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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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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同仁堂,在京里众多药铺中,还不成气候。虽说在前面一带有些名气,权贵人家地用药,多用得是内城大药铺的药。

只有曹颙,没想到后是赫赫有名的同仁堂这个时候就有了,心里倍感亲切,还曾专门吩咐家人,从同仁堂买药。

曹颙这边,还专程使人打听了同仁堂的历史。同仁堂的创办人,就是乐凤鸣之父,曾为太医院小吏。

乐凤鸣是其三子,原并没有继承家业之意,考取了秀才功名,想要读书出仕。结果参加了三次乡试,都是名落孙山。

乐凤鸣便子承父业,接受了同仁堂。

就为曹家在同仁堂购药,乐凤鸣还曾带着儿子乐礼,亲自过曹家请安。

说起乐凤鸣与乐礼,曹颙转过头,瞥了眼李卫,道:“又,这乐家父子……”

李卫入曹府前,滞留京城,经常在前门那边厮混,同乐礼有些交情。

李卫见曹问话,上前笑道:“大人忘了前些日子,小人曾说过,想要张邀请帖子,就是给他们家。那两日大爷正忙,小人就没有详细禀告。”

虽然李卫轻描淡写,但是曹颙也晓得乐家父子敢掺和这样的事儿,其中指定有李卫的蛊惑。

在衙门里,曹颙也不好多说,却是也晓得李卫拉人头似的哄人进来,不过是怕冷场,自己这边压不住脚。

会场已经预备好,北面是临时用木板打的高台,下边摆放着桌椅,这是“贵宾席”位了,剩下地一排排地木椅。

椅子上,都贴了号牌,这是投标商的位置。

明天,除了内务府官员要来这边主持招投标外,还从步军都统衙门借调了两百绿营来震场。

这是里内场,又是在六部衙门边上,有谁敢来这里捣乱?

不过是要个气势罢了。

“大人,万一就这七家?”伊都立看着那一排排木椅,号码都贴到了一百开外。

明天是内务府首次招投标,也是曹颙上任后做地第一件事,要是这偌大的场地。真地只有七家招投标,就算是将他们关注的几项都顺利拍下,也没多少银子。

前前后后。用了两个多月的功夫,要是闹成这样,就是个大笑话了。

曹颙这个内务府总管,就算落不下什么罪名,往后怕也难以服众。

曹颙将那几户人家看了。十三阿哥府那边郑氏与简亲王府地崔飞都不在册。按照之前透出的口风,他们并没有放弃招投标的意思。

想来,不是今儿来交押金,就是明儿上午。

曹颙将册子递还给伊都立。说道:“大人还请稍安无躁,还有一天半的功夫,许是大家都是观望。”

伊都立见曹气定神闲的,也放下心来,笑着应道:“即使大人这般说,那下官自是没有什么可着急地。商贾虽不多。六部那边的大人们却是坐不住了。已经有好几位大人打发长随过来,问大人可能要到这边的邀请帖子。

曹颙这边,却是闻音知雅意。

这所谓招投标,说得好听的紧,公开、公正、公平。不过,在这康熙执政地满清王朝,是历代封建集权的顶峰。

八旗权贵,自不消说;连带八旗子弟,也是特权阶层。

这招投标。明面上集中管理。减少了各种采购的中间环节,好像是能节俭些银子。实际上。却是将权利越发集中,使得上面的人找到由头捞钱。

真是既得了名。又得了利。

曹颙这次,因是新官上任,加上九阿哥那边故意拉后腿,才减了许多热闹。

饶是如此,今年曹颙收到的年礼,也是往年的几番。

这使得他不得不赞商贾之富。

听说不好发迹地官僚,就是靠寻由子吞并这样的豪商富户,才肥得流油。

正是因这个缘故。使得不少商贾,都投身豪门,寻求庇护。

明日招投标的主持,就是伊都立。

他去了担心,拿着已经撰写好的稿子,剩下的就是几分紧张。

曹颙见了,笑着劝道:“大人,只当是主持酒令,只需音量大些即可。”

伊都立看了看那高台,挑了挑眉毛,道:“是啊,紧张个毛,就算下面坐满了红顶子,黄带子又如何?只当上朝就是。更不要说,下边是一群土财主。”

两人说着话,十六阿哥到了看着报名册子,他也是皱眉不已。

十六阿哥拉着曹颙到僻静地方坐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样下去不行,要不然我使人往几个王府说说,看他们能不能使些门下奴才过来。就算不拍什么,充个场面也好。你少年显位,上来又是闹这么大的动静,等着抓你小鞭子的不是一个两个。”

