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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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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道:“毕竟是头生子,又是正经八百的嫡出,心里难过,也是有的,想是过些日子淡了就好了!”

十三阿哥摇摇头:“我瞧着刚才说话的意思,像是李氏前面也小产过,直嚷嚷两个儿子,都是没缘分,不得见!

兆佳氏一愣:“这话,倒是头一回听说!怨不得呢,大家私下里说起闲话来,提到十六弟那边,便都奇怪,他待李氏向来亲近,怎么两人成亲三年还没个添个格格阿哥出来。反倒是十六弟妹有福的,进门便怀上了!”

这两年,虽然十三阿哥鲜少出府,但是有些人情往来,却不是能免则免的,便多是由嫡福晋兆佳氏出面代劳。

夫妻两个,又说了两句闲话。兆佳氏今儿白天也过了雍亲王府赴宴,除了四阿哥弘历周岁生辰,其府上的二格格也在前几日由郡君加封为郡主,算得上是喜事连连了。

进了九月,天渐渐凉了,初瑜越发的慵懒。因临近产期,肚子圆鼓鼓地,曹看着也担心,生怕她走路不稳当,跌了什么的,便也不再催她多动。

府里除了初瑜,还有一个孕妇,那就是庄先生地“外甥女”田氏。田氏是直隶人士,庄先生的外甥女,虽然比初瑜还小一岁,却是个命苦的,年纪轻轻地没了男人,娘家父母又早就没了,哥哥嫂子又脸色不好,便拖着笨身子来沂州投奔娘家舅舅。

庄先生是当年曹寅请来给儿子做先生的,向来被曹敬为尊长。因此,曹夫妇,对庄先生的外甥女田氏,也分外厚待,单独置了院子,丫鬟婆子一应俱全。曹认了师妹,阖府上下皆当成姑奶奶敬着,各项供给,都与江宁来地五小姐一般无二。

第六卷清平乐第二百三十八章婴啼

现下,已过了重阳,正是深秋午夜,明月当空,本应是万籁俱静,但道台府内宅却是通明,人影交绰。醉露书院

曹站在院子里,皱着眉,走来走去。夜风袭来,院子里的海棠树叶子“簌簌”作响,一枚枯叶打着旋儿随风飘落在地。

自江宁回来后,他因要急着往济南府山东布政司衙门销假,所以并未多做停留。将田氏接回府中后,他便北上济南府去。

能够照顾宁春的遗孀,等着他的遗腹子出生,对曹来说,甚是感激苍天如此安排,使得他有机会为至交好友做些什么。

只是,根据魏黑所说,林丁异于常人的小心谨慎,再联系宁春嫡妻钮祜禄氏这番令人费解的安排,曹与庄先生隐隐地察觉出什么。钮祜禄氏这般忌惮,是不是晓得谋害丈夫与公公的凶手,或知道对方不是手段光明之人,担心对方会斩草除根呢?答案,已经无人可知。

若是不能打出宁春家的身份,那田氏总要有其他身份,总不能莫名就多了个大肚子的女眷进门?肚子里的孩子总要有个体面的身份?

曹本想要编排是曹家的亲戚,但是考虑到曹家入关前就在旗,家生人口都是在所在的旗别下有登记的,实不好冒认;母族李家那边,亦是如此。

庄先生不仅想到这些,还顾及到曹的名声,若是含含糊糊的接个大肚子女眷进府,初瑜那边虽然能够说清;可万一有点闲言碎语的,于曹的官声有碍。因此,很是坚决地反对以曹的名义接下来,便提到自己认下做外甥女,权当是守寡后来投奔自己这个舅舅的。

这样安排。田氏地身份不高不低。也不会惹人招眼。曹想想也是,这道台府内府,虽然大部分都是打京城与江宁带来地人,但毕竟人多眼杂,保不齐有一个两个粽子,万一真弄出些事事非非。危及到田氏的性命,那就要悔之晚矣。

毕竟是要长住,不是三两个月的事,曹并没有瞒初瑜与紫晶。毕竟初瑜是内宅主妇,这样坦诚相对,亦是对妻子的尊重;紫晶这边。是习惯使然,向来是诸事不瞒,也有请她对田氏另眼相待之意,毕竟田氏的生活还需她安排打理。

宁春暴毙,钮祜禄氏披红殉夫之事,初瑜也知晓些,曾为这夫妻两个叹惋不已;对钮祜禄氏的烈性,也是打心里敬重。醉露书院没想到。再隔了几个月,又添了遗腹托孤。初瑜心善。又知道丈夫与宁春向来亲厚,自然没话说;就是紫晶,亦是直道“可怜”。

