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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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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给先生请安,几个月不见,瞅着先生气色较先前倒好,也不枉我们大爷惦记!”

庄席点了点头:“你也好,个子高了,也比过去礼全,看来这塞外倒是个调教人的好地方!”

小满听到夸奖,挺了挺小胸脯,略带几分得意道:“先生说得是,小满虽身份卑贱,但是出去也不能够丢曹家的脸面不是。大爷身边往来的,不是皇子阿哥,就是郡王贝勒的,小满确实长了不少见识!”

庄席笑了笑,吩咐身后的小厮:“将刚刚在正阳门外买的吃食送到厨房,仔细吩咐了,要切得薄薄的,剩下的收好,不可浪费了!”

小满见庄席说得郑重,看像那小厮手中提着的一个纸包:“先生,这是?”

庄席道:“上个月正阳门外新开了个复顺斋,这就是他家的招牌酱牛肉!”

小满听说是牛肉,失了兴致,在塞外这几个月,牛羊肉吃得反胃,恨不得顿顿清粥小菜才好。

曹颙在前厅,已经得了庄先生回府的信儿,起身相迎。

面对曹颙的请安问礼,庄席面上仍是淡淡的,等进了屋子落座,才简单问了几句塞外的话,其中对曹家抬旗之事尤显关注。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曹颙从不敢看轻长者的智慧,见庄席皱眉沉思,问道:“抬旗之事,先生觉得有所不妥!”

庄席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口那边,没有说话。

曹颙见庄席有所顾虑,打发厅里奉茶的小丫鬟到出去守着,谁也不许进来。随后,两人到前厅里间的小书房说话。

“先生所虑,是不是怕曹家没了包衣名分,失去上面的庇护?”待两人落座后,曹颙开口问道。

庄席摇了摇头:“今上对曹家恩厚,众所周知,自不会为了虚名轻慢!”

“那先生担心什么?”曹颙有些不解。

庄席神色有些郑重:“我活来大半辈子,自问对世情也算有几分通透,却实在无法揣摩出那位的心思!”说着,用手指指了指上面,然后继续道:“这抬旗之事在本朝也是有的,多是有军功或者有女为贵人,阖家或者全族抬旗。像曹家这般,因为子弟生辰抬旗的,是头一遭,却不知那位到底是什么心思!”

曹颙想到姐姐:“说是因姐姐成了郡王福晋的缘故,只因父亲前几年婉拒,这事才拖了下来!”

庄席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只是说辞罢了,不可尽信!自从七月中收到你的家书,知道抬旗之事,我就私下将京城各王府福晋的出身打探了一遍,因嫁入宗室抬旗的,不是没有,但是鲜少有娘家跟着一起接受恩典的。多是如平王福晋一般,指婚后抬了旗,提了身份备嫁。”

曹颙倒是头一遭知道这些,顿了一会儿,道:“若不是沾了姐姐的光,那应该就算是那位对曹家的补偿吧!曹家忙活了这些年,算是尽到臣子的本分,眼下又是一个大窟窿!”

“想来也去,也只剩下这一个缘故!虽没有入朝为官,但听说那位最是重情谊的,曹家算上大爷,可是祖孙三代在本朝效力了!”庄席说完,面上沉重未减:“就算如此,曹家眼下仍是未脱离险境!”

曹颙心里一沉,费心安排这些年,亏空还了近半,照这样下去,三五年后应能将账务还得干净,为何仍不消停?

“颙儿,你可知道,眼下京城说得上来的茶馆,十家里有八家用了曹家的茶;各大茶庄,中高档的茶几乎被曹家的茶垄断。茶叶之利丰厚,眼热的绝不止一家两家,若不是圣驾不在京里,怕早有人忍不住出手。如今,圣驾回来,约莫着用不了多久,就该有人试探!”庄席正色道。

原来是此事,曹颙心里一松:“无欲则刚,丰衣足食过后,金银不过是数目字。曹家开发这几处茶园,本就是为了还账,等到账清了,上缴内务府就是!”

庄席听曹颙说的洒脱,忍不住击掌叫好:“好一个无欲则刚!曹家有子如此,实在是家族的福气!”

