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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作品集-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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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松木老师的意见如何?”

“你们美好的愿望使人为这感动。单凭这些言词,仓木老师就很满意了。
不过我不能擅自作主,还必须和学校商量,也得征得家属的同意。总而言之,
我一定竭尽全力使你们的美好希望如愿以偿。”

这样,松木老师作了许诺。



学生宿舍例来的习惯是每晚就寝之前,大家集合于一室,静坐30 分钟。

目的是让心沉下来,也让心清净。当晚的值班舍监是校长。

“今天晚上不论怎么想传这颗心达到无念无想的境界,但是依旧止不住
眼泪。”

校长说到这里又抽泣起来。他说:

“从早晨起来到现在泪就没有断过!”

随后他就谈起对仓木老师的回忆。

——校长在某中学任物理,化学教员时,仓木老师是那个学校的学生。
座位号是二号,校长记得仓木老师比首席学生的成绩还好。因为仓木老师家
境并不富裕,即使毕了业也上不起更高的学校,就当了校长的物理化学教室
的助手。

不久,仓木老师当了小学教员,经过自学考试,取得了中学教员资格。

校长调到我们中学任职的时候,他这位校长第一个招聘的教员就是仓
木老师。

从那以后22 年,仓木老师一直是校长的左右臂。

仓木老师有机会出任师范学校的校长,也曾有机会被上一级的学校招
请去作教师,但仓木老师始终末动。

“仓木老师说,校长有恩于他,所以他安于乡居野处。今天的五年级会
提出希望,葬礼的劳动他们全部承担下来。自己教的学生抬自己的棺,作为
一个从事教育的人来说是无比高兴的事。这也许就是仓木老师在我们这里忍
耐下去一直没动的收获吧。”

说到这里校长又落泪了。

第二天,从早晨就开始下雪。

冬天的风在天空不停地吼叫。

我们两个建议全被采纳了。

所有的课上完之后,我们站好队列,低着头走出校门。

杉树篱笆里面就是仓木老师简陋的家。

白木的寝棺已经停放在走廊上了。

我们三个人一组走上地板,在遗体跟前跪下行礼。

因为老师是猝死的,看不出枯萎之色,只是脸上呈现略透亮的白色。
大而厚重的脸安详一如生前,但是死气沉沉。

在侧的有他夫人,三个子女,他的胞妹,校长,砂田老师,他们俯首


而立。
旁边的屋子是老师的书房,书堆得老高,以致略显黑暗。
因为告别的有一百多人,所以很费时间。
结束之前我们站在院子、想多看一会儿老师。
雪粉落在肩上,把肩头濡湿。
回到学校之后,宣布了明天参加葬礼时所分担的任务。
我是打灯笼的。
“我可不愿意打灯笼!”
我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
我还是希望抬仓木老师的棺材。
“你身体比较弱,你就耐心地打灯笼吧!”
松木老师这样对我说。
傍晚,舍监稻村老师在宿舍的澡塘里说:
“明天很让人痛心,可是一定办成漂亮的葬礼!办成漂亮的葬礼!”
他反复地这么说。



葬礼这天依然是冬季的阴天。
行列走的大街,人们都站在檐下,心里默默地致意。
仓木老师的未加妆点的素棺抬在二三十个中学生的肩上。
周围有三四个人,以便途中换班。
仓木老师的棺完全在由他教的学生们守护之下前进。
棺的前面行进的旗、灯笼、花、花环等等,全是由他的学生们拿着。
我提着一只青竹作柄的白纸灯笼走在前面。
仓木老师的儿子捧着白木的灵牌紧随其后。
四年级以下的全校学生,在寺庙的山门前列队敬候。
我们的行列平静抵达门前时,听到低年级学生的抽泣声。
管理现场的全是五年级学生。
礼毕之后,五年生仍留在棺的周围。
这时,松木老师讲话。他说:
“赖诸君之力,葬礼顺利结束,我代表逝者家属和学校对大家致谢。这

么完美朴素的葬礼,大家都说从来没见过,无不感动,你们大家主动地为此

尽力,更值得佩服。”
仓木老师的长女感动得用手帕擦泪。
松木老师接着说:
“本来还打算请大家送到火葬场,但是仓木老师的胞兄来了电报,说是

因为山阴线大雪而不通的火车刚刚打通,今晚就能抵达这里,所以决定等他
哥哥到来,他们虽说是亲兄弟,但是距离很远,十多年不见了,哪怕见上一
面也不枉此行,所以向寺院提出要求,请寺院破例,允许遗体存放之期延长
一天。寺院也为诸君善行深深感动,慨然答应存放到明天。因此,今天晚上
只有我们几位老师留在这里守灵,同时等待他哥哥到来,诸位这就请回吧。
诸君的愿望已经实现,守灵,就不要勉强了。坐火车上学的,离家远的,身
体比较弱的,都不必来了吧。”


