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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4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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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上,本来就是九阿哥理亏,听着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曹颙生事一般。

曹颙听了无趣,但是也懒得做口舌之争,含糊地说道:“九爷身份贵重,想来不会同下官计较。下官要是有失礼之处,也请九爷海涵。”

九阿哥听了,冷笑一声,刚想发作,但是想到八阿哥患病,还有使得上曹颙的地方,便忍了怒气,沉声道:“曹颙,你且记得了,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爷活了这么大,还没受过这般鸟气,你要好生思量思量,如何让爷消了这口气。”

就算追根究底,也是九阿哥先挑起事端。

曹颙宁愿两下关系就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愿有所变动。不管是恶化下去,或者缓和一步,都是落得两下为难,得不偿失。

董殿邦坐在一边,听着两人打机锋,也跟着悬心,怕眼前这两人闹将起来,使得自己受池鱼之祸。

没想到,九阿哥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平素的骄横;曹颙这边亦是恭敬得体,似乎两人从没有过嫌

……

海淀,八贝勒花园。

看着炕上烧得人事不知的八阿哥,八福晋饶是平素再好强,如今也忍不住,眼泪跟掉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下。

屋子里已经点了两只火盆,炕上也铺了鹅毛垫子,但是迷迷糊糊中,八阿哥地身子仍是一阵一阵打寒战。

八福晋这边,已经顾不得咒骂没有回来的陶民,一直守着八阿哥,不敢离开。

看到八阿哥打寒战,八福晋掏出帕子,擦了眼泪,伸出手去摸了摸八阿哥身上。

亵衣与下边地褥子已经被冷汗塌湿,八福晋忙转过身子,低声唤了个丫头,拿了一套干净的亵衣,又抱了一套新被褥出来。

因被褥带了凉气儿,八福晋使人在火盆前烤暖和了,才在八阿哥身边铺好。那套亵衣亵裤也是,在火盆上烘热乎了,搁在一旁。

八福晋扶起丈夫,又示意两个婆子上来做帮手,给八阿哥换了干净亵衣亵裤,移到新铺盖上。

就这会功夫,八阿哥已经呻吟出声。

八福晋听了,忙俯下身子,唤道:“爷,爷……”

八阿哥脸红得怕人,嘴唇却干裂得紧,紧紧地阖了双眼,又没了动静。

八福晋见丈夫这般模样,眼泪止不住又落下。

旁边侍立的,是个经年的嬷嬷,八福晋陪嫁过来府中老人。瞧着八阿哥这般症状,她心下不安,低声对八福晋道:“贝勒爷瞧着像是伤寒,格格还是小心别过了病气。”

八福晋闻言,转过头来,瞪着那老嬷嬷道:“嬷嬷这是说什么糊涂话?爷是我的丈夫,难不成为了怕过病气,我还要躲着?”

那老嬷嬷见她动了心气,不敢再说。

八福晋这边,瞧着丈夫打着寒战的模样,心里越发担心,低声吩咐人下去熬姜汤。

少一时,丫鬟将姜汤送上来。

八福晋扶起丈夫,想要喂他喝下去。八阿哥牙关紧闭,哪里喝得下去,汤汁顺着口角流下来。

八福晋见状,忙用帕子给丈夫擦拭了。实是无法,她将姜汤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俯下身子,口对口地送到八阿哥嘴里。

一下一下的,用了半盏茶地功夫,才将姜汤喂完。

这边,八福晋才撂下碗,八阿哥那边已经呕吐起来,才喂下地姜汤连同胃中秽物,全都吐了出来。

纵然是看顾得急,亵衣与被子上也沾了污秽。

屋子里弥漫着酸腐的味道,使人闻之欲呕。

这般折腾之下,八阿哥的脸上已经是苍白,只有两颊间,越发酡红。

八福晋拉这丈夫的手,含着泪,吩咐人又取了干净衣服与被褥。

折腾完毕,已经是五更天。

八福晋坐在炕边,不敢放开丈夫的手,不知不觉地阖了眼睛……

再睁眼时,已经能听到远处传来地鸡鸣。

“福晋,九爷带着太医来了。”嬷嬷唤了几句,见八福晋睁开眼睛,忙俯身禀道。

八福晋本还迷迷糊糊的,听到“太医”两字,立时清醒过来。

“太医在哪儿?还不快传,耽搁什么?”八福晋情急之下,不禁高声。

嬷嬷尚未回话,就听到门外有人道:“八嫂,太医在这里候着,这就进去了。”

八福晋应了,九阿哥带着两个太医进了里屋。曹颙与董殿邦对视一眼,驻足在外屋堂上。

过了一会儿,才见八福晋跟着九阿哥带着两个太医出来。

见曹颙与董殿邦也在,八福晋有些意外。

曹颙与董殿邦两个已经甩了袖子,给八福晋请安。八福晋抬了抬下巴,扫了二人一眼,点点头,算是回礼。

九阿哥惦念八阿哥病情,也顾不得跟八福晋说缘由,望着那两个太医道:“可是瞧仔细了,到底病情如何,需要开什么方子?”

