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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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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脸,蓄着短须,二十七、八岁的年龄。

十年前,孙太君病故,曹寅扶灵北上时,曾见过曹颀,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前这个看着老实木讷的青年,就是自己的堂侄曹颀。

这须臾功夫。曹颀已经跪拜下去。道:“侄儿见过大伯。给大伯请安。”

曹寅上前。双手搀起他。上下看了。感概万千。道:“快起来吧。多咱到地?这一转眼。十来年没见。都是至亲。实不该如此。”

“昨日下晌到地京城。因有些晚了。怕饶到大伯与大伯母。就没过来。”曹颀回道。

叔侄两个。见了礼后。分宾主落座。

“到过内务府了。差事定下没有?”曹寅开口问道。

曹颀摇了摇头。道:“去了内务府。只是如今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地缺。怕还要再等等。”

曹家几辈子在内务府当差,内务府的那些弯弯道道曹寅岂不晓得。

不是没缺,怕是尚未疏通到。

虽说曹颀是曹寅堂侄,但是毕竟出京多年。尤其是,曹家只有曹玺这支抬旗,其他人还在旗下为包衣。

就算要买曹家人情,也得曹寅父子承情才行,其他人真被那些人放在眼里。

曹寅思量一会儿,道:“你丁忧前在侍卫处当差,如今还想回那边么?你二弟现下也在侍卫处,若是你想回侍卫处,明儿我就带你往侍卫处的几位大人府里走一遭。”

侍卫处正白旗内大臣原是辅国公鄂飞与一等功傅尔丹,鄂飞病故后,由镶黄旗副都统巴浑德补了他的缺。

傅尔丹如今在西北军中,也不在宫中。

曹颀想要回侍卫处,除了要同正白旗的内大臣打招呼外,还少不得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那边。

曹寅平素虽不愿同这些宗室皇亲太过亲近,但是毕竟眼前这人不是旁人,是未出五服的堂侄,他也想略尽绵力。

曹颀的神色很淡然,躬身道:“大伯厚爱,侄儿铭记在心。只是因侄儿媳妇身子不好,侄儿不想回侍卫处了,且等等看内务府这边的缺。”

“身子不好,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的?可请了太医了?”曹寅闻言,带着几分担忧道。

“宿疾,虽没发病,但是身子有些孱弱。侄儿寻思,过几日请太医来给她瞧瞧。”曹颀回道。

曹寅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们住哪儿?要不然,就住这边府里吧,这边有空院子,正好两下照应。”

曹颀道:“谢过大伯好意,前门外有处旧宅,如今就住在那头。若是侄儿媳妇身子康健,侄儿巴不得在大伯这边侍奉。只是她是个病秧子,尽不上力不说,还要劳烦伯母操心,实太麻烦了。等她身子养好些,我们再过来侍奉。”

曹寅见他说得也在理,便没有强求,道:“经常到咱们家诊治的太医医术不错,明日我使人请他过去给侄媳妇儿好生瞧瞧。”

曹颀闻言大喜,起身躬身道:“若是如此,大伯就是侄儿的大恩人了。”

原本因先辈的隔阂,曹寅同这个侄子往来的少,生疏得紧。如今,经过这番恳谈,见他于功名利禄看得寡淡,对发妻有情有义,曹寅心里对这个侄儿也亲近几分。

“今晚就在这边吃,我给桑额接风洗尘。”曹寅脸上带着笑意,对曹颀说着,随后又吩咐管家去东府看曹项兄弟下学没有,若是下学,唤接曹项他们兄弟过来。

曹颀看着,心里想到那位已任内务府总管大臣的堂弟——和硕额驸曹颙。

早年在孙太君的殡礼上,他曾看过曹颙,唯一的印象,是个相貌清秀的小孩。

没想到,十年功夫,那个相貌清秀的小孩,风光无限,成为曹家的顶梁柱。

兰院,上房。

李氏看着眼前的侄媳妇王氏,脸上添了抹怜惜,道:“我这有两株老参,待会叫人包了给你,身子这般弱可怎么好,得好好补补。”

那王氏容颜极美,但是脸色暗淡,唇色惨白,看着没有半点儿生气。

王氏柔声回道:“侄儿媳妇谢过伯母。如今已经好多了,早先走两步路就晕。”

