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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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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撂了牌子的,多多少少的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想要说上个合心的小儿媳冇妇,说不得真要舍下脸来,往宫里走一遭。

明明当安心养老,可为何总觉得儿子、媳妇这两月有些不对劲。

李氏手中捻着佛珠,不由有些愣神。

好像是从孙媳妇进门,就有些不对劲。

媳妇莫名精神不好,早早地交出家务,除了在天慧婚事上还问上两句,其他诸事不理……,儿子那边,虽隔三差五过来陪自己用饭,可每次都赶在自己吃斋的日子。

她使人问过厨房,九如院现下每顿都有半数菜品是全素。

想到儿子手腕上常把玩的佛珠,李氏的心里不由一颤。

她实在有些坐不住,起身出了屋子。

丫鬟们忙跟上来,李氏也不说话,径直往前。

大丫鬟绣鹙得了消息,追上来,见李氏神色,也不敢多问,只是拿了伞,遮住午后烈阳。

众人都诧异不已,明明是大姑奶奶回来的好日子,方才福源堂上房还说说笑笑,这会儿老太太怎么就像似恼了?

走到无如院跟前,李氏却停下脚步。

她方才惊怒之下,有些难以自已,才急匆匆过来。

到了九如院门口,她晓得自己鲁莽。

不管事实如何,自己诸事不明,闹了出来,只会阖家动荡,让孩子们跟着不安。

她叹了!口气,又转身回了福源堂。

初瑜并不在九如院,而是跟着天慧去了天慧的旧院子。

这里的家具陈设,都是昔日模样。

虽才离开一月,天慧却是想的不行,一点点的摩挲着,不知不觉已是红了眼圈。

初瑜哪里忍的住,将天慧搂在怀里,哽咽道:“都给你留着,往后什么时候想家,就让你大哥接你回来住……。”

天慧使劲地点头,心里也晓得,没有娘家给出嫁女留空院子的道理。

现下家里人口少,等以后有了侄子侄女,侄女侄女渐大,这院子总要住进新主子。

将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初瑜少不得问了几句私房话。

女婿晓不晓得心疼人,月事干净几日,有没有可能已经受孕之类。

舒赫德是承重孙,又没手足兄弟,子嗣重担就落在天慧身上。

天慧红着脸一一答了。

听说女儿前几日来了月事,初瑜想起亲家老太太,担忧道:“亲家太夫人有没有说什么?姑爷已经及冠之年,你们的亲事又因守孝延了一年,亲家太夫人定是等急了……。”

天慧摇摇头道:“祖母并没有着急,她老人家说,不让我们心急,早来有早来的好,晚来有晚来的好……早来她老人家能多带两年,晚来我身子骨养结实,孩子也身壮。还说让我们夫妻两个,趁着孩子没上身,多恩爱些时日……。”

听了这话,初瑜真要想要合十拜菩萨。

对于这门亲事,至此她才算真的放下心。

看着初瑜脸上露出笑模样,天慧也松了一口气。

她拉着母亲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母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初瑜满腹心事,可又如何好对女儿开口?

实话实说的话,倒是能安儿女的心,却容易让丈夫的计划露出马脚,说不得生出什么祸事。

半遮半掩的话,说不到要吓到孩子们。

她寻思一番,有了主意,道:“是有些事二,要同你们兄妹几个说一声,只是也不急,等哪日里你二哥回来再提吧,省的翻来覆去说几回。”

儿女既安排妥当,她就没什么可cāo心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缠磨,丈夫已经答应她,等过两年可以带小儿子出京,提馏在身边教导。

大的都安排妥当,小的也会有人教导,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她放下心结,脸上露出几分真心笑容。

天慧见她并无伪色,原本的担忧也散了大半……,

晚上,除了当值回来的天佑,恒生也回来用晚饭。大家齐聚福源堂,用了团圆家宴。

这会儿功夫,作为前管家太太与现任管家大奶奶,自然都有耳报神,私下得了禀告,晓得李氏下午神色异样在九如院门口转了一圈的消息。

只是婆媳两人各有思量,见李氏神色如常地同儿孙说笑,并没有提下午之事,便也只做不知。

晚饭后,初瑜问起真儿明日往海淀别院之事。

真儿诸事安排妥当,早已安排一部分人今日过去收拾,明日直接过去即可。

天色渐晚,李氏打发众人散去,独独留下曹颙。

曹颙还不知道,他这两个月的举动,尚未引起宫里那位注意,就先吓到家里老人。

“儿子,你跟我实话实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与媳妇有什么口角,还是衙署里有糟心的地方?”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二人,李氏满脸满眼的担忧道。

曹颙闻言一愣,神色有些恍然:“母亲说的是?”

