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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审死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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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允也懒得再去拦他,等他磕了几个头之后方道:“起来吧,我说过要责罚你吗?你的心本来不错,可眼光却忒短浅了些,若是老爷真听了你的话,只怕明日一早,街头巷尾的流言就会说,本官剪除庄家三虎并非为了洗冤禁暴,惩恶扬善,而是贪图人家的田产,岂不是冤枉!”

这么一说,刚站起来的休息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张允连敲带打就是为了让休息心存畏惧,日后办事更稳妥些,可不想吓唬得过了头儿反倒成了个只会拍马屁,顺风倒的应声虫,于是又换上一副春风一般和煦的笑脸,双手把他扶了起来,嘴里更半真半假地道:“我方才说了,不会怪罪于你,此事不传六耳,烂在你我的肚子里就是了,这些日子你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年终时必少不了你的奖赏,不过有一点要记住了,好好约束底下的差役,若是意见箱里有了投诉你们的帖子,可别怪老爷我法不容情!”

“是!”挨了一顿棒子又得了俩甜枣后,休息显得格外舒坦,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恭敬,从袖管里摸了一张纸出来道:“大人,请看,这是百姓们匿名投来的诉状。

我誊抄在一起,便于大人审阅!”

“你有心了!”张允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纸来边看边往内宅走去,可是眉头却越皱越紧,良久之后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看来不大刀阔斧地整顿一番,不足以平民愤呀!”随后嘴角却浮现出一丝微笑,张允在卧室外走过,探头看了一眼,见司墨兀自熟睡未醒,于是乐呵呵得去后院准备一展厨艺,不想却看到林笑语正蹲在厨房的门口杀鸡呢,见他过来只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哎,有什么喜事呀就把你美成这样,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说着有意无意得看了张允的脖子一眼,右手的菜刀一横,已经抹断了鸡的喉咙,被她倒捏着脖子的公鸡只咯咯叫了两声,扑棱了两下翅膀就开始抽动,鲜血滴滴答答的流进地上的碗里。

娘的,这该不会是杀鸡儆猴吧,啊呸,是吓唬我的吧!张允想起她刚才目光在自己脖子上停留了一下,虽然院子里一点风都没有,也不禁觉得脖颈子上冷飕飕的,蹲在她身边道:“我叫张允,跟哎没什么交情,不甘心唤我大人直呼名字也无妨!”

“我可不敢!”林笑语好像没有听到他语气中的不满,笑嘻嘻地看着她:“你是官我是民,直呼你的名讳那是个冒犯之罪!”

“得了,这儿就咱俩人你还装什么大头蒜呀!”张允到厨房里拿了俩小板凳,一个自己坐,一个则放到了林笑语的身后,不经意间看她浑圆而翘翅的屁股,不由得暗赞道:“极品呀,看着就舒坦,要能摸两下就更爽了!”

可是想到林笑语的凶悍,还是忙收回了邪恶的视线和意淫的念头,继续道:“你嘴里不说,心里指不定一天到晚连名带姓得骂我多少遍呢,兴许晚上做梦都不带停的,我说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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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有个秘密要保守

“呵呵,这都让你给看出来了,民女佩服,不过……!”林笑语也不隐瞒,朝他龇了下牙道:“梦里一般我都不骂人,而是直接动手,拳拳到肉,那才叫过瘾呢!”

“是呀,你是过瘾了,可我也成了猪头!”张允一脸得无奈。

“活该,谁让你那么招人恨了!”林笑语是一点把张允当知县的觉悟都没有,言语无忌,可张允一点也不生气,只当是她和自己打情骂俏,见她把放干血的鸡扔在地上,顺手把手里的纸递了过去道:“你刚才不是为我因何事高兴吗?看看吧!”说着站起身来去厨房里舀了一盆子热水,把死鸡浸泡起来。

“太可恨了,就这你还笑得出来!?”林笑语不看还好,看完之后手气得直哆嗦,看张允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怒火和杀气。

“林妹妹,你先别恼,世间万物都分个阴阳,凡事也有利弊两面!”张允好像一点都没感受到林笑语锐利到足以杀人的目光,依然是笑吟吟地道:“从这纸上你只是看到了衙役们多年来是如何祸害百姓的,可我呢,却找到了一个清除害群之马的契机!”

