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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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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先生微微颔首,道:“曹大人家蒙万岁爷恩典抬旗前,曾为鄙人旗属长官,鄙人如今暂居曹府,添为西席。”

虽说与曹家并无交情,但是同朝为官,曹家父子这两年又是圣宠在眷,所以王懿对曹家的事情也知晓些。

曹寅只有一子,就是太仆寺卿曹,曹虽有长子,也不到启蒙的年纪。

眼巴前儿这位庄先生既是曹府的西席,那就是曹的老师?

是了。早年曹寅并未上京,曹家只有曹一人在京,这些年却是平步青云,并未见有什么过失。

虽说御史那边捕风捉影地弹劾了几次,都是因空穴来风,没有真凭实证。被万岁爷驳回。

曹年纪轻轻,就能行池不差,想来就有眼前这位“西席”地功劳。

王懿科班出身。生性耿直,平素最是瞧不上那些权贵。但是对于曹家父子,他却是没有什么恶感。

曹寅有诗才,为人又温煦儒雅;曹年纪轻轻就高居显位,却是不骄不燥,加上品行方正,口碑甚好。

至于那些清流早些年攻击曹寅是“国之蛀虫”地鬼话,王懿是半分不信的。

入仕将近三十年。他也算是明白了许多,不再像初出茅庐时那样热血。

曹家不过是为皇帝南巡买账罢了。曹家既背负了污名,那皇帝就没有劳民伤财地过错了。

既是曹的老师亲自过来。想必这和尚也是曹府看重之人,莫非是要寻私?想到这里,王懿不由地有些皱眉。

要是想闹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自己网开一面的话,那这老先生怕是要失望了。

这时,就听庄先生说道:“大人,智然法师之事,许是另有隐情……”

王懿闻言。佛然不悦。刚想要斥责庄先生慎言,就听他说道:“智然法师是从十三皇子府讲禅归来……”

王懿听牵扯到皇子。将斥责地话咽了回去,皱眉听庄先生接着讲下去……

庄先生从顺天府衙门回到曹府时,已经是戌正(晚上八点)时分,曹寅早已在书房等了。

见庄先生进来,曹寅忙起身问道:“夏清,如何了?王懿是什么意思?”

“大人且放心,这走路撞死人,本就蹊跷。王懿也生疑了,明日差役派出去,总会查些蛛丝马迹出来。”庄先生道。

曹寅却是丝毫轻松不起来,思量了一回,道:“夏清,这却是要借助你之力了,总要打探些缘由才好。否则的话,这样的阴谋算计怕是要应接不暇。”

庄先生点点头,道:“这个不劳大人吩咐,在下已经使人去查那几位证人地底细去了。据张义所讲,那老妪倒地时还呻吟出声,看着并无大碍的模样。丁点儿功夫,就暴毙身亡,保不齐是有人浑水摸鱼。”

曹寅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窗外,黑乎乎的一片。

“夏清,我本以为如今各方角力方歇,能消停两年,没想到还有人寻上门来。别的还好说,儿那边,我却是有些放心不下,已经安排人出京,以防万一。”

庄先生心里也是惦记,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才各自散去……

十三阿哥脸上黑得怕人,嘴角不禁生出一丝冷笑来。

迎面撞来个老太太,自己个儿倒地,就能气绝身亡,多么拙劣的把戏,哪个会相信?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幕后之人想要对付的是哪个?是他,这个落魄的老十三,还是战战兢兢地曹家父子?

可怜智然一个出家人,受这无妄之灾。

原来,智然从这边出去不久,天上就开始飘雪花,十三阿哥见了,便打发管事带人骑马去追,给他送防雪的斗笠。

待那管事追上时,刚好目睹了老太太迎面往智然身上撞。

那管事刚想要出面,就见张义等人出来,护着智然,便在一边旁观。除了不晓得那老妪后脑勺地伤处是怎么来的,这管事也算是目睹了全部经过。

而后,他打发别人快马报了这边府里外,自己则往顺天府衙门听审。

十三阿哥越想越恼,只觉得心头火起,再也忍耐不住,高声吩咐道:“备马,爷要出府……”

远在居庸外镇驿站地曹,并不晓得京城的变故,一夜无话,睡到天亮。

用罢了早饭,喂好了马匹后,一行人再次动身,顺着官道往张家口方向。雪势渐大,看着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中午是在怀来打的尖儿,打尖儿后继续其行,日暮时分,一行人到达距京城三百里的鸡鸣驿。

