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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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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已经在府里憋闷了好几日,听说他们原想要去听戏的,便包了这样的堂子,带着他们夫妇过来看戏。

艾达汉话才勉强听得利索,对于台上的曲子,哪里听得懂。不过是看个新鲜热闹罢了。

曹氏与郑沃雪早年都在广州待过,陪着艾达你一句,我一句说起广州地风情。

香草坐在把边上,眼睛偶尔移向艾达,也赶紧移开,实是不明白,为啥世上还有长成这样的人,瞅着跟鬼怪似地。

初瑜只穿着寻常的旗装,脸上带着笑容,听郑沃雪同艾达等人说话。

少一时,一场戏唱罢,已经有人上来禀告,道是席面已经在园子里摆好了。

众人又移步就座,也是同这边一样,男女分席而坐。

定地是八两一桌的燕翅席,砂锅鱼唇、三丝鱼翅、珍珠烩燕窝、糟溜鱼丁等,装在极其精致地器皿中,陆续上桌。

艾达已经学着不少时日的功夫,晓得席面上以初瑜为尊,看着初瑜动了筷子,才用筷子,略显笨拙地夹了口菜,放在碗中,斯斯文文地吃起来。

男人那桌,已经斟上了莲花白。

除了魏黑与王全泰之外,剩下地这几个都是少年相交,十多年地交情。酒桌之上,便减了不少规矩,推杯换盏,喝得欢喜。

就是魏黑与王全泰两个,同魏信也都算熟人。王全泰在广州待了几年,魏黑则是在曹颙结交魏信时,就已经跟着曹颙了。

曹颙羡慕魏信,还只是在心里;曹颂这边,则是赤裸裸地挂在脸上了。

“五郎,没想到,你还真出息了。娶了洋媳妇不说,还要学着八仙,漂洋过海,这下子算是见了大世面了。”曹颂把着酒盏,亲自给魏信倒了一杯,说道。

“谢过二公子了。”魏信笑着饮尽杯中酒,看着曹颂的侍卫服侍,道:“不过是混日子了,到底不如二公子体面。皇宫里的侍卫,可是天子近臣。广州那边的几个武官,有两个就是侍卫出身,那派头,真是说得了。



有的宫廷侍卫提拨的是快,但那得是内班侍卫,得以有机会常在御前当差地;像曹颂这样的外班侍卫,就是要苦熬了。

好在曹颂并不是热衷于功名利禄之人,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套,笑着说道:“什么体面不体面,不过是看门护院,混份银钱。”说到这里,看着魏信道:“对了,倒是五郎你,不是补了四品知府缺么?既是来了京城,活动活动,连嫂子的诰命也弄下来得了。”

“诰命?有什么用,还要劳公子费心思。”魏信摆摆手,道:“花些银钱,从前门买两套衣服,照样是四品恭人。”

曹颙听到此处,倒是有些上心,道:“既是来了一趟京城,也不着急早走,将这个办下来也好。等你们到了欧罗巴,说不定还能用来蒙蒙那边的王室,混个好待遇。”

魏信迟疑了一下,道:“公子,会不会太劳烦?”

曹颙笑着摇摇头,道:“不费什么事儿,明儿我就使在往吏部办去。只是圣驾在热河,往来批复得些实日,七月底也差不多了。大不了回程的路上,你赶着点。”

魏信听了,这才笑着谢过。

众人正说着话,就见张义进来,禀道:“大爷,十四爷来了,在前厅等着。”

曹颙闻言,不由一愣,实不晓得十四阿哥怎么有闲情逸致,做了“不速之客”。

要说是有跟脚的,那这般大剌剌的上前,也实在是太张狂了些;要说是偶遇,那十四阿哥也太爱凑趣了。

曹颙心里想着,已经撂下筷子,让众人先吃,他起身到前院来。

十四阿哥并没有老实地坐在前厅,而是踱步出来,站在院子里的鱼缸前,抓了边上一把鱼饵喂食,看着甚是悠闲自在。

见曹颙过来,十四阿哥转过身子,笑着招呼道:“爷冒昧过来,没扰了你的兴致吧?”说到这里,挑了挑眉,道:“听说你家近日来了客,这是招待贵客?”