“你是想以此为由,把刘油儿那样的人都赶出去!”林笑语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那是自然!”张允一本正经地道:“若是我对百姓的控诉置若罔闻,何必当初要在衙门口放一个投诉箱呢,不过,河间一地虽不算宽广,可是民风骁悍,案件频发,我手下的衙役本来就不多,倘若再踢几个出门就更是寥寥无几了,我这堂堂的知县岂不是成了光杆司……的将军,拿什么来庇护一方百姓!”说着瞥了林笑语一眼。

“那你也不能视若不见呀!?”林笑语急切地道。

“哈哈,放宽心,只要衙门里有你林妹妹坐镇,就算给我个天大的胆子,我也不会做什么贪赃枉法,置老百姓的疾苦而不顾的昏官!”张允说的是慷慨激昂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感动,不过随即又摆出了一张苦瓜脸,为难地道:“不过,我的难处也不是假的,倘若……倘若……”

“倘若什么呀,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也拖泥带水的!?”林笑语更着急了。

“倘若你肯投身公门,当个捕快惩奸罚恶,那我裁撤掉他们也就不觉得可惜了!”在林笑语的一再逼问下,张允终于将自己的真实意图显露了出来,有了前面的话铺垫,再加上林笑语骨子的正义感鼓动,张允有八成把握让林笑语乖乖的上钩。

“这个……行也是行,可你得让我家林老头点头答应才成!”林笑语又把烫手的芋头扔了回来。

一听有门,张允忙信誓旦旦地道:“好,只要林妹妹愿意,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让林师傅应允下来!”

“呸,谁是你林妹妹了?”林笑语横了他一眼,啐了他一口。

虽然竭力做出一副嗔怪的模样,不过神色口吻却象极了情侣之间的调笑。

张允干脆来了个闷声发大财,摸了摸盆里的水不烫手了,于是拔起公鸡身上的羽毛。

林笑语见他手法熟练,既快又好,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脏活,不禁又是惊奇又是迷惑地道:“你们读书人不都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吗?你就不嫌弄脏了自己的手?”口气里还搀杂了几分善意的嘲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也没忘了,子还曾经曰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张允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活是一点也没停顿,笑道:“既讲究吃喝,又讨厌做饭,孔老夫子也算天下第一等的做了婊子又立牌坊的伪君子了!”他知道林笑语性情直爽,言谈举止和男子无异,因此也没有刻意得回避粗口。

让他舒心的是林笑语果然没有在意他的粗话,反倒颇以为然得点了点头道:“说的有理,与你说了这么多话,这话最中听!”而后拍了拍张允的肩膀道:“孔夫子可是你们读书人敬仰的圣人,你这样鄙薄他,传出去未免不好吧?!”

“这些私密话我只说给你林妹妹一人听,你不说,谁又能知道!”张允饶有深意地看了林笑语一眼,当即把她羞得脸色一红,低声啐道:“不准叫我林妹妹。”可随即又忍不住问:“真得只有我知晓,连司墨也没听你说过吗?”

“千真万确!”张允严肃地道:“这可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一定要保守住哦!”

“知道了,罗嗦!”林笑语一喜,但随即又板起脸横了她一眼,话也不说就跑厨房里去了。

嘿嘿,一个不值钱的秘密捆住一颗美丽的心灵,进而将其虏获,奶奶的,我真是太有才了。

张允越想越是得意,回味着她那眉眼中的风情,情不自禁得哼唱起道:“咱们老百姓呀,今儿要高兴!”

也许真是所谓的秘密起了作用,林笑语和张允之间的关系顿时拉近了许多,虽然没有尊称他做大人或者老爷,但也没再叫哎,而是大咧咧的直呼名姓。

对于张允总喜欢笑嘻嘻地唤自己林妹妹一事,虽然每次都严词纠正,可架不住张允死皮赖脸的不改口,最后也只得“委屈”得认了,习惯了之后每听到他喊自己林妹妹,非但不觉得生气,反倒有丝丝的喜悦涌上心头。

张允也是心情大好,虽然只是个称呼的改变,对他来说却是个良好的开端,饭要一口口的吃,妞要一点点的泡,这个道理张允还是懂的,因此他乐在其中,一边炒菜一边支使着林笑语给自己拿各种佐料,时不时得还要讲解一下自己的烹饪心得,那份惬意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临近中午,一道道美味佳肴都摆上了桌面,张允洗了把脸,将司墨唤醒,邀请林执玉以及魏良辰,热热闹闹得吃了顿饭,席间林笑语和司墨交头接耳,低声细语,偶尔会抬头看张允两眼,跟着就是一阵浅笑。