曹颙摇摇头,道:“十六爷,不必如此。我也没瞒过您,弄这个无非是想要短时间充盈内库罢了。是揽银子,却不是给我自己个儿揽银子。只要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就算流拍,也不与咱们想干;就算有人御前弹劾,皇上也能晓得我的难处。”

“要真到了那个地步,你这总管地位儿,怕是坐不稳当了。”十六阿哥仍是难掩忧色。

曹颙道:“能不能稳当,还是看皇上。只要皇上让我当,我就稳当;皇上不想让我当了,我恋着这个位儿,又有什么意思?其他人,不过是多两声嚷嚷,做不得主。”

十六阿哥看着曹颙,缄默了一会儿,道:“你晓得这点,就该晓得轻重。不说别人,皇阿玛那边,也是容不得你有错地。”说到这里,已经是压低了音量:“越是器重之人,皇阿玛挑剔越甚,孚若望不可轻心,当切记,切记……”

八阿哥坐在厅上,端着碗茶,看着对面挂着的字画发呆。

九阿哥疾步进来,看到座位上地八阿哥,笑着说道:“哎呀,八哥,真是稀客,平素央磨你来,你都不来,这怎么想起大清早上来瞧弟弟?”

八阿哥见他前襟马甲上的盘扣还有个没系,胡须上还带着水渍,开口问道:“这都巳时了,九弟才起?”

九阿哥在八阿哥下首坐了,笑着说道:“左右圣驾不在宫里,也不要起早,就贪睡了一会

八阿哥见他眼圈发青,想着他方才走路轻飘飘地样子,不由摇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当爱惜爱惜自己个儿身体。”

九阿哥“嘿嘿”笑着,岔开话道:“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儿,使得八哥亲自登门?八哥快说说,弟弟可好奇着。”

八阿哥闻言,收敛妆容,正色道:“九弟,上次我劝过你不要掺和内务府的事儿,你为何不听劝?”

“呵呵,这是哪儿的话,弟弟自然听了八哥的话,谁吃饱了撑着,掺和这个。”九阿哥讪笑着否认,眼睛却是不敢看八阿哥。

“内务府那边的报名商贾才七家,这里面没有九弟的手脚?”八阿哥皱眉,道:“九弟,这不是置气的时候,当以大局为重。“七家?”九阿哥却是变了颜色,挑了挑嘴角道:“我倒是要看看,那个混账东西肥了胆子,敢给我抹眼药!”

八阿哥见他还纠缠这个,摇头,道:“九弟糊涂!你还嗔皇阿玛没圈了哥哥么?内务府如今主管的是谁,是小十六、小十七。曹颙的总管不是举荐的,不是升迁的,是皇阿玛钦点。就算曹颙再闹腾,后面站着的是皇阿玛!你这哪里是同曹颙对着干,你这是同皇阿玛叫板啊!皇阿玛那边,指定要将罪过算到我的头上。”说到最后,已经带着几分苍凉。

九阿哥攥了拳头,闷声道:“干八哥何事?即便皇阿玛怪罪,也当怪弟弟才是。我实在不忿,让曹颙那个小奴才秧子猖狂得意。我就不信了,这老什子采购要是儿戏收场,曹颙这内务府总管还能做得妥当!”

八阿哥摆摆手,道:“看来九弟是真容不下曹颙,你却是忘了一句话。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九弟要是真想对付曹颙,当让他得意才好。他年岁不大,却是受皇阿玛这般器重,除了曹家的干系外,也因他平素行事稳重。”

九阿哥使劲拍了拍桌子,面上很是不干:“莫非就这样算了,实令人咽不下这口气。都在京城这边,谁还能充糊涂人?说不晓得,内务府是八哥的势力。曹颙闹这一出,不是打八哥的脸是什么?”

八阿哥闻言,心里却是一禀,视线望向北面,眼里露出痛苦之色……

前门大街外,徐州会馆。

几个商贾在会馆厅堂,已经是站立不安。

少一时,就见一小厮奔进来,气喘吁吁地冲一人报禀:“爷,扬州会馆那边出来人了……”

那人同其他几个商贾对视一眼,面上都有些动容。

没一会儿,又有人回来,“太原会馆那边有人往内城去了”。

“闽南会馆”、“广州会馆”、“鲁中会馆”,一个个音讯送到。

堂上已经有人等不及,挥手道:“走,咱们也当去了,别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第十一卷定风波第六百零六章龙抬头(一)

