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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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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笑笑,说:“吃不了,可以便宜你们几个呀。”

旋即,他又和悦起来,低声说:“这些都是我媳妇做的,刘公明这小子,早对我媳妇垂涎三尺,你送过去时,给他讲,我的罪比他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媳妇就拜托给他了,他肯定高兴,反而会感激你,知道不?!”

赵哈听他这么一说,也怪难拒绝的,想了一会儿,只说“那好”,却无举动。狄阿鸟知道他等着要好处,揩揩身上,还有几个钱,就找出来,慢吞吞地递给他。赵哈刚有一大笔收入,这会儿得的不多,却是两头捞,别提多佩服自己,高兴得像是店小二,吆喝说:“好也。就走咧。”

他兴冲冲地走了,却不知道一回身,狄阿鸟脸上就带上了几丝冷笑,找到一旁的水罐,把自己点了的稻草灰塞进去两把,合了口,抱起来摇晃、摇晃,开始吃起刚送来的酒菜。

他吃了不一会儿,赵哈回来,站在远处看着。

这也是五两银子要求的,说是今天邓家公子找事儿在先,送来酒菜,等于向人家变相儿道歉,只有对方吃了,才算接受,回头对方出来,见了面,再提起这饭,说是邓公子请的,人家是不领情也要领情。

对这样的要求,赵哈有点担心,因为今天晚上,加上送饭的杨小玲,狄阿鸟这已经是第五顿了,而且每一顿都没吃完,谁知道还能吃下不。

看了一会儿,这家伙还真能再吃。

当然,这也是送来的饭菜中最丰盛的一次。一条河鲤烧得像是要跳龙门,肥腰披酱,吻张须垂,猪肘子闪着光闪闪的油亮,牛肉筛得暗红,很难吃得上的鹿肉又瘦又嫩……赵哈看得都情不自禁,直咬舌头。

这和自己家人送的饭不一样,吃了之后,东西要送走的,他已经开始幻想了,幻想着这位连吃几顿大爷,怎么吃就是吃不完,剩下许多,哥几个热热,当作宵夜,想到这儿,两颊的口水更是刺激不断,开始一紧一紧地疼。

他正要不看了,让腮帮上的肌肉歇歇,刚刚转个身儿,里头的狄阿鸟一顿筷儿,极为惋惜地看一遍,招呼说:“小哥儿,我实在吃不下了,你收去吧。”赵哈全身的馋劲儿都往上蹿,连忙开门,连忙站到狄阿鸟面前。狄阿鸟抬起头来,瞪住他,大声说:“你这不是害我嘛,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害我。”

赵哈腆笑:“我咋是害你呢?!”

狄阿鸟用筷子一点,说:“不是害我,你送这么多好东西,我不吃吧,想吃,吃吧,实在吃不下了,想吐呢。你说,你这不是害我嘛,算了,想必,你自己也不知道,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撤下去吧。”

赵哈心里惊喜哦,狂笑不止,却极力掩饰着,弯下腰儿收拾。

狄阿鸟似乎放不下这些美食,还是一脸严肃地说:“你自己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我也不能和你一般见识,你给我听好,这剩下的酒菜,不要去吃,给我倒掉,记着噢,不然有你小子后悔的。”

赵哈心里乐极了,暗想:哎呀,真是有钱人,让我倒掉,我倒不倒掉,你小子会知道?!他轻快地收拾着,将几层食盒一操,一蹿就出去了,几乎不想锁门就走,旋即还记得不锁不行,一回头,发觉狄阿鸟把那个大小解的桶抱上了,心里立刻幸灾乐祸地嚷嚷:“活该,吃这么多好的,想吐了不?!”

他扭着屁股,恨不得唱着歌儿走,而狄阿鸟却只等他一离开,就飞快地揭开便桶,“吼呃”一声,对着放一腔呕吐物。

桶里头早有半桶呕吐物,这下猛烈一吐,溅了他一脸,他也不管,只是跪起来,能有多少吐多少,最后吐得全身发软,才喘着气,将桶盖上,放到一旁,而自己想上炕,上不去,往干草上一缩,额头就已经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粒。

他就在干草上滚了几滚,抱上了水罐,揭开,抱着灌,灌了两气,也不再找便桶,往稻草上一攮,跪下又吐,反而一个翻身,倒竖起来吐,吐得到处都是,吐了之后,翻身回来,又喝水。

这回喝过之后,他没有再吐,而是盘腿坐下,摸到杨小玲的饭菜,慢慢儿往嘴里塞吃的。这会儿已经很晚了,赵哈哼着小调来,把对面壁上的灯“噗”吹灭,哼着小调走。牢房里一下暗了下去,只有狄阿鸟的两眼还挂着寒光。他在草堆上蠕动,慢慢地吃东西,喃喃地说:“想用毒害我,做梦吧,就是阿过不碰巧听到,也休想。”

