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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没有提到星期六，想必司徒旭也不会提。
现在可好了！自己把自己给陷害了。
“我看还是约别天好了。”季彦犹在做垂死挣扎，“情人节这种日子你应该留来约女生才是，两个大男人，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一边说，季彦仿佛一边可以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
可是在说着的同时还要保持语气的轻松。这种滋味，真正难受啊。
“哪里怪了。你别多想。”季彦越推辞，司徒旭就越是要约在那天。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态了。
最后一句，“就这么说定了。我那天晚上七点正来接你。”不给季彦再反对的机会。
在一声“到时候见”后，司徒旭挂上了电话。
留下季彦拿着电话筒，对着盲音发楞。
去、还是不去？
第十四章
距离情人节还有三天。
但对季彦来说，却是“只有”三天。
到现在，他还是拿不定注意是要去赴约还是要放司徒旭的飞机。
不去的话，一切就好办了。
自己不用去想该如何面对司徒旭，不用觉得尴尬，更不用在他的面前强装冷淡。
但是，不去的话同样也有后遗症。
司徒旭会怎么想自己呢？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吗？他们之间是不是会因此而连朋友也做不成？
季彦心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乱得一团糟。
他已经无法理智地去分析这件事情。
要不然，他就会发觉，司徒旭不再和自己做朋友，自己不是应该落得轻松吗？
而季彦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不能不去。
然后，他就想：自己如果去的话呢？
去了。自己和司徒旭就会继续有朋友做。
这个情人节的约会，对季彦来说仿佛是一道关卡，通过了，从此就畅行无阻。
但是说明了是关卡，当然是重重难关，样样难题了。
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对着司徒旭而能够若无其事。
强烈的心跳，颤抖的指尖。。。样样都能将自己的心事在司徒旭的面前表露无遗。
就算司徒旭没有想到自己爱上他这一层，也铁定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吧。
季彦的烦恼已经集到最高点，而最该死的是，他又不能把这件事拿出来和季语商量。
因为如果季语知道了，那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季语肯定会这么说的，：“别去。也不用告诉他你不去。就让他等好了。”
自从季语知道自己爱上司徒旭后，似乎对司徒旭越加反感。
季彦不只一次想对季语说：自己爱上司徒旭并不是司徒旭的错。
但只怕说了，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在这样一个已经没有理性一心只想保护自己哥哥的女子面前，季彦觉得如果自己提到司徒旭这三个字的话，季语搞不好会立刻爆发。
所以，这件事万万不能在季语面前提起。
星期四早上，季彦第N次光顾了秦浩的店。
自从第一次和司徒旭来过这里以后，季彦就爱上了这家店，还有这里的“皇牌”。
所以就算没有和司徒旭一起来，季彦偶而也会要季语载自己过来，然后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这里仿佛成为了他另一个落脚处。
尤其是在这么的时刻，季彦很庆幸自己可以有一个除了家里以外另外一个能够让自己安心地、专心地想事情的地方。
坐在靠窗的位子，季彦轻搅着杯子里的热可可。
雾气飘上来沾上季彦的脸，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阳光照例从窗外照射进来，所有的一切仿佛从新得到生命的洗礼。
季彦在这种氛围下，不自禁地展开了一直皱着的眉头。
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的苹果派！”
是充满活力的、少女的声音。
“啊。谢谢。”秦浩什么时候请了一个这么活力充沛的工读生？
季彦满心疑问。
哪里知道那女子一屁股就做上他对面的位子，笑意满满地问道：“你就是司徒旭吧。”
虽说是问句，却不如说是肯定句。