太医中年老之人俯身回道:“九爷,八阿哥是外感风寒,邪气入侵,现厥阴之像,内邪正胜,四肢寒冷。微臣不敢随意开方,还是先以麻黄汤饮之,具体方子,还是等院子里几位太医会诊后再做定夺,更为妥当。”

八阿哥福晋与九阿哥两个,听得脸色泛白。就是董殿邦在旁,也跟着提心吊胆。

伤寒病虽然常见,但是赶上其中凶险的,熬过去的人少。

曹颙这边,却是晓阿哥与九阿哥都是活到雍正朝地,反而淡定许多。

“麻黄汤就麻黄汤吧。”九阿哥沉吟片刻,看着曹颙与董殿邦说道:“今日传太医过来会诊之事,还要劳烦二位总管费心。还有皇阿玛那边,也要二位总管上折子禀奏了。”

话听着客气,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的命令。

曹颙与董殿邦两个闻言,忙躬身应了。

八福晋指了指那两个太医,对九阿哥道:“爷身边没有人看护不行,这两个得先留下。”

九阿哥点点头,道:“就依八嫂说地办。”

那两个太医已经变色脸色,却也没有开口的资格。

待曹颙与董殿邦从八阿哥园子出来,已经是东方渐白,朝阳初升。

不知何时住了雨,天空淡蓝,明媚清新,鸣虫在道路两侧低鸣。

曹颙坐在马车里,瞧着外头地景致,不知在想些什么。董殿邦这边,比不得曹颙淡定,犹豫了半晌,开口道:“曹大人,九阿哥吩咐之事,并不是你我二人能做主的,这可如何是好?”

曹颙转过头,看着董殿邦道:“如实禀告德妃娘娘与简王爷就是。要是两位贵人拦着,九阿哥那边,也怪不得你我。”

董殿邦一想也是,反正是九阿哥提出地意思,不管德妃与简王爷应与不应,剩下的都是他们的事了。他与曹颙两个,只需做好分内之事,该禀告禀告,该写折子写折子,使人挑不出错处就是。

一下了半宿的雨,地上有积水之处,马车只能慢行。进城时,已经是巳正“上午十点”,曹颙使人停了马车,自己下车,将马车留给董殿邦,他自己则是骑马回府换衣裳。

折腾了一宿,没有阖眼,曹颙也是又饥又冷的。

回到府里,洗了个热水澡,他才算缓过来。匆匆用了两口饭后,他就往衙门里去了。

对于德妃娘娘,曹颙只见过两、三遭,白白净净地,看着慈眉善目。但是能熬到四妃这个位置,又是掌管宫务的妃子,谁是好相与的?

昨日,德妃还敢推脱责任,借口后宫不管外头地事,将事情推给雅尔江阿;今儿,八阿哥这边已经确诊是患了风寒,想要太医去问诊,德妃若是在拦着,才是吃饱了撑的。

雅尔江阿那边亦是,就算他再狂妄,八阿哥如今再落魄,皇子依旧是皇子,“无心之失”与“有心轻慢”,可不是一回事儿。

果不其然,到了下晌,便传来消息。宗人府使人带着太医院的几位在伤寒上颇为建树的几位太医,出城去海淀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向来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听说十阿哥那边,也得了消息,出城探病。十四阿哥在宫里,消息最是灵通,却是没有动静。

曹颙听了这些,有些无法理解。

按理来说,就算十四阿哥想要收服原来的“八爷党”人,也得表现得手足情深些。难道,一边收拢八阿哥地旧部,一边还想着同八阿哥划清关系么?

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美事,谁能两面光?

董殿邦这边,也是听了四方动静,见八阿哥患病之事已经掀开来,就过来同曹颙一道,写了联名折子,禀明此事。

安定门外,雍亲王府,书房。

案牍地几张纸上,正是详述了八贝勒府司仪长陶民进京求医至今的各方动静。

看到德妃与宗人府互相推脱,谁也不派太医,四阿哥不禁皱眉。待看到九阿哥夜入曹府,大闹太医院,他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将前后看完,他撂下折子,问道:“你瞧着如何?皇阿玛那边,会如何处置?”

