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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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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智然拿起筷子,落到那羊肉上,曹硕诧异不已,眼睛已经使劲看着那道菜了。莫非是用豆腐皮做地,看着像荤菜的素菜?

只是看着看像肉菜了,还带着羊肉的香味儿。

曹硕心里糊涂,也伸筷子,从那盘“红烧羊肉”夹出来一筷子,送到嘴里。

他险些惊掉下巴,这明明是真羊肉?

瞧着桌子上其他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模样,曹硕心里不由直犯嘀咕。既是这肉是真羊肉,那难道这和尚是假的?

要不然的话,出家人怎么如此?

其实,早先时候,曹寅同曹瞧见智然不受清规,吃荤菜时,也是诧异的。

只是,曹寅不是古板守旧之人。

对于佛法典籍,这几年他多有涉及。佛法从西方传来,并没有清规戒律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也没有出家人忌荤腥的旁证。

在中国传扬开后,佛家才渐渐地行成了各种形形色色地“清规戒律”。

因此,曹寅对于智然不忌荤腥的事儿,并不怎么当回事儿。

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叫“佛祖心中坐,酒肉肠中过”么,何必拘泥那些所谓地戒律。

旅途枯燥,曹寅同智然两个经常打禅论佛。

就是自负有几分才学的曹寅,在同智然打起机锋时,也总是需退避三舍。

智然论起经文来,寻常人真无法相比,却是有几分天赋。或许,这就是慧空方丈想要将衣钵传给智然的缘由。

曹打心里崇拜大伯曹寅,平素为人行事,也处处以伯父来要求自己。

智然的淡定,曹寅的洒脱,落在曹眼中,就是不拘小节的名士。因此,对于智然吃肉的事儿,他自然只有支持的。

里屋,摆地是炕桌。

李氏抱着天佑,在炕里坐了。初瑜站在地上,给婆婆同儿子布菜。

李氏见媳妇一直站着,道:“就咱们娘几个,还是坐下一块儿吃吧。”说到这里,仔细打量了初瑜几眼。

去年春天见时,初瑜地身子因生产的缘故,显得有些丰腴。如今,却是清减得不行,下巴尖尖地,显得人有几分孱弱,

想起孙女的眼疾,李氏心里亦是难过的不行。

做祖母的尚且如此,那做母亲的,心里更得多难受?

初瑜见婆婆叫坐了,便侧身在炕边坐了,抬起头看前面吃得香甜的天佑。

天佑正吃个鸡腿,察觉出初瑜看他,抬起头来,歪着小脑袋,试探似地问道:“母亲?”

虽说方才已经喊了,但是现下听到,初瑜仍有些感动,使劲地点了点头。她的心中,有几分感激,有几分伤怀、

感激老天爷,让天佑平平安安地长到现在。伤怀的时,不晓得女儿何事能像天佑这般欢实乱跳。

天佑见眼前这“母亲”面上渐渐地流出难受来,低头看了看碗中的鸡腿。

犹豫了好一会儿,天佑将自己盛了鸡腿的小碗推到初瑜面前,奶声奶气道:“母亲,鸡腿给你,你别哭鼻子了……”

人间处处皆妄事,谁看假来谁看真。

通州驿站的父子相聚、母子重逢,固然是温馨,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儿子无异于仇敌。

就算晓得他不会这般愚蠢,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又如何?在想要削减八阿哥的势力之时,这“毙鹰事件”正是送来个好借口,康熙自然是要借题发挥。

这两年,康熙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前,各种小毛病也渐多。在体力衰减的同时,他对皇子阿哥的防范日深。

历朝历代,在皇家这“子夺父位”的例子还少了?

温汤行宫里,八阿哥看着手中的信,晓得了敬献皇父的海东青出了变故之事。不知是因恐惧,还是因愤怒,他的身子不由地战栗,哆嗦着嘴唇,脸上没有半丝血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算容不得他,也不能再等等么?为何在他生母去世两年的祭日,对他这个儿子发作,如此让地下之人怎生安心……

第十卷游龙舞第四百七十章天伦(下)

跸东庄地方,圣驾行在。

外头雪花飞舞,就听到西北风呼啸而过,声音带着几分凄厉。

御帐内,却温暖如春,使人直觉得热气扑面。

十六阿哥穿着大毛衣裳,站在十五阿哥身后,只觉得后背汗津津的、潮乎乎的,闷热难挡。

他低着头,心里胡思乱想着,看来宫里传出的皇父身子不舒坦是真的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畏寒?

