先向朝廷低头的李师道,第一个反悔了。

——朝廷的宣慰使李逊来到淄青后,看到的不是李师道诚惶诚恐的笑容,而是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在两河藩镇中,淄青是拥兵最多、据地最广的一个镇,所以,要让它放弃享受已久的特权,自然也没那么容易。而且,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有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说,“居安思危”的道理很容易懂,却很少有人愿意去做。

比如李师道的老婆魏氏。

一听说李师道要把宝贝儿子送到长安当人质,魏氏肺都气炸了。在她看来,淮西的吴元济打不过朝廷,那是他自己无能,凭什么我们就要不战而降?

魏氏咽不下这口气,便怂恿另外几个姬妾,一起向李师道猛吹枕边风:“自从先司徒(李纳)据有淄青以来,我们就拥有十二个州的土地,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割让给朝廷?更何况,我们现在的兵力不下数十万,不献三州,顶多跟朝廷打一仗,就算打不过,到时候再献也不晚啊。”

李师道原本就不太情愿投降,现在被枕边风一吹,立马改变主意。

宣慰使李逊到了郓州后,看出李师道心里有鬼,就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让儿子入朝。李师道却跟他打哈哈,说:“前些时候因为父子之情,舍不得让他走,而且将士们一再挽留,所以耽搁了一下,未及动身。现在有劳钦差亲自前来,我怎敢再三心二意?只不过,到长安路途遥远,还得让犬子再准备准备。”

李逊让他给个准信,以便自己回朝复命。李师道还是支吾其词,王顾左右而言他。李逊没再说什么,掉头就走,回朝后立刻向天子奏报:“李师道冥顽不灵,反复无常,恐怕不对他用兵是不行了。”

宪宗勃然大怒,决意出兵讨伐。

没有人喜欢流血,但是历史往往钟情于暴力。自古以来,历史佬儿每掀开新的一页,似乎都要蘸上万千生灵的鲜血,否则那一页历史就无法书写。

这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

元和十三年七月初,宪宗下诏历数李师道的罪行,命宣武、魏博、义武、武宁、横海五道兵马共同讨伐李师道。

削平强藩的最后一战就此打响。

从这一年秋天起,五路兵马开始对淄青发起全面进攻。挟着淮西新胜的余威,朝廷军在这一战中可谓势如破竹。

首先建功的还是李愬。

十二月,时任武宁节度使的李愬与淄青军连战十一场,每战皆捷,并于三十日攻克淄青的战略要地金乡(今山东金乡县)。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正月初二,宣武节度使韩弘攻陷考城(今河南民权县);十三日,李愬攻下鱼台(今山东鱼台县);十七日,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在东阿(今山东阳谷县东北阿城镇)大败淄青军,斩杀一万余人;二月初,李愬之兄李听接连攻克东海(今江苏连云港市东)、朐山(今江苏连云港市)、怀仁(今江苏赣榆县);稍后,李愬又在沂州(今山东临沂市)再败淄青军,占据丞县(今山东枣庄市东南)。

开战不到半年,朝廷军便以所向披靡之势横扫淄青全境,各条战线捷报频传。

郓州城里军心浮动,人人都开始紧张地思考退路。

李师道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可实际上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接到前线一连串的败报后,李师道惶惶不可终日,很快就病倒了。

眼看大军四合,李师道紧急动员郓州百姓修筑城墙,疏浚壕沟,准备做最后的顽抗。

可是,还没等官军杀到郓州,李师道的脑袋就被人剁了下来。

动手的人是淄青的都知兵马使刘悟。

早在各路官军挺进淄青的时候,刘悟就已经在准备退路了,所以数战皆败,屡屡后退。李师道的帐下幕僚警告他,说刘悟别有用心。李师道赶紧把刘悟召回,准备杀他。又有人劝李师道,说大敌当前,如果临阵斩将,必然动摇军心。李师道耳根子一向很软,想想也有道理,就采取安抚策略,送了很多金帛,把刘悟放了回去。

可没过几天,又有人警告李师道,说他这是在纵虎归山,必将后患无穷。李师道这才下定决心,暗中派了两个使者到刘悟军营,命行营兵马副使张暹把刘悟干掉。不料张暹一向与刘悟交好,就偷偷跟他报信。刘悟愤然而起,杀了那两个使者,于二月初八连夜率领大军杀回郓州城。守城士兵只做了轻微的抵抗便纷纷投降。李师道在绝望和恐惧中躲进了茅房,最后还是被刘悟搜了出来。

李师道瘫软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刘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我奉天子密诏把你押送京城,可瞧瞧你现在这样子,有何脸面去见天子?”

话音刚落,刘悟便一刀砍下了李师道的脑袋。

元和十四年二月二十一日,李师道的首级被快马送至长安。

淄青宣告平定。

自代宗广德年间迄今,在将近六十年的时间里,横跨黄河南北,占据三十几州,赋税自享、官吏自任、一切自专的跋扈藩镇,至此全部回归李唐中央。分裂动荡了半个多世纪的大唐帝国,终于重新回到了大一统的轨道上。尽管表面的辉煌之下仍旧隐藏着诸多难以根除的隐患,可宪宗李纯已经完全有理由为这一刻感到自豪。

十三年了。

从登基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三年了。

尽管这十三年的岁月充满了曲折和艰辛,但一切总算有了令人满意的报偿。

此时此刻,李纯完全有资格站在李唐王朝列祖列宗的灵位前,无比豪迈地宣称——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缔造了伟大的中兴。

是的,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一点。无论是李唐先皇的在天之灵,还是帝国的万千臣民,都应该为宪宗李纯感到骄傲,都应该为这一刻的到来额手相庆。

而一个缔造了中兴伟业的帝王,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呢?

是再接再厉,巩固到手的胜利果实,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满足现状,躺在光芒四射的功劳簿上,开始随心所欲地享受人生?

宪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历史很快就证明,这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对于李纯个人来讲,这样的选择也许无可厚非,但它却一举终结了李纯刚刚开创的中兴伟业,同时开启了他个人的悲剧命运;而帝国命运的K线图,也随之在短暂的企稳反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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