他吃了一会儿,再次抱起水罐,喝了些草木灰水,吭吭几声,就在干草上沁起了沫子,沁了好大一阵,才再次抬起头,低声自语说:“这毒真毒呀,我都吐干了胃,还是有了中毒的症状。不知道那几个狱卒会不会把剩的拿去吃,希望他们别吃。不过看刚刚那卒子的馋样,他是非吃不可,我不是没警告他,那他还要吃,就是他自己的事儿,吃死了人,事就大发了,我看他姓邓的还下毒不下。”

这么说完,他便淡淡地狞笑,再喝点水,爬起来,上到炕上,扯起来一床又脏又臭的破棉被,钻到里头发抖。

这会儿,几个狱卒相继干完活,在门房聚集,看到赵哈留下的酒菜,个个啧啧称奇。

赵哈也不禁感到光荣,喝仨叫五,让他们一起坐下,四处摸摸,还摸出几个小酒盅,上去,一人发上一个,说:“这肉是好肉,酒也是好酒,那位爷,根本就没怎么动筷子,就是有钱人臭脾气,让倒掉,白白便宜了咱哥几个。”

那个负责倒马桶的老狱卒说:“就是那个新来的公子爷吧。我今儿倒马桶,里头有一个,半桶都是吐出来的好酒好肉,要我说,除了他,也没别人。本来我还当他是个好汉,可这一看,这么怍,非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不可,活该吃牢狱之苦。”

赵哈说:“废话,寻常人家,敢跟邓公子干起来么?!”

他喷着吐沫星子说:“看到了没有,人家现在住着单间,在里头逍遥自在。”

狱头也在,而且知道更多,给几个人摆摆手,说:“谁也没说他是寻常人家不是,他本来就是京城发配来的,肯定是几代将门之后,你看,这王志王将军,都给他定酒定菜。”

赵哈连忙让狱头喝酒。狱头毕竟有地位,家中富裕,不肯像他们抢别人剩的菜,而没有下酒菜可以就口,白酒也难下肚,浅尝辄止而已,只是跟众人说:“你们几个悠着点儿,我回家看看。”

按说,值夜不能回家,可他是头,每次都会在这时候回家看看,有时想打牌了,很快回来,有时想陪老婆,睡到天明再露面儿,众人只能腹诽,就见他放进来一阵寒气,裹裹棉大袍,带了厚实的皮帽,走了。他一走,几个狱卒这就更加自在,纷纷说:“赶紧吃,吃完,咱玩两把。”

老狱卒不赌博,精力也不及,虽然想吃点好的,却也不好跟几个年轻卒子下手抢,也就罢了手,往几人里头一缩,侧身说:“我睡一会儿。”

赵哈一边吞咽,一边说:“你不吃了?!不吃白不吃,这么好的东西,以后你还真吃不着。”他说:“人家有钱人,宁愿倒掉呢。”

他已经就这个说了很多遍,此刻为了加深众人的印象,模仿着狄阿鸟的口气,学起话来。老狱卒听他学说着话,沉入梦乡之中。

这一睡,就是天地不知,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心里一阵阵难受,耳边似乎有人在惨叫,在滚爬,那些瓢盆也都呼呼啦啦地响,然而想睁眼,就是无法挣脱梦魇,看到自己送死刑犯狄阿鸟送上刑场,狄阿鸟冲他笑,上来两个黑白判,却上来别他的胳膊,不管他的挣扎,套了一道大锁链,然后自己就不得已,浑浑噩噩,晃晃悠悠跟着走那黄泉路,自己死去的女人好像在跟自己招手,一遍一遍地问:“咱儿子还好吧?!”

儿子好啥,一个饿死了,一个还没娶媳妇。

第一卷雪满刀弓五十五节

他这么回答着,想知道自己那个饿死的儿子,有没有在阴间见他娘,问呀问,也没问出来,倒是记得自己还没娶媳妇的那个,忽然记得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使命,猛然间坐了起来,坐起来,他才发觉自己一连是汗,嘴里一团粘条条、白沫子,面前站着个人,正在大声地喊自己,推自己,而自己看也看不清,想努力站起来,却没有一点儿平衡感。

他喘了好半天,吐出了嘴里的粘条,到处要水,听出推自己,喊自己的是谁了。

是狱头,他不是回家了么?!难道天亮了,牢里出了什么事儿,会出什么事儿?不该出事儿呀。

狱头没有给他拿水,而是回过头,往外爬,什么扑通,扑通地响,自己等了好久,这才有人给自己水,一边让自己喝,一边大声问:“郎中已经去请了,五个人,死了仨。还有一个,也这样了,老齐,老齐,你们这是咋回事儿?!”