李氏见他不言语,皱眉道:“别想要糊弄我,我还没有老糊涂。好好的,你为何茹素?又住到小书房去?”

曹颙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郑重。

儿女们那边,或许得半遮半掩,省的他们年轻有什么露了话锋的地方招惹祸端。

李氏这边,他从开始便没有打算隐瞒。

毕竟李氏年将花甲,哪里受得了大喜大悲。若是不对老人家说妥当,要是真因曹颙隐退之故有个万一,那曹颙就成了不孝之人,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他坐在炕边,长吁了口气,缄默半晌,方幽幽说道:“母亲,儿子进京二十载……,委实累了……。”

李氏听了,不由惊慌,拉着曹颙的胳膊,心疼道:“可是又有什么不舒坦,这几年你身子一直不怎么利索,本该多歇歇的……”

曹颙摇摇头,轻声道:“身上无恙,儿子是心累了,”。”这半辈子,儿子顾不得想别的,就是想着曹家,想着儿女……官场凶险,勾心斗角,稍有不察,就要粉身碎骨……儿子实在是乏了……”

这一番话,要是对天佑、天慧等小辈听了,他们未必能感同身受,李氏却是经历过风雨的。

听了这话,她心里也跟着打颤,眼泪已经流下,哽咽着道:“连十三爷日子都艰难,si了儿子,都不敢大肆发丧,何况咱们做奴才的……是不是宫里有什么不对?这辈子荣华富贵我都经了,如今什么都不盼,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吃糠咽菜我也情愿……”

曹颙忙道:“哪里到这个地步,母亲不必担心,儿子可是最惜命的……曹家如今已经势成,即便在八旗中排不到前面,也无人敢小、办”越是显位,越是容易遭人嫉恨,儿子只是厌了,宁愿做个田舍翁,也不愿意在勾心斗角川

李氏擦了泪,道:“你想要从朝廷退下来,想要什么法子不行,怎么还借佛生事?就是舍了我这条老命,让你回家丁忧,我也不会许你遁入空门!”

母爱似海深。

李氏神容坚定,没有半点说笑之意。

曹颙的心里沉甸甸,眼圈滚烫。

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不是妻子儿女,而是生身父母。

他压低了音量,道:“旁人与孩子们跟前,总要瞒的,儿子却不能骗母亲。儿子即便再不愿做官,也不会真的去做和尚川”不过是给宫里那位看的,许是多少还要闹一场,本打算等天慧住完对月再同母亲说……儿子少时就有个心愿,想要看遍四方山水,只是家族重责,入了官场,始终抽不出身来……偏生咱们这一支,在京中住了多年,同原籍早已分谱,儿子即便想要‘病退”也只能在京城养老,皇上眼皮底下,日子想想也憋闷……如今家族责任已了,儿子想要顺着自己的心愿活几年,打了遁世礼佛之名,儿子便有借口出京,趁着身强力壮,遍访名川大山,过几年走不动了,就回京养老,岂不两全?”

李氏本以为儿子是历经仕途变化,加上因十三爷近况不佳才六心灰意冷。”哪里能想到他另有打算。

看着儿子满眼放光,李氏不由有些讶然:“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外头有什么好的?你又不是没出过门?”

曹颙搬着手指头,道:“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就是六处,外加五台山、普陀山、峨眉山、九华山四大菩萨道场,闻名天下的就十地,还有其他各种人杰地灵之如…儿子真的想要去看看。若是再在官场熬下去,即便夹着尾巴,小心翼翼过日子,等到平安退下来,也没有了出京的精力……儿子本不是心有大志之人,早年所期盼的也不过是富贵闲人的日子,不过因长子长孙的缘故,有不得不担的责任,才勉强熬了这些年……”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轻松来:“如今天佑娶了媳妇,儿子终于能歇歇了……”

见曹颙脸上无怨无悲,只有深深的期盼,李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是啊,整整二十年。

自康熙四丰八年进京,至今整整二十年。

他说,他累了。

能不累么?

