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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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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关系到千人、万人、十万人性命的是什么?有什么能牵连到曹颙家上下几百口的生死?答案显而易见,就是他请父亲研究的那份“牛痘”方子。

已经是三月中旬,又是正午时分,曹颙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看着几个小舅子说话,但是他的思绪却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只觉得这个世界甚是遥远,自己如同梦中游一般。

等曹颙省过神来,弘曙与弘倬两个兄弟正斗鸡眼似地,不知不觉面上都带了阴沉。

曹颙有些恼,虽然不晓得他们兄弟因何起了摩擦,但是这种不兄不弟的样子却都不像话。

曹颙正琢磨着询问询问缘故,有小厮来报,道是王爷回府了,请额驸书房说话。

今日,在畅春园有小朝会,除了身上带着差事地皇子阿哥外,大学士与六部九卿都在列。

康熙有旨意下,因直隶各省年老官员来京祝万寿者甚多。这些人中,除本身犯罪官员外,或有因公挂误降级、革职的,俱酌量复还原品,于十八日随班行礼。

除此之外,却是还有个大大的好消息,谕旨里除了优待老臣外,还提到,近日要大赦天下了。

第六卷清平乐第二百九十六章言传

因不晓得详情,曹颙也不好与岳父说什么,但是在回府的路上,他还是向弘曙问了弘倬性子变化的缘故。

弘曙迟疑了一下,问道:“姐夫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十四叔?”

“十四爷?”曹颙有些不解,随后想起十四阿哥尚未分府,住在宫中,与上书房的小阿哥们向来亲厚,有些明白过味儿来:“是十四爷说了?”

弘曙点点头,回道:“听着十四叔的话,像是对姐夫成见颇深,我只当是前年姐夫围了十叔府,得罪了那几个叔叔的缘故。去年开始,我在部里当差,不往上书房去了,与两个弟弟不像过去朝夕不离的。只是听说,他们两个跟着三伯家的几个阿哥,常往十四叔院子里耍。不知什么时候起,二弟便说些姐夫的不是,我反驳了几句,他便说我是被姐夫糊弄住了。后来,家里也有些事,他连带着对我这个哥哥也不待见了!”说到最后,很是抑郁。

弘倬十四岁,正是叛逆期。曹颙听说他同十四阿哥亲近,心下有些担忧,但是又有些恼。这个臭孩子,以往白对他好了,难道别人几句话,就撺掇着没了立场?

这样下去可不行,淳郡王府这边之所以能过清净日子,就是因淳郡王并没有其他的心思,与那些参合夺嫡的兄弟都避而远之的缘故。曹颙思量了一下,对弘曙道:“过两日寻个空,咱们同弘倬好好说道说道。不管是有误会,还是真地心存不满。总不能老这样下去。”

弘曙沉默了半晌,有些低沉地问道:“姐夫,相信我的人品么?若是有人跟你说,我如何如何,做了坏事云云,你信不信?”

曹颙侧过头,看了看弘曙,笑着说道:“我信不信,不是还要看你么?你姐夫我是懒人。不耐烦自己费心思。我会去问你,到底如何如何,是否做了坏事?不管是你说是,还是说不是,我都信的,因为晓得你不会对我扯谎。”

弘曙神情怔住,许久说不出话来,最后脸色多了丝苦笑:“像姐夫这样的人,又有几个?有些个人。是不信自己地耳朵的。”

曹颙见他有些落寞,不禁皱眉,道:“你是小孩子么?还整日里纠结这些个!堂堂男儿,顶天立地,难道是为了别人的脸色活着?信不信你又如何?重要的看你到底在意什么,就是二弟这样,若是你还在意手足情深。就寻他说清楚、说明白。若是他听不明白,你就想个法子让他明白。你们同胞咒手足,这世上谁还能亲过你们去?若是二弟糊涂,能劝就劝,实在劝不得,揍也要把他揍醒了!即是兄长,行事就干脆些!难道还要小的自己个儿想明白,自己在这边委屈来、委屈去的,腻歪不腻歪?”

弘曙自幼听到的都是“兄友弟恭”这些,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他瞧了瞧略显文弱的曹颙。有些踌躇地问道:“姐夫,素日也是这般对兄弟?”