他对面躬身站着地,正是戴锦。

戴锦闻言,道:“爷,圣心难测,奴才不敢妄言。只是爷与九阿哥不同,爷是掌部阿哥,如今户部在直隶筹响,还要放粮赈济,差事正忙。要是顾不得走亲访友,也是情理之中。”

四阿哥听了,已是明白戴锦之意。

戴锦这边,犹豫了一下,道:“爷,隆科多昨晚在九门提督衙门,得了消息,却没有前往西直门。”

四阿哥点点头,道:“是啊,舅舅行事最是谨慎。他职位特殊,九阿哥不敢上门去胡闹;要是他去了西直门,保不齐九阿哥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倒是曹颙,向来同那边不对付,没想到这次却是尽心……”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冷哼。

戴锦回道:“估计也是九阿哥存了顾忌,加上曹颙为人谦卑,才没闹起来。能想着请董殿邦同往,也算是思虑得周全。”

这些道理四阿哥也明白,但是想着向来中立的曹家同九阿哥、八阿哥那边扯上关系,就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虽说两下里一直没有将话挑明,但是四阿哥心里,已是将曹颙当成是自己门下。若是曹颙真有背离之意,那四阿哥绝不能相容……

热河,避暑山庄,松鹤清殿。

太后躺在炕上,身上盖了锦被,伸出胳膊,上面盖了一块黄绫。地上跪着一个太医,低着头不敢仰视,伸出手指请了脉。

留在热河侍奉地七阿哥站在太医身后,看着炕上精神恹恹的太后,神色间亦是难掩担忧。

入秋以来,太后的身子骨是越来越虚了。这才半月功夫,就病了两、三遭。七阿哥不敢隐瞒,已经写了折子,使人送到御前。

康熙每日都有旨意下来,过问太后病情。若不是要等着喀尔喀与外蒙古诸王来朝,康熙早就回銮侍疾。

太医请了脉,退到外头。

还好,不过是积了食,肠胃有些不通,仔细调理饮食就好。七阿哥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太后到底不放心,使人传了七阿哥,亲自问起自己的病情。

听说是饮食不调,没有大碍,太后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老了。”

七阿哥见老人家感伤,忙道:“也是季节变换地缘故,就是孙儿家里那几位,这两日也喝着萝卜汤调理。”

“萝卜汤?”太后闻言,有些好奇,道:“只晓得人参汤能调理人,这萝卜汤也能调理人?”

“回太后的话,民间管萝卜叫‘小人参’,秋冬喝汤养气最好。刚才已经问过太医,说喝那个通气,最合适不过。孙儿已经吩咐下去,叫膳房那边预备了。”七阿哥回道。

“‘小人参’么?”太后点点头,对七阿哥摆摆手,道:“既是你媳妇也不舒坦,你也回去歇歇,不用老守在这头。”

“太后,皇阿玛已经下了旨意,传五哥来热河。等五哥到了,孙儿再歇。”七阿哥回道。

太后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欢喜,嘴里却道:“好好的,又折腾他做什么。这天凉了,路上也辛苦。”

七阿哥这边,陪着又说了两句话,见太后有些乏了,才出去。

待七阿哥出去,太后倚在炕头,扶着靠枕,脸上已经收了笑意,喃喃道:“长生天要召唤我了么?太皇太后要召唤我了么……”

快要到八十,虽说太后心里怕死地紧,每天晚上不敢阖眼。生怕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但是人生不满百,谁能逃过一死,是不是也该安排安排了……

曹府,兰院,上房。

长生已经会爬了,在炕上使劲地蹬着小腿,爬到李氏身边,去抓她手中的针线。

李氏忙抬起胳膊,唤将长生抱起来。

长生却淘气得紧,使劲挣扎着,还是回头来寻李氏。见李氏无暇打理自己个儿,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哭起来。

李氏无法,只好放下手中针线,从奶子手中接过长生,拍着身子哄劝着。

正赶上初瑜过来,李氏将长生交到她手中,道:“真是个小祖宗,闹了我一晌午。既是你来了,帮我哄一会儿,我赶着缝几针。”

初瑜应了,笑着接过小叔子。长生伸手抓着她的项圈把玩,倒是老实许多。

看着炕上的活计,用得是最好地料子,针脚也密得看不出来。这是给太后预备的万圣节寿礼,是李氏亲手缝的衬衣与大氅……

第十一卷定风波第七百零五章忠孝(上)