曹颙上前见了礼,而后方道:“是江宁故交,初到京城,所以在这边置了一桌席面。”

十四阿哥脸上红扑扑地,身上带着几分酒气,笑着说道:“这富丰堂还罢了,也有好过他们家的地方。那庆喜班,却是京城戏班的翘楚,今儿倒是让你给请来做堂会。并没有听说你好这口,可见来得是贵客了。爷倒是生出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得以曹颙你这般看重。怎么着,请过来叫爷也跟着见识见识。”

这才是吃饱了撑的,但是见他醉醺醺的,曹颙也怕他解酒装疯,反而越发扫兴。

他稍加思量,便低声吩咐张义过去请人,还不忘专门嘱咐一句,让张义跟信交代十四阿哥的身份。

见曹颙没有回绝,十四阿哥脸上好看许多,同曹两个厅上坐了。

有小厮送茶上来,十四阿哥端起来,用了一口。

许是春风得意的缘故,这茶吃起来,也觉得比平素的清香。

“这富丰堂,爷也吃过一遭。别的不说,单说他们家地菜叶烧烩爪尖,火候足,味道正,吃起来爽滑柔嫩、满口生香。”十四阿哥笑眯眯地说道。

他心情好,曹颙的心情却好不起来。

不好容易一日休沐地日子,还要应付这位爷,实是叫人不耐烦。

是心里再不愿,面上也得笑着听了,偶尔还要附和两

幸好没用多咱功夫,魏信就从内院转过来。

同方才相比,魏信身上已经明晃晃地多了好几件行头。金灿灿地手溜子,腰间金镶玉的半个巴掌大地玉佩,看着像是富贵中人。

不过,许是在广州久住的缘故,他地面堂看着带着几分紫红,明显得比别人黑。所以这番富贵也只是瞅着像,更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眼里带着几分新奇。

方才也没见他怎么喝,但是现下他身上地酒气却浓烈许多,丝毫不亚于十四阿哥。

“见过大人……见过十四爷……”说话间,他舌头也大了。

十四阿哥原还好奇曹颙会款待什么样的朋友,见了魏信刚要露出笑意,但是见他这幅装扮,心里已经露了几分鄙夷。

魏信这边,规矩也短了,开口你啊我呀地,听得十四阿哥直皱眉。

他不禁意兴阑珊,听了没两句,就有些坐不住,起身道:“曹颙,既是你有客,那爷就不耽搁你了,改日得空再一起吃酒。”

曹颙心里正是巴不得,亲自送十四阿哥出了院子,跟这边的门房打听了附近有什么知名的馆子,原来,附近有个天福堂,专门做得是王公府邸的买卖。

圣驾不在京城这些日子,十四阿哥越发风生水起啊。

曹颙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院子,对身边的魏信道:“怎么想起换了这出打扮,看着跟庙里的佛爷似的,金光闪闪。”

魏信笑道:“公子,虽远在广州,小的也听过些京城地旧闻。听说这些皇子阿哥,最是喜欢收奴才门人的。看着有用点的,就要拉拢过去。小的还是做我的逍遥自在土财主才好,别的高枝,咱也不去攀……”

台基厂大街,八阿哥府,书房。

看着清减许多的八阿哥,九阿哥带着几分关切问道:“好好的,怎么又想起去海淀园子住?头两个月天跟下火似的不去,这早晚都见凉快了,怎么还过去?那边邻着海子,潮气大,八哥又病着。”

“难得清净,还是出城养着吧。早就想去了,你八嫂嫌冷清,才一直未成行;如今她也见识了世态炎凉,不爱再同那些人走动。”八阿哥咳了两声,说道。

这个是九阿哥无法控制之事,他也只能心里唏嘘。不过,想起十四阿哥近日所为,他忍不住有些着恼,道:“八哥,老十四那边也太过了,这些日子,见天地卖乖,将宗室里那些世子阿哥哄得服服帖帖。这样下去,他在宗室那边的影响可就大了……”

八阿哥闻言,半晌方道:“大就大吧,九弟,如今我已经认命。咱们同老十四合则两下受益,分道扬鏣地话,则是两害,只会便宜了别人。”

九阿哥跺了跺脚,恨恨不已,却也晓得八阿哥说的是实情。

这些烦心事,真是想也懒得再想……

苏州织造府,内宅。

文氏缠绵病榻旬月,总算是清醒些,晓得认人。老太太能开口时,第一件事就是问得妙云的下落。

听说没了,老太太还有几分不信,看着儿媳妇王氏,狐疑道:“真是没了?自打鼎儿没了,你男人心里盼儿子,老婆子也晓得。府里丫鬟也好,外头买来的也好,都由他纳了。却也不瞧瞧自己个儿的年纪,孙子都要娶媳妇了,还能种出个结果来不成?”