原来,曹寅自这两年茶叶之利渐丰后,心里就有了这个担忧,怕曹家在还账的时候再埋下其他的祸患,因此就有了将茶庄上交的念头。不过,毕竟开发这些茶园都是曹颙的主意,还不知道儿子所想,就迟迟没有下定主意。

庄常先生怕因为茶庄之事,父子有所隔阂,就在给堂弟的信中提起此事。

曹颙听了庄席的称赞,才想同其中的缘故,暗自好笑,这种摆在桌面上的浮财,有什么可贪的,要知道除了茶园与珍珠外,还有魏信那边。魏信去了广州三年多,在十三行那边学习经营,如今偶尔也小打小闹地发发利市,开始有了进项。

庄先生放下一桩心事后,又想到刚刚回来时看到的那行迹鬼祟之人:“颙儿,若是要曹家一时平安,有那位照拂即可,若是放长远来看,怕还是要早拿个主意才行!”

周末了,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五卷繁华处第七十一章故友

西城,曹府,前厅,小书房。

“颙儿,若是要曹家一时平安,有那位照拂即可,若是放长远来看,怕还是要早拿个主意才行!”庄席开口说道。

曹颙听了皱眉:“先生,这,是父亲的意思?”心中颇为不赞成,曹家与皇家走得太近,使得处处被动,应吸取教训,怎能再掺和到夺嫡这污水里?稍有闪失,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历史上,曹家的败落就是取祸于此。

庄席摇了摇头,道:“令尊的忠心实在过了些,并没有将家族安危思虑再内!”

曹颙想想曹家巨额债务的由来,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曹家竟似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站了队伍。虽然康熙知道曹家是纯臣,但在外人眼中,怕早已将曹家当成是太子党。毕竟,曹家这十几二十年来,也算是充当了太子的财源之一。

在曹寅眼中,忠于君主,忠于君主选出的储君,只是臣子份内之事。但是,其他人怎么会这样想。

“历数秦汉以后各代帝王,在位四十年以上的仅三五人,在位五十年以上的仅汉武一人,万岁登基至今已经是四十八载,又曾多次带兵亲征。”庄席道。

庄席说得隐晦,曹颙却明白他所指,古代帝王本来就长寿的不多,康熙已到暮年。人人皆以为如此,否则文武百官也不至于这般热衷结交皇子阿哥。

曹颙心中暗笑,眼下不过康熙四十八年,距离康熙六十一年还有十三年,这个时候去讨好皇子才是作死。

“先生,我随扈这几月,见过皇上几次,即便在病中,仍能开得两石弓。古今帝王在位超过五十年的虽不多,但是寿命过七十的并不罕见。若是如此,该如何应对?”曹颙开口问道。

“若是如此……”庄席松开眉头,沉吟着。

“若是如此……”曹颙的眼中多了种从容。

师生两个,各自在书案上写下一四字成语,相视一笑。

与庄席说完话,在前厅一起用了晚饭后,曹颙才回到葵院。

葵院,上房。

眼下已是深秋,就算是屋子里支起了炭盆,也驱散不了浓重的凉意。

上房已经点灯,紫晶带着几个丫鬟在东侧间的炕上做活计。听到曹颙回来,都迎了出来,侍候脱外面衣服的脱衣服,端水的去端水,投帕子的投帕子。

闻到曹颙身上的酒气,紫晶笑道:“先生也太不体恤大爷,明儿还要去王府那边!”

曹颙回道:“与先生说话,说高兴了,你别担心,就喝了几盅,一两来酒!我叫人送过来的酱牛肉,你可吃了?那个确实比咱们府里做得味道好些!”

自老太君去世后,紫晶开始吃起了半斋,初一十五全素,平日里饮食也越来越清淡。曹颙怕这样久了,紫晶越发没有红尘气,怕她到时真出家当姑子去,素日里就经常劝她吃些荤食。

紫晶点了点头:“多谢大爷惦记,奴婢吃了不少,就着多吃了半碗饭,带着淡淡的草药清香,没有半丁点儿肉腥味,确实是好东西,怨不得大家都爱出去下馆子呢!”

“既然喜欢吃,就跟厨房那边的采买打声招呼,隔个三五日买上一次,也不是什么吃不起的东西!”曹颙一边接过湿毛巾擦脸,一边说道。

“尝尝鲜儿罢了,厨房那边自有定例,奴婢可没脸为了自己个儿馋嘴坏了规矩!”紫晶摆弄着手里的绣活,说着。

曹颙擦完脸,将毛巾递给珠儿,见她层层叠叠地裹了好几件衣服,想到紫晶她们三个都是打南面来的,怕是受不了京里的冷,就对紫晶说:“咱们屋子里不是有火炕吗?如今天也凉了,早早烧起来吧,省得你们几个冷!”

几个丫鬟听了,都捂着嘴巴吃吃地笑。一向嘴快的翠儿说道:“听听大爷这话,可见是个不当家的!”

