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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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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祖宗规矩,诸王公府邸均建于京师。“无故出京师六十里罪与百官同”。十三阿哥虽没正式地爵位,但是单单一个皇子阿哥的身份。便注定了他无法自在。

听到脚步声响起,十三阿哥转身望去,是兆佳氏身边的丫鬟碧春。

碧春手里端着个托盘,轻轻俯了俯身子,道:“爷,福晋让奴婢给爷送绿豆汤来!”

十三阿哥伸手将托盘上的翡翠碗端起,望着漂浮在汤上的冰核,想起去年四阿哥的劝慰。

是啊,冰终会化的,却不知是何时。毕竟,还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句话。

喝了半碗汤,觉得胸口畅快不少,十三阿哥问道:“福晋还在富察氏房里照看?你们也劝着些,别让她太累了!”

碧春应声下去了,十三阿哥想起后院这些女人,不禁有些头疼。

富察氏半月前小产,流下一个六个月大地男婴。这下是又伤心,又伤身,病的不成样子。已经将养了半个月,还是不见大好。

十三阿哥想着之前兆佳氏提过账目银钱之事,琢磨着是不是向四哥开口借银子,别的还好说,这没银钱寻药的话,富察氏这头可怎么办?

正要回房换衣裳,就见小太监来报,上个月派去山东的管事张福远回来了,同回来的还有山东锅烧庄子的管事张福生,都在前院求见主子爷。

十三阿哥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虽然不用上朝,但是因烧锅引起的山东民乱他早已听说。

真是“屋漏又逢连天雨”,这越是倒霉时,越是事事不顺当。民乱最后集中在兖州泗水县,正是十三阿哥门下包衣张福生去办烧锅庄子地地方。想起兆佳氏满是期待地神情,十三阿哥实在不忍心告诉妻子山东之事。去年张福生带去山东的本银,大部分都是兆佳氏的嫁妆银子。

前院偏厅,张福生与张福远两兄弟正低声说话,见十三阿哥进来,都跪下请安。

十三阿哥

叫两人起身,见他们兄弟虽然略显疲色,但是并不像样,稍稍放下心来。原本还担心这兄弟两个,为了烧锅庄子,与人发生争执。

张福生不肯起来,叩头道:“爷,奴才无能,庄子……庄子叫那些乱民给烧了!”

十三阿哥心里早有准备,并不意外,微微皱眉,问道:“人手可有伤亡?听说泗县乱匪最为猖獗?”

张福生满脸惭色道:“有两个酿酒师傅,上了岁数,没跑出来,烧死了!”

十三阿哥点点头,正色道:“人不能白死,毕竟是给爷干活的,抚恤要优厚!”

张福生应道:“爷放心,每户八十两银子,奴才进京前已经交代清楚了!”

十三阿哥摆摆手:“行了,行了。起来吧!这一年不见,你倒是学会守规矩了!”说到这里,又问张福远:“到了州了,郡主与曹颙可还好?原以为你五月初就能回来,耽搁在泗水了?怎么看着黑瘦许多?”

张福远笑着答道:“回爷地话,奴才四月二十就到了州。醉露书院给郡主请了安,瞧着气色甚好,七爷府上与江宁曹家那边都有嬷嬷在跟前照看。就是曹爷,看着也甚是清闲。奴才原本要返京地,让曹爷开口给留住了!”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尺长的木匣子,双手递给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伸手借了,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一封曹颙给他地信,下边是一叠银票,十三阿哥的面色微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在曹家提银钱了?”

张福远忙道:“爷还不知道奴才,哪里是多嘴地?这是曹爷给的,说是去年打爷这借的,正打算派人送进京来,因奴才去了,叫奴才捎回来!先还五千两,余下的要再等等,或许年底会有些进项!”

十三阿哥想到借钱给曹颙之事。除了兆佳氏。旁人并不知晓,这才省得自己多心。

曹颙的信中,除了请安的话外,还有就是谢他与福晋送去地补品,又说了这几个月在州的山水见闻。在结尾提到烧锅庄子之事。劝十三阿哥不用再办。

这次山东民乱,殃及不少烧锅庄子。这几年对这块的管制也定会严些。而且,十三阿哥身份尊贵,若是落得个“与民争利”,又不是好名声。

还提到广州那边四月初送来的卖珠银子共计一万余两,原本他是打算先还一万两的,因好去下边州县处理烧锅庄子时,在南看到一小块茶园。又叫懂行地人看了,那附近的山地正是种茶的好地界。况且那边低价也低,每亩地还不到三两银子,他便凑了九千两银子,买了三十顷地。还打发人去太湖,请了种茶师傅过来。

这块茶园,分成六处,除了曹家自己留的一处外,平王府、淳王府、雍王府与十三阿哥、十六阿哥五家各送一块。虽然不是什么名茶,也不值几个钱。

毕竟是北边的茶,是南边的还是有所不同,喝个新鲜,打赏人什么都成。

十三阿哥正是爱茶之人,听说山东有茶树,也觉得稀罕,不禁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个不同法儿?你可瞧见了?”

