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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重新变回了幽静。
空气萧瑟,竹允仰头望天,圆月高挂在空中,照亮大地,忽然,竹允感觉到一股冷意侵袭着他的全身。
“今儿个早上,你跑什么?”
十三节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竹允抬头去看,背对着月光,站在面前的是魅笑的竹云。
竹允从地上站起来,小声说:“奴才不敢。”
“不敢?我看你那日还跑的挺起劲儿。”竹云嘲讽。
竹允不敢吭声,低头看着地面。
蓦然,竹云走到竹允的面前,一手抬起他的下颚,专注地看着他的容貌。
“一点也不像我……”竹云喃喃自语。
“我不是您的孩子,自然不像您。”他已经抛掉了是竹云孩子的这一层身份,完全地抛掉了。
竹云定定地注视着竹允,轻笑道:“不知你何德何能,竟会让公主如此喜爱。”
竹允笑:“您也说了,这不过是喜爱罢了,并不是别的什么。”
竹云一愣,又说:“今儿个离开时有注意到吗?”
“您要说什么?”竹允不解。
“那人,叫梅寒,他没死,可在土地上留下了血书。”
“血书?”竹允不解问。
“是,是血书,那里可明明摆摆地写着“竹允,我会重新带走你。梅寒留”的字样。”
竹允不做声,一颗心却轻微地波动着。只是第一次见罢了,不过相处了几天罢了,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执着?
这个问题竹云不知道,竹允就更不知道。
竹云忽然放开了竹允,道:“他不是泛泛之辈,至少我没能赢他。”竹云观察着竹允每一个动作,以及神态。
竹允至始至终形色淡漠,似乎丝毫不在意。
竹允眨了下眼,了然地问:“您是想知道那人是谁吧?虽然我跟那人相处了几日,却也对他一无所知,如果您想从我的口中知道些蛛丝马迹,只会让您失望,不如您去动用碧玉宫的势力去寻找,不是更快一些?”
“你逾越了。”竹云下定论。
“那么您在意我的逾越吗?”竹允不解地看着竹云。
竹云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脸向前,与竹允的靠近,轻轻在他颊上吹气,问:“你说呢?”
竹允不说话,半晌后,竹云摸了摸竹允的头,转身离开。
“你自己,好自为之。”这是竹云最后对竹允说的话。
风吹,整个竹府混乱着,到处喧嚷着“抓刺客”的言语。
蓦然,上面下了一道命令,宣竹允面圣。
竹允现在动了,竹云那句“好自为之”为何意。
被一群侍卫包围着,竹允被带去会客厅,才进门,就听见竹御疲惫的声音。
“皇爷爷,如不是子生舍身救我,我可能已经命丧歹徒之手了。”竹御跪在地上,如是说。
皇上立刻从高位上站起,走到竹御面前,扶起他,手抬起,摸上他的脸,抖着声音说:“御儿没事,只要御儿没事就好。”
“拖皇爷爷的福,竹御没受伤,只是苦了子生……”竹御面色有着痛苦,以及一丝不甘。“如果竹御平日里勤练武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皇上拍拍竹御的肩膀,给予安慰,说:“御儿做的已经很好了,只能怪这是天意。”
竹御笑,笑的苦涩。“只是苦了子生,因我的拖累,害他身受重伤。”
“他不会怪你的。”皇上对竹御保证。
竹御摇摇头,再度跪在地上,垂头说:“皇爷爷,皇孙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爷爷能成全。”
“你说吧。”皇上再度扶起竹御。
“皇孙还望皇爷爷能把子生留在竹府,让皇孙来照顾,毕竟他的伤都是因为我,皇孙实在愧对于他。”
“如果这能让你的心好受一些,那就留下来吧。”
“可是,他是您的影卫,没关系吗?”竹御假惺惺。
皇上摇摇头,道:“没关系,若只是一段时间的话。”
竹御的手握紧成拳,似乎不开心,这一反应竹允发现了。
想来,“他是您的影卫”这一句,只是想让皇上放了落子生,而送于竹御,而身为帝王的人又怎会不知竹御的心思,只是落子生实则是个人才,他也不肯放手,下一句就变成了“若只是一段时间的话”。
竹御的目的没达到,没能独占落子生,心里自然不会开心。
“多谢皇爷爷成全。”竹御说。
放眼四周,怎么也瞧不见五公主的身影,她还好吗?竹允有些担心她,不过更担心的是自己。
“谁是竹允?”皇上问。
竹允走到皇上面前,跪在地上,叩拜道:“回皇上,是草民。”
“抬起头来。”皇上命令。
竹允抬头,却不敢看向皇上,可从皇上冷凝的口气中隐约能感知他的怒气。
“你可知罪?”
“是。”竹允乖巧地应声。
“好,你说你错在哪里?”
“奴才错在不应私自带着公主外出,让公主遭遇危险。”
皇上冷笑。“你说的可好,看来你是明知故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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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冷笑。“你说的可好,看来你是明知故犯了?”