曹颙被几个丫鬟笑得莫名其妙,想想自己刚说过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听着不对的地方。

紫晶用手指点了点珠儿与翠儿两个:“是谁前两日就说‘紫晶姐姐,怎么还不烧炕’的,如今倒厚着脸皮笑起大爷来了!”

珠儿、翠儿笑而不答,曹颙听了,知道这其中自有典故:“哦,看来这烧炕还有什么说头不成,谁来给我讲讲!”

紫晶见曹颙进来后,钗儿与环儿两个始终拘谨,就冲钗儿道:“钗儿,给大爷讲讲,这北边确实有不少规矩与南边不一样呢!”

“是,紫晶姐姐!”钗儿先应声,然后才对曹颙讲道:“大爷,这烧炕是有讲究的,可不是哪天天冷就哪天烧的。北面讲究九月里不糊窗户、不迁居,十月初一祭祖扫墓,给祖宗送了寒衣后方能烧炕暖屋。”

曹颙听了,觉得稀奇,虽然上辈子他在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那时火炕已经成为历史,像这些传统的习俗更是无人知晓。

到底是喝了些酒,加上因这些日子的长途跋涉有些累,曹颙看了几页书后,就回卧室安置。

次日,照常早早起了,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

今儿要去平郡王府那边一趟,从草原上带回来些土仪,要整理了送过去。虽然宝雅随扈,这些东西也准备了的,但终究是份心意。这就是所谓人情往来的,不管对方是否需要,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

用完早饭,曹颙换了衣服,看着那些草原上的土仪,想起一件心思,叫曹忠找了个妥当的家人过来,安排他去趟江宁。除了给父母请安,给弟弟妹妹送些小玩意外,曹颙还给了他一封信,让他到江宁后转给曹方,信中自然是让曹方在南边打听文绣家的消息。

刚出大门口,曹颙就见到一位老朋友,竟是三年多未见的宁春。

康熙四十四年,圣驾驻留江宁时,曹颙、宁春、马俊、永庆作为地方官员嫡长,曾一起见过圣驾,随后还到秦淮河上吃酒。虽然这次花酒吃得并不香艳,但是几个少年却是混出了交情。

不久后,永庆离家回京,宁春父亲调到江北,江宁只剩下曹颙与马俊两个。马俊在中了举人后,又长期留在京城备考,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宁春比过去更胖了些,穿着宝蓝色的长袍,脸上尽是肉,原本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小,唯一没变的,仍是爱笑,嘴角弯弯的,像个大阿福。

“小曹,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昨儿容你歇半天,今儿可是来上门逮你的!”宁春跳下马,将马缰递给身后的长随,笑嘻嘻地说道:“啧啧,比小时候越发俊了,偏生我那大妹子还不到十岁,否则定要肥水不流外人田!”

“宁兄?”曹颙很是意外,笑着说:“八月里在马俊信中得知你婚期延到年底了,还以为你进京日子也要晚些,快快请进。”

“我家老爷子任满回京,我就跟着回来了。”宁春应着,看着曹颙的外出装扮:“这是要出去见客,那我来得倒不巧了!”

“昨儿刚到京,去平王府那边点个卯儿,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曹颙说道:“宁兄先到厅上吃杯茶,半个时辰我就能够回来!”

“那敢情好,马俊放了外任,听说就这几日离京,咱们几个好好聚聚,既算给你接风,也算给他践行。永庆守了半年孝,估计也正闷得发慌!”宁春笑着说着:“你赶快去,也不必太赶,午初咱们在贵宾楼聚!”

这样安排更妥当,曹颙点头依了。宁春爬上马,朋友两个并行到胡同口,方各自去了。

第五卷繁华处第七十二章酒楼(上)

平郡王府,客厅。

曹颙与姐夫讷尔苏说着闲话,无非是问问曹佳氏产前产后的情况。不一会儿,就有问琴来传话,说是福晋请曹颙过去说话。

曹颙本没打算今儿能够见到姐姐,因为她还在坐月子。

讷尔苏听说妻子叫曹颙过去,笑着说:“你随扈这几个月,倒叫你姐姐好生惦记,常说你是没出过门的,生怕有一丁点闪失。既然她等着,你就过去陪她说说话。我正好有事去康王府一趟,等我回来咱们好好喝一盅。”

“姐夫,我有位江宁时结识的老友今科中举,马上要放外任,约好今儿中午到贵宾楼的!”曹颙说道。

讷尔苏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咱们就再说,反正又不是外人,没必要弄那些个客套!”