这里,距离张家口只剩下百里距离,明儿要是早些出发,中午就能到张家口了。

毫不意外的,在这边的驿站中,曹等人再次碰到了兵部众人。

看着纳兰承平阴郁的面孔,曹心里也生出几分别扭来。虽说他自己个儿心怀坦荡,但是谁晓得这怨恨在纳兰承平心中扎根多深,也要生出几分提防来。

梳洗完毕,晚饭已经上来。曹到桌前一看,不由莞尔。

烤羊腿、葱爆羊肉片、酸菜羊肉锅子、炙羊腰、白水羊头肉、酱羊肝、卤羊肚,另外有一碗炖鸭子,一只烧鸡。

鸡鸭不算的话,差不多就是一桌全羊筵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小满道:“隔壁都是什么菜?要不要分几道过去,省得你们不够吃。”

小满笑着说道:“大爷,不用,同这边差不多,就是少了羊腿、羊腰和鸭子。小地问过了,这边驿站厨房里,别地不多,就羊肉多呢。今儿我们要得急,有几个费火候的没上。要不然,还要再多出半桌子来。”

这边留了魏黑、赵义两个,任季勇与小满到隔壁屋子吃去了。

主食是馒头与糯米饭,曹就着馒头,热乎乎地涮了两盘羊肉,吃着也是胃口大开。

吃饱喝足,他才想起一件事来,这官员往返驿站,招待规格都有定例,多少银子地伙食,都是自有章程的。主官什么档次,随从人员什么档次。

这满桌子的羊肉,可是比之前的驿站菜肴丰富多了。同样的银钱规矩,却多了这些菜,说明什么?只能说明羊肉不值钱了,羊肉多了。

口内没有牧场,这羊肉自然是从口外来,口外的雪灾,到底重到什么程度……

第十卷游龙舞第五百一十章人情

北小街,国公府邸。

今天是已故老公爷德茂的出殡的日子,塞什图与曹颐夫妇,从天未明就开始忙活,准备发丧;天亮后,迎接宗亲客人;巳时发丧出城,直到日暮送丧的队伍才返回城中。

这忙忙活活下来,塞什图与曹颐也都是筋疲力尽。

不过好在大事已毕,不用再继续熬了。

曹颐服侍塞什图更了衣,随后叫人摆饭,夫妻两个一道用晚饭。

这些日子见天的陪客,整日里鸡鸭鱼肉,吃的人堵得慌了。塞什图原没什么食欲,寻思填巴一碗对付一口就行。

没想到,饭桌摆好,竟然是包饭。

包饭,也就饭包,说白了,就是用白菜心包着老粳米饭吃。吃的时候,用小鸽子或者野鸡崽子肉切丁,与香菇炸酱,吃的时候拌在饭里,再撒点蒜末,点些香油,味道最是美味。

塞什图见是上了拍好的白菜心,果然是食欲大振,盘腿上炕,立时拿了一片搁在手心里,包了个饭包,三口两口地吃掉,又伸手去拿另一片。

他一边包饭,一边笑着说道:“怎么想起吃这个来?却是好东西,这是野鸡崽子香菇酱吧?却是下饭的好东西,额娘早先也最爱吃这口儿的。”

曹颐见他吃得香甜,脸上也露出笑意,亲自盛了一碗羊肉粥送上,道:“爷慢着些,仔细吃快了不消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因是老公爷出殡。大格格哭了好几日,听奶子说,好几顿了,都是不动筷子。说也爱吃包饭,我便使厨房预备了这个。想着爷这两天吃的也少,这边也预备了这个。

塞什图用空着的手接了粥,喝了两口,长吁了口气,道:“舒坦,这下子却是暖和到心里去了。今年也是邪门。这都过了元宵节了,还冷得怕人。”

曹颐扫了窗外一眼,却是黑漆漆的,哪里能看到什么?