王氏涨红了脸,低声回道:“确实没了,因天热不好留太久,出了头七就葬了。”说到这里,咬了咬嘴唇,道:“就葬在鼎儿墓地……”

老太太一口气说完,也有些喘,听了王氏的话,想起其中地肮脏事,不由皱眉不已。

李煦已得了消息,急忙忙地赶来,见文氏倚靠在床头,睁着眼睛瞪着自己,到底心虚,放低了音量道:“母亲……”

“哼”文氏冷哼一声,道:“原来你心里还有纲常?晓得自己个儿是人。老婆子也是奇了,怎么就生出你这个东西来。”

李煦被骂得狗血喷头,王氏在旁已经不敢再听,忙招呼着屋子侍立的几个丫鬟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二人,文氏板起脸来,还要再骂,到底身子发虚,只是喘着粗气,说出话来。

李煦已经上前两步,双膝跪倒,叩首道:“母亲息怒,儿子晓得错了,再也不敢了。”

“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地事儿?”文氏指着李煦,并不相信他的说辞,道:“就算鼎儿没了,你有子有孙地,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要作出这般,作出这般……”说到最后,已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煦不敢辩白,只能继续叩首请罪,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

毕竟已经年过花甲,头发已经花白多半,加上他这两年纵情声色,身子有损,老相越发明显。

文氏瞅着,无力地摆摆手,道:“行了,你也不是孩子,自己个儿也当晓轻重……听你媳妇说,香玉她娘葬在李鼎的墓地,你这样做,让孩子地下也无法瞑目。还是寻个由子,另外起坟吧……”

第十一卷定风波第六百八十七章奸情(上)

曹府,葵院。

天佑站在葵花杆下,看着上面的叶子与花盘,小脸绷得紧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夕阳西下,红云漫天。

葵花已经谢了,褪去金色光华,只剩下凋零的花朵,覆盖在葵花籽上。

天佑穿着夏布衬衣,外头是青色纱布长褂,头上扣着玉草编织的凉帽,黑纱地的,前面缀了拇指盖大小的玉片。

“小爷在瞧什么?”紫晶从厢房出来,见天佑这般凝神苦思的模样,移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问道:“大热天的,日头底下晒着,小心过了暑气。”

天佑指了指高高的花盘,扬着小脑袋瓜子,道:“姑姑,今儿先生教新诗了。”

紫晶笑着说道:“什么诗啊,小爷会背了么?”

天佑备着小手,摇着小脑袋,背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是曹植的《七步诗》了,紫晶小时候也背过的,笑道:“小爷背得真好,只是这新诗同这葵花怎么联系起来了?”

天佑被夸得小脸红扑扑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道:“姑姑。核桃说。豆子与豆萁。就跟这葵花籽与葵花杆地关系一样。乡下人用豆萁烧豆子。也用葵花杆来炒葵花籽。”

说话地功夫。刚好小核桃从廊下出来。听了这话。吐了下舌头。道:“姐姐。我不过提一句罢了。谁晓得这小祖宗就上了心。日头底下站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劝都不走。”

她手上拿着块毛巾。蹲下身子。给天佑擦了脑门上地汗。

天佑看着小核桃。问道:“真是用这个杆儿来炒葵花籽么?咱们家地也是?”

“乡下人家。自然是这样。好地都要种庄稼。也几家舍得种这个地?不过是屋前屋后地撒上两垄。待秋里留着给女人孩子当零嘴儿。或者是过年待客用。咱们府里。烧得好炭。谁晓得用不用这个。得问了厨房地大娘们。才晓得。”小核桃回道。

天佑听了。伸出拉住紫晶地衣襟。带着几分祈求。道:“姑姑同她们说说。别用葵花杆儿来炒瓜子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们该多难过。”

听了这孩子气的话,紫晶不禁失笑,但是见天佑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收敛笑意,道:“小爷,夫子除了教背诗,有没有给解诗?这诗中所说到底是何意,小爷可晓得了?”

