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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6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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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自是应了,他并不缺银子,只要孙家屁股干净,不给他惹麻烦,他愿意看在已故老太君的情面上帮衬一二,不过是举手之劳。

还没等到孙家到京,李家就出事了”

第十三卷雍之始第一千零十四章雷霆雨露

雍正元年,正月二十。李煦因奏请欲替王车修德等挖参。而被雍正革其织造之职。

雍正下旨,该地巡抚等严查其所欠钱粮,将李煦之子并办理家务产业之所有在案家人,以及李煦衙门之亲信人等俱行逮捕,查明其家产、店铺、放债银两等,由该巡抚及的方官汇总另奏。

消息传出来,户部众人望向曹颙的目光,就变得诡异。

孙家虽是曹家的姻亲,但是与曹颙关系并不算亲近。孙文成的罢官。还让人想不到曹颙身上。到了李家这边,京城中人对他的印象,就是曹家的姻亲,曹颙的舅家。

不管李氏夫人真实身份如何,名义上的娘家是李家。

旗人重视外戚,舅家、岳家与连襟。

曹颙现下虽在户部当值。但是曹家执掌江宁织造五十年也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孙、李两家姻亲,都罢官的罢官,问罪的问罪,曹家会不会被翻旧账?

曹颙面上露出几分忧心。很是附和大家的预想,心中并没有怎么着急。

李家败落之事,已成定局。早日将案件了结。曹颙也等着看看情况。量力而行,给与李家家眷援手。省的让李氏难过。

李家的抄家就算不能幸免,曹颙也能自信,不会牵连到曹家身上。

他与曹寅父子两个”在二十年之前,就为消明今日之祸开始努力,若是不见成效,那他这二十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他笃定,旁人却不能像他这样自若。

李煦庶弟李炜正在京候缺,得知这个消息,胆战心惊。他是李士祯花甲年得的老来子,与李鼐年岁差不多,四十多岁。

李煦兄弟六人,为父李士祯妻妾四人所出,早在李士祯故去后就分了家。如此一来,就算李煦问罪。也牵连不到他兄弟身上。可是,他是李家这一分支的长房,若是他真被新皇厌弃,那他的兄弟子侄哪里还谈得上前程。

现下从名面上看,李煦提及“挖参”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罪名,可是不知为何后果这样严重。

李炜担心其中有什么内幕,就到曹府来探问。

因高氏在曹府,李炜少不得给老太太请安见过,与堂姐李氏也诉了几句家常。

虽说他没有说什么,但是眉头上的焦虑却是瞒不得人的。

高氏还以为他是为补缺担心。原想多问两句,想着自己的身份不合适。最后没有说什么;李氏却是一下子想到苏州李家那边。

这几年,曹颙在她面前露了口风,说的就是李家落败之事。

因此,从得知孙文成罢官起,她就睡不踏实,每天晚上想的就是李家被问罪之事。

她随着丈夫在江南宁任上待了二十多年,江南官场又是宦海沉浮之地。这官员被缉拿问罪并不算稀奇之事。

只是怕高氏担心,在她面前,李氏也不敢多问,只能按捺下心中忧虑。

曹颙这一日落衙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十三阿哥府。

不管他心里亲近不亲近李家。该过问的还是要过问,要不然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凉薄之人。

这是人情大于律法的时代,曹颙生活在这里,就要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恩。

十三阿哥如今虽分管户部,但是因他身上还有其他差事,比较忙,所以并不在户部坐衙。

十三阿哥府内堂,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在世人眼中权势赫赫的总理事务亲王,此刻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拍了拍妻子的手,道:“想开些,你同四嫂向来交好。往后想四格格了,多进宫几次就走了。”

兆佳氏反手抓着十三阿哥的胳膊,眼泪已是止不住:“再进宫又能如何,四格格才十岁,宫里哪里是好待的,”只说了这一句,她就哽咽着说不下去,脸上满是凄苦。

“还有二哥家的六格格与十六弟家的大格格,大格格与四格格同岁。两人做伴,也不会太孤单。六格格我也见了,今年已经十六岁,是个乖巧懂事的,也会晓得照拂两位妹妹。

你就放宽心……”十三阿哥劝道:“就是先前,四嫂也不是常接了二格格与四格格过去么?不过是换了个院子住,你就当女儿是走亲戚。又不是见不到了……”

兆佳氏泪如雨下,哭着说道:“爷,这样的恩典……”这样的恩典如何不叫人心痛如割?皇家的公主。岂是那么好做的?皇上膝下没有公主,点了几个侄女进宫,用意何在?四格格往后,四格格往后定要抚蒙古……爷,这可怎么是好?”