“除了气血两虚,大夫还怎么说?这丁点儿岁数,可不好久病,总要早些养好才是。”李氏拉着王氏的手,带着几分忧心说道。

王氏轻轻摇摇头,道:“没别的,大夫说要静养,不能操心费神。老宅那边事多,我们太太又过身了,所以也不得清静。这次我们爷进京,侄儿媳妇本不想跟着。还是我们爷说京城寻医便宜,也有静养,才带了侄儿媳妇来。”

正说着话,兆佳氏已经带着静惠、四姐、五儿到了。

因来了亲戚,是李氏使人过东府请的。

兆佳氏尚在孝期,鲜少出门,难得有见客的机会,自是穿戴一新过来。

王氏听说是长辈,姗姗起身道了万福,随即又同静惠几个见过。

“啧啧,真是跟画里的人似的,倒是把咱们家的这几个比下去了。”兆佳氏

王氏,笑着对李氏道。

有静惠在跟前,李氏也不好说别的,吩咐丫鬟抬椅子给静惠,道:“你是双身子,站不得,快坐下说话。”

静惠红着脸,看了眼婆婆,见她点头,才侧身坐了。

“说起来,我没回过老家,跟侄儿媳妇也是头一遭见。”说到这里,兆佳氏转过头问李氏道:“嫂子,这大侄子同颙哥儿哪个大?”

李氏笑着说道:“若是我没记错,侄儿是属蛇的,比颙哥儿大五岁。”

兆佳氏笑着说道:“难得,颙哥儿有这些个弟弟,终于来了个哥哥。往后也算有人能治……能帮衬他一把。”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李氏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懒得同她计较,笑着吩咐人预备席面去了……

安定门外,雍亲王府,书房。

四阿哥穿着常服,手上挂着一串佛珠,一边拨着佛珠,一边听戴锦禀告这几日京城内外消息。

畅春园那边的消息,月初派往济南府出差的御前一等侍卫纳兰富森回京了,已经见了御驾。因是私下召见,所谈内容不得而知。

五城赈济粥厂之南城粥厂,有几个病弱老乞丐暴毙,尸体已经焚化。疑似施的粥有问题所致,却没人往顺天府衙门报备。

文武大臣中,翰林院掌院学士揆叙抱病不出,连宴请衍圣公的赐宴都没去。

曹家前日打发人往热河送信,曹寅堂侄、原二等侍卫曹颀进京。

杂七杂八的消息,听得四阿哥直皱眉。

戴锦已经禀告完毕,见四阿哥皱眉,犹疑了一下,说道:“四爷,揆叙抱病的日子同曹家派人往热河去是同一日……”

“哦?”四阿哥听了,抬起头来,问道:“那万两黄金查得怎么样了?是揆叙那边折腾出来的?”

戴锦摇头道:“这个还没查出来,不过根据先前的消息,揆叙有个心腹管家上个月初出京。”说到这里,他带了些许困惑,道:“只是不晓得,揆叙同曹家有什么仇恨,若是单说为九阿哥出头,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黄金一万两……”四阿哥面沉如水,眼睛里已尽是怒意:“国之蠹虫……皇阿玛还是太宽厚了……”

热河,淳王府园子。

曹颙看着手中的家书,终于松了口气。济南的“悬赏”已经取消了,就算路上还有些人往这边赶,只要再应付半月就差不离。

虽说他原来不爱应酬,但是像现下这样拘在园子里,出入带着兵卒的日子也委实难过。

想着十六阿哥也闷了好些日子,曹颙忙过去,将这消息告之。

十六阿哥闻言大喜,笑着说道:“这下子齐敏也能歇歇了,这些日子把他熬得不行。衙门那边的监狱,已经关了百十来号了。一场闹剧,总算要落幕。”

“是啊,真是闹剧。”曹颙想到父亲信中所说,奉旨到济南府解决此事的是纳兰富森,感动中带了几分疑惑。

若是官府出面就能解决,那这所谓江湖“悬赏”的份量也不重。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官府想要插手,不是也应该茫茫然找不到头绪么?

纳兰富森奉旨,到济南还不到一月的功夫,就将“悬赏”的人抓获,好像太顺利了些。

十六阿哥那边笑完,也察觉出不对,止了笑道:“如此一来,不真成闹剧了么?难不成,他们是闲的,拿人开涮?”

开涮不开涮的曹颙不知道,只是好奇那将被押解进京之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十六爷,我死了,谁最高兴?”曹颙问道。

十六阿哥想也不想,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九哥。他一个名震京城的‘财神爷’被你这个‘善财童子’挤兑得灰头土脸,怕是生吃了你的心都有。”

曹颙摇摇头。道:“八阿哥如今正在困境,九阿哥不会多此一举,徒生变故。除了银子,盼着我死的,还有哪个?”