“老师,让我们来吧。”

“来,当然是令人感动的,无奈夜里很冷,寺庙大殿没有防寒设备,大
家感冒了就不能上课,那样,反而违背了仓木老师的意愿。还有,今天晚上
守灵的人明大9 点也必须照常上课,这就支持不住了。好,解散吧。辛苦啦!
已经定下来守灵的人,先别管形象如何,首先是多穿,穿暖了而且带毛毯来。”

住宿舍的五年生当然全去了。
我穿上两件衬衣之后再穿两件和服。室员们都笑了。
夜深之前100 多人的五年级学生,一人不缺地陆续到达寺庙。
校长,松木老师无不吃惊,因为不是我们事先约定的,所以学生们也

彼此吃了一惊。
有的赶火车回去一趟。有离家七八公里的也跑了一个来回。
仓木老师的哥哥是乘10 点以后的火车到达的。
他比仓木老师个子高,我们得仰脸着他才行,十分魁伟。筋骨紧绷,

铁人一般。
他向我们寒喧之后便深致谢意,然后从棺盖上镶的一小块玻璃窗注视

他弟弟的脸,他站在棺旁,长久不动。
“想再次同老师道别的人,请抓紧时间吧。”
松木老师这么一说,我们大家再次把棺围了起来。
因为这就永别了。
仓木教师的脸已经略显微紫。
过了不久,寒澈的旭日照到放在大殿廊下的棺上。
和昨天一样,我们抬起仓木老师的棺,向火葬场出发了。
出了大街走15 分钟的荒郊野路就到了那里。
焚尸炉内墙薰得墨黑墨黑的,像大蛇的肚子一般,而且闪闪地发着油

光。
把白棺滑进这黑洞里。
松木老师把妆点白木棺的花环上的花揪下来,给我们每人一朵。
我们手拿白花站成一排,遗属们站在我们对面。
仓木老师的哥哥对我们致谢词,他说:
“舍弟生前多蒙格外关怀,一直送他到火葬之地。诸位对舍弟的厚意隆

情,以及此次诸般关注,已经听各位老师详细见告了,而且我也亲眼目睹,
我已经分不出为我弟弟逝世的悲痛而哭呢,还是为大家的善良之举高兴而哭
的?舍弟九泉之下一定心满意足,我们家属也无法用语言表达感激之情。根
据实际情况,舍弟的孩子们必须离开这值得怀念的地方,但是,不管他们去
了那里,不管在哪里生活,决不会忘记诸位以及本地善待他们的厚意。诸位
不久就毕业了,即将走上各自理想的道路,由衷地预祝诸位前途成功,谢谢
了。”

我们为了不误九点的功课,直奔学校。走在荒郊野路上,朝寒清冽而
令人神情气爽。
大家人手一朵白花,脚步匆匆。

蔷薇之幽灵


川端康成



在这个山峡里,河鹿蛙一叫,石桶花一开,那就春意阑珊的时候了。

河鹿蛙,正好从小学毕业的日子前后,以及新芽绣遍了白白的河滩的
时候。

开始鸣叫了。嘻,嘻,嘻,就像吹那古老的日本笛子一般的声音;与
其说那是春天的声音,还不如说它是秋天的更合适。

因为放春假,从城市到温泉来的少女说:

“啊,秋天的虫子在叫哪!”那叫声吸引她们的眼光离开温泉旅馆的栏杆,
朝着月明中略显朦胧的白色河滩望去。

所以,离开学校去远处旅行的少女们,把这河鹿蛙的鸣声,一定当作
故乡的声音深藏于胸中的。

片冈千代子先生迁居于这个山麓的村庄的时候,也正是这些少女们离
开此地的时候。

从东京要坐六七个钟间的火车到达镇上,再从这里走十六七公里的路,
名副其实的钻山,最终到达一个荒凉寂寞的山村,但它从源赖朝时代①开始
就喷涌温泉,所以从镇上来的长途客运汽车和运货卡车全通了。运货卡车所
运的货物主要是:大米、鲜鱼、大豆、酱油等等,基本上全是山里人吃的东
西。这些货车虽然不是载着满车花束进来的,虽然没有小苍花、香豌豆花,
但是却像春天的报春花那样美好,原来除了那些吃的东西之外还有年轻女人
喜爱的色彩鲜的货物。也就是平时那些喜爱活耀的丽人们身上所用的东西。