十三阿哥叹了口气,道:“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多是如此。即便四格格不进宫养育,身为亲王之女,婚姻也不得自专。”

兆佳氏晓得丈夫说的是实情,可是想起女儿,还是难受得不行。

十三阿哥从她手中抽出帕子,轻轻地帮妻子拭了眼泪,道:“不要再哭了,明儿你还得过去谢恩,着了行迹,反而不好。有四嫂在,总不会让四格格吃苦。”

兆佳氏抽咽着说道:“是我的不是。倒叫爷担心了……能送女儿中宫抚育,外头不知多少人要眼红……”

十三阿哥看着妻子,没有说话。

不管外人怎么羡慕,这份恩典都不是他们夫妻想要的,但是他们也没有回绝的余地。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外人看来,十三阿哥正是风光无限,只有他自己晓得,自己正应了那句古诗,“无限风光在险峰”

看起来繁花似锦,身后就是万丈悬崖,荣辱都在雍正喜怒之间。

从先帝驾崩那日起,兄弟就不再是兄弟,只是君臣。

拿着令牌,挟制清河大营,固然是立下拥立之功,也在皇上心上扎了个刺。十三阿哥晓得,自己下半辈子,再也不会与兵权沾边。

见丈夫不说话了,看着他削瘦的下巴,黑黑的眼圈,兆佳氏生出几分心疼:“今儿爷早些歇吧,连着熬了这些天。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就是铁人也受不了。”

十三阿哥露出几分疲惫,揉了揉眉心道:“新皇登基,百废待兴,我又管着户部,正是忙的时候。

等过些日子,就好了”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有内侍来报。

和硕额驸曹颙上门求见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想了想,猜中大概原由;兆佳氏听了,却是心下一动,拉着十三阿哥的胳膊,带着几分急切道:“爷,曹颙养子可是蒙古小王爷?”十三阿哥看着她,目光晦暗,道:“福晋也别多想了。十六弟那边早就预定了,恒生进宫伴读的日子,每隔三、五日,就要被接到阿哥所去……我们有二格格留在京中,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不可太贪心……”

兆佳氏闻言,身子一颤。长吁了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目送丈夫出门。

前院客厅,曹颙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子里熟悉的摆设,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三阿哥得封亲王,已经赏了新宅子,只是还需要修缮整理,暂时还住在旧宅。

“曹颙,想起爷来……”

按理来说,如今两人都在户部,往来更便宜些;可是实际上,到时不如过去亲近。

曹颙起身见过,带着几分忧心道:“本不当来扰十三爷,只是李家的官司,叫人心慌。可是相隔的又远,苏州那边的情景也不清楚,只好来寻十三爷探寻一二。”

他说的坦荡,十三阿哥略有深意地看了他半晌,道:“你既来寻爷。爷少不得也要嘱咐你一句。李家正是风口上,你不要往里凑合。”

曹颙面上讶然,迟疑了下,道:“十三爷,不管怎么说,家母姓着一个‘李’字……。”

十三阿哥瞥了他一眼,道:“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令堂同李家相不相干,你我心知肚明,如今又提这些,有什么意思?”

曹颙一副受教的模样听了,见十三阿哥没有提李家获罪详情的意思。就收了话,寻了个由子,告辞离去。

十三阿哥叫管家送曹颙出门,看着他的背影,面上也带了几分凝重。

皇上要换下江南三大织造,用肥缺搞劳从龙功臣之事,十三阿哥早就晓得。

只是没想到,皇上对孙李两家的态度截然不同。对孙家是高高拿起、低低放下;对李家,却是一副大动干戈的模样。

李家不在十三阿哥心上,他却是觉得自己亏欠了曹颙人情的。

不管现在锦上添花的人有多少。真正能让十三阿哥放在心上的,还是当年落魄时雪中送炭的那些人。

只有经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才能看清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大家现在奉承的,不是他十三阿哥。而是他身后的权势,他虽然应付着,却是心里明明白白。

