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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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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其乐融融,大家伙已经盼着数日后的出门了……

李家,后院。

李煦歪在炕上,脸sè蜡黄。

中午一时贪嘴,多吃了一碗饭,加上回来时有些过了暑气,就使得李煦遭了大罪。

上吐下泻,折腾了半天,直到肚子里东西都清干净了,身上也再没有一丝力气,他才歪倒在炕上。

倒是将孝顺的李鼐,唬了个半死,请医问药,急得火烧火燎。

胃里不舒坦,加上大夫交代了,叫静养了两天败败火,李煦的晚饭也就没了着落。

他揉着肚子,嘴里嘟囔道:“明明是中暑,才心里反得慌,怎么就说是吃多了……真是庸医,这说话也没谱儿……”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有缝的蛋

等天佑从王府回来,已经是戌初。

夏日天长,曹颗与初瑜都没有歇。天佑过来时,夫妻两个正商议着是不是送李氏与孩子们去海淀园子。

天儿这么热,若不是妞妞出阁,也不会还在城里待着。

见长子这老晚过来,身上又带了酒气,初瑜很是心疼,忙叫人预备解酒汤。

曹颗虽早告诫儿子们不可纵酒,可天佑已经成丁,在世人眼中已经是大人了,往来应酬吃上两盅酒也免不了的。

还好他晓得分寸,知道父亲不喜,比较有节制,没有醉酒失态的时候。

眼下虽带了酒气,可神色依旧清明。

“父亲,今日五阿哥进城,在二弟那边留了饭……”中间说了一嘴,道是皇上昨日同十六爷问起儿子,具体的缘故却是不知……”“天佑说道。初瑜向来视长子为心尖子,听了这话不由色变。

对于龙椅上那位皇伯父,初瑜向来是敬畏有佳。

早先还罢,什么“刻薄寡恩“都是人云亦云,可这两年出继庶长子,停了中宫贺表,都是大家耳闻目睹的。

待发妻骨肉都如此,初瑜哪里还敢期待天恩,只盼着丈夫与儿子都平安而已。

曹颗听了,却是不觉意外。

自打满清入关以来,为了拉拢八旗勋贵,长子入侍卫处当差,是体面也是恩典。

若不是天佑今年要参加春闱,早在年初就当补了侍卫。

皇上向十六阿哥问询,多半是想起这一茬来。

人活世上,谁能不爱惜名声,帝王也不例外。

今上手上有粘杆处,消息向来灵通,京城这关于“住科多枉死”与“清算曹家”的流言,也早就传到御前。

他不乐意背黑锅,又拉不下脸来澄清,加恩曹家正当时。

“估计是点侍卫之事,你春闺也过了,也该开始补差…”曹颗道。

初瑜闻言,这尊松了口气。

天佑的目光,越发坚定。虽说他羡慕四叔轻松的翰林生活,可身为曹氏宗子,责任所在,他也按照父祖的足迹走下去。

因时候不早,父子两个又说了两句,曹颗便打发天佑回去了。

听到儿子许是要当差的消息,初瑜骄傲中带了几分欢喜,欢喜中又添了三分忧虑。

宫里的侍卫,体面是有了,可也不容易。外班要守门禁,风吹日晒;内班御前当差,提心吊胆。

“当初天估刚生出来的日子,放佛就在昨日,娇娇嫩嫩的,就那么丁点儿人“这一转眼,就要当差了,用不了多少日子,又该娶媳妇,…”“初瑜放下头发,坐在炕边,带了几分怀念道。

“孩子总要长大,还能拘父母羽翼下一辈子?早些当差历练也好,天佑毕竟是长子。历练个十年八年,心性磨平了,将这一家老少交给他也叫人放心。”曹颗道。

“再过十年,老爷也刚过不惑,哪里就需要天佑当家?“初瑜只当丈夫随口所说,并没有记在心上。

曹颗却是在心里默算,现下已经是雍正五年,再过十年,弘历会上台么?