一句话,问得曹颙无语了。不管是曹颂,还是曹硕、曹项他们几个小地,都算是曹颙看着长大的。从血缘与名分上,他们是曹颙的兄弟不假;但是打心里,他还是将他们当成晚辈子侄待的。

现下想想,若是曹颂哪里真犯浑,他也没什么不能动手的。

想到这里,他瞥了弘曙一眼。道:“曹颂在我面前敢这般无礼?你做哥哥的还是有不对的地方,性子太绵了。温和待人是好,但是有时候也需严厉些,要不还让小的反了天去?岳父终有老的那日,往后还不是你们兄弟彼此扶持!”

弘曙晓得姐夫这些都是好话。并不气他地指责。反而生出几许感激来,说道:“姐夫若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曹颙听了这孩子气的话。看着弘曙的憔悴,有些心疼。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孩子,王府长子的压力也使他难熬。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曹府这边的胡同,正好见有人打曹府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御前一等侍卫纳兰富森。他穿着常服,骑着马,只有个长随骑马相从。见到曹颙回来,纳兰富森地脸上添了些许笑意。

因在御前当差,纳兰富森也见过弘曙这位淳郡王府的大阿哥,当即翻身下马,冲弘曙打了个千:“大阿哥吉祥!”

弘曙勒住马缰,点头回礼。

曹颙翻身下马,笑着问道:“富森大哥这是刚打小弟家出来?昨日实不方便说话,原还想等富森大哥休沐时一道吃酒来着。”

纳兰富森道:“我这刚打园子里回来,因孚若回来了,新成又要开始御前当差,便想着同你们表兄弟两个聚上一聚,给你接风连带着给新成道贺都有了!”

听提到李鼎,曹颙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晓得因两家的关系,彼此也避无可避的。说实在话,他倒是想要寻李鼎,问问其到底意欲何为。毕竟在京城这边的人家看来,曹、李两家是至亲,密不可分。

这样想着,曹颙便应了,问纳兰富森在哪里吃酒。纳兰富森笑道:“近日往京中的官宦多,咱们常去的那几家不知还能不能订到席面。不管在哪儿,孚若将明儿下午的功夫空出来,到时我打发小子来请你。”

曹颙点头道好,请纳兰富森掉头进府喝茶。纳兰富森看了看前面的马车,对曹颙摆了摆手:“就是为了寻你说这个,既见到你了,便好了,还要往李家走一遭。”说完,与曹颙、弘曙作别。

听纳兰富森这般说,曹颙便不留他,拱拱手,目送他骑马离去。才又上了马。

弘曙见纳兰富森与曹颙往来这般亲近,有些不解,问道:“姐夫,不是说您在御前没当差几个月,便给十六叔做伴读了么?怎么与纳兰侍卫这般交好?”说到这里,压低了音量,道:“外头都说揆叙是八叔的人,纳兰侍卫是他地亲侄子,姐夫怎么不避讳?”

曹颙却是头一遭听弘曙提什么“避讳”不“避讳”的话。有些措手不及,望向弘曙,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弘曙见曹颙地神情,略带一丝得意道:“姐夫以往教导的,说来说去,不过是叫我们兄弟几个明哲保身,不要与那些个夺嫡的叔叔们扯上关系罢了。”

难得他心情好些,曹颙也不忍泼他冷水,点点头应道:“确实如此。你能想到这些,看来这一年的差事没白忙!”

弘曙有些不服气,看着曹颙道:“说到底姐夫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整日里装着小老头一般,小心姐姐嫌弃你!”

见他提到初瑜,曹颙的心里立时暖暖的,回头看了一眼妻子的马车。转过头来,带着笑意道:“这你可说错了,不管我是装老头,还是真的变成老头,你姐姐都不会嫌疑我!”

弘曙见他毫不掩饰地笑意,跟着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曹府,弘曙没有进府,目送初瑜进去后,要直接带人回王府。临行前。他有些不放心,将曹颙叫到一边,有些忐忑地问曹颙道:“姐夫,要是弘倬还手怎么办?”

曹颙见他眼中隐隐流露中雀跃之色,看来也是被弟弟气得,憋火很久。略作思索后,他回道:“你比他大三岁了,若是连个半大孩子都打不过,那你找块豆腐撞死得了。动手是能动手,不过你可得记住几点。”

“嗯。姐夫说,我听着!”弘曙忙不迭地点头,满脸讨教的模样。

曹颙伸着手指头,给他数着禁忌:“毕竟是兄弟之间的私事,不可闹开了。要寻没人的地方。过后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省得沸沸扬扬地,倒像是唱大戏。让人白白地瞧了热闹,传出来还不好听。”

弘曙点头应了,继续看着曹颙。

“要记住,不能往脸上打,要挑肉厚实地地方,使这小子疼,还不能显得手黑。就算过后弘倬实在不老实,想要去告状,你也不能给他留下戏肉。”曹颙嘴里说着,心里却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邪恶了,这十几岁的孩子咋能说打就打?