张福远笑道:“正是为了等新茶,奴才方耽搁了,这茶叶看着嫩,一株茶树,只掐几十个嫩芽,曹爷与奴才在南等了两日,才制了半斤出来。曹爷说了,晓得爷爱这口,便都叫奴才带过来了!说其他几处王府等冬茶采摘时再送!”

十三阿哥听得心动,忙问道:“在哪儿,还不快给爷取来!”

待张福远带着小厮抬着两筐东西上来时,十三阿哥不禁傻眼,算是长了见识。除了小小的一包茶叶,白色地是柳条编的小篮子、小盘子;黑色的是陶制的笔筒、香炉、蟋蟀盒;浅白、翠绿的各种石雕物件。这里有精致的,有粗糙的,看着都像是孩子的玩具。

“这……这……”十三阿哥有些哭笑不得:“曹颙这土仪置地,可见是要当爹了,尽是孩子地玩意儿!若是爷没料错,定是其他王府每家一份吧?”

张福远道:“爷说的是呢!半样不多,都是这些个物件!只是爷这边,除了这茶叶外,还有两盒其他的!”一边说着,一边打筐翻出两匣子东西来。

都是一尺来长,半尺来高,一匣装着满满的干蝎子,一匣里面是四只拳头大小的细瓷带盖地罐子,上面贴着红纸,上书“蟾酥”二字。

张福远道:“爷,曹爷说,这两样都是带毒入药地,不晓得对爷的腿疾有益处没有,请爷问过了太医,再看能不能入药!还说爷地病看着虽好了,但是这湿病不好去根,又爱反复,还要常保养着方好!”

州,城南,一处宅院。

坐在搭建在水面上的亭子里,看着宽广的水面,亭亭玉立的荷花,密密层层的荷叶,曹颙顿感凉爽。暑意消减了不少。

道台衙门那边,因受之前府宅大小限制,就算是左右开通,也都住着人。虽然也

园,开了个小小池塘,栽了点荷花。植了些草木,局有限,只是取个意思而已,哪里赶上眼前的景致。

初瑜的肚子已经六个月,被几个老嬷嬷盯着补了这些日子。人胖了一圈。

小两口两个独处时,曹颙用胳膊量了量,已经环不住了。想到这个时候生产地艰难,他不禁有些担心,怕初瑜太胖,孩子太大,生时不容易。特地与几个嬷嬷说了一次。

几个嬷嬷开始还暗暗好笑,谁家不想要个大胖小子,哪里还有人会掀起孩子胖乎的?只一味地叫曹颙不必担心。

曹颙见她们这般固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各位都是老嬷嬷了,都生产过,自然晓得孩子是哪里出来的?这孩子是大点好出来,还是小点好出来。各位琢磨琢磨!若是初瑜真有点闪失。哪位能够负责不成?”

几句话说几个老嬷嬷都怅怅的,却也再无人敢违逆曹颙的意思,给初瑜乱补了。

州虽不像京城那样闷热,但是天气也不凉快,又没有供应冰块的。初瑜地日子就有些不好过。整日恹恹的。

没什么胃口。

曹颙心疼得不行,自己亲自下厨几次不说。又把能够想到的食谱都写了下来,叫厨房那边换着花样添菜。

虽然懒得出来,但是今天这个应酬,曹颙却不能不来,因为对方打得是和硕简亲王府的旗号。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大兴镇庄子地管事、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的“老丈人”

打初瑜那边论辈分,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是曹颙叔辈。就因为这,崔德福开始并未将曹颙放在眼里。因烧锅庄子粮食被抢之事,他打发侄子回京,也有告状之意,想摘干净自己。

没想到,王爷不仅没有想着收拾曹颙,还打发人送信过来,叫崔德福按照五千两开销,为曹颙准备份谢礼。

起先,崔德福还以为自家王爷被气糊涂了,自己怎不知有要谢曹颙的地方?若是顾及到淳郡王府与平郡王府那边,不报仇就是,哪里还要使银子重谢?