圣驾年年冬天都出京的,御帐里的炭盆也好,每日用碳都好,都有固定的成例。

这穿着厚衣裳站一会儿,就使人受不住,这明显比每年热多了。

身上虽说发热,但是听到康熙的冷哼声,十六阿哥的心不由地有些发冷。

“胤,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他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说道这里,康熙的音声越发阴冷。

接着,他又说起前几日的“毙鹰”事件,道:“自此朕与胤父子之恩绝矣。朕恐后日必有行同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胤。”随着说话声,他的视线落到站在诸阿哥之前地十阿哥身上。

十阿哥只觉得浑身一激灵。先前想要为八阿哥辩白的话,一句也说不口,只是越发地低头。

他的手心,尽是汗。

前面那人,虽是他的阿玛,却也是他的君王。雷霆雨露,具是君恩,他怎么能不怕?要是这“君恩”施到他身上。那岂不是冤枉?

康熙微微地眯了眯眼,视线从十阿哥身上扫过,依此望向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道:“特谕尔等,众阿哥俱当念朕慈恩,遵朕之上命,始合子臣之理。不然,朕日后临终时,必有将朕身置乾清宫。而尔等执刃争夺之事。胤因不得立为皇太子,恨朕切骨,他的党羽亦皆如此。二阿哥悖逆,屡失人心;胤则屡结人心,此人之险实百倍于二阿哥!”

诸位阿哥原本还都俯首听着,见康熙连生死忌讳都顾不得。越说越大声,已经是咬牙切齿,声嘶力竭,没人敢再站着,皆矮了身子跪倒。

康熙说完这番话,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脸上涨得通红,左胳膊已经忍不住战栗。

魏珠在旁见了,晓得万岁爷这是气极了,身子怕不大好。但是也不敢冒大不韪,这个时候吱声,只能暗自忧虑。康熙缓缓地转过身子。背对着诸位阿哥,扶着御案,道:“尔等,可记下了?”

“儿臣记下了!”诸位阿哥齐声道。

“哼!记下就好,朕还没聋没瞎,自是心里有数,尔等好自为知,跪安吧!”康熙沉声道。

诸位阿哥齐应声。起身躬腰退出御帐。

十二阿哥素来怕是非的。但是想着皇父这般厌弃八阿哥,还是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

身为帝王之子。就算对那个位置心有期盼,也是寻常。

就是卑微如他,早年也曾做过春秋大梦,不过从不敢对人言罢了。

想着这些,十二阿哥突然觉得尴尬。好不容易得了次随扈的机会,却碰到这样地事儿,要是被人疑到自己身上,那岂不是冤枉?

心里有了顾忌,他连话也倦怠说了,忧心重重地冲几位阿哥拱拱手,低头自己去了

十阿哥的脸色则是木木的,他看了几位小阿哥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嘴角添了一丝冷笑,甩了甩袖子,也回自己帐子了。

这边,只剩下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三个。

十五阿哥向来是淡淡的,十阿哥的木然也好,十二阿哥的忧心也好,都没有放在心上。

风雪渐大了,他紧了紧领口,打了个哆嗦,对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道:“赶紧回去歇着吧,仔细风吹了着凉!”

一时间,众人皆退场。

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对视一眼,心里却是无法平复,兄弟俩儿一道往十六阿哥的帐子去了。

皇父等这个机会,怕是许久了。看着八阿哥如此得朝臣拥戴,他心里如何能不介怀?

只是,皇父口口声声,让诸阿哥尊“子臣之道”,他的心里可还记得,这些皇子阿哥不仅是他的臣子,也是他地儿子么?

良妃娘娘虽说出身罪籍,但是也曾得到万千宠爱,如今人死灯灭,在皇父口中,就是“辛者库贱妇”了。

八阿哥出身虽比不得其他几位年长阿哥,但是母亲升了妃位,又是被惠妃娘娘养育,娶的妻子也是身份尊贵无比。

如今,堂堂的皇子阿哥,却是要打回原形,多年的苦熬都化为灰烬,还要被烙上“辛者库贱妇所出”的烙印。

难道,没有皇父的临幸,良妃娘娘能自己个儿生出孩子来?