因廉郡王早逝的缘故,“八爷党”灰飞烟灭,“十四党“只是在雍正继位初期散布了些许流言,影响的范围也不过是京畿一代。

辅政的十三爷身体虽也有些病弱,却比历史上记载的要好上许多。

虽说雍正给人的感觉是阴晴不定,可同历史上那个败家的弘历相比,却是好了几倍。

希望户部的商船初航顺利,也希望李诚能从西洋带回几个好大夫、寻几种好药……”

一夜无话,次日是户部轮班,曹颗起了个大早,同几位同僚一起出城。

随着圣驾在圆明园常驻,京城到圆明园这条官道春日里又修整过,骑马也好,乘车也好,都比过去要舒坦许多。

就是慢行,也比过去要快上许多。

曹颗等一行人到圆明园时,天才开始有些放亮。

这个时候,不是外官进京的时候,除了户部轮班的几位堂官,并没有其他人递牌子。

圣驾用罢早膳,便传曹颗等人觐见。

这个时节,户部所忙的就是南北赈济、各地麦收收成什么的。

老天保佑,虽说北方如往年一般,不少府县有早情,可因这几年井地面积的增加,加上冬小麦、苞谷、番著等作物的推广,即便是减了几分收成,地方上也多能自给自足。

南方虽有水患,可灾情最严重的是广西几个府县,湖广同江南等粮食大省反而影响不大。

加上“耗羡归公”同“士伸一体纳粮”这两条政策的推行,使得户部银钱充足。库银由最初的不足百万两,已经增加至七百万两。

虽说户部禀上来的,依旧是这里拨银子、那里拨银子的琐事,可国库里有银子,雍正的心里也踏实几分,竟是难得地和颜悦色。

张廷玉被皇上留下,曹颗与几位侍郎回禀了差事便从御前退下。

曹颗早就晓得皇上要清算臣工的流言是假,并没有觉得雍正和颜悦色有什么不对。

最近除了隆科多病故,也没有什么糟心事儿,就不行皇上心里松快两日?

几位侍郎大人,却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却是滋味各异。

皇上待曹尚书不仅没异样,甚至还多问了两句,哪里有发作曹家的意思。

曹尚书的堂官位置稳当,两位汉侍郎松了口气,这个曹大人是个干事的,也嫌少插手下属差事,是个难得的好上官;两位满侍郎,则是带了几分酸意。

上司不动地方,他们这些当下属就没机会出头。

过了一会儿,大家走到园子口,曹颗就被个小太监拦下。

十六爷到了,在园子西南的值房里用早点,晓得曹颗今儿轮班,便叫小太监过来等着。

小太监说话没有背人,几位侍郎听得清楚,越发印证了曹家没干系之事。有个过去暗地里自诩为,…曹党”、近日同曹颗疏远的汉侍郎,已经在心里懊悔,不该听风就是雨。

只是哪里又有后悔药?

曹颗同几位侍郎别过,随着小太监去见十六爷。

说是值房,同曹颗他们后见的六部值房有不同。

六部值房同内阁值房都是新建的,在勤政门外两处排房中,屋子狭窄。

十六爷所在的值房,却是勤政殿西侧的一处馆阁。

除了面阔三间的正房外,还有左右厢房在。

此处,是皇上专程指给十三爷的地方。

十三爷辅政辛苦,政务繁忙、留宿园中就在这里安置,正房就做了十三爷起居所在。厢房则开了小厨房,供应些粥点小食。

虽说皇恩浩荡,圆明园虽不是宫中,可到底是御苑,十三爷向来又是不肯违了规矩的,哪里好大喇喇地占了这里?

虽说有的时候忙得狠的,过了门禁,留宿在这里,可十三阿哥却是规规矩矩,自己的物件什么都没添,只当这边是值房用,上房只用了一间,另外两间都使人收拾出来,给进园办差的宗室做侯见使。

宗室王爷中,除了十三爷,就数十六爷差事最重,每日里消磨在值房的时候也就多了起来。

曹颗到时,十六爷已经吃完了一屉包子,正端着剩下的半碗豆腐脑,喝的痛快。

虽说曹颗出城前在家里用了几口早点,可早就克化得差不多了,闻到这包子的香气,肚子里也跟着饿了。

左右同两位王爷都熟,他也就不客气,挽起马蹄袖,坐在十六爷下首,跟着用了早点。

这御厨做出的豆腐脑,是外面的豆腐脑比不了的。

豆花嫩得不行,浇头里的黄花菜、木耳也是东北奉进的贡品,滋味儿十足。

这青花碗不大,曹颗直用了三碗才撂下筷子,看得十三阿哥不由莞尔:“可见是饿了,同乎若吃过这么多次饭,什么山珍海味席,也没见乎若吃得这么香。”

曹颗意犹未尽,道:“没想到宫里还有这个。前几年在外头的摊子上吃过两遭,两文钱一大碗,饭量小的,不用加烧饼就能吃的肚饱。只是做的粗了些,多带了豆腥味,做的好吃的少。”

十六阿哥手中拿去一把扇子摇着,听着曹颗话,摇了摇头道:“就你晋刁,没了豆子味,那还叫豆腐脑么?听说顺天府那边的案子就要审了,你倒是吃喝不误,可是有不少人惦记着拉你下马。“说到最后,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曹颗无奈地摆摆手,道:“难道臣这户部尚书做得就那么不合格?臣这两年也算勤勉,并没有做惹什么天怒人怨的麻烦;同僚之间相处,也多留了余地,没有结仇结怨,怎么就被人不待见?”