①镰仓幕府第一代将军(1147-1199),武人政治的创始者。源赖朝的
第三子。因为平治之乱,被流放于伊豆。但1180 年奉以仁王的令旨,举兵
追讨平氏,兵败石桥山之后,于富士川大获全胜,最后,坛之浦一战胜平氏。
入京为右大将,不久于镰仓开幕府,1192 年任征夷大将军。后因大杀功臣
与至亲骨肉,死后势力顿衰。
本村的少年们正在用青竹子做的水枪打水仗。少年们高兴得不得了,
因为从今天起水不凉了。临街的那家大屋子墙里面的和大路上的一共两拨
人,他们都把水枪插进道旁小溪的水里,用水枪对攻,个个都像落汤鸡一般,
简直就像消防队的消防演习。但运货卡车一到,他们暂时停住手,都说:

“哎呀,可真漂亮啊!”

“谁来啦?”

“新媳妇到啦!”

他们边说边看着卡车。

那卡车停在村头上的山茶林前边了。

“山茶林”,这个词儿懂吧?这山茶林的山茶有三四十棵,请你想象一下,
这三四十棵山茶长在一片地上造成树林的风景吧。可得知道,这里不是南国
吧?可是那叶子上油光闪闪的浓绿,那花耀眼般厚重的深红,不表明这地方
确属南国又是何方?

“去蔷薇之家的!”
“到蔷薇之家去的呀!”



“来蔷薇之家的!”
山茶林前边的少男少女们这么喊着跑过来了。运货卡车停下来,那就

证明蔷薇之家来了新住进来的人。蔷薇之家就在山茶林的上方。
但是,嘴时喊着:
“蔷薇之家呀!”
“蔷薇之家的!”
那些少男、少女们的脸上显现出来的轻微不安,是不能视而不见的。
为迎接那鲜艳的包裹而从蔷薇之家下到山茶林前的,是一位年轻貌美

的女人。
“啊,是她呀!”
“可能是到温泉休养来啦。”
“不是,她是这次调到这个学校来的。名叫片冈的女老师。”
颇以作此说明为自豪的,是个名叫光子的少女。
“啊!”少女们怀着激动的心情互相搂着肩头点头行礼,而且脸有些红了。
“不知道教几年级呢。”
“说是替下村老师的,一定是我们班。”
说这话的也是光子。她是小学五年级学生。
“可是又得住在蔷薇之家吧。”
少女们的脸变得阴暗了。



这个山峡,正因为它北连深山,那里出产的物资,使全村各户比较平
均地受了益,所以没有日子过得困难的户,也没有外地来此落脚的户,因此。
全村像杉树林那样安安静静。不论任何人家,就是早晨的麻雀也毫不担心有
什么会惊扰它,悠闲地站在屋檐放声歌唱。哪家的院子都有蝴蝶来拜访,尽
情嬉戏。这不是语言的夸张与修饰。没有花圃的人家是根本不存在,因为这
儿的花都是这一家的分给那一家,尽管没什么名贵品种,无非都是些大雨花、
波斯菊、菊花等等,但是,说它是花的村庄却一点也不算夸张。

这个花的村庄里的“花的人家”就是蔷薇之家。这个村庄的出租房屋,
惟有这蔷薇之家一处。这家房屋四周全是蔷薇。与其说蔷薇树篱包围着这座
房子,倒不如说蔷薇埋藏着这座房子。东边的门口是蔷薇,南边的院子栽着
蔷薇,北窗有蔷薇窥窗,西墙有蔷薇托身。是谁建的这所房屋呢?