一个人进京经营,奴才秧子的身冇份,没有助力,一点点地熬着,挣命一般,一点点成就今日富贵。

不仅要教养儿女,还要拉扯堂兄弟们,他这个长子长兄,当年又才多大点年纪?

这其中的苦楚艰辛,只要想想,李氏都觉得心疼的不行。

她怎么能拦着?

他的儿子告诉她,他累了。

他的儿子告诉她,他少年的心愿是看遍四方山水。

他的儿子告诉她,如今家族责任已了,他想要为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几年。

不想拦,亦舍不得拦。

李氏含着泪,使劲点了点头,笑道:“好,好,这些都是好地方,都是菩萨保佑的圣地,你好好去瞧瞧,也代母亲给菩萨们上上香……”

李氏的反应,并不出曹颙的意料。

这个世上,真心疼爱儿女的父母,又有哪个不是顺着儿女心意的?

“母亲,远处的且不说,儿子打算先去几处离京中近的地方……若是道路顺当,像五台山、泰山这样官道便利的,母亲同去可好?”曹颙想了想,道。

李氏听,很是意外,迟疑道:“我……我也能去?”

曹颙笑道:“怎么不能去?除了几处远途之地,其他的本就打算奉了母亲前往……儿子还想着在五台山与苏杭一代,在香火繁盛之地,建几处别院,如此即便母亲前往礼佛,也有歇脚之地……说不得,母亲到时乐不思蜀,不愿回京……”

李氏这几年本就礼佛越加虔诚,听了儿子的话,对于山山水水这些兴趣不太大,对于各色菩萨道场却生出向往之意:“旁的且不说,若是能走遍四大菩萨道场,也就阿弥陀佛了……”

九如院里,初瑜忍不住又看看座钟。

亥正(晚上十点)了。

婆婆留下丈夫说话,已经将一个时辰。

若是刚才还混沌,可同下晌的事情联系到一处,初瑜也就猜到婆母留下丈夫所谓何事。

茹素,分居。

放在任何人家,这两件都不是小事,更不要说丈夫现下还是曹家家主。

固然开解自己两、三个月,已经默认了丈夫了决定,可眼下事发,初瑜还是多少觉得有些委屈与难堪。

茹素这一条还罢,只能说丈夫有礼佛之心;分房而居,传到外头,责难却要落到她身上。

毕竟,丈夫如此决定,外人猜测最多的、笑话最多的,就是她这个当妻子的。

悍妇之命,背负多年,说不得这回又得什么恶名……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察觉

既是氏已经首肯也事,曹颙“茹素、分居”两举,在曹府也就不再是秘闻。

先时,小辈们多少听到些风声,可也没有往严重想,大多还以为父母之间有了什么口角。

待到在李氏找曹颙说话后,九如院依旧是老样子,几个小的就察觉出异样。

虽说没人敢到曹颙面前大放厥词,可少不得在李氏与初瑜跟前旁敲侧击。

李氏与初瑜都半遮半掩地说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曹颙有心出世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天佑尚且能保留三分清醒,用心探究其中深意;恒生却是个心里诚实的,直接红着眼睛找到书房。

“父亲,要是,儿子随您同去……”他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哑子嗓子道。

曹颙,说什么母亲委屈,兄弟们都舍不得父亲的话。

他只是晓得,养父要是真的“出世。”就一个人了。

在恒生看来,养父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既是他要“出世。”那“出世”定是好的。即便与家人生离,可既是养父决定,那出世的“好”定会大过家人生离的苦楚。

他心里虽难受,可没想过忤逆养父,也不愿与养父作别。最好的法子,就是他跟在养父服侍,既能尽孝心,家里人也多少放心些。

这点心思,全铺在曹颙眼前。

曹颙见状,心情大好。

不管恒生现下是什么身冇份,他还是那个最依赖自己的好儿子。眼见孩子们一个个都大了各有各的行事在父母身边的时间也有限,他心中不无失落。

只是恒生这话也只能听听罢了,曹颙的身冇份,致仕出游不算大事;恒生的汗王世子身冇份却注定他只能生活在皇权眼皮底下。

他轻哼一声道:“哭哭啼啼做甚,眼泪憋回去!我不过是迷上佛理如同你大哥喜欢古董珍玩、你好拉弓开箭一般,哪里就要不得?难道我如何行使,还要需你们这些小辈点头许可不成?”