“我是。你是。。。？”能够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是个少女，季彦已经多少可以猜到少女的身份。
“我是秦浩的妹妹。秦雪。”果不其然。
秦雪很有礼貌兼且很有活力地向季彦问好：“你好啊！彦哥哥！”
然后又急急地补上一句：“你不介意我叫你彦哥哥吧！彦哥哥！”
季彦忍不住一笑。
秦雪这么一口一句彦哥哥，自己还能介意吗？
更何况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爽朗的“妹妹”了。
“我不介意。那你也不介意我叫你小雪吧？”
话刚说完，季彦的手就叫秦雪给一把捉住。“我一点也不介意。请你一定要这么叫！”
季彦就算眼睛看不见，却仿佛也能想象到秦雪像小狗般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自己。
季彦的笑意不自禁开始泛滥。
“你好啊。小雪。”
“我是很好啊！”秦雪很自然地回答。“但、彦哥哥你似乎不太好啊！”
季彦一怔。
自己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连一个小女孩也看得出自己有多不好。
他哪里知道秦雪根本就是出了名的鬼灵精，别看她才十几岁，却已经“阅人无数 ” （argois： 餐厅里人来人往嘛~还能看得少吗？）了，又怎会看不出他那点心思。
就连秦浩，也看出来了。
只是秦浩向来不爱管人闲事，而季彦和他认识不久，纵然性情甚为相投，却也不便过问这么多。
但秦雪却不同了。
一来她本来就爱管闲事，更何况烦恼的是她喜欢的彦哥哥。
二来，她看得出季彦的烦恼来自司徒旭。别问她怎样看得出，就说是女性的直觉吧。反正她一开始就认定季彦和司徒旭两人之间有些什么。
“我。。我。。。”我了好几句，季彦发觉自己没有办法对着眼前的少女撒谎。“我是不太好。”
不等秦雪开口，季彦又急急接下去：“不过我想我很快就能好回了。”
这是一句文法不对，语法不对，连可信度也不高的一句话。
“我说彦哥哥啊~”秦雪老气横秋地拍拍季彦的手背，“逃避是不能解决事情的。人说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逃避，我却觉得不管是男是女，逃避是最逊的行为。”
顿了顿，秦雪继续说：“身为一个人，不管遇见什么难题，有什么多么难堪，不想面对的事也好，都应该正视它，征服它。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
给自己一个交待。
听见这句话，季彦震撼了好久。
是啊。自己一直只想着司徒旭的反应，父母的反应，事情的后果。
但是、却从来没有正正式式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只是一心地想抹杀它，收藏它，让它从此深埋心中，永远不见天日。
更别说是给自己一个交待了。
也是时候，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第十五章
另一边厢的司徒旭，开始为自己的贸然举动烦恼。
为什么在察觉季彦的不愿意后，自己反而更加坚定想要将约会定在情人节的立场？
为什么一想到季彦可能会在当天有约，自己就一阵不舒服？
为什么在决定和季彦在情人节当天约会后，自己就持续兴奋到了情人节当天？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连方楷都察觉到了什么。
但司徒旭仍然迟钝地没有将一切归纳到正确的可能方向去。
不过，这也好像不能怪他。
有谁会在这种时候得出“自己爱上了同性。”这种结论？
所以烦恼归烦恼，司徒旭还是什么结论也没有地迎接了情人节。
情人节当天，司徒旭准时地在季彦的家门前接到了季彦。
然后他发觉季彦之前在电话中那种让他感觉奇怪的气氛已经没有了。
代替的是以前轻松自在，可以畅所欲言的气氛。
他哪里知道，那是因为季彦在心中已经暗暗下了重大决定的缘故。
季彦已经决定，在今天晚上跟司徒旭说清楚，讲明白。
虽然可以预知司徒旭的反应，也可以预知今后两人再也不能像这样愉悦地处在一起。
甚至可能再也不能见面。
但、季彦还是决定要说。
说出自己那对司徒旭已经变质的感情。
他们订位的餐厅是一间有间隔包厢的西餐厅。
这家餐厅不但拥有让顾客保有隐私的包厢，还有一片面海的落地玻璃。
在季彦他们享用了第一道前菜的时候，侍者告知他们待会在甜点之后，该餐厅将会放烟花，祝福天下所有的情人。
所以在愉快地用过晚餐后，司徒旭拉起一旁的季彦，走到落地窗前。
照司徒旭的说法是：“就算季彦眼睛看不见烟花，也可以感受感受一下餐厅为情人们送上的祝福。”
季彦听见了微微一笑。
现在，自己似乎需要勇气多过祝福。