曹甲既在柴秀才那边盯着,这些鬼域勉魁的行迹也就没瞒过曹颗。

虽说现下露头的不过是司官、佐领之流,可谁都晓得,他们身后有人。要不然,他们掺和这个,同个与宗室有亲得二品大员作对,可不是自己找死。

十三爷的神色带了几分郑重,说得婉转:“户部有银了,张廷玉身上差事又多,顾不到户…”…“

十六爷脸上带了讥讽,道:“别忘了还有户部商船,若没有你这个主事人在,你还以为户部能保住它?宗室那些大爷、内务府那些别、子,都盯着这块肥肉,………”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反告

今上御下苛严,最恶官场贪墨之事,权贵人家想要财,靠出仕刮地皮无异是火中取栗。想方设法,跟在宗室身后,谋取财途径也不意外。

曹颙无奈地摇摇头,这养廉银也不知能坚持几年。

如今大家并不是熄了伸手的心思,不过是压制而已。

十三爷与十六爷都处理过官员贪污的案子,哪里不晓得官场上这些弊端是禁不了的。

人心贪婪,忠君爱国才是笑谈。

十六爷懒得再提那些人,转了话题,对曹颙说了皇上点选天佑进sì卫处之事。因天佑是郡主所出,身上承爵,所以直接入内班侍卫,从三等侍卫做起。

曹颙少不得说些感念皇恩之类的话。

有一句话,十六爷却是没有告诉曹颙。

前天皇上提及天佑时,还专程问起天佑的骑射情况。听着他的意思,是想要将天佑放在身边,看看资质如何;若是资质好的话,历练几年后外放武职。

只因八旗军中的官职,有些过分集中在几家权贵手中。皇上此举,有用新权贵分权之意;同时也是防范曹家在文官一系中做大。

因天佑年纪尚轻,还不知皇上过几年会不会改主意,十六爷就没将这些告诉给曹颙,省的他白担心。

以皇上的性情,只要曹颙没有结党之心,曹家的日子就稳当。

曹颙若真有结党之心,也不会借着官司与流言的便利,断了许多人际往来。

十六爷心中,对皇上对大臣的防范与猜忌只是不屑一顾。

“已经过了好几日了,该了结就了结了吧,这么拖着也不像话。”想起曹家的官司,十三阿哥说道。

要是再拖下去,勾得那些人胆子大了,还不知会将京城搅合成什么样。

曹颙点点头应了,若是水再浑下去,在旁人眼中成笑话的就不是蝼蚁撼树的柴秀才,而是威信被挑衅的曹家。

等回了城,曹颙便吩咐天佑带了自己的名帖去顺天府拜会府尹。

柴秀才只觉得顺天府接了自己的告状,又将自己安顿在客栈里,外头也有差爷守着,只当自己的官司胜诉有望,却不晓得曹家已经在旗,曹颙又身在高位,这顺天府审理此案本就名不正言不顺。

只因在御前走了明路,得了皇上口语,府尹才使人接了状子,这些日子的“查案”也以核准事实为主。

待确定柴秀才所谓“侵产”之事,全无证据;什么约定次子过继外祖香火也是夫妻俩的片面之言,府尹早就想使人将柴秀才打几十板子,了结此案;不过曹家也好,还有那些托中人传话送礼的人家也好,似乎都不打算轻轻放过此事,他这个府尹也只能干等着。

如今曹家长子带了曹颙的名帖来拜会,话中虽有结案的意思,却也又拿出另外一张状纸。

状纸上列了几个人名,正是这些日子私下里去见柴秀才的几个人。

除了司官身份,还有几人是店铺掌柜、会馆文士之流,背后的主子藏的更深了些。

曹家状告这些人恶意挑唆,指示柴秀才攀诬曹家,证据就是他们送到柴秀才处的金银珠宝,证人则包括客栈小二,顺天府值守差役,目睹他们见客栈的其他人等。

府尹看着这状子,只觉得心里寒。

某时某刻,谁人同柴秀才相会,“赠”金银几何,状纸上都列的清清楚楚。

既然他安排了顺天府差役去“护卫”柴秀才夫妇安全,对于客栈里那些小动作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哪里比得上曹家状纸上这一份清晰。