不过,他转而一想,弘曙与弘倬这两个孩子,性子都有些内敛,放不开。兄弟两个从形影不离,到今日这般疏离,想来也是苟同少地缘故。

男孩子皮糙肉厚,打上一架,心里痛快了,有什么说不得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就浮出笑意,接着说道:“也不能干打架,你做哥哥地,心里到底想啥,也都同弟弟说说。要是那小子心里不服,就打他到心服为止。”

弘曙捏了捏拳头,眼睛亮亮的,很是留恋地说道:“这说起来,我同二弟七、八年没打架了,小时候,背着阿玛额娘,我们也没少动手。”

曹颙拍了拍弘曙的肩膀,笑着说:“别的我也不磨叽了,到底他还小,打完了,别忘了好好哄哄。有什么他喜欢的,就买给他,到底是哥哥么!若是钱不够使,就跟姐夫说。”

虽然他自认为说得很真诚,但是弘曙的神色却有些古怪,待骑上马,要走前,他没头没脑地对曹颙说了一句:“姐夫,往后我可不得罪你!”

曹颙正想着这句话打哪儿来,弘曙已经催马前行,还不忘回头,笑着对曹颙喊道:“姐夫,我算明白了,往后我就跟姐夫学,准保不吃亏!”

看着小舅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曹颙站在大门前,摸了摸下巴,这个算不算是“近朱者赤”?

不管如何,对几个小舅子地担心总算是少些。曹颙转身回府时,颇有成就感,问过管家,父亲、父亲已经回府。

曹颙到书房时,曹寅正背着门,背着手站着,不知望着窗外的什么出神。

已是夕阳时分,屋子里有些昏暗,曹寅站在那里,笔直而枯瘦的身影,不知为何让人平添沧桑之感。

曹颙的脚步止住,许久没有说出话来。看着已经苍老的父亲,他不由的挺了挺胸脯,往后不能再懒散下去,不能在躲在父亲的羽翼下混日子。

好半晌,就听曹寅叹了口气,转过头来。见曹颙站在门口,他微微一怔,随后道:“你打王府回来?七爷那边可还好?”

“岳父那边都好,只是万寿节先要忙一阵子,用了饭便又往礼部去了。岳父让儿子给父亲带好,说是忙完万寿节,请父亲母亲吃酒!”曹颙进了书房,回道。

曹寅摸了摸胡子,道:“甲子圣寿,本朝也无先例可循,想来也是忙活得紧!”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曹颙的眼睛,正色问曹颙道:“昨日为父问你的,你可想明白了?”

曹颙只觉得自己的头有千万斤重,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儿子想明白了,……儿子……胸无大志……不求闻达于天下,亦无能担当济世救民之责,惟愿承欢父母亲膝下,保家人安康……”

第九卷谒金门第二百九十七章意会

三月十三上午,曹颙随着父亲,去兆佳府拜会了姻亲前兵部尚书玛尔汉。

玛尔汉已经是八旬老人,看着仍是精神矍铄,因耳背的缘故,说话嗓门倒是比先前更大,生怕对方听不到。

他是顺治朝举人,出仕五十余年,前几年才以老病乞休。虽然做了大半辈子文官,但是他最为骄傲的还是早年平三番时,曾署骁骑参领,随着从扬威将军阿密达,自江宁移师讨伐叛应吴三桂的陕西提督王辅臣。

当时,在江宁为他们筹备后勤军饷的就是曹颙的祖父曹玺。

“王辅臣盘踞西凉,叛应吴三桂,整个西北都乱了。我们用了几个月的功夫,万里行军到了陕西,除了大将军阿密达外,副都统是谁来着……”玛尔汉坐在炕上,说到这里,有些糊涂了,按了按放下手中的烟锅,看着坐在下首的曹寅问道。

这些陈年旧事,又是过去四五十年,曹寅哪里会晓得?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听上前给玛尔汉点烟的丰德低声道:“爷爷,是鄂克济哈与穆舒珲!”

丰德是玛尔汉的长孙,早年与曹颂做过同窗,比曹颙大两岁。他父亲去部里当差去了,他与弟弟丰彻两个在部里任笔贴式,今日他正好休沐,便在家中照看祖父。

玛尔汉没听清楚,探过耳朵,问道:“谁?奇哈苏浑。那是谁家地小子?”