就这般,以庄先生外甥女地名义,田氏被接进道台府。初瑜与紫晶叫人收拾了一个单独的院子。除了田氏身边跟着的杨嫂子母女外。又选了两个妥当的嬷嬷并两个丫鬟过来侍候。

田氏,原名叫玉枝。自幼被卖进宁春家做丫头的,长得只是清秀,并无过人姿色,只是眉目之间有些像宁春先前去了的外室秋娘。玉枝大些后,不过是三等丫鬟,在饽饽房打下手地。

见年年初,无意让宁春看到,入了眼,便调到自己身边侍候,并且将她改名叫“如秋”。

如秋做了十来年粗使丫头,哪里有秋娘的多情温柔?宁春不过是当个念想,当成摆设,并未收她。

说来也巧,宁春出事前一晚,刚好是秋娘的生祭,喝了多少酒,便将如秋给收用了。

听着这名字,再见到如秋的相貌,就算不知道经过,曹与紫晶也能猜出其中的缘故,不免又是唏嘘一番。

九月初十,曹荃病逝满三月,曹要打“垩室”搬回正房。初瑜因临近产期的缘故,早在中秋过后,便在曹的强烈安排下,回到正房安置。

虽然曹的孝期还有九个月,但是各项需要守着地规矩并不像前三个月这样刻板繁琐,饮食禁忌也说法少些。不想,还未搬回住,就赶上初瑜阵痛。

听到屋子里突然传来初瑜的叫喊声,曹再也忍不住,三步两步冲到廊下。喜霞、喜烟正往里端热水,见到曹要进去,一时惊诧,唤出声来:“额驸!”

曹什么话也不想说,直接侧身打两人身边进去。

西侧间里,紫晶带着喜云、喜彩几个,将接生婆子所需地各种物件都准备,地上还有两个燃着的炭铜炉,见到曹进来,都唬了一跳。

因生产时怕风,所以不仅中厅进西侧间的门挂着厚毡帘子;侧间到卧床中间的门亦是。

“啊……”初瑜的声音分外凄楚,曹哪里还忍得住?对紫晶她们几个微微点点头,便急冲冲地进了卧房。

“额驸?”在里面跟着接生婆子照看初瑜生产地叶嬷嬷与周嬷嬷见曹就来,忙过来拦住,要推他出去:“额驸,这哪里是男人能进地地儿,您快请出去!”

曹枉若未闻,心里很是后悔,为何早先没坚持自己的观点,轻易地被初瑜说服,留在产房外。醉露书院他实在是心里着急,也不耐烦应付两个婆婆,直接奔着床冲了过去。

初瑜地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水洗一般,尽是汗,望着丈夫这边,虚弱地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其他的嬷嬷产婆七嘴八舌,纷纷劝曹出去。曹浑不在意,走到床头,对初瑜道:“别害怕,我在这儿!”说着,伸出手来,将她原本抓着床单的小手握在手心中。

“额驸……”初瑜喃喃道,声音似喜似泣,神情却渐渐安定下来。

害怕的不仅是初瑜,还有曹。若不是在初瑜面前,他都忍不住要给自己个耳光,心里懊恼不已:“她才这点儿大,就要承受生育之苦。还不都是自己对房事没节制的缘故!”

几个嬷嬷还想再劝。曹黑着脸扫了一眼,凶巴巴地道:“我要陪着!”这副模样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恐惧。

不知为何,就在这刻,曹脑子里闪现的尽是第新婚之夜,第一次见到初瑜的情景。她初掀开盖头时的调皮,洞房夜那声“额驸不喜初瑜吗”。次日凌晨熄灭喜烛时地欢喜。

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握紧初瑜地小手……

“啊……”虽然在丈夫面前,初瑜不想让他担心,想要表现得坚强些,但是下边那种要撕裂她的痛感传来,使得她忍不住仍是喊叫着。

“大格格。加把劲,加把劲……”两个接生嬷嬷都是淳王府的过来的,所以按照王府那边的称呼。

这一番折腾下来,曹旁观之人,也只觉得度日如年,出了一身冷汗;更不要说是初瑜,早已使尽了力气,眼睛似闭非闭的。嘴里穿着粗气,胸口起复不已。还是仍是连头也未出来。

曹只觉得心里纠得难受,对那两个嬷嬷道:“这……这……”

两个嬷嬷倒是接生地熟手,笑着对曹道:“额驸稍安勿躁,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初次阵痛。瞧着格格身子都是好的。缓口气,再使把劲头。小主子就出来了!”