当时,除了东兖道外,其他地方的烧锅庄子不是被乱民给砸了、烧了;就是被官府给查封了。像大兴镇这样的、能够立时开工的烧锅庄子,已不多见。待县衙送来各种齐备的手续,徐州运来粮食,酒客们都奔大兴镇来时,崔德福方明白王爷要重谢曹颙地缘故。

州这地界,上哪里寻值五千两银的东西去?就算济南府,有卖古薰字画的,崔德福也不是那懂行的。他想到的,不过是宅子、庄子、女子这几样。

置办庄子的话,这边的地价便宜,曹颙不过是外放到这,一任两任就要走的,委实不容易入眼。

辗转打探了道台府地消息后,崔德福心里便觉得有底。郡主有了身孕,曹颙府里仍没有收妾室,看来这位大人还是个“惧内”地,怨不得有个好名声。

世上男子,家里稍有余资的,谁不想要纳个美妾?况且曹颙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原本他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因此得罪淳郡王府,转念一想,别说是郡主额驸,就是公主额驸,万岁爷也没拦着不让纳妾。

开枝散叶,人伦大礼,谁能挑出个错来。至于收不收回府中,那就是曹颙自己的事。崔德福隐隐地也存了个坏心思,想要瞧瞧这位郡主额驸的热闹。

打发人去扬州买来两个尚未开苞的妙龄女子,又在州寻了这处带着大园子地宅子,而后拿了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地拜帖,郑重其事地邀请曹颙上门喝酒。

崔德福看来是奉承惯人的,除了偶尔翘起地兰花指让曹颙恶寒不已外,还算是能够将人“拍”的熨帖。

东兖道涉及的这几处烧锅庄子中,只有大兴镇这个庄子背景最大,其他庄子也多是宗室外戚名下的,隐隐的就以大兴镇烧锅庄子为主。

曹颙虽然对这些宗室没什么好感,但是若是结下仇怨,他们都在京城,那小鞋是免不了的,到时候还不知怎么麻烦。因此,曹颙在他们吃亏后,还了个便宜给他们,也是不想树敌的缘故。

如今看来,简亲王雅尔江阿倒是个上路的,曹颙排除了隐患,心中也带了几分欢喜。

崔德福见酒过三巡,该说的客气话都说了,便低声吩咐了旁边侍候的小厮两句。

在荷花的清香中,荷叶的摇曳中,缓缓地走来两个婀娜女子……

第六卷清平乐第二百二十八章瘦马

缓缓走来的两个女子,一个着浅粉,一个着青碧,她首,看不清容貌,遥遥看去,连衣裳也是模糊的,却偏犹如一幅写意画,莲花荷叶,摇曳生姿。醉露书院不说别的,就单那婀娜身姿便已经让人怦然心动。

崔德福有了些醉意,眯缝眼睛看着,也微微点头,心中在暗暗盘算,啧啧,这两个尤物,不愧是地道的“扬州瘦马”,果然是好货不便宜。

原本这对姊妹花最少值六千两,卖家更是张口万两。

他这还是打着简王府的招牌,连吓带唬的,硬生压了不少价下来,纵使如此还花费了四千两银子。这等皮肉姿色,别说是送个郡主额驸,就是送给王公贝勒也拿得出手。

四千两啊,四千两,那得是多少锅的烧酒方能赚回来。就说眼前这宅子,也不过才花了八百两。想到这些,崔德福又一阵肉痛,当下收回视线,转而斜眼看向曹颙,悄悄瞧着他的反应。

真是不知人在花中游,还是人在画中游。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光影将世界勾勒的有些虚幻,翩翩走来这两位女子又犹如古图中的娴雅仕女,带着奇妙的色彩,让曹颙也不禁一阵失神。

只是他越看越觉得影影绰绰的有些眼熟。这身姿摇摆幅度,这半天还没走上前的细碎莲步,他不禁往两人脚下看去——然因被长裙遮着,也瞧不真切。

崔德福见曹颙视线尽在两姐妹身上,脸上不禁多了抹笑意,心里也有几分自得,到底还是少年郎,这“老年贪财、少年好色”,任你好名声。却有几个真干净的?还是遇着绝佳尤物吧。

那两个女子莲步姗姗,半晌终于走到亭前,那着浅粉的怀里抱着琴,着青碧的手里拿着支箫,双双俯身,柔声细语。请安道:“崔爷!”