二月初二,龙抬头。

曹颙早早就醒了,端得是面容滋润、神情气爽。初瑜则是粉面含春,眉目间隐隐透着几分妩媚。

二月二,俗称“龙抬头”,古称“中和节”。

京城旧俗,正月里不能剃头,否则是“死舅舅”,要到二月二这天才能剃。

另外,二月二也是接“姑奶奶”回娘家小住的日子。

曹佳氏身份所限,不好回来小住,不过是回来吃顿饭应个景罢了。曹颐这边,却是已经定下来要回来小住几日,好生陪陪母亲与外祖母的。

淳王府那边之前也曾派人来问,初瑜因想着小叔子长生还没好利索,婆婆这边也忙,便想着不回去。

李氏想着她去年都没回去,年前年后又累了两个月,就让她回娘家好生歇几日。

曹颙想到这点,倒是生出几分不舍,捏了初瑜的手,问道:“要在王府歇几日,何时回?怕天佑与恒生会想你。”

过了十五,天佑与恒生已经启蒙,所以不能随初瑜回王府了。

嘴里这样说着,曹颙想起昨晚的敦伦,接着说了一句:“我也想你。”

刚好喜彩端了热水进来。见了这一幕。忙红着脸。低下头。

初瑜抽出手。将曹颙地领口地纽扣系好。回道:“后儿个回来。这两日。却是不能侍候额驸梳洗了。换洗地内衣裤搁在立柜地第三个抽屉。朝珠与帽子在外屋条柜里。”

“嗯。记下了。你好生歇歇。跟着妹妹们串串门子。听听戏什么地。也别在王府里闷着。”曹颙说道。

虽不过小别。夫妻两个。倒是有些难舍难分起来。

这时。就听到外间天慧地哭声:“呜。疼。疼……”

初瑜与曹忙到外间。就见抱着天慧。为难地看着叶嬷嬷。

叶嬷嬷手里拿着穿着红色棉线的粗针,嘴里低声哄道:“小姐乖,再揉揉就好了。”

边上的炕桌上,放着一小碟子黄豆与几根穿了棉线的粗针。

原来。她在给天慧扎耳朵眼,才扎了一个耳朵眼儿,天慧便不干了。

初瑜从怀里接下天慧,看着女儿眼里含泪、耳垂泛红,到底是心疼女儿,看着叶嬷嬷,道:“嬷嬷,非得今儿穿耳朵眼儿么?要不,等过两年再给天慧扎?”

天慧躲在母亲怀里。已经是使劲点小脑袋瓜子。

叶嬷嬷看了初瑜一眼,嗔怪道:“去年老奴就说给小姐扎,格格心疼,拦着,今年还拦。今儿小姐要跟着格格回王府,往后这出门地日子少不得。别人家的女孩都是满月时扎,纵然哭闹些,也不晓得疼呢。现下扎,好得快。格格昨儿不是应了的么?”

初瑜摸着女儿的头,想着前些日子去国公府,觉罗氏也问起天慧耳朵眼儿的事儿,心里就有些犹豫不定。

她思量了一会儿,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儿,柔声道:“天慧,让嬷嬷扎好不好。天慧不是喜欢吃沙琪玛么,一会儿就给你拿来吃好不好?”

天慧点点头。又摇头,最后趴在初瑜肩膀上,使劲抽泣着。

曹颙见了,也是不忍心,看着女儿扎好的一个耳朵眼儿,对叶嬷嬷道:“嬷嬷,要不另一只耳朵就明年扎。天慧这才记得疼了,自然是怕,明年就不记得了。”

叶嬷嬷见曹颙也帮天慧说话。叹了口气。道:“额驸,这小姐要扎六个耳朵眼儿。要真是一年扎一个。这不是让小姐连遭六年的罪么?还不若这一口气扎完了,省得年年都要来这一遭。”

曹颙一听。看了眼初瑜耳朵上带着三排耳钳,已经无语。

初瑜已经抱着天慧在炕边坐下,道:“左右是遭罪,那就扎吧。”

曹颙这个做父亲的,却是狠不下心肠,道:“我去瞧瞧老刘来了没有。”说着,出门到外厅上去了。

管事老刘是曹家地老人儿,少时做过曹寅的长随,如今是曹家的外管事之一。他跟着曹寅夫妇从江宁来的,有一手剃头的好手艺,曹寅父子两个的头,都由老刘剃。

刚好有小丫鬟廊下禀告,老刘已经来了,在院子外候着。

曹颙闻言,叫人将他领进来。

老刘已经五十多岁,见了曹颙,双膝一弯,要跪下请安。

曹颙伸手扶了,道:“都说过几遭了,还闹这一出?”