叶嬷嬷已取了片参,走过来搁在初瑜嘴里,口中道:“格格使劲允两口,借借力气!”

不过两刻钟,产房里又传出凄厉的叫声:“啊……”

侧间里的喜云、喜彩等人,头一次见过这个阵势,吓得瑟瑟发抖,与初瑜感情最深厚的喜云,已经忍不住流下眼泪。

紫晶的心里,也“怦怦”跳个不停,摸了摸手腕上地念珠,忍不住轻轻垂下眼,无声地诵经,向佛祖祈求主母能够平安顺产。衣,在廊下眺望。看着主院那边的通明,偶尔传来的女子的哭叫声,亦是忧心不已。

怜秋已经哄着妞妞安置,惜秋在房里侍候庄先生的,原还当他出来起夜。等了许久也不进他回来,惜秋便有些担心,怕他摔了、绊了的,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

待胳膊上搭了件衣裳,举着灯出来,才发现庄先生在廊下站着,略带些诧异与嗔怪,道:“先生,怎么这里站着,夜风紧呢!”说着,将胳膊上的衣裳给庄先生披上。

庄先生“呵呵”笑了两声,道:“我这不是急吗?这是孚若地头生子,往后要叫我爷爷的!”

惜秋听了,没有应声,却是触动了心事。她与姐姐,被庄先生收房已经将近两年,她地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眼下,虽然姐姐生了女儿,但是姊妹两个都知道先生的无子之憾。

庄先生哪会想到妾室的心事,抬头看了看渐渐消失的新月,与璀璨星河,笑着说:“看这天相,明儿是个好天,这孩子生在后半夜好啊!落地没多久,就见太阳,肯定是个活泼小子,断不会像他老子那么闷!等过两年,稍大些了,我来给他启蒙,定教个进士及第出来不可!”说着,说着,手舞足蹈,想来是规划许久的。

惜秋听着,这话里话外,都是盼小子地话,对丫头确是一句没提。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见他兴致正高,不愿扫兴,笑着说道:“瞧先生说地,郡主金枝玉叶,小少爷生出来,就是皇家外孙的身份,还需要去学苦巴巴地读个十年二十年,考取功名?不说别地,就是老爷、大爷的爵位,还不是落到小少爷身上!”

“妇人之见!”庄先生摇摇头,带着颇为惋惜的口气,说道:“虽说凭着家族余荫,出仕并非难事,但是哪里又必得上正经科班出身的熬的容易!不说别的,入了翰林院,清清闲闲地混上十年八载,寻个机会,在六部兼个差事,回头再往上升,就是阁臣!就算不进馆阁,下地方做个学政,收些门生,也比其他官员轻省!早先不觉得,现下看起来,那条路或许才更适合孚若一些!”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惜秋听得糊涂,不知该如何接话,想着曹府这些年,也有进士老爷出入的。就是六月间,打京城来的程梦星,不就是进士,可是当时记得姐姐问起,先生说过现下还没有正式授官,只是入馆学习,三年后或许为翰林,或者是进六部任主事,不过听起来,品级都不高。

庄先生确是有感而发,原来在前些日子,就“牛痘”这个种痘法的处理方式,他与曹产生的分歧。

曹的意思,是想找几个“种痘”先生,寻些出痘的牛,而后先在家畜牲口上试验,看看结果如何。若是,真能诱发其他牲口出痘,那想来法子就是适用的,可以直接在给康熙的请安折子里,提及此事,再用死牢里的犯人试验,若是功成,则是天下百姓幸甚。别人如何,初瑜这边不算顺利,并没有如那两个接生嬷嬷所说,歇一次,养足力气就得了。

前前后后,初瑜又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中间停了好几气,人参用了小半截,到了最后,喉咙已经喊哑。

曹在旁,急得都要拽头发,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心里渐渐没底起来。

幸好上天垂怜,不忍心再折腾这小两口,待到窗外东方渐白,雄鸡唱晓,屋子里终于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啼。

“恭贺格格与额驸,是位小爷!”接产嬷嬷双手托着还沾着血迹的婴儿,脸上堆着笑,满嘴的恭喜。

曹却没听进去,全部心神正放在双眼紧闭的初瑜身上,见她动也不动,骇得不行,伸出手去,探查她的鼻息。原来只是睡着了,看来折腾了大半夜,她实是累坏了。和她怀里的小小曹,心里涌起莫名的轻松。“爷,这个月的月票与推荐票收上来了,看这光景,比上个月好得多了呢。”紫晶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曹的身旁,递上了这个月的票。小小曹在襁褓之中伸出手来:“姑姑,姑姑,这是什么劳什子?”紫晶一把抱过小小曹,满眼的溺爱:“我的小祖宗,这个啊,叫月票,那个叫推荐票,用处可大,虽不是万能的,可没有确实万万不能的。