曹颙笑着应是,随后才跟着问琴进了内宅。

王府内院,正房暖阁。

曹佳氏缠着包头,披着衣服,靠在床头,神情微显疲惫。

“姐姐!”曹颙看着,有些心疼,还不到十九岁,就经历两次生育之苦,这实在是有些不人道。

曹佳氏只有再为人母的喜悦,像是未经过半分苦楚似的,伸手招呼着曹颙在床前坐下,细细打量了:“倒比四月间壮实了不少,如今倒是有了几分侍卫的模样。”

曹颙做了,环视了下四周:“二阿哥呢?”

“小家伙刚刚哭闹过,哄睡了,叫奶子抱下去安置。这小家伙,全然不像他哥哥那般乖巧,长大了定是个皮猴儿!”曹佳氏笑着回道,脸上是满满的喜悦与骄傲。

孩子真是带给人希望,曹颙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随后又忍不住调侃道:“开口小家伙,闭口小家伙的,姐姐也还是个大孩子呢!”

曹佳氏笑着瞥了曹颙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自幼被祖母宠着惯着,十五、六了还劳烦母亲跟着担心。你也别得意,若不是江宁那边来信请母亲回去,你的亲事就定了呢!等到迎回了新娘子,你可要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人家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

曹颙忍不住心里叹息,哎呦,这算怎么回事,怎么人人都拿亲事来打趣?若是自己“大龄”了,婚姻大事害大家跟着操心还好说,自己眼下十五六,大家这般凑趣是为了哪般?

曹佳氏见曹颙不吭声,只当他是害羞,轻笑了两声,不再逗他。

因房间里不通风,又放着几个炭盆,曹颙坐着有些闷热,正想着这种坐月子方式是不是健康合理,就听曹佳氏郑重地问道:“弟弟,你这两日遣人回南边一趟吧!”

“姐姐?”曹颙看着略显郑重的曹佳氏,不解这句话的用意。

“八月底,母亲匆匆离京,只说是家务繁杂,需要回去料理。虽然百般掩饰,只叫我安心待产,但是我看其中另有缘故,实在难以放心。不过,毕竟是出门的女儿,没有理由插手娘家的事,何况王府这边总还有些规矩要守。”曹佳氏略显无奈地道。

曹颙听了这番话,想起进九月还没有收到曹寅的家书,想着他的身体这几年始终不算好,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能够让母亲抛下即将生产的女儿赶回去的,还能够有什么呢?

曹佳氏叹了口气:“父亲已经五十二,身上差事又繁重,委实让人放心不下。”

曹颙想起那年听曹寅与李氏说起,曹家祖上鲜有人活过五十的话,心中戚戚然。不过,眼下曹佳氏毕竟是坐月子,怕是这般忧思对身体无益。曹颙又开解一番,劝她好好调理,方才起身离去。

出了平郡王府,曹颙掏出怀表看了看,还有一刻钟就到午初(上午十一点),看来时间有些赶了。他回头看了看,小满,魏家兄弟,另外两个长随,就摆了摆手道:“我去与朋友吃酒,用不着这些人跟着,你们先回府吧!”

小满笑着涎着脸,不肯动地方:“大爷,总要有人照看马匹不是?”

魏家兄弟也不肯走,另外两个长随不知该应命,还是该如何,满脸为难。

曹颙知道这是自己上次独自遇袭留下的后遗症,即便在京中,魏家兄弟也不敢再大意。总归是好意,曹颙从荷包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小满,说:“既然大家要跟着凑热闹,那去贵宾楼见识见识也好,他家的招牌菜确实不错,今儿算我请客。”

对于魏家兄弟,曹颙始终带着几分敬意。本是最不耐烦规矩束缚的江湖汉子,只因替师傅报恩,入曹府为仆,暗中保护曹颙八年,如今又跟他来京城。三十来岁的汉子,无家无业,孑然一身。曹颙真不知该佩服两人忠义,还是该骂两人迂腐。看来,要找两个妥当的人,给他们安家。既然他们对得起曹家,曹家也应该对得起他们兄弟。

前门,大栅栏,贵宾楼。

因为还不到饭时,大堂的客人不多,只有一桌书生,还有一对父子。

曹颙几个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交给饭馆的下人。小二哈着腰迎了上来:“哎呦,这位公子爷快请进,是楼上雅间,还是楼下大堂?”

曹颙听了,看了看魏家兄弟。魏黑笑道:“公子,我们就在大堂,这里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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