张允也不在意,和林魏两人边喝酒边聊天,说着说着就谈到了滹沱河边上那块荒地。

魏良辰道:“往常年,雨水一大,滹沱河必定泛滥成灾,那块贫地本就低洼,自是首当其冲,屡屡被淹,天长日久就涝得再也不能耕种,往往撒下一斗的种子却连一升都收不回来,谁还会精心打理,就这么闲置着再没人肯要,时候一长官府也就收了回来,但也只能任由它荒着。”

听说是官田,张允一下子就觉得眼前敞亮了起来,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只觉得白花花的银子好像就堆在自己眼前,不由得眉开眼笑,频频向林魏二人举杯。

这倒把林执玉和魏良辰给弄迷糊了,打破脑壳也猜不透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却又不敢问,只好揣着一肚子疑问吃完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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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满地烂泥

送走了林执玉和魏良辰,微醉的张允美滋滋地品着司墨泡的酽茶,一等司墨和林笑语将饭桌收拾妥当,张允就迫不及待得带着她俩朝城外走去。

滹沱河历史名称多异。

《礼记》称恶池或霍池。

《周礼》称厚池。

战国时称呼沦水(呼池水)。

秦称厚池河。

东汉称滹沱河。

《史记》称滹沱,也称亚沦。

《水经注》称滹沱。

曹魏称呼沱河。

西晋称滹沱河。

北魏曾一度改称清宁河。

其发源于山西繁峙县泰戏山下孤山村一带,一路流经一千七百多里,穿越上百个村县后,最终至献县老河口与滏阳新河汇合入海。

路过河间的这一段虽然远远及不长江黄河的壮阔浩淼,但也三四十米宽,一座仿照着赵州桥的样子搭建了石桥横跨南北,桥身之上雕刻着许多精细的花纹,桥栏上的石雕虽不如芦沟桥上的狮子精美,倒也古朴自然。

张允带着司墨及林笑语一路走上,看着桥下缓缓流淌的河水和来往的渔船,不禁心旷神怡,想要吟诵一首诗词来抒发一下情绪吧,却苦于想不出恰如其分的句子,干脆就借着酒意放开嗓门唱起了《一条大河》。

虽然高音部分唱不上去,可好在词曲新颖,倒也没招来什么砖头瓦块。

距离石桥不足百米就是那片约有百十亩方圆的盐碱地,空空荡荡,若非上面还长着些蒿草,根本就是一块不毛之地。

张允好像丝毫没有嗅到地里散发出阵阵恶臭,趟着满地的荒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面走了二三十米,随即疯癫了一般放声狂笑,只把栖息在这片荒地中的野鸭子惊吓的扑棱棱飞起了一片,这才泥一脚水一脚得走了回来。

司墨原本想跟着他一起进去,可是却被林笑语给拦住了,站在田埂之上焦急等待,听到他大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回来也不顾张允鞋子,裤腿上粘的污泥臭不可闻,一把拽住张允的手,关切地道:“公子,你没事吧?”

“哈哈,本公子很好,从来都没有象现在这么好过!”说着张允用手一指背后的地道:“林妹妹,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蒿草,还有满地的烂泥!”林笑语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一眼:“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莫不是你说醉话呢吧?司墨,搀上你家公子咱们回衙门去,跑到这么臭的地方来发酒疯,真亏你想得出来!”

“错了,林妹妹,你的武艺高强,不让须眉,可是见识却恁得短浅,只怕连我家的司墨也是远远比不上!”张允许是高兴的恨了,竟露出一副狂态,和平素里谦和冷静的做派截然不同。

“哦!?”林笑语显然不喜欢被张允轻视,白皙的脸上涌上一丝愤怒的颜色,声音也骤然间冷了几分,咬着牙道:“那司墨妹妹不妨说一下,你又看到了什么?我倒要听听是否真比我高明,哼!”

司墨哪料到先前俩人还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可一转眼的功夫就冷眼相向,本想藏拙胡乱说个答案消了林笑语的火气,可偷瞧了张允一眼,见他满是期待着注视着自己,一下子什么都顾不得了,脱口道:“我见到的是金山银山!”