竹允苦笑,说:“请皇上赐罪。”
“如若五公主有个万一,就是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皇上冷声说。
竹允点头,不语。
“来人,拖出去杖打一百大板。”皇上命令。
竹允有一瞬间的错愕。五十大板,就足以打死一个人,他不相信皇上会如此草菅人命。
竹允抬头,向四周扫描了一遍,恰巧瞧见竹御的母亲小人得志的表情……除此之外,其他人的表情实在太过平静了。
竹云品茶,竹御紧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竹允一眼。
这一切,似乎都是必然,只要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刻,就无法改变他留着竹云血脉的这一个事实,更无法改变被公主视为眼中钉的事实。
皇族,果然是胳膊肘往里拐。
有两位家丁装扮的人把竹允架到院中已经准备好的长凳上,让他趴在凳上,板子一下下的打了下来。
为了不叫出声,竹允起先还能咬牙,可板子落在臀部柔嫩的肌肤上的痛楚实在太过,让他忍不住尖叫出声。
叫着叫着,喉咙似乎被火灼烧一般的痛,久了,就叫不出声了。
打久了,似乎也对疼痛起了麻木之感,至少,他可以悠哉地抬头,望天。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就像一个银盘。
抬久了,就会累。他低头,无意间瞧见花丛中伫立着一抹粉红色的人影。
月华照耀在她身上,感觉上清冷而飘逸,她的颊上缓缓流落着两行滚烫的泪水,看起来似乎脱离了少女的稚气,有了一些成长,却多了几分落寞。
竹允不知道他是怎么支撑过这场浩劫的,只知道此时此刻在他眼中的只有五公主,还有她那热热的,似乎可以融化一切的泪水。
公主的泪水没有停下,一直一直不停地留,到了最后她轻轻蠕动着嘴角,说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保护你,只能看着你受伤害。
这是公主离去前说的话。
耳中听到的,是家丁每一板子落下,便会叫出的数数声,慢慢地把精神集中在数数声上。
“五十九、六十、六十一、八十一……”
竹允一愣,打板子的时候还能数错数?之后这板子就稀里糊涂得结束了。
周围静悄悄的,应该所有人已经回去了。
竹允从长凳上滚到地下,先是一点一点地爬,最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没有地方可以去。这是第一个闪入竹允脑中的意识。
竹允突然想到了与环儿一同居住的小院子。忽然想到前世时偶尔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全世界都遗弃你,可是你的家却不会遗弃你。
家,自然不会遗弃你,因为它没有感情。
在最无助的时候,竹允想到了那一间破败的屋子。
举步艰难地向破屋的方向走,中途,他瞧见一位仆人与竹云站在一起。
那仆役竹允认得,是数都数糊涂了的大叔。
竹云依旧笑得邪魅,仆役笑得献媚。
远远儿地看着,竹允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却有一种荒谬的念头进入脑海中。
仆役数错数,并非是意外,而是故意,因为那是竹云的命令。这种想法也只在竹允脑海中闪过一回,他就想起了竹云的冷酷。
摇了摇头,竹允绕开路,避开竹允,向破园走去,远远儿的,便发现院落周围长满了野草。
走进去,扒开草,才开门,扑鼻的灰尘味迎面飞来,竹允发射性地阖上眼睛。
走进屋内,竹允打开窗户,银色的光芒射入屋内,可清晰地瞧见屋内的景象。
一死了多年的白骨,这是环儿的尸骨,竹允知道。这里的一切,跟多年前他离开这里时一模一样,甚至当年摆放佳肴的碗筷依旧安然无恙地摆放在木桌上。
忽然,竹允对环儿产生了一股怜悯之心。就是死了,也没人会为她安葬,就是死了,竹云也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爱上竹家的人,注定会痛苦。而他竹允的命运,也是未知。
凭着最后一丝的力气,竹允走到外面,拿着当年环儿用过的铲子挖了个墓,把环儿安葬了。
一连串的事儿下来,竹允是真的垮了。
无力的身子轻轻地倒落在地,感受着地底的阴凉,入眠。
十四节
隔日,竹允是在一片灼热中清醒的。
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眼见的,是破屋被一片火染红的场景。
他站起身,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随后竹御的母亲,竹府的大夫人协同侍女一同走过来。
“昨儿个,你就睡在这里?”大夫人对竹允笑问,那笑中有着一抹阴狠与得意。
竹允向大夫人请安后,便答“是”。
“你也知道,竹府一向不缺银子,如今这里要改建,自然要一把火烧了比拆了方便,你说,是吧?”
竹允心头堵得慌,一颗心疼疼的,可他点头,称“是”。
心下却冷笑。如果他昨儿个没因为一时好心,出屋埋葬环儿的骨骸,是不是就跟这废弃的茅屋一起消失在这一场火海中,还有她大夫人(竹御的母亲现在开始统称大夫人。其实叫公主比较好听些,可是有个五公主在,这公主公主地叫来叫去就混了=。=再说,公主是少女的权利。。囧。。。)摆明了把他当作是眼中钉、肉中刺,如若真想要瓦解掉这废弃的场所,直接找人拆掉不更实际?怎会无端在府中生火?