京城权贵,没有几个会将李家当回事儿,但是李煦的事情闹大发了。曹颙就要被大家看笑话。

因这个缘故,早在皇上拟旨要处理李煦前,十三阿哥就已经在御前婉转为李家说了好话。话中自然不会牵扯到曹颙,而是提及先皇,毕竟李煦是先皇优容的老臣,若是能网开一面还是网开一面的好。

可是,雍正拿出两个。册子,让十三阿哥看了。

一个册子上面列着李家近二十年的花销私帐,上头一笔一笔的,早已不是李煦俸禄所能承担的。

不说远的,只说康熙六十一年,李府的开销就有五万八千余两,这已经是李煦俸禄的百倍。

“国之蠢虫,却是被百姓称为佛子,岂不可笑?”雍正的话中,不掩愤怒,看来对李煦的愤怨,绝不是一日两日。

十三阿哥则是为这账册心惊。李家在千里之外的苏州,皇上却能拿到近二十年的账册,这说明什么?

是皇上在二十年前,就在江南安插耳目?

他心中惊异不定,拿起另外一个册上,这本账册同李家无关,记载的是一些文武大员的资料,有京城的,也有在外任的,无一例外,都有贪墨行为,而且涉及的银钱,都不是小数字。

十三阿哥这才晓得,雍正这是耍行雷霆手段,是为了整治贪官,并非针对李煦一人。

只是这些话,不好对曹颙说。

虽说现下是在他府里,但是也不是可安心说话之地。就如门口侍立的小太监,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最爱同厨房的送菜仆人凑趣。那个送菜的仆人,每隔三天,就会去隆福寺。在一个果子铺里,与老板说上几句话,买上几种果子。

而就在他离开后,那老板就会将一个纸折子送到隔壁的书画铺子。那书画铺子,正是原雍亲王府的产业……

曹颙出了十三阿哥府,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正如他所料,雍正没有将曹家牵连进去的意思。

李家‘心智高远’的李鼎早就故去,李鼐性子老实本份,并不是生事之人,即便为父亲所累,罪名也有限。

后世李家之所以那么惨,除了站错队伍外,还因为曹家当时也不稳当。三大织造复兴无望,落井下石的人太多。

如今,曹家屹立不动。就算旁人想要落井下石,也要顾及一二。

看来,除了李煦,李家其他人多半是有惊无险。

曹颙想通这点,觉得心里松快不少。李氏已经五十多了,又因老来产子,损了精力,这两年身体已经不如早先。

曹颙不会将李家人放在心上,却也舍不得母亲太难过忧心。

他心中有数,可是回到府中,面对李炜时,却不能保证什么。毕竟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会不会发生其他变故,都不好说。

他只是提了一句,自己专程为此事寻了十三阿哥,可是碰了软钉子。

李炜此来,除了打探消息,就是想要求曹颊寻门路帮衬李家一把。

曹颙与十三阿哥亲善,并不是秘密。

可是曹颙的话,使得李炜将央求的话又咽了下去,少不得请曹颙多留心一二,才带着几分沮丧离去。

天色不早,曹颙已经饿了,送走客人,就回了内院。

刚进内院,就见李氏屋里的小丫鬟在那里候着,传李氏的话,请曹颙去兰院……

第十三卷雍之始第一千零十五章为母则强

“颙儿,你六舅舅今日过来,可是因苏州那边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叫儿子过来,李氏没有啰嗦,直接问道。

她声音有些暗哑,曹颙抬头仔细看了母亲一眼,发现她眼中都是红血丝,满心担忧溢于言表。

李家的事情闹得这样大,不是曹颙想隐瞒就能瞒下的。

李氏身为伯爵府太夫人,也要出门往来应酬。

与其让她从外头听到消息,曹颙宁愿自己告诉她。

到底怕吓到母亲,曹颙换了翻柔和的说辞,道:“母亲,江南三大织造,本是内务府下设。除了完成内务府的差事外。还有其他任务。因此,能担当此职的,都是皇上所信赖的心腹。如今新皇登基,有自己的人手……”

李氏蹙眉,认真地听着,却没有放下心的模样,反而追问道:“除了罢官,你舅舅还受了什么处置?你前些年不是同我提过,你大舅舅在苏啡风光太劲了些,与京城阿哥也往来不清,怕是要埋下祸患。如今,不单单是给新织造腾地方吧?”