老狱卒听出来了,这是县尉急切的声音。

他举起来一只手,用力摆了几摆,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听到狱头在一旁说:“酒菜。那酒菜。”“呼隆”一下想起来了,大声说:“是酒菜,赵狗子从人家那儿收拾回来的酒菜。”

县尉一盘问,回头朝狄阿鸟那间牢房冲去,近了一看,只见光线从窗户外往里泄着,直泄到炕上,上头直挺挺躺着个人,心想:这是人家要毒他的,坏了,看来人也死了。他一步踏到门边,前头却横把铁将军,摸摸,锁得结结实实,回头去找钥匙,却不知道门房洞墙那儿挂着的一大串,哪一把是哪一把。

狱卒都出事了,狱头还在失神,他只好都拿出来,缠在手脖子里回去,一边跟几个县卒大喊,一边开门。

门好不容易被打开,只见监狱中一片狼藉,便桶翻倒,几个人无不在想,这犯人早已中毒,死了个悄悄。

这家伙除了是个重型犯,还是个县长他们格外重视的人。

县尉叹了口气,不报希望地往外走,准备回去,告诉县长,刚刚步出牢门,一个县卒惊喜道:“头,你看。”

县尉一回头,发觉被子底下有点儿抖,连忙让人掀开。县卒上去掀,狄阿鸟却使劲裹,几经争夺,直到捕快和推事到来,一起使劲儿,被子才离身而去。县尉凑脸看看,只见狄阿鸟抱着两个膀子坐起来,一时倒有些意外,连忙比着倒马桶的老卒问:“你碍事不碍事?!眼睛能不能看得见?!”

狄阿鸟揉了揉眼,说:“刚才看不见,现在睁开,就看见了。”

县尉还有更大的事儿等着,虽说此事不小,仍无法久留,眼看狄阿鸟没事儿,又要抱那片破被子,把后被裹上,就叮嘱推事说:“这里交给你们了,看看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有人投毒,还是食物霉变,回头告诉给我。”说完,他就带着县卒离开了。

狄阿鸟本想开门见山,说邓北关要害我,分明地注意到,这个县尉一身骑甲,那几个武卒也把该保护的地方保护起来,顿时猜到了怎么回事儿,县里的注意力被战争牵引,不好查案,极容易让邓校尉狗急跳墙,只好将话生生咽在喉咙里。

他为了使推官的询问延后,开始假装头晕,走不稳,眼睛看不清,意识模糊。

他自认为自己的中毒能让邓家也放松警惕,不至于在这几天之内,想方设法抹掉下毒的痕迹,成功地欺骗过推事,就等着王志夺回楼关,县里开始重点查此案件,自己再突然向邓北关发难,让对方死个难看。

李思晴得了特许来照顾,竟然带了邓莺一起来,他只好像在推事面前,变成一个头晕,走不稳,看不清,意识模糊,浑身发抖,披着脏被褥到处躲藏的半痴呆人儿。李思晴当时差点顶不住,听着大夫的安慰:“这还是轻的,吃过几剂解毒药,将身上的余毒排尽,自然而然就好了。”才好一些,立刻跟邓莺哭道:“你要帮一帮我,让你爹好好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谁要害他。”

狄阿鸟差点没有气吐血。

现在监狱已经被控制了,连赵过他们,想来看自己,都极不容易,只因为李思晴是自己媳妇,被特别批准,来照顾自己一二,她却把邓莺带来了,谁说邓莺来这儿,不是因为身负家族重任,偷偷来这儿打探情况?!现在李思晴,又主动让邓北关帮忙查,言外之意,她会让自己和自己的人去配合,这不是让对方贼喊捉贼,从而毁灭证据吗?!

他现在中了毒,要神志不清,当着邓莺的面儿能说什么,只好报以一遍、一遍地傻笑。他既然这样了,邓莺说什么话也不必避他,就毫不顾忌地冲李思晴嚷:“他以后怕是只能这个样儿,两眼发呆,口水流着,你怎么办?!”李思晴也害怕狄阿鸟一直这样,不过还有大夫给予的希望,淌着眼泪反驳说:“先生说了,吃过几剂解毒药,将身上的余毒排尽,自然而然就好了。”

邓莺看着狄阿鸟,越离越近,最后离得很近。

狄阿鸟心生警惕,只好看着她,轻轻转动脑袋,为防止她问什么问题,干脆超出中毒症状,往白痴那边多表现几分。

邓莺更看不出好转的希望,嘴角渐渐多出一丝笑意,轻轻感叹:“我现在知道你是啥人了,一脚能踢死人,可惜呀,却毁在哪个王八蛋的一剂毒药之下。”紧接着,她接过李思晴手里的汤水,用勺儿去喂狄阿鸟,危言耸听说:“看他现在这模样,就是好了,也非留后遗症不可,到时你怎么办吧?!”

