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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潜龙在渊第519章
第519章
11月中旬，黄天到F省视察。
在地处省城平城市中心与郊区地带的一条公路上。两辆并不显眼的汽车停在路边，车旁站了四个人，若是稍微留心一下周围的话，便可发现，在两辆车子的前后不到十米处各自停了两三辆警车，将中间的两辆车子拱在中间。
这四个人分别是省委书记单衍忠，省长颜峰，省纪委书记闫峰荣，省政法委书记薛晓军，按照黄天的要求，不允许对方过来迎接的队伍搞得太兴师动众，单衍忠同颜峰一商议，便决定只叫上闫峰荣和薛晓军两人，四人一起到这路口处来迎接，至于其他省委省政府领导，则只在省委大院等候。
萧瑟的秋风呼啸而过，偶尔能让人感到几许秋凉，头上是一片清澈的蓝天，朵朵白云漂浮在其间，点缀着这蔚蓝的天空。
这天气，只能说秋高气爽。再好不过，没有灰蒙蒙的压抑，颜峰却总感觉心里头好像总有点堵着什么东西似的，不太顺畅。
不时的用手遮在额头上方，凝望着前边，颜峰的眼神总会不自觉的从闫峰荣和薛晓军两人身上带过，甚至于单衍忠，他也会偶尔瞟上那么一眼。
从闫峰荣、薛晓军两人的眼神里都能看出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时刻充满期待，眼里满是跳跃着的兴奋，几欲奔腾而出，而观单衍忠，依旧稳重，如磐石般立着，但眼里隐约流露出的期待还是让颜峰捕捉到了，心里叹了口气，颜峰心想，这几人都是跟黄天有密切关系的人，也难怪他们会期待，会兴奋。
昨天省委办公厅才接到上面的突然通知，黄天今天要下来视察，按理说，像黄天这种级别的领导要下来视察，怎么说也得提前一星期以上通知地方，好让地方有个准备，这昨天才发的通知，今天就下来，怎么看都更像是突击检查似的。至少颜峰此时就是这样想的。
“时间太仓促，省政府这边几乎没什么准备，下面市县也是才临时接的通知，准备时间肯定是没有，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颜峰心里隐隐捏了一把汗，黄天这种敏感的人物几乎是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下来视察，由不得颜峰心里会乱想，现在虽然是单衍忠比较强势，但他也不希望省里的班子又或者下面市县的领导出现什么大问题，而且现在对他来说是十分关键的时期，不管单衍忠年底会不会调任到其他地方去，他也已经在未雨绸缪的为自己打算。
不动声色的瞥了单衍忠一眼，颜峰给自己提醒着：“单衍忠是整个F省这个大班子的班长，真要是出现什么大问题，他这个班长脸上也无光。”想到这里，颜峰心下稍安。
黄天昨天就到了F省，住在省军区的宾馆里，今天过来的时候除了他自身配备的警卫外，仍有军区的人护送到郊区与市区的交界处，单衍忠等地方领导就在这里。
见到省军区的车子，颜峰心里除了疑惑外。又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黄天果然早就提前到了F省，至于是为什么，这种问题颜峰自是不敢问出口，继单衍忠之后，他也和黄天轻握了下手，其他几人亦是如此，黄天倒也是没表现出什么区别对待来，都是一脸淡淡的笑意。
上午，在省委会议室，黄天听取了单衍忠等地方领导的相关工作汇报，同时走访了省纪委等与纪委工作密切相关的公检法等部门，在省高检，副检察长刘光尘同样是在随行的队伍当中，只不过稍微落在后面跟着而已，前面的都是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他一个副检察长也没机会凑到跟前去，即便是有，他也巴不得能躲得远远的，尽量离开黄天的视线范围之内。
昨天在军事法庭内的事情虽然还没流传出来，至少一干省里的领导就不清楚黄天什么时候提前到的F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当然，这里面得排除像单衍忠等略微一猜测便知道结果的知情人，但不管怎么说，刘光尘既然是跟莫克军是战友，那他在部队里面也还有着其他关系，帮不了大忙的朋友不一定会有，但能透露个消息的还是有那么几个。昨天中午，他就从以前的战友那里知道了法庭上发生的戏剧一幕，当时正在吃午饭的他差点就没把自己给噎住，后来更是听有人跟他说看到黄天也出现在军事法庭里，刘光尘起初还嗤之以鼻，出现一个陈明丰都够吓人的，竟然还能把黄天招来，他当时心里肯定是对方给他的消息有错，因为他怎么都想不通黄天跟这个案子能扯上什么关系，惊动一个陈明丰都已经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了，何况是再出现一个黄天，但今天黄天到F省来视察这个消息彻底的粉碎了他的一丝侥幸，若说昨天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今天他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了，这个案子到底牵扯到了多少复杂的关系他现在都还迷糊着，只因光目前出现的这两人已经足够让他的大脑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处在半混沌的状态了，尽管他知道自己仅仅只是为莫克军做了个证言，再往里深究一点，也就是做了个带有主观偏向性的证言，但光这一点，他就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被莫克军给牵连进去了。
黄天在第二天视察了海江市，虽然已经提前吩咐了地方领导不允许兴师动众。但当时的规模仍是比段向华来海江视察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黄安国就是作为一个市长，有时也改变不了这种情况，官场里面，下级对上级领导视察的重视，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地方领导这般做法，又何尝不是表现出上级领导的重视，黄安国同周志明商量一切从简时，就遭到了周志明的反对，所以本来应该相对简单的迎接队伍。一下子变得庞大。
周志明多少是带有些兴奋的在等候黄天这位中央领导到来的，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海江市就接连的迎来了中央领导的视察，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也多次到海江来调研，这是海江经济发展的一个有力体现，是海江城市地位日益提高的充分证明，周志明作为其中的当政者，自是能在其中感受到一番喜悦和成就感。
“来了。”发现前方的车队时，周志明亲口喊了一声，看了下周围的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其迫切和期待的心情可见一斑，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没传到他耳里，否则周志明此刻恐怕一丁点兴奋的心情都没有。
“不对啊，我是不是出现错觉了？”黄天下车后仍是按惯例和海江市的几位主要党政领导认识了一下，周志明这位市委书记一马当先的同黄天先说上话后，就为黄天介绍着其他几位，在看到黄天同黄安国站到一起时，周志明一时间竟感觉眼睛好像晃了一下一般，看着黄天跟