“是啊。瞧着这样,这场雪要下到明儿去。”曹颐转过头来,一边给自己盛粥。一边说道。

夫妻两个吃着包饭,就着几道小菜,喝着羊肉粥,一顿饭倒也吃得津津有味儿。

待夫妻俩儿吃完,春芽带了几个丫鬟撤了桌子。就见夏芙进来禀道:“爷,奶奶。张公公求见。”

塞什图闻言,摆摆手道:“请他进来。”

这张公公是已故老公爷使唤过的旧人,是国公府地大管家。塞什图与曹颐两个不好怠慢,对这老公公带着几分敬重。

张公公进了,先是给两位请安,随后将账册双手奉上,俯首道:“爷,奶奶,这是这场丧事儿的人情往来。五七之前的册子奴才已经奉上。这是近半个月的。”

“张公公坐下说话,今儿事儿多。想来你也乏了。”塞什图扬了扬下巴,示意春芽将账册接了递给妻子,又指了指椅子,道。

两位新主子过来操办白事已经一个半月,张公公虽说晓得他们夫妻和善,但是也不敢随意,让了两三遭,才挨着椅子边坐了。

他的神情却是有些恍惚,心事重重的样子。

曹颐接了账册,却是没有立时翻看,而是搁在手边。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公公,笑着说道:“公公且放宽心,你侍候了老公爷一辈子,是府上的功臣。就算爷降级袭爵,府里不好留公公,这养老的事儿也会先安置妥当。”

原来,老公爷德茂身上的爵位是奉恩辅国公,是入八分的。

入八分地公与不入八分公的区别,除了朱轮、紫缰、宝石顶、双眼花翎、牛角灯、茶搭子、马坐褥、门钉这八种礼制上的东西外,还有就是能不能用太监。

京城黄带子、红带子那么多,有资格用太监的,却只有奉恩辅国公以上地府邸才可以,要不就是僭越,会受到宗人府处置的。

在顺治六年重新分封诸王,确定宗室分亲、郡王至奉恩将军十二等爵。除了睿、礼、郑、豫、肃、庄、克勤、顺承八王,因佐命殊勋,世袭罔替之外,其他亲王、郡王则世降一等,有的至镇国公延世,有地至辅国公延世。

要是旁支分封的话,则是降至奉恩将军,迨世次已尽,不复承袭。

按照规矩的话,这边国公府是宣献郡王嫡支本家,降袭四代后应已奉恩辅国公的爵位传承。

不过,规矩是规矩,到底是降级承爵,还是袭辅国公爵位,还要都要康熙的安排。有地王府,降一级或者降两级袭封,也是常有的。

要是降级袭封,这边就是不入八分公府,那张公公就不能继续留在府里当差了,所以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

曹颐想到此处,才说出这番话宽慰。

张公公听了,感激涕零,起身给塞什图与曹颐磕头。

塞什图见他颤颤悠悠地,忙叫春芽扶起,嗔怪道:“这是做什么,何至于此?老公爷既已发丧,想来用不了多久就有旨意下来。还是奶奶那句话,无论如何,公公别为养老犯难。”

张公公不住口的道谢,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道:“老奴八岁入宫,十来岁分到这边府里,在这府里待了四十来年,想着要去外头,这心里也是犯怵。如今只盼着万岁爷仁慈,将这爵位原封赏了爷,也能满足了老奴的私心。”

塞什图点点头,道:“借公公吉言,这前院后院的,也一时离不了公公,公公还需多操心才是。”

张公公放下袖子,道:“爷放心,但凡老奴还在府里当差一日。自然打足了精神,半分不敢怠慢。”

又说了几句闲话,因天已不早了,所以张公公便没有多耽搁,退了出去。

等他出了屋子,塞什图转过身,对曹颐道:“看着不言不语的,却是个有主意的。这些日子,多亏他帮衬着,这府里才安稳。是个妥当人。”

曹颐道:“是啊,这份忠心可嘉。要是能留在府里,倒是叫人省心不少。”

说话间,曹颐已经拿了账册。上面记录的都是各府随地份子钱。都是“某某府”、“某某爵”送的奠仪几何这样地。

翻到了倒数第二页时,曹颐地神态却是有些僵硬。

塞什图瞧着不对,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可是账目有什么不对?”

曹颐摇了摇头,似笑非笑,说道:“账目没问题……怨不得二太太今儿说话底气十足,同几位贝子夫人、国公夫人滔滔不绝的。原来是随了大份子……”说着,将账册送到丈夫手中。

塞什图低头看了。除了礼金二十两外,还有外送五百两,确实是不少。

不过,这礼送得却不算妥当。

曹家长房在京,给地礼金是二十两,外送三百两。曹颐名义上是长房的姑娘,二房的侄女,这二房的礼金本不该越过长房才是。

否则两相一对比,倒显得长房待姑娘、女婿不厚道。

这其中关系到妻子的伤心事。塞什图也不好多说什么。合上账册,道:“你也别太在意。二太太那边刚分家,许是人情往来这边不上手,疏忽了。”

别人不晓得兆佳氏地性子,曹颐却是清楚的。

最是爱财如命的主儿,连妾室、庶子的月钱都能扣下一半,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这样地兆佳氏,会慷慨地送来五百两银子,要是说没有目的,那谁会信?