“金山银山?!”林笑语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你家公子喝醉了,在胡说八道,司墨,你怎么也说起了梦话!”

“我说的可不是梦话!”司墨摇了摇头,口气坚决地道:“这里确实摆满了取之不尽的金银,你若不信,只管耐心等着,明年此时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看了张允一眼道:“我相信有公子在,这里必定会成为寸土寸金的宝地的!”

“啪,啪!”张允越听越是高兴,情不自禁得给她鼓起掌来,似乎还嫌欣喜之情表达的不够充分,丝毫没顾忌林笑语就在旁边,一把将司墨抱住在她的额头上波得就是一口,大笑道:“没错,用不了一年,此处便是黄金地,林妹妹,你若信我,就取些银两买块地皮,包管你想不发财都难!”

“不用!”林笑语一口拒绝,横了张允和司墨一眼,冰冷地道:“你们主仆俩就在这做发财梦吧,恕不奉陪,告辞!”说着扬长而去。

“公子,林姐姐她……走了!”司墨拽了拽张允的袖子提醒道。

“走就走了吧。”张允还沉浸在自己的宏图构想之中,兴冲冲地道:“司墨,此事我就全权托付给你来做,回去之后就把咱们的银子拿出来,先把这块地皮买了,然后再……”他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竟和司墨咬起了耳朵。

司墨越听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到最后拍着手笑道:“公子你真聪明,这个法子一举数得,把我刚才想的主意可是高明多了!”

“那当然,要是没两下子怎配当司墨的公子呢!咱们也该回去了,此事务必要瞒着你林家姐姐,大功告成之后再吓她一跳,那才叫有趣呢!”张允坏坏地道。

“好,我一定守口如瓶!”司墨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俩人相视一眼,会心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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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六十二章 以权谋私

回到衙门,司墨拟了一份购地的文书。

张允为了避免日后被人诟病自己以权谋私,因此在卖地的价钱上是按照当时地价的最高标准,百亩的盐碱地却用了一千两,让司墨心疼了好一阵子,同时为了避嫌,地主一栏则写的是司墨,办妥之后,张允签上了练习了多时的名字,盖上官印,正式起效,将一千两银子送进官库,那块官田就成了司墨的私有田产。

过了两日,刘油儿带着沧州知府下发的公文快马赶回,着张允谴人把庄家三虎等穷凶极恶之匪徒押解沧州,复审之后,一并秋诀。

张允见古文之内并无限期,暂时扔到了一旁,唤过刘油儿先是大大的勉励了一番。

刘油儿正飘飘然如在云端呢,却猛得听到张允喝问道:“刘油儿,我且问你,可曾记得四年之前曾抓捕过一个名叫周远的人,押解回衙的路上却死了,你回来后报了个人犯暴毙身亡的死因,即用棺材将其收敛安葬,此后他家人来衙门里告状,都被他假借知县之手打压了下去,说吧,是否真有此事?”

“大人,我冤枉呀!”刘油儿宛如从天上掉进了地狱之中,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伏在地上辩解道:“周远因偷盗他人财物,被事主告上了公堂,我奉命前往缉拿归案,可谁想出家门时他还活蹦乱跳的,半路上却说自己头疼,把肚子里的饭食都吐了出来,我以为你是在装疯卖傻,就拽着他走,没承想只走了三两步路他就栽倒在地上断气了!”

“若说我以前干了不少的坏事,在老爷面前我是一点不敢隐瞒,可若说平白无故得杀人,就是借我俩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呀,大人,你法眼如炬,断案如神,救我这一次吧!”说着刘油儿不住劲儿得磕头,蓬蓬作响。

“起来吧!”张允听他说的这个症状倒象是脑出血,只要不是被殴打所致,与刘油儿倒真没什么干系,于是摆了摆手道:“若是想见死不救,那现在本老爷已经是在公堂之上问你这番话了,你既是清白的,那就用不着担心,自有本大人替你澄清冤情,只是,有句丑话却不妨说在前头!”

“大人请讲!”刘油儿宛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岂会轻易撒手。

“你做差役多年,虽然没有什么功劳,对朝廷也是一番忠心,即便作过些错事但也不能全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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