恒生抽着鼻子似真的要将眼泪憋回去似的,可哪里憋得住豆大的眼珠滚落下来。

他紧紧地抿着嘴,看来是不敢再说话可面上的伤心不舍却是令人心揪。

看着他涨红了脸,曹颙到底不忍心,轻声道:“你孝期还有两年若是有机会,也可以随我出去走走”六

恒生闻言,立时双眼放光。

他从不担心养父会抛弃一家人,在他看来养父即便“出世。”也不会是换个行当罢了,同做官没什么两样。只是做官cāo心的事情多,“出世”后日子清净罢了。

父亲向来是好享受的,腻歪了cāo心,想要过两天清净日子也无可hòu非。

不得不说,他这旁人听起来幼稚无道理的话,偏生最是接近真相。

书房门外,天佑本蹙眉站着,听了这一句,却是神色越发黯然……

不管是初瑜、还是大奶奶真儿,治家都称得上有方。曹家下人,也冇鲜少有长舌的,因此曹家府里的异样并没有传得四下都是。

可同朝为官的同僚也好,还是曹家的姆亲故旧也罢,都慢慢察觉曹颙的变化。

自打曹家长子娶妻,曹颙就鲜少外出应酬。

同僚与亲戚之间的人情往来,也多是长子出面。

到曹家嫁女后,曹颙更是如此。除了衙门,就是自家,日子过得岂是是“刻板”两个字能说的清的。

因曹颙过去的行事做派,众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谨慎头”又发作,才这样“小心翼翼”度日。只是他毕竟是一品大员,这番行事到底太过小气。

不少人,拿此事当笑话讲:有那心思细腻着,则琢磨曹颙是不是得了内部消息,皇上又要拿臣子开到?毕竟,曹家的长子与养子同两位皇子关系都很亲近。

于是,不少自以为聪明的京官,不约而同地效仿曹颙行事,减少一切外出应酬,全部心思办差。一时之间,六部气象立时一新。

只有什刹海周遭的私窑里,老鸠们看着自家买卖门可罗雀,心里骂爹骂娘不提。

这么多官员行事异于往常,如何能不引起雍正重视?

打使人梳理一番,晓得根源在曹颙身上,他心中委实有些愤怒。

难道自己的匾额白赐了么?才觉得曹颙这两年长劲些,转眼又成了这个模样。在雍正眼中,是曹颙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他心里愤怒,自然无须同臣子克制。

次日,刚好是户部轮班,曹颙同户部堂官去圆明园小朝。

小朝后,雍正就命曹颙留下,劈头盖脸地呵斥道:“难道朕是暴君,哪里就吓到了你闭门不出?朕自问从不曾有亏待你曹颙的地方,作甚让你对朕如此提防?”

曹颙是真愣住,一时之间,有些没明白雍正说的是什么。

见他满脸懵懂,雍正越发着恼,指着曹颙大骂道:“混账东西,别跟朕装糊涂,跟朕说清楚。谁还离不得你不成,用得着你千防万防?若是不稀罕为朕效命,就去了顶戴,朕身边还缺奴才?”

显示已经是十分愤怒,他瞪大眼睛,额头上青筋蹦起。

曹颙跪在御前,只觉得手足冰冷,尽管勉力克制,脸上血色依旧一点点退去。

莫非自己哪里出砒漏,让雍正察觉到自己的真正用意?不应当啊?他并不是一夕更改,身上的“病弱。”对于佛道之类的喜好,前些年就若隐若现。

即便雍正器重自己,也不当气成这个模样吧?

就如雍正所说,这朝廷又不是离不得曹颙。只要他空出位来。不知多少人挤着脑袋钻营。

想到这里,曹颙的心里又镇定下来。不过是想要致仕归隐而已,又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不过是看要怎么说辞,像雍正说的这样,“疑君。这一条是万不能认下的。

否则的话,身为臣子,就是“不忠”之嫌。别说信赖曹家,说不得就要厌弃曹家。

皇权之下,被君王厌弃的家族,还能有好?

因此,曹颙忙道:“皇上,臣惶恐……不是臣爱惜残躯,不堪驱使,只是臣今春三月以来,头疾发作,夜不能眠“…直到偶然诵经,得菩萨庇佑,情况方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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