“老爷与大爷抬举小的,小的越发不敢乱了规矩。”老刘还是很执拗地行了跪礼。

这样的事情,每月剃头都要来上一遭地。

曹颙坐好,老刘已经摆好了剃头的物什。

“听说你大小子、二小子也出徒了?”曹颙问道。

“是啊,正给前院的爷们剃头呢。活计还有些糙,难为大家伙不嫌弃。”老刘笑呵呵地回着。

曹颙一边同老刘说着话,一边支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难为天慧,只哭喊了一嗓子,并没有大闹。

少一时,初瑜回来。

老刘收了手中的剃刀,躬身见过。

初瑜点点头,算是回礼,道:“刘管事从老爷院子里来,可是累了?若是累的话,天佑他们兄弟几个,就使人从外头请个师傅来剃头。”

老刘春垂着胳膊道:“小的谢奶奶体恤,小的壮实得跟牛似的,您且放心。能给小爷们剃头,是小地福气,打多咱就盼着这一天。”

曹颙想起去年剃头时,恒生满地跑的模样,笑着对老刘道:“那几个淘小子,估摸还得听你讲的乐子,才肯安分下来让你剃头。不过你也上了年纪,这活虽不是个力气活儿。却也费眼力,给我弄完,先回去歇着,等小子们下课了,再给他们剃也不迟。”

老刘应了,初瑜带人下去预备早饭,曹颙这边任由老刘给他剃头。

头发剃完,脑袋溜光铮亮的。

看着地上散落的碎发,曹不得不感叹一声。可怜他的板寸儿,这又没了。除了守孝的时候,一年到头,能名正言顺地留点头发地时候,就是一个正月。

初瑜已经回来,叫人奉上两串钱,道是给老刘买烟吃。

老刘谢了赏,捧了钱下去了。

天佑、恒生、左住、左成几个,已经是穿戴整齐。过来给曹颙请安。

他们每天晨初“早晨七点”开始跟着文夫子读书,到未初“下午一点”方歇。未初到申初“下午三点”,他们开始跟着任家兄弟简单简单活动拳脚。

一天下来,四个时辰地功课,对于他们,也委实不易。

效果也极其明显,不到半月的功夫,孩子们的身子都看着结实不少。

因为每天早晨,要到兰院与梧桐苑请安。所以他们通常卯初“早晨六点”就起来,穿戴完毕,用了早饭出来。

曹颙问了几句功课,天佑与左住还好,恒生与左成两个却是苦着小脸。

待孩子们出去,曹颙对初瑜道:“校场那边,再多铺些沙子,让孩子们游戏时用。”

初瑜犹豫了一下。道:“额驸,昨儿天佑偷偷跟我讲,钱先生打了恒生的手板。我昨晚看了,小手红红的,瞧着怪可人疼的。难为恒生,也不喊疼,只说自己个儿笨,比不得哥哥们,会背百家姓。”

她口中所说的钱先生。就是曹府新进的西席钱陈群。是曹寅为孙子们定下来地馆师。

这个钱陈群年岁不大,不过而立之年。是江南书香世家子弟,少有才名。早年曾贡于太学,后来做过八旗教习,康熙五十三年地举人。

曹寅与他父亲是故交,对于这个世侄也颇为关注。

钱家自打其父起,便以家道中落。钱陈群少年甚是清苦,到了京城后也是狼狈不堪。

曹寅晓得曹颙要给天佑他们寻老师,便想到了钱陈群。

曹颙听了钱陈群地履历,原是心里不愿意的,怕是一不通世事地迂腐之辈,再给儿子们教傻了。

不过经过四方打听,又亲自见了两次后,曹颙却是改变了心中想法。

钱陈群虽生计窘迫,但是与人相处,“声音爽朗,举止安和,虽老辈不能及也”。

可以说钱陈群不仅是才子,为人处事,颇有古风,当得起君子二字。

不过是世风日下,君子不吃香了,他才会这般坎坷。

对孩子们来说,蒙师的影响至关重要。曹颙当然希望孩子们都成为品行端良之人,于是就延请钱陈群过府就馆。

虽不赞成体罚,但是曹颙也不喜欢妻子过分溺爱孩子,开口道:“天佑这家伙,学会告状了,这点可不好。婆婆妈妈地,不像男儿样。下回再找你撒娇,你要好生说他。”

初瑜还在犹豫,道:“恒生比天佑他们三个小一岁呢,记不住也是有的。要不,让恒生明年再进学?”

曹颙摆摆手,道:“别人都上学,他一个人不上,孤零零的也不好。你也别太心疼孩子,打几下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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