曹府,偏厅。

曹颙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庄子地图铺开,脸上添了笑意。这是今年春天开始动工修建的温泉庄子,用了大半年的功夫,终于修建完毕。

这两年,随着汤泉行宫的修建,圣驾经常在汤泉逗留。京城权贵,也多到小汤山附近修建园子。曹颙就是因有先见之明,买了不少地,还曾赚了不少银子。

最初修的一个庄子,送了十六阿哥;后来有个小庄,却有些简陋。

有几处风景秀丽,温泉泉眼集中之地,曹颙始终留在手中。

如今,总算是修建完毕,看来今年冬天就能去泡温泉了。

“大爷,如今庄子里头都糊了墙纸,四白落地,就等着家具摆设这些。”何茂财躬身道。

“好,好,家具这边都是已经定好的,许是也能取了。”说到这里,曹颙顿了顿,道:“今年收成怎么样?之前大奶奶说减租之事,如何了?”

何茂财回道:“大爷,冒然减租,也是惹眼。

引起四周邻里非议,也是不好。小人之见,不若以工代租,在立冬前,将几处河渠疏通疏通。”

曹颙闻言。点点头。道:“如此也好。就按你说地办。对了。若是有闲暇。你也寻人问问。看哪里有便宜地地。赶上地价低时。再置办几处。”

何茂财应了。想着他进城劳乏。曹颙吩咐曹方带他下去休息。自己则拿着庄子图纸。回了梧桐苑。

刚好紫晶也在。听说温泉庄子修好了。初瑜与紫晶两个都有些欢喜。围着庄子地图。瞧着各处院宅。

“紫晶姐姐。不是定了家具么?还有需要用地摆件陈设。趁着天还不冷。该使人过去收拾了。”初瑜瞧着这地图。对紫晶道。

紫晶笑道:“刚好这些日子府里没有什么事儿。太太与奶奶都在。还是我带着几个人过去收拾吧。不说别地。新修地炕。就要烧个十天半月去了潮起才行。还有大爷专程定了琉璃瓦。要弄暖棚地。也得有人精心看着。给旁人。我也不放心。”

“会不会太辛苦?”初瑜听了。有些犹豫。

曹颙正旁,听了两人地话,道:“还是紫晶走一遭吧。正好不冷不热的,只当到庄子去散心。一年四季拘在这府里,怪闷的。”

初瑜也想起原本定好要接众人去热河的,因她受伤之故,打乱了计划,才没有成行。因此,便没有再劝阻,只是请紫晶多带些人手,不要劳累云云。

白日里,雅尔江阿到过内务府衙门,带来一个消息,使得曹颙有些不安。那就是往广州运的黄金,已经从京城启行,不是原本预算的两万两,而是十二万两。

看来,雅尔江阿是相信曹颙地生财之法,才淘换来这些金子的,但是曹颙实生不出感激来。

十二万两黄金,按照广州那边兑换,十三两地话,就是一百五十六万两白银;按照十四两的比例的话,就是一百六十八万两。

白银的大量流入,金子的锐减,就会引起银贱金贵,还是不妥当。

再说,一下子十几万两黄金到广州,外国船舶进码头地却是有限,能完全兑换出去么?

但是雅尔江阿已是筹划完毕,并没有给曹颙留出质疑的功夫。

曹颙惦记着此事,就回到前院书房,提笔给魏信写信。魏信虽已定下去西洋,但是要等到冬季季风时,才能成行。算算日子,他还要在广州停留些时日。

在信中,曹颙将兑金之事说了,让他留心些。要是崔飞遇到什么难处,也使人照应下。

这次押送金子,往广州去地,就是简亲王府的外管事崔飞与十三阿哥府的一个管事。

两人办的虽然是宗人府的差事,却是从内务府这边领的照会,补地也是内务府的缺。

待曹颙撂下笔,屋子里已经有些幽暗,小厮进来掌灯。

除了魏信,王家招投标了南洋商道,也有子弟在广州。但是曹颙不愿节外生枝,就没有想着让他们同简王府这边扯上关系。

刚才使何茂财置地,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实际上,就算魏信真地一去不回,上面有父母同四位兄长,也轮不到曹颙这边看顾他的儿女。

但是,既是答应了魏信,曹颙这边也就做两手准备。

现下是西历1716年,工业革命尚未开始,但是各地地殖民运动却是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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