片冈老师搬到这里的时候,蔷薇还没有开花,青青的花蕾,半天才能

找到一个。
“啊,到了开花的时候,那可就成了蔷薇的海洋了!”
片冈老师不能不为她的新居之美而高兴得又蹦又跳。
“呶,这蔷薇开什么色的花?你去年看到了吧?”
片冈这样问光子。片风老师果然如光子所料,担任她们五年级女生的

课。
“南边院子的开深红色的花。北窗下的开雪白的花呀。”
“南边的深红,北边的雪白——这样栽蔷薇的准是艺术家!你知不知道

最早谁住在这里?”
“不知道。已经有两三年没住人了。”


“你说有两三年没有住过?不会有这种事,不可能的嘛。”

片冈老师吃了一惊,她看了房间的状况。草席,墙壁,无不干净、漂
亮,还留有人的体温。不仅如此,这个房间如果没有居住于此的人弥漫不散
的爱,屋子里的空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新。亲切的声音仿佛发自卧具橱里。
但是光子却说:

“老师,的确空了两三年哪!”
“不能相信呢!”
片冈老师说着话眺望着南边的院子。那院子没有一片落叶,每一棵蔷


薇,不论昨天或者今天,似乎没有一棵不是经过爱抚它的那双美丽的手抚摸

过。
“那么,有人天天来打扫?”
“没有!”
片冈老师只能把光子的话看作她记错了。



在新学期开始的同时,片冈老师就成了少女们憧憬的目标。年轻的老
师依旧保留着小鸟依人般的少女风采,其次,单凭她那行李装束,就美得不
能再美了。这本来是毫不奇怪的,奇怪的是老师到山里来了之后,相处得最
亲切的,除学生们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鹿。

“片冈老师,给鹿一件行装吧。”
“好!”
老师微笑,把个包袱皮交给了那个男生。那少年把它挂在鹿角上。那


鹿颠儿颠儿地走了起来。这样,以鹿和片冈老师为中心的行列走出了学校,
整个一条街都在注视他们的队伍热热闹闹走过去。

这头鹿,是这年冬天在学校后边的竹林里抓住的。此地虽然暖和,但
也有大雪把山盖得严严实实的时候。鹿要找吃的,就跑下山到距村庄较近的
地方来。因为被狗追得跑累了,有一只竟然从学校的后山跌进竹林里,村里
的人把它活捉立刻送给学校。开头很不容易驯服,为了让它活动,想在它的
角上挂一条绳子牵着它走,但是它使劲摇头,很不听话。以后渐渐老实了,
直到走上山茶林,接受蔷薇之家的片冈老师的打扮。

但是,它看见蔷薇丛可能想起了它随处奔跑的山吧。突然之间像个山

间野兽一般,乱蹦乱跳,一下子跳蔷薇圃里,把蔷薇狠狠地躇蹋了一通。
“啊!”
片冈老师不由得喊了一声,因为她忽然觉得好像听到蔷薇花圃里有女

人的啜泣声,自己的心也好像忽然之间被蔷薇的刺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得

受不住。
“快,快!快把那鹿从蔷薇田里牵出来!”
那鹿从山茶林下来,老师就放下心来了。她说:
“也许我成了蔷薇精了吧?”
她说完又眺望那花圃了。
花已经开了。
“我让花给埋上了。所以这么爱蔷薇花。”
蔷薇和石桶花,差不多同一时期开花。从山上像蜻蜓向下飞翔似地顺


大街下来的自行车后架上,带着硕大的花枝,老师吃惊地说:

“啊,大杜鹃!”

“老师,那是石楠花呀!”光子连忙告诉她。

“哎呀,那是石楠花?这样的话,老师的生物是零分。”

但是,不论怎么说,石楠花还是明朗的花吧?南边院子开的红蔷薇,
颜色又暖又明朗吧。

“我成了蔷薇精也好!”片冈老师这么想。她是个和蔷薇相似的人。

即使片冈老师成不了蔷薇精,那么,确有蔷薇精么?不,一朵两朵花,
一棵两棵树,当然成不了什么精,但是,几百朵花,说开一齐开,是不是说
明了花是有灵魂的。不仅仅是鹿来的时候那件事,这个蔷薇之家里还有许多
不可思议的事。

老师的家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凡属于家里的事不论什么她都得干,
学校那边也忙,所以,打扫、收拾等等照顾不到的时候自然免不了。

有一天早晨,她吃完早饭还没有脱罩衫就给母亲写那长而长的信,信
没写完上课铃就响了,她什么也没收拾就走出家门上课去了。回来一看,桌
子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椅子也规规矩矩地放回桌子下面。

“啊,是谁来过啦?”

她记得罩衫是脱下一扔就走的,可现在却是叠得好好的放在厨房。

“光子来过吧?”

所以,第二天片冈老师问了光子。

“光子,昨天辛苦了,谢谢。”

“老师,怎么回事儿?”

“昨天放学回家的时候,你顺便到我家给我收拾了一次吧?对我亲切虽
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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