十六阿哥心里实是郁闷,因他生母王嫔娘娘是汉人,来自江南,在那些满臣眼中,他地出身还比不得八阿哥。

早年还有传言,倒是他额娘是江南清倌人,李家送到皇父身边尝鲜的。

十七阿哥见十六阿哥不吭声,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十六哥,那两只海东青,真是八哥哀思过度,为良妃娘娘不平送来地么?”

良妃薨时。正是“二废太子“后不久,所以当初丧礼匆匆而就,康熙那边也没有谥号下来。

十六阿哥瞧了十七阿哥一眼,道:“这个说辞,你信么?他打小就是隐忍之人,这些年惦记那个位置都惦记得要魔怔了,怎么敢自己断了自己个儿后路?他使人送海东青,是为了巴结皇父。哪里是为了找死?”

虽说对于八阿哥,十七阿哥心中始终带着愤恨,但是想着皇父说得那些恶毒的言辞,也多少生出些许物伤己类之感。

不过,现下可不是感慨的时候。

那海东青既不是八阿哥使人送来时就垂死的,那这是意外,还是有人动了手脚?

能这般阴八阿哥的,会是哪个?

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背后捅刀子,实在是骇人。总要心里有个底,躲得远远得才好。

想到这点的,不只是十七阿哥,还有十六阿哥。

他突然想起曹曾隐晦的同他说起,十四阿哥并不是铁杆地“八爷党”,怕是有积蓄实力。取而代之之心。

想到胞兄十五阿哥同十四阿哥素来亲近,十六阿哥不由地手足冰凉。

这个时候,他倒宁愿皇父借题发挥,将怒火撒到八阿哥身上了;要不然仔细追查起来,万一同哥哥惹上什么干系,那岂不是滔天大祸?

想到这些,十六阿哥止了脚步,对十七阿哥摆摆手,道:“十七弟先回去,我想起还有事儿问十五哥。先往他那边走一遭……”

打太仆寺衙门出来,小满送上来大毛披风。曹抬头看了看天色,雪势渐大了。

虽说天气阴沉,曹的心情却是格外好。

父母同儿子已经到京三日,如今在衙门中,真是生出归心似箭之感。

“家”,是个多热乎的词

虽说也是回家,家里也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但因是父母所在之地。这个“家”地分量又重了几成。

更不要说。家里还有那肉乎乎、彪乎乎的大儿子。

这两天,没事搂过儿子。使劲悠两下,已经成为曹的乐趣之事。

天佑初还怕他,一被拉过来,就是裂嘴,要寻祖父、祖母做主的。等被他“蹂躏”了几遭,小家伙也喜欢上这个游戏,对曹的态度也亲近几分,不如先前那般疏远。

时下,世人都讲究“克己复礼”,自有规定的父子相处之道。

这“抱孙不抱子”,是旗人地规矩。因此,曹寅对于曹整日逗弄天佑,就有些看不过眼,想要要训斥两句,又体恤他们父子久别重逢。

他只好私下跟李氏唠叨了两句,李氏原还担心因分开久了,孙子同儿子、媳妇不亲近,巴不得见他们父子亲热。

少不得她又劝曹寅两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儿子向来懂事,不需要他们做父母的操心。

就算待天佑亲近些,也不过是使得父子之情更亲些,又不是伤天害理之事。

有些话,李氏只能在心里腹诽,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早年添了曹顺时,曹寅对幼子地宠溺,也曾亚于如今地曹。