“母亲?”见李氏这般冷静,曹颙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母亲会感念李家的养恩,为李家担惊受怕。央求自己尽力帮忙什么的。

李氏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晦暗不明,直直地盯着曹颙,静等他的回答。

眼前这人,是自己那个性子柔弱绵和的母亲么?

“还有些织造府账目上的问题,如今皇上下旨,命江苏巡抚勘察。”曹颙思量着,说道:“皇上并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是提及此事。想来大舅舅在这上有些首尾。只是母亲不必担心,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问罪。也有回旋的余地。”

李氏听了儿子的话,叹了口气。盯着坑沿半晌,方道:“跟你媳妇说一声,不要在内宅传私话,你外祖母到底上了年岁。”

“是,母亲。”曹颙老实应了,等着李氏其他吩咐。

李氏却住了声,只是带着心疼,看了看儿子,道:“一个、两个都来寻你,你也不要太着急上火,这大一大家子还要指望你。朝廷那边。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也别尽忍着。记得寻十三爷、十六爷撑腰。”

“是,母亲也且安心,不要太过忧心。大舅舅已是古稀之年,也到了养老的岁数。”曹颙怕她忧虑伤身,多说了一句。

李氏体会儿子的孝心,点了点头。

她想起一事,道:“方老现下在昌平。还是回到十三爷府上?。

她说的方老,就是方种公。自他治好十阿哥的病,就成了京城权贵人家争先惦记的人物。

他本闲云野鹤,实是不胜其扰。差点就要离京回乡。刚好十三阿哥的嫡长子弘暾身子不好,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央求到方种公身上。

弘暾是康熙四十九年出生的,正好是十三阿哥被圈在阿哥所那两年。十三福晋既为丈夫担忧,还要被宫人克扣常例,做胎就有些不稳。后来,虽是保住胎,生下来还是有些先天不足。

十三福晋对这个嫡长子存了愧疚之心,平素更是当眼珠子似的疼爱。就是几个小的,也打小在母亲的要求下,对这个哥哥多几分爱护。如此一来,先天不足,加后天溺爱。更将弘暾养的孱弱得跟大姑娘似的。

方老一看,就晓得这身体是太娇养了。十几岁的小子,正是该淘气的时候,像弘暾这样多走几步就呼哧带喘的,可怎么好。

于是,方种公就对症下药,说服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带着弘暾去十三阿哥在昌平的温泉庄子调养去了。

“国丧那些日子在京,过后又回昌平庄子了。”曹颙道。

李氏长吁了口气,道:“听说李诚这几年身子很是不好,等他回到京中,请方老帮着看看。”

曹颙一怔,就见李氏眼角水光闪现。

她能想到李家家眷回京。怕是也想到李家的罪责,不是一个罢官就能了结的。

李氏说完这一句,就摆了摆手,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

曹颙心里沉甸甸的,离开了兰院。

就在院子门口,初瑜站在那里。

见丈夫出来,低唤出声:“额驸!”

“怎么在这里站着?”曹颙上前两步,低声问道。

初瑜没有立时说话,而是引着他往梧桐苑方向走了十多步,离兰院有些距离了,方低声回道:“李宅钱管家来了,要求见老太太。我来等额驸拿个主意,要不要先问问他缘故。再报到老太太跟前。都这么晚了,总让人觉得不对劲。”

曹颙闻言,止住脚,道:“我去见见他。”

话虽这样说,却没有立时就去前院。而是回了梧桐苑,换下官服,又吃了晚饭,才往前院去见人。

不是他拿架子,而是同这钱伯睿打过交道,晓得他不是善茬。

李家六老爷才走,他这个大总管家就上门求见李氏,若是其中没有算计,曹颙才不信。

李煦远在苏州,李炜这个庶出老爷。还未必有钱伯睿这个大总管体面。

钱伯睿不管这个时候想要做什么,都是自专,这也是李煦对他的信任。

不管李煦对这大管家信任如何,钱伯睿对李煦是否忠心,都不干曹颙的事儿;可是算计他的家人。他就不能在好脾气的应付。

前院,偏厅。

钱伯睿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是戌正(晚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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