第六卷清平乐第二百三十九章天伦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十一,塞外,博洛和屯,行营,随行宫人寝帐。

将身边侍候的宫女打发出去后,勤贵人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铜镜,仔细地妆饰自己的容颜。扑粉、画眉、涂胭脂,原本略显苍白的脸立时生动起来。对着镜子笑一笑,眼睛却酸涩得不行,连带着镜子里的笑容也很怪异。

自康熙三十三年,十四岁的她选秀入宫,至今已过去悠悠十八载,但是岁月却未能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乌鸦鸦的黑发,白皙的面庞,看着不过二十来许,谁会相信她儿子都十五、六了。

不过,就算是容颜如旧美艳又能如何?在后宫中,哪里能有专房之宠?每隔三年,就有一批花朵似的美人入宫,水灵灵的,自然比她们这些被宫规束成一个模样的宫女子鲜活。

勤贵人并不是那种想不开的,心中没有什么宫怨,更不会吃饱了撑得寻思夺宠之事。后宫女子,不过是帝王的收藏与摆设,就算是想要夺宠,也要认清自己个儿的身份。她不过是二等侍卫之女,进宫多年,虽然生育一个皇子,但是封号仍是最初的贵人,并未升上一升。

她一心盼着儿子平安长大,对这些名位之类的封号并不看重。后宫之中,菩萨似的贵妃佟佳氏并不管事,宫务由荣惠德宜四妃分管,对于她们这些品级低的宫人说不上好,但是也没有人敢任意欺凌哪个。总的来说,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安生。

谁成想,天将横祸……

勤贵人的手一抖,铜镜险些跌落。她不由得闭上眼睛,祈祷昨日所发生的不过是自己的噩梦,然后。等她再次张开眼睛。慢慢撩开脖颈上的衣领,那紫红地印子,告诉她无法抹杀地一切。

想起中秋后回京的儿子,想着说起选秀之事时,儿子略带羞涩的面容,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梳妆台上,绝望地哭了起来。

纵然是委屈得不行,冤枉得不行,又能如何呢?她能做的,只有盛装打扮,等着皇帝“恩典”。体体面面地走……

帐子门口,魏珠儿听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在驻地行营中心,最高最大的帐子,便是康熙的寝帐。

康熙虽然脸上不见怒意,但侍立在御前地领侍卫内大臣二等公阿灵阿与其兄一等侍卫尹德两人,仍是感受到帝王的怒火。

他们兄弟俩是康熙初年四大辅臣遏必隆之子,已逝的孝昭仁皇后与温僖贵妃之弟。十阿哥敦郡王的舅父,

“查了半日。就查出这些个?”康熙的语调很是平缓,但是御前的兄弟两个额上却不禁冒出冷汗。就是眼前这些秘辛,虽不至于要了他们兄弟地性命,但是也要消化一阵子;更不要说,再去深究什么。

就连向来死心塌地拥护八阿哥的阿灵阿。也生不出半点借题发挥、落井下石的念头。乖乖。毕竟是天子家事,自己这位皇帝姐夫最好面子。哪个敢给他上眼药?

尹德则在忐忑中,有些庆幸,幸好今儿是自己在御前当差,恰好领了这件差事;换作其他侍卫,单凭知道的这些,便该一死“酬”君恩。只是勤贵人那里,怕是……他想起素日笑眯眯的十七阿哥,不由得心里叹息。

“万岁爷恕罪,实在是奴才们无能!”兄弟两个都闻声跪下,低头认罪。

康熙眯着眼,看着跪在御案前的兄弟两个,寒声道:“那个……去了多暂功夫?”

兄弟两个知道,万岁爷这是要确认自己的帽子变色儿没有,刚刚放下去的心,不由又提了起来。

尹德嘴笨,还在想如何措辞,才能为勤贵人挽回些生机;阿灵阿已经乖觉地答道:“回万岁爷话,据昨日侍候贵人地宫女交代,贵人与太子只是偶遇,因太子醉酒,言辞上就有些不周到!”

康熙怒“哼”一声,冷笑道:“偶遇?醉酒?单单言辞不周到?若是这样,那掐着庶母脖颈,往边上帐子里拖的,又是哪个?”

阿灵阿听着不对,没想到万岁爷事无巨细,通通知晓,那自己先前这么平息事态地做法,若是万岁爷心里不耐烦,一顶“欺君”的帽子扣下来,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果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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