除了孙子天佑、孙女天慧,对于干孙儿恒生,李氏也很是稀罕。

看着这壮壮实实的小牛犊子样,并不比天佑小多少,小哥俩儿倒是一个伴儿,省得天佑兄弟一个单。

说也奇怪,恒生虽说平素皮实得不行,没有半刻安分地时候,但是在李氏屋子里时,却很是乖巧老实。规规矩矩地坐在李氏身边,露着笑脸,不吵不闹地,给什么吃什么。

这样一来,李氏越发喜欢。

这几个孩子,加上田氏那边的左成、左住兄弟,加上庄先生院子里的妞妞,每次来请安,就是一堆小脑袋。

李氏这边,却只有高兴地,对曹寅念叨了好几次,孩子多,这是人丁兴旺之相。

不说李氏如何含饴弄孙,就说曹匆匆打衙门出来,将要到府门口,便见前面慢悠悠地走着两人。

这两人都裹着厚厚的毛斗篷,头上戴着风帽,在雪中也是信步悠然的模样。

曹认出其中一个是庄先生,那自不必说,在他身边高了半头的,就是小和尚智然了。

虽说僧俗有别,但是智然同曹两个都不是客套做作之人。

曹直接使人在前院收拾了个小院子,给智然做静室,请他落脚。

智然也直接领受了,没有寻思要找个寺庙挂单住着的意思。

曹要往衙门当差,曹寅初回京城,忙不往的人情应酬。

因智然来京城时为见见繁华世面的,所以曹就将他托付了个庄先生。

两人一老一少,都是豁达之人,倒是有几分投契。

听说,这两天庄先生就带着智然往前门听戏,看两人身上的落雪,这是打前门步行回来。

曹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小满,自己往庄先生身边去了,笑着问道:“今天听了什么戏码?”

“今儿是庆和班《救风尘》地开场儿,明天倒是热闹,是《单刀会》!”庄先生笑呵呵地回到。

智然侧过头看曹,脸上也带着笑模样。

智然身量同曹差不都,初到京城,也没有太厚的御寒衣裳,因此曹便请初瑜寻了几套他还没有上身的新衣裳,送去给他穿。

风帽遮住了他地光头,加上身上的素缎袍子,映衬下来,真是个翩翩公子哥儿。

曹见了,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寻个由子,好生劝劝智然。

他原来受戒,只是为报师傅十数载养育之恩。

如今他师傅已经圆寂多年,他自己个儿也渐大了,到底是继续在佛门,还是回到尘世,也当好生思量思量……

第十卷游龙舞第四百七十一章浮躁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书房。

四阿哥看着手中的信,脸上阴晴不定,手腕微微有些发抖。

戴锦在旁见了,心中带着几分诧异,这是随扈的十七阿哥使人送来的,莫非圣驾行在有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戴锦的心里“砰砰”地跳了起来。

通过粘杆处所知的消息,圣驾龙体自打入冬后便不太爽利。

虽说历朝历代,过甲子的帝王不乏其人,但是在位五十余年的能有几人?

四阿哥已经看完信,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重重地叹了口气,将信件随手递给戴锦,道:“你看看吧!”

戴锦躬身双手接过,迅速扫过,越看眼睛越大,最后脸上已经是止不住的欢喜。

这是十七阿哥的请安信,前面不过是问安见礼什么的,最后两句却提到八阿哥使人送“毙鹰”、引得龙颜震怒之事。

“恭喜四爷,八阿哥这下算彻底失了圣心,想要翻身,委实太难。”戴锦捻了捻胡子,带着几分窃喜说道。

四阿哥的神色却欢喜不起来,眉头微皱,眼神深邃。

八阿哥倒霉,固然值得高兴,但是想着待皇子防范心越来越重的皇帝,四阿哥如何能欢喜?

就是戴锦,想到此处,也有些沉重。

思量了一遭,戴锦道:“四爷,这眼看就是腊月初一,然后是腊八,除了部里的差事,是不是也打发做两场法事?”

四阿哥点了点头,眉头渐渐舒展开,转了转手腕上的串珠,道:“听说曹家来了个和尚?”

戴锦道:“小的已经使人打探了,法号上智下然。同曹孚若同年,据说是曹孚若的少年之交,在江宁清凉寺受戒出家。”

“清凉寺?”四阿哥闻言。觉得有些耳熟,好像曹每年使人送来的香就是这家寺院所制。

想到这处,四阿哥不由觉得有些遗憾。

如今,既是八阿哥失了圣心。那他这边只能越发谨言慎行。

要是曹寅没在京城还好,曹家并不如眼下惹眼,还能请那位智然和尚来府里讲讲禅,如今却是要避讳了。

这时,就听门外有太监道:“爷,福晋使奴婢来请示爷,道是晚饭摆在哪儿,还在西院么?”

因府中较受宠的侧福晋年氏有了身孕。四阿哥这些日子多在年氏所在的西院用饭,所以福晋这样问。

四阿哥想起一事儿,正是要同福晋交代。便道:“摆福晋屋子,我稍后便过去。让福晋传饭吧!”

“喳!”那太监应声退下。

四阿哥站起身来,背着手左右走了两步,方站定了身子,道:“照你看,八阿哥这事儿,得利的是哪个?难道是老三使人动得手脚?”

“三阿哥?”戴锦有些迟疑,道:“三阿哥那边虽说有些门人,多是士林众人。死读书的腐儒罢了。要是三阿哥能借势。弄出这样地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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