“好了,你也回去吧,少爷还等着你伺候。”大夫人说得有些幸灾乐祸。
竹允愣住。他没死,大夫人不应该高兴,而是生气吧?为什么……
最后看了一眼被火灼烧的房屋,竹允便离开了这个地方。最后一个可以休憩的场所,也离他而去,如果说,当时他未想起还有这个地方可以来,是不是还可以保留住这个地方?
没再多想,他慢慢走向东阁的方向。并非是他想慢,而是身体全身热热的,只快那么一些,脑袋就会发疼,更何况肌肤本就撕裂一般的痛。
走入东阁的门院,发现这里要比往常缤纷许多,空气中偶尔闻到不同于花香的水粉味。
竹允走到竹御的房门前,敲了敲门,从里传来冷凝的应声。
“进来。”
竹允走进去,却发现躺在床上的是落子生,而竹御则是坐在床沿,一手握着落子生的手,目光则放在站立在门口的他身上。
“近日你总是无故失踪。”
“不,前几日我被山贼……”
“不管怎么说你失职了。竹允,我挑了几位侍女来服侍子生,以后,你就不用在来这里了。”
竹允闻言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竹御。
这许多年来,竹允几乎等于看着竹御长大,可如今却就这样轻易地被人从中插入?
可悲的感觉,在竹允心中蔓延。
“好了,你下去吧。”
“是。”竹允应声,随后转身,没多再停留一分一秒,轻轻地关上房门,走了两步,无力感顿时在身上流转,他背过身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一切算不算是雪上加霜?一下子,他失去了身子,失去了可以留在竹御身边的机会,失去了唯一的归所,只属于他的归所。
竹御的无情,竹允并非第一次知道。微微扬起嘴角,竹允想要彻底忘掉竹御。
竹御无情,留着同样血液的竹允,也可做到。
世界似乎变得没有意义了。为什么他会到这里呢?有什么原因吗?如果没有原因,又怎会平白无故地穿?
不解,这对竹允来说这辈子来说都是个不解之谜。
都已经这样了,最重要的,似乎就是以后要过好日子。
前世活的太过压抑,那么这辈子就权当是补偿,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自己一板一眼的性子给改掉。
他不洒脱,所以没办法就这样心态平静地看着竹御和落子生的一切,更没办法平静地祝福竹御,说:愿您的恋情早日终成眷属。
他只是人,不是神,更不是魔,所以没有度量地去祝福人,更无法去嫉恨,进而报复。
涩涩一笑,可是从现在开始,他要做到无情无欲。
他举起步子,打算离开。
才走出东阁,便瞧见公主粉红色的身影,一直伫立在东阁院门外,瞧见他,转身就要跑。
不想见他吗?竹允微微皱起眉头,同样转身,向着公主逃跑的反方向走去,没想公主又跑回来,绕到他的面前。
“您不是不想见我吗?”竹允不解地问。
公主摇摇头,嘴巴动来动去,张来张去,最后,她说:“不是的,我不是不想见你,而是没资格见你。”
“没资格见我?”竹允不懂了。
公主点点头,说:“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罪魁祸首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竹允摇摇头,手抬起,想要摸摸公主的头,却发现自己逾越了,连忙想要把抬起的手放下,却被公主一把抓住,在自个儿脸上磨擦。
“对不起。”公主说得认真无比,眼中的诚挚再一次说着她的认真。
竹允微微一笑,道:“您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
“如果,如果我当时勇敢一些,站出来为你解围的话,或许你就不用受罚。”
竹允摇头,“您变成熟了,世间上有许多事并不是以着自己的想法来决定。我懂您,当时,我想您或许比我还要痛苦,因为您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您昨日夜晚没有站出来,是因为怕反而形成反效果,给我带来麻烦吧?毕竟勾引公主的罪名可不小。”
公主一愣,热泪盈眶,嘴角一扁,就想哭,结果竹允一句“才说您成熟了,您又要哭”时,公主不哭了。
“我,我怕,我怕我会害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一个公主的身份根本算不了什么,我……我没办法护住你。”其实,这并不是公主要说的话。
这些话,公主心里懂,她知道竹允也懂,她更想说的是,她不是有一颗善良的心,而是因为喜欢着竹允,她的心才会痛。身在皇家,又怎会有着善良的心呢?
“好了,至少我生命力顽强,就是半死不活也依旧有着气息。”
公主笑了,她眨眨眼,一手摸上竹允的头,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在眼中打转的泪水也滚了下来。
“你的头,好热!”
“没关系的,过阵子就好了。”
公主摇头,“你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病了。”说着,她大声喊:“叫大夫!”
公主强制性地拉着竹允的手进入自己在竹府的客房,把他竹允推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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