十六阿哥掰着手指道:“当年贵山因成了瘸子,又失了功名,也算是恨比海深了;那年京城时疫,你同四哥防疫,堵了好几个贝勒府公府的大门。这些府邸,有死了家人的,不敢迁怒四哥,少不得迁怒到你身上。山东民乱,毁了不少权贵的烧锅庄子,又使得朝廷整肃了酒令。消息灵通的,自然晓得沂州没乱,脑子灵光的,想到你身上也不算什么……加上这次内务府招投标,有些老户没预备那些银子,失了标,砸了饭碗,不恨你又能恨哪个……”

说到这里,十六阿哥摇了摇头,看着曹颙道:“孚若啊,瞧瞧你混的,朋友没几个,差不多要八面树敌了。”

曹颙看着十六阿哥,脑子里却出现十五阿哥的模样。

真是一场不明所谓的闹剧,还是“一石二鸟”之计?

对于八阿哥,康熙心里已忌惮颇深。就如同当年的废太子似的,那么多罪名,未必件件都是同太子相关,但是康熙已经生疑,所以当然就是“证据确凿”。

文武百官中,最不缺的,就是揣测圣心之人。

闹这出悬赏,正好是九阿哥同曹颙内务府角逐失利之时,就算是没有证据,怕许多人也会想到九阿哥身上。

不管是杀了曹颙,还是嫁祸给九阿哥,二者得其一,也不算白忙活。

只是,前脚十四阿哥还与自己做了“君子之约”,随后动手脚的会是十五阿哥么?

别的不说,就算这两位小阿哥真联手捣鬼,银子是哪儿出的?

曹颙正苦想,十六阿哥拍了下他的肩膀,挑了挑眉道:“怎么不说话,孚若怕了?”

曹颙笑着摇摇头,同十六阿哥道:“十六爷,苏赫巴鲁同小二他们在校场,咱们也过去瞧瞧热闹。”

“好,爷也呆得身上痒痒了。”十六阿哥笑着应了,两人一道出去。

苏州织造府,书房。

李煦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假山发呆,就听有人进来道:“父亲,老太太身上有些不舒坦……太太请父亲过去……”

来的,是李煦长子李鼐。

李煦闻言,不由皱眉,转过身子,道:“怎么又不舒坦,不是才好没几日么……”

第十一卷定风波第六百四十四章蛀虫

苏州织造府,内宅。

文氏老太君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王氏带着儿媳孙氏,站在一边侍奉。

见李煦进来,王氏忙上前,低声道:“老爷,老太太饭都没吃,嚷了半日头疼。”

孙氏跟在婆婆身后,俯了俯身子,给公爹见过礼。

李煦点了点头,上前两步,走到床边,弯下腰道:“老太太,如何了?儿子已经使人请大夫去了。”

文氏听了李煦的声音,慢慢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放心,老婆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文氏倚在床上,看着李煦,面寒如水。

李鼐跟着父亲进来,见祖母发作,怕父亲难堪,忙拉了拉孙氏的衣袖,夫妻两个退出房去。

“到底为了什么缘故,早晨请安时还好好的?”李鼐不解,低声问道。

孙氏小声回道:“都是诚儿惹得祸,提起二老太太。老太太就问太太,是不是已经派人进京接人。太太回答的含糊,老太太便恼了。”

李鼐听提起此事,只觉得头晕。

自打年后。文氏已经同儿孙念叨了多遭接高氏回来地话。李煦这边。另有私心。虽应着。但是每次打发人进京。不过是请安送礼。压根没提接人地话。

屋子里。文氏瞪着李煦。道:“别同我说什么你妹妹舍不得亲娘。要留在身边侍奉地话。当我老婆子糊涂了么?你婶子不到二十就到了咱们家。戴了四十多年。你妹夫家在江宁时。她都待不住。这如今去了京里小一年了。还没有说回来。别地不说。老婆子我眼看九十了。我就不信她不怕看不到我。为什么不接回来。今儿你同老婆子说明白。是贪图你妹夫家地富贵。想着巴结;还是你婶子晓得了你地丑事。你没脸见她……”