狄阿鸟打鼻子里冷哼,心说:“就凭你爹那点儿毒,老子就是不吐,也未必死得了。”正想着,邓莺却发觉他一丝正常,“嗯”了一声,将碗还给李思晴,在他眼前摆两下手,说:“看,他的眼睛还能动。”

狄阿鸟的眼睛没病没灾的,啥看不见,毫不防备之下在跟前挥手掌,自然要眨动。

李思晴也一下惊喜,放下碗,抱住狄阿鸟的胳膊喊上一阵,喊的让狄阿鸟差点儿忍不住。

邓莺仍趴在狄阿鸟脸上研究,不时抓抓脑门,掂掂耳朵,得出一句、两句论断,再后来,一时忍不住,竟往狄阿鸟眼皮上伸指头,似乎想翻狄阿鸟的眼皮,看他瞳孔。狄阿鸟大吃一惊,再忍不住这丫儿的折腾,打走她的手,脱口就是一句忍不住地话:“贱人。”然后连忙掩饰,缓慢地重复:“我要见见(贱)人……”

邓莺因而肯定:“他眼睛没问题,脑袋被人家毒坏了。”

李思晴没这种研究的本领,想让狄阿鸟好好的,就眼巴巴地等着胸有成竹的邓莺做更多,更靠谱的试验。

狄阿鸟一开始假装中毒,只是头昏,意识模糊,眼睛朦胧,走不稳,多睡觉就可以了,现在被她俩逼着,为了表现自己的无意识,只好变白痴。越是这样,两个少女越觉得他不是无法救治,越不肯停手,更是让他一刻也不消停。

折腾到后来,狄阿鸟恨不得立刻清醒过来,将那个从各个角度刺探自己的邓大小姐一脚踢死。

邓莺很快又有了新想法,说:“晴儿,你说他是不是装的,他可是杀了人。”狄阿鸟心里咯噔一下。李思晴立刻生了气,说:“他为什么杀人,是你弟弟在那儿没事找事儿,记得噢,可是你答应我的,想法私下了结。”

邓莺慢慢地说:“我问平儿了,他为什么突然不愿意你相公,恐怕你做梦想不到。他说呀,他见你相公无缘无故骂你,那么粗鲁,心里一疼,看不惯,你信么?!”

狄阿鸟一下子明白了。

李思晴却把一只手放在腿上,低下头没吭声。

邓莺似乎觉着有戏,也似乎是在试探狄阿鸟到底有事儿没事,当了面儿,顺势轻问:“晴儿,你觉得我平儿弟弟人怎样?!”

她刚刚说自己弟弟是为了自己不经意间呵斥媳妇而肇事,也是说一切都是为了李思晴,然后问她,觉得自己弟弟人咋样,这是要干什么?!是要干什么?!自己现在半死不活,白痴得不得不容忍这样的谈话,照邓莺个贱人来看,自己还肯定留后遗症,这不是让李思晴的回答很没谱吗?!狄阿鸟自己已经先没谱了,心怦怦直跳,就因为害怕。

李思晴明显表现出一些犹豫,刚刚没有回答邓莺的话,那她会不会回答不该回答的话,要是她回答了,自己该怎么办,他痛苦地乞求:这样的话,你们背背我好吗,也免得气伤我的肠子。

白痴地瞥瞥李思晴,她张嘴了,狄阿鸟心中大叫一声,不停地说:“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没听见。”

但话,他还是听见了,声音也不大,软软的,挡都挡不住,只听得她一字、一字说:“我相公粗鲁不粗鲁,关你弟弟什么事儿?!没错,我相公说话粗声大气,喜欢骂人,可我喜欢。”

狄阿鸟胸口碎回大石,砰一下,因为紧张,提前没个捞摸,只是觉得肺部膨胀出一股看不见的东西,让自己胸口发痒,窜到喉咙,使得进气不通,出气畅快。

邓莺也轻轻说话,尖尖嫩嫩的嗓门像乳燕儿在面前吱喳,本来很悦耳,却让狄阿鸟有种说不出的讨厌,他发誓,明年春天,自己要让离自己五百尺之内的燕子全都闭嘴,来避免自己的恶心。

邓莺说:“别找这么多后帐啦。我爹已经把我弟弟打得遍体鳞伤,你还嫌不够呀。他现在最想让晴儿姐姐去看一看他,偷偷给我说,只要晴儿姐姐能看他一下,他就什么疼痛都可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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