天佑寻思了一会儿,道:“是说兄弟要友爱,不要互相争斗。姑姑,这个我晓得,我同二弟也没有打过架。就是同左成与左住两个,也没有恼过。父亲常教导,说我是兄长,要让着弟弟们。”

“小爷真是懂事。”紫晶瞧着他这小大人地模样,同他父亲小时候竟有几分神似,不由得有几分心疼。

“咯咯咯咯……”随着清脆的笑声,恒生“噔噔噔”地从门口跑进来,后便还跟着两个婆子追着。

看到紫晶与天佑在院子里,恒生止了脚步,躬身道:“见过姑姑,见过哥哥。”

紫晶见他闹得小花脸,衣襟膝盖处也都沾了土,忙上前,搂住怀里,仔细看了,问道:“这是磕着了?磕疼了没有?”说话间,已经卷了他的裤腿,就见右边的膝盖上青紫一片。

不仅紫晶,连带着天佑与小核桃也都唬了一跳。

恒生听了,忙使劲摇摇头,道:“姑姑,不疼,是方才同左住比谁跑得块,让石头给拌了。”

若是那块石头磕得不是膝盖,是其他地方,紫晶想到此处,不禁后怕,抬头看着那两个婆子道:“妈妈们也太怠慢了,这不照看着些。既是小爷们要耍的地方,还不叫人给拾掇干净了。妈妈们是瞧着太太与奶奶今日忙,就开始打马虎眼了么?”

那两个妈妈不敢辩解,只能唯唯诺诺,连个利索话都说不出来。

紫晶见了,不禁摇头,道:“记下了,跟张义家的说,革她们半个月的银米,要是再有下次,这差事就换人吧。”

小核桃朗声应了,那两个妈妈苦着脸,给紫晶见过礼,才退了下去。

紫晶撂下恒生的裤腿,抱着他到屋子里,给他换了干净衣裳,也用帕子擦了小脸小手。

见紫晶生气,恒生有些不敢吱声,半晌才小声说道:“姑姑,不干嬷嬷们地事儿,我自己个儿要跑的。”

“她们的差事就是照看你,没有看好路面,就是她们的不是了。得让她们记得这次错处,往后才不敢太大意。要不然,磕着了二公子,大爷与奶奶那边,岂不是要心疼了。”紫晶摸了摸恒生的小脑门,说道。

恒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出手去,拉着天佑地胳膊,犹豫了一下,看着紫晶问道:“哥哥不淘气,父亲与母亲是不是更喜欢哥哥?”

紫晶听了,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天佑已经给了恒生一个脑瓜崩,做了个鬼脸,道:“竟胡说,二弟是小的,父亲大人与母亲自然是疼了天慧,再疼弟弟,随后才能轮到我。”说到这里,拍了拍小胸脯,道:“我是当哥哥的,才不稀罕与弟弟妹妹争宠,我要跟着父亲母亲,学着照看你们呢。”

这一番话听得恒生稀里糊涂,但是紫晶已经听出这不像是孩子话,倒像是曹寅地口气。

到底是在祖父身边长大,由祖父母教导,天佑颇为君子风范。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小时候的曹曹,不是也同天佑似的,像个小大人一般,晓得照看兄弟么……

曹府前院,书房。

曹颙看着手中的信,是智然叫人送来地。他从热河进关后,没有回京城,直接取道山东南下了。

除了开头两句说了行程,下边的就是附了一首禅诗:

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

随流识得性,无喜亦无忧。

曹颙嘴里念着这首诗,仿佛看在智然迎面含笑而立。不管怎么说,能解了心结,也算是智然这般红尘历练的所获。

只是想着两人的渊源,曹颙也不禁怅然若失。或许在许久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另一种准备。

若是他年轻气盛,或许无法理解自己同智然的孽缘,说不定还会心生怨愤。但是他毕竟两世为人,不是个毛头小子。所以,他才会三番两次地劝智然考虑还俗之事。

如今,智然佛心弥坚,曹颙这边,除了觉得遗憾,剩下的就是羡慕了。

撂下书信,曹颙倚在椅子上,拍了拍脑门,脸上添了苦笑。

自己越来越没幸福感了,这样可不好,要学着知足常乐些才好。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门外有人道:“公子,在么?”

是魏信地声音,曹颙站起身

呼道:“是五郎啊,进来吧。”

魏信应声进来,手里捧了给梨花木匣子。

曹颙指了指炕边,叫他坐了,道:“怎么没陪着艾达?要是不愿在城里住,就带着她去海淀园子住去。昌平那边也有庄子,不过大夏天的,泡温泉也不合时宜,还不若海淀那边景致好。”

魏信摇摇头,道:“之前已经转了一遭,不转了,她也不耐烦见人。好生歇几日,就要启程南下,到时候这数千里路,还有得奔波。”说到这里,他将匣子搁在炕桌上,打开来,推到曹颙眼前。

“这都是什么?”曹看着匣子,里面都是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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