在天空开始绽放第一朵烟花的时候，季彦忽然打破沉默。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
看？
司徒旭立刻了解季彦的意思， “用手吗？”
“嗯。”轻不可闻的回答，季彦点了点头。
司徒旭用行动代替了他的回答。
季彦只觉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手掌，将它们移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上。
季彦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开始在司徒旭的脸上摸索。
这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出声打破这个宁静的氛围。
一切仿似无声胜有声。
静静地，季彦悄悄地、专注地将司徒旭的容貌用手刻画在自己的脑海里、生命里。
从一开始的脸颊，到慢慢往上移摸触到的眼睛，季彦都小心翼翼地不弄伤司徒旭。
修长浓密的眉毛，一定就是人们常说的剑眉。
接下来是眼睛。
虽然司徒旭自然反应地将眼睛闭上了，季彦还是可以从轮廓来判断出司徒旭拥有一双大而有神的双眼。
笔挺的鼻子，四方微有菱角的脸型。
最后，是薄厚适中的嘴唇。
温热的唇。
让季彦蠢蠢欲动的唇。
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千万次。
在天空绽放开最后一朵烟花时，季彦很低很低、但也很清楚很坚定地望着司徒旭，说出了一直在心中的那句话。
“我爱你。”
然后，不顾一切地将唇贴上司徒旭的唇上。
没有一丝偏差。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
然后。
司徒旭呆住了。
在刚才之前，他还感受着季彦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望着季彦专注的神情，秀丽的脸庞。
然后慢慢地掉入了一种说也说不清的感觉里。
再然后，他看见季彦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冷冷的、薄薄的唇。
季彦的唇。
贴上了自己的。
而在这之前，自己好像听见季彦说了什么。
季彦说了“我爱你。”
那个“你”，就是自己。
忽然、司徒旭一点也不想将季彦推开了。
在季彦和嘴唇相比，意外地灼热的舌头悄悄地在他唇上描绘时，司徒旭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与之缠绵。邀之共舞。
多天前的疑虑，刚刚见面时的不能辨识的感觉。
现在都有了答案。
自己、司徒旭，也爱上了季彦，眼前这个与自己热情拥吻的男人。
季彦猛然不知所措。
他只是情不自禁地将舌头在司徒旭的嘴唇上摩挲。
万万想不到司徒旭竟然也将舌头伸出来，包裹着、吸吮着自己的舌头，回应了自己的吻。
热力从司徒旭的舌头上、嘴唇上、身上，传送到季彦的身体的每一处。
这热、让季彦无法思考。飘飘然地，仿佛将要因这热而蒸发。
只能从主动变被动，顺从着司徒旭的每一个动作。
连司徒旭为什么要回吻他、司徒旭是不是已经接受了他的告白、司徒旭是不是也对他有意这些等等，他也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
直至。。。一吻终了。
季彦急促地轻喘着息，抬起了绯红的脸。
向来无神的双眼现在仿佛绽放着光亮，望向司徒旭的脸的方向。
季彦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对拥有司徒旭的爱这种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报有了期待。
在司徒旭这样回应了他的吻后。
仿佛过了一世纪。
然后他听见司徒旭那惯有的低沉的声音划开了沉默。
“你不应该。。。”
在听见了这句话后，季彦的心瞬间从天堂掉入地狱，从炽热掉入冰冷。
寒彻心头的冷。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季彦这么希望自己可以连耳朵也听不见。
那么、就不会听见这么让自己伤透心的话。
看见季彦刹那惨白无血色的脸，司徒旭的心猛地一痛。
他连忙将季彦拥进自己怀里，急切地喊到，“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比我先说。。。”
司徒旭顿了顿，他要季彦好好地听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抚上了季彦的脸，一字一句、深情地对季彦说：“我也爱你。”