曹颐心里生出一阵厌恶,不过想到曹颂,叹了口气,不想再与其计较。

不过,这送礼送得不妥当,对长房却是失礼。

要是让不晓得内情的人知道,指定以为两房有什么不对付,才会这样攀比着送奠仪。

看来,明儿要打发人将曹颂叫过来说道说道。二太太行事有些不着调,他做长子地,总要挑起二房的门户,省得让曹家成了笑话。

曹颐看着账册,心里想着。

虽说她对兆佳氏这个嫡母实生不出亲近之心,但到底要看在几个弟弟妹妹的情分上,不好对那边不管不顾。

况且,虽说娘家长房、二房分家,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要是闹出什么不妥当的,丢的还是曹家地脸面,连累曹寅父子的名望……

曹府,不过一天功夫,但是庄先生这边却得了不少消息。

那个苦主黄大魁确实是昌平人士不假,但是却没什么正当职业,说是打零工,但是讯问之下,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他随口说了几处地方,一打听,也不过是做了三五日地勾当。

通过走访得知,这黄大魁的老娘不是头一遭“挨撞”了,只是原来撞得是车,这次撞的是人。

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光棍,加上个爱“撞”人的老太太,这母子两个怎么看都不像善类,应该就是市井中“碰瓷”而为生的。

如今,案子就卡在一处,那就是老妪是怎么死的。

要是真因与智然想撞,倒地触石头而亡,那智然的“过失杀人”罪还是免不了。只是据顺天府捕快在案发地查看,那是青石板路。

虽说有积雪,但是也甚是平坦,并没有见其他石块等物。这致人以死地的石头,显得有些唐突。

是这老妪运气不好,倒地撞到附近唯一地石头;还是有人浑水摸鱼,在众人不留意时,动了手脚?

就是顺天府衙门那边,也觉得出不对来,顺天府尹王懿正在挨个地问当时的路人,看其中是否有什么异样之处,目前好像还没有什么头绪。

曹寅揉了揉额头,说道:“夏清,你怎么看?如今八阿哥受挫,其他皇子都是偃旗息鼓,不见硝烟,这幕后之人,何苦拿曹家做筏子?”

庄先生道:“在下亦是不解,这三番两次针对大公子地事件到底是因何缘故。说起来,这些年,大公子在京里得罪的人家,都是数得过来的。这般紧逼不舍,周密布局的却想不到是哪个。”

曹寅的面色有些沉重,心里算着儿子的行程,生出几分惦记来。

就听庄先生接着说道:“对了,有消息说十三阿哥昨儿晚上出门,往四阿哥府上去了,许了得了智然出事的消息。”

曹寅点点头,道:“嗯,确实如此,今儿四阿哥还曾到礼部,向我询问了大致缘由。我还想着他怎么会关注这些个,想来是十三阿哥托得他。”

庄先生闻言,有些皱眉,道:“怪不得今儿四阿哥府派出不少人来,也是在北城这片出没。只是,这是曹家的事儿,要是他出头,两相里却是有了嫌疑,闹到万岁爷面前不好辩白。”

这点,曹寅倒是不太担心。

君臣相交五十年,也不是那么好产生嫌隙的。

他心里思量着,是四阿哥这番举动,是真爱护弟弟,受了十三阿哥的请托出力;还是顺手推舟,要送份大人情给曹家……

儿子对这位四阿哥向来不同,他所提过的梦里,新皇……

第十卷游龙舞第五百一十一章迷途

曹正月十八从京城出发,第三日中午到抵张家口。要去的太仆寺左翼牧场,出了张家口,还要再往北走三百里才到。

这三百里的路途中,没有大的地方,只有两个充作临时落脚点的小驿站。

曹他在张家口歇了半天,置办了不少干粮。

还没有到口外,但是这边的天气已经比京城冷不少。就算曹穿着大毛衣服,也是不禁觉得寒气逼人。

因这次是快马疾驰,众人的行李带的都不多,曹怕口外天气更寒,这一去却是要十天半月才能回转,所以便让小满带着两人去城里买毛皮衣裳。

待小满他们从城里回来时,同行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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