是啊,曹家名声再好,曹颙为人处世再温和,可能熬到京堂这个身份,也绝对不会是软柿子。

谁要想捏一下,怕就要做好断手的准备。

他心中不禁庆幸,老实人怒才最恐怖,幸好他有自知之明,没有指望着踩曹家一脚往上爬。

曹家递状纸,同柴秀才递状纸,自然不会是一个分量。

府尹二话不说,立时签给差役拿人。

目前露面的最高品级是内务府那位佐领,府尹也没什么好怕的。

谁都晓得,这些司官同商人背后都另外有主子,可越是这样,越是要早日决断将案子结了,真要是将后面的人拖出来,不管同曹家斗得如何,他这个府尹都讨不到好去。

既是曹家反告,那柴秀才也是拉不下的。

他们夫妇所在客栈又近,不到两刻钟,便被差役拘押到顺天府。

因差役是奉命“拘拿”,即便没有直接上锁链,可凶神恶煞似的,任是谁也瞧出不对。

夫妻两个本就心虚,被这番变故唬得不行。

柴秀才摸出几个银元宝,塞给了来提人的捕快,才晓得曹家反告之事。

两口子之前利欲熏心,大了胆子,才猖獗起来。

被这捕快们押送这一路上,却是才开始后怕起来。

抄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这京里的二品大员,比地方的封疆大吏还嫌贵,远比知县、府尹要可怕的多。

柴秀才的脸色煞白,身子已经哆哆嗦嗦,却是依旧强撑着;庄大姐低声呜咽着,眼泪止不住。

“曹家怎么会上告?曹大人为人向来仁善,因学生岳父的缘故,对庄氏族人多有优待,怎么会如何刻薄?不会是弄错了么,许是有人顶了曹大人的名儿行事?”柴秀才心里没底,讪笑着同那捕头说话,也想要探探底儿。

那捕头闻言,脸上露出讥笑,对着柴秀才冷哼一声,不耐烦道:“刮噪”

京城虽繁华,却也是三教九流集中之地,在衙门当差,什么人没见过?

像柴秀才被财所诱,黑了心肠算计旁人的人,捕头见的多了。

可如柴秀才这么无耻的,却是少见。

既是晓得曹大人仁善,待庄氏族人也亲厚,还信口雌黄地攀诬求财,真是狼心狗肺。偏生还要做出的君子的嘴脸来,眼下又大喇喇地说起曹家的好了,好像那个在衙门里将曹颙说成贪财小人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捕头行伍出身,自看不惯柴秀才这样的伪君子。

柴秀才还想要再说话,却是被捕头横了一眼,嘴哆嗦着,不敢再支声。

顺天府里,天佑已经走了。

今日虽说衙门提人,只是先行问审,整理案情,正是开堂则是再案情明了后。

见曹家并没有在衙门守着的意思,府尹心中松了口气,既盼着差役将涉案人等都拘押到案,早日结案;又盼着走空几家,少些牵扯。

却是失望了。

在曹府仆人的“引领”下,出去拿人的差役全部都顺顺利利地找到人,一个都没落下。

府尹心里明白,这其中多半是曹家的“功劳”。

想想也是,堂堂和硕额驸、品伯爷,哪里是能随意冒犯的。

等到曹颙落衙,顺天府已经使人到曹府回话,涉案的一干人等,除了身上有官职的两位嘴硬不招外,其他都人招了。

所谓“教唆罪”,可轻可重。

又不是教唆杀人谋逆,一个“教唆诬告”,即便是认罪了,顶多也就打几十板子或是关上一两年,那几个商人招了,也不过是皮肉之苦,还能到此为止,掩住后头的主子。

那两个有职位的,却是干系头上的顶戴。

真要认了罪,不说现在的官职不保;就是以后想要再出仕,也要掂量掂量曹家记不记仇,所以只能咬牙顶住,等着背后的主子保全。

却是没脑子,不想想若是主子真看重,又哪里会让他们露面当马前卒……

曹家,书房。

看着天佑交上来的东西,曹颙不由蹙眉。

这包衣佐领是十五贝勒的人,那员外郎背后的主子是已经将为镇国公的十二爷。也是,只有宗室,才会敢不留余地,大喇喇地安排门人出面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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