丰德给玛尔汉点了烟锅,不好意思地看了曹寅一眼,提高了音量道:“爷爷,当年你不是跟着鄂克济哈与穆舒珲两位副都统攻城么?”

玛尔汉这次听清了,吃了一口烟,眯着眼点点头,对曹寅、曹颙说道:“对,是跟着副都统鄂克济哈与穆舒珲两个,自泾州进兵,一路上屡破堡垒。斩首级数百,克宁州……”说到这里,便陷入一种沉思,半晌也没动,像个木像般。

丰德见祖父如此怠慢亲戚,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对曹寅道:“曹伯父,爷爷不是诚心怠慢,前几年还好。说话都便利;自打去年入冬,耳朵背了后,爷爷便经常想起早年的事。逢人便拉来讲,讲到一半,不知又想什么去了。”

曹寅摆摆手,道:“不碍事,人上了年岁。都是如此,身为长孙,你更要仔细照看祖母才是。”

丰德肃手应了,曹寅对玛尔汉道:“老大人,您好好休养,晚辈改日再来探望!”

“贪顽儿,又是那个小子捣蛋,是丰德,还是丰彻?”玛尔汉撂下脸来,一本正经地问曹寅。

少不得。又是丰德上前去对祖父连哄带劝一番,道是客人要走了。玛尔汉这才有些明白过了,点点头,对曹寅道:“要是忙,就回去,改日闲了,再来说话。你媳妇儿……你媳妇儿添了个闺女?满月了没有?”

曹寅看了眼曹颙,回道:“老大人,晚辈媳妇添了个男孙,已经半岁了。等大些带过来给您磕头!”

“男孙?小子?”玛尔汉摇摇头,道:“不对,不对啊,明明是个闺女。当初我在户部做郎中,刚好有个同年在内务府。听说还专程定制了不少物什送去。都是万岁爷亲自吩咐的……这个礼可不能少了,明儿我就吩咐人备一份……”

这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听得曹寅父子疑惑不解。

丰德见祖父越说越没谱,忙对曹颙道:“孚若,这实在对不住,明明早就告诉爷爷的,你添了个小子,真不知他老人家咋记的。”

哎,看来,玛尔汉虽然看着有些硬朗,但是委实有些糊涂了。曹寅与曹颙起身,与老人家作别。

玛尔汉瞧着曹寅道:“这事真稀奇,想来,万岁爷真没拿东亭当外人……”

曹寅心下一动,问道:“老大人,哪里稀奇,要不您同晚辈好好说说?”

玛尔汉微微一愣,随和阖上眼,喃喃道:“说不得,这事说不得……”

少一时,众人便听到鼾声起,老人家坐着睡着了。

丰德先同曹寅父子告了罪,随后上前去,轻轻从祖父手中抽了烟袋,取了个枕头,扶着祖父躺下。

等安置好玛尔汉,丰德才送曹寅父子出来,很是歉意地对他们说:“祖父看着精神还好,整日里大多半在睡觉。”

曹寅也是将六十的人,想起康熙朝早年的大臣,没有几个有好下场,能像玛尔汉这样完名引退的,更是少之又少,不免生出唏嘘之感。

曹颙则是觉得丰德颇有脱胎换骨的感觉,与先前那个领着弟弟、表弟们四处胡混的浪荡公子儿截然不同。到底是大了地缘故,稳重多了,褪去了少年张狂。

丰德见曹颙看他,想起曹颂来,问道:“孚若,姑姑与小二几月上京?若是凉快些还好,若是赶上夏天,路上可遭罪。”

曹颙想起之前母亲李氏说过的,回道:“若是早些,五六月份,迟些则七八月份,入秋前后怎么也到京了!”

丰德笑道:“那感情好,年前小二太聪明了,就见了一面,这往后就好了。姑姑带着表弟表妹们进京,两下往来也便宜。倒是孚若你,跑那山沟里做什么,趁早回京吧!”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低声道:“若是真如外人所说的,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切记别忘了拉扯兄弟一把。”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这下子,却把长子长孙的沉重劲儿都驱散了,又恢复到顽童的模样。

曹颙见他一提银子。眼睛里都冒光,甚是好笑,拍了拍他地肩膀,道:“省得了,省得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先来寻你就是。”

说话间,出了大门口,曹元已经带人将曹寅的马车停在这边。曹颙将父亲扶了上马,自己骑着随行。别了丰德,返回曹府。

想到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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