然后再次将季彦拥进怀里，“我多么希望，是我先对你这么说。”
在他怀里的季彦一楞，然后笑了。
是失而复得的笑，是心满意足的笑。
虽然司徒旭刚刚的那个玩笑可开大了。
不过，冲着他的那一句“我也爱你”，季彦决定原谅他。
两个人，在灿烂的烟花后，找到了属于彼此的幸福。
第十六章
幸福并不是必然的。
幸福更不是因偶然就可以捕获的。
幸福需要勇气去追求，更需要坚定的心去捉紧。
所以当季彦和司徒旭沈浸在幸福里时，也知道彼此将要面对的是多麽大的一个难关。
一个亲人以关爱为名，却将伤他们最深的难关。
以司徒旭的说法是：不管将面对怎麽样的反对声浪，也不愿意自己和季彦的感情在黑暗中偷偷摸摸地进行。
也就是说，他主张向家人坦承彼此的恋人关系。
但季彦却不愿意这麽做。
他不愿意司徒旭因他而可能和自己的家人闹翻。
也不愿意、、不愿意在这个时刻面对家人的怒气和阻绕。。。尤其是妹妹和柳封正在筹备婚礼的现在。
是的。
情人节当天，妹妹季语终於答应了柳封第一百零六次的求婚。
两兄妹都在当天认定了也捉住了让自己可以获得幸福的人。
但哥哥的幸福却只能在黑暗的狭缝里紧紧捉住才能捉牢；相对於妹妹白色亮丽得刺眼、得到众人祝福的幸福。
但是季彦却仍然满怀祝福的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幸福。
如果自己最终不能获得幸福的话，他希望至少从小就为他付出、牺牲的妹妹可以。
所以，更不能因为自己和司徒旭的事情而影响到季语的婚礼。
於是，季彦和司徒旭继续偷偷地见面，然後近乎渴求地珍惜著彼此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
这一天，季彦又趁著父母和妹妹忙著筹划婚礼的细节时和司徒旭见面。
在渡过快乐的一天後，司徒旭在载送季彦到家时情不自禁地在车上再次深深地吻上他。
到目前为止，季彦已经很习惯他的拥抱和亲吻了。
虽然没有进行到最後阶段，但司徒旭已经很满足了。
深吻过後，季彦的脸泛起两朵红云。
司徒旭伸出手，用掌心轻轻地摩挲季彦的脸颊。
口中逸出满足的叹息。
不过如果可以获得众人的祝福的话，他会更满足的。
至少，季彦会更开心一点。
季彦虽然不说，甚至是在他的面前时也表现得很开心、很幸福。
但他知道季彦的心里还是有著不开心，或者可以说是忧郁。
他不希望季彦不开心，尤其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开心。
但如果季彦不愿意说，就算自己问，他也不会承认的。
司徒旭又再叹了一口气。
而这次，是因为烦恼。
“怎麽了？”季彦清亮的声音透著关心。
“没什麽。你进去吧。”司徒旭给季彦开了门，目送他走进屋里。
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这次爸妈回来，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他不要他的季彦这麽地偷偷摸摸和他在一起，然後还要背著他独自黯然伤心。
反正，他很清楚自己的父母足够开通得可以接受自己的儿子的另一半是个男人。
最多，就是让他们勒索一些有的没的而已。
之前不向他们说，是尊敬季彦的意愿。
这次决定向他们说，却是不愿意再让季彦忧心、悲伤。
至少要让季彦知道，两家的父母，有一家是支持他们的。
季彦熟悉地进门然後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看来爸妈和季语都还没有回来，因为他可以感觉到屋子里并没有开灯。
正当他放下心来时。。。
“季彦。”一声饱含怒气、悲愤的声音在他身後响起。
季彦被吓得一跳，然後紧接著整颗心掉进了无底深渊里。
是季语。
也只有季语，会在最生气的时刻不顾辈分的大小，叫他的全名。
季彦在心里苦笑。
自己是不是该庆幸看见的人不是爸妈，而是季语。
很肯定的，季语看见了他和司徒旭在车里的拥吻。
自己实在太不小心了。
被季语扯著手走向自己的房里，季彦只能叹气。
除了叹气，自己还能做什麽呢？
坐在自己面前的季语开始说话，“别说我看错了。”
“。。。”季彦是很想这麽说，但终究还是‘坦白从宽’ 吧，“你没有。”
深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哥？！你说过什麽，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季彦的口气再冷静不过，“但我不能。我不想放弃。”
“为什麽？！你明知你会因此而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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