崔德福用他微微翘起小指的右手,指了指曹颙,对两姐妹道:“还不快给曹爷见礼,你们别看曹爷年轻,却是正四品的道台老爷。比你们扬州的知府品级还高!若是将曹爷服侍好,少不了你们姊妹地好处!”说完,又干笑了两声。

曹颙脸上虽应和着笑着,眼里却带了点询问的看了崔德福两眼,挑了挑眉毛道:“崔管事,这是……”

崔德福笑着说:“曹爷衙门的事繁重,小的特意打扬州寻了这姐妹花来。弹个小曲来,给曹爷解解闷!”

崔德福笑得颇有深意,那两个女子已经转向曹颙,纳了个万福,轻声道:“粉蝶(翠蝶)见过曹爷,给曹爷请安!”

两人容貌有七分相似,只是着浅粉的年纪略长,十六、七岁。瓜子脸。眉目弯弯,眼角眉梢含情,看来是姐姐了;着青碧的年纪小些,十四、五岁,虽也是瓜子脸。但是下巴稍稍圆润些。右嘴角处有颗米粒大地胭脂痣,平添了几分俏皮。醉露书院应是妹妹。

软软糯糯的的淮扬话,清风佛柳的身材,曹颙终于明白为何瞧两人的走不姿态眼熟。那凭着“三寸金莲”地京城艳名远播的唐娇娇,到江宁曹府做了曹的二房妾室后,走路可不就是这样。

既有小脚美人“步步生莲”的多情美艳,又有“良家女子”的柔弱贤淑。风流到极致,诱人到极致。在这样既多情又柔弱的女子面前,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把持住?就连向来对小脚恶寒的曹颙,见了这样一对姐妹花,心中也生不出反感来。

见两人请完安,崔德福便叫小厮给那姐姐粉蝶搬了个凳墩,支起琴架,吩咐她们先奏上一曲。

琴音先起,随后是加入地箫声,曹颙听着,微微地颔首,不知再思量什么。崔德福在旁,一边悄悄打量曹颙,一边思量着是不是现下就将这两个美人的身契与房契送上,还是等到曹颙回道台府前再奉上。

这时,就听脚步声起,一个小厮打廊下疾行而来。崔德福被扰了兴致,皱眉低声呵斥道:“不是交代了招待贵客,谁也不许打扰?”

那小厮低声回道:“爷,是道台府上来人,像是有急事?”

崔德福闻言一怔,曹颙在旁已经听到,脸色不些不痛快,问道:“找我?是哪个来了,都说是来与崔管事喝酒说话,谁还这么没脸色?”

小厮瞧了眼崔德福,方回道:“回大人的话,听大人的长随们唤那人‘二管家’!”

“二管家?”曹颙不耐烦地摆摆手:“叫那小子过来,倒是要好好瞧瞧,什么火烧火燎的事,这般等不及!”

粉蝶与翠蝶见他们说话,已经止了琴音箫声,俯首退出亭外,在台阶旁站了。

曹颙脸色满是不耐烦,眼角却扫了那姊妹两个一眼,想起

德福说起两人是扬州“寻”的,这样的容貌才情,想中的“扬州瘦马”。

因扬州盐商云集,正是烟花繁盛之地,这“扬州瘦马”应时而生。上等地学琴棋书画、修饰妆扮,比寻常地大家闺秀还要有才情;中等的也识字,通些琴曲,主要习做账管事;三等的,不识字,专攻女红、烹。

不管是哪等,都要培养个五、六年乃至十来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高价卖给官宦巨贾做妾。到了年纪,却始终卖不出,找不到买主的,则流入妓坊,就是秦淮河畔,不少画舫上地姑娘,也是这“扬州瘦马”出身。

满脸急色,随小厮进来地,正是吴茂。他见了曹颙,疾步上前,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大爷,府里……”

崔德福听说过来寻曹颙的是“二管家”,不由地多看两眼,见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心中好奇不已,思量着不知能不能听到点道台府的隐私。醉露书院

偏生这“二管家”不知趣,只说了“府里”两字就收声,略带为难地瞧了瞧亭子里其他人。

曹颙一边训斥“有什么,别人听不得的?”一边起身,出了亭子几步站立。

吴茂跟过去。在曹颙耳边,低着说了几句。曹颙的眉头越来越紧,也压着嗓子,不知说了两句什么,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

曹颙已经起身,崔德福哪里还有资格坐着?也站了起来。却又不好跟着过去,便在原位儿支愣耳朵听着,因隔得远些,一个字也听不真切,心中像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却也没甚法子,只好胡乱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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