她越说越恼。说到最后已经喘了起来。

李煦被说地满脸通红。讪讪地说不出话。王氏在旁。更是不敢吱声。

文氏已经转过脸去。不再看李煦。道:“我晓得。这两年你不敢让老婆子见亲戚。是怕老婆子糊涂。说走嘴……你到底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地。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婆子还不晓得……”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如今你地孙儿们也渐大了。你还是规矩些吧。全当积福……老婆子已是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想看。

明儿打发人进京将你婶子接回来吧。她守寡多年。也是古怪地性子。不耐烦在别人家待着。到老到老了。让她去看女儿、女婿地脸色。老婆子心里不落忍……”

李煦嘎巴嘎巴嘴,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道:“儿子记下了。老太太也别恼了,若是伤了身子,就是儿子的罪过。”

文氏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婆子累了,要歇着,你忙去吧……”

京城,曹府,内宅,高太君住处。

屋子里燃着佛香,高太君洗了手,叫人捧了一升豆子,一边念佛,一边一颗一颗捡豆子。香玉跟在旁边,有样学样,也捡着豆子。

到底是年纪小,捡了十几颗豆子,香玉便失了耐心,她住了手,仰着小脑袋瓜子,问道:“老祖,直接倒过去不行么?”

高太君闻言,忙对着佛像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佛祖勿怪。”

香玉见了,不敢再说话,只是满脸疑惑地看着高太君。

高太君见状,放下手中的豆子,说道:“这个是佛豆,咱们念了,是给你曾祖母祈寿的,保佑她老人家长命百岁,身体康健。”

香玉似懂非懂,带着几分稚气道:“老祖,曾祖母什么样儿呀,见过玉儿么?”

高太君闻言,面色舒缓起来,笑着点了点头,道:“是个慈善的老好人,当然见过玉儿,你的名字还是她老人家给起的。”

香玉听了,小脸露出向往之色,摇着高太君的胳膊道:“老祖,咱们去看看曾祖母吧?她住在府里,还是府外,咱们用坐车么?”

听着这孩子话,高太君不由失笑,伸手摸了摸香玉的小脑袋瓜子,道:“就是你曾祖母,既然在你家里。离这边可远了,水路要走大半月。”

香玉听了,小脸慢慢黯淡下来,低着头,道:“老祖,咱们是客么?”

高太君刚要点头,察觉出不对,皱眉道:“是听到那个婆子丫头说闲话了,还是有人给你脸子了?”

香玉摇摇头,抬起头来,红着眼睛道:“别人都上学,就我没去。是不是因为咱们是外来的,老师不要?”

高太君见她这般委屈的模样,摇摇头,道:“傻孩子,你才多点大儿,又不是小小子,惦记念书做什么?”

香玉却是不言语,眼神落到一边的佛书上,直勾勾地看着。眼泪已经收不住,“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因她襁褓之中失父,高太君心里对这个曾侄孙女也是格外怜惜。见她神情如何渴盼,心里不忍,拿了帕子给她擦了眼泪,道:“好了,好了,还学会哭鼻子了。明儿我同你姑祖母说,让你也上学去。”

“真的?”香玉听了,立时破涕为笑,拉着高太君的衣袖道。

“自是真真的,谁还骗你将来送你做宫女侍候人去?学点字儿也好,不当睁眼瞎子。”高太君说道。

李家的女孩儿,虽说按照规矩要参加内务府小选,但是因在苏州,多寻了由子免选。只有李煦长女,早年虽小选进宫,但是却在御前侍奉。只是命短福薄,进宫没多久便病故了,连个封号都没有。

香玉已经将旁边的经书抱过来,美滋滋地翻着,虽说一个字都不认识,翻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高氏见了此情此景,想起香玉的父亲李鼎,不由叹了口气……

半月光阴,转瞬而逝。

热河行宫衙门那边,已经接连三、四日没有逮捕进城的可疑人。先前被羁押的外地人,通过审讯、求证,核对身份,无辜之人也都陆续放了。

那些伪造身份、来意不明的、或者随身带着凶器有案底的,则严加逼供。问出口供的,全部备案待判;没有问出口供的,也没有几个全乎人了。

十六阿哥将热河这边的所获,都写了折子,递回京中。

虽说之前,他想留在这边陪曹颙,现下却惦记回京了。因为他收到福晋的家书,其中提到侧福晋李氏有喜了,喜脉有些不稳,太医已经开药,如今在保胎。

虽说他膝下已经有一双儿女,但是李氏同他情分非同寻常,不必其他妾氏,使得他挂心不已。

在他身边侍候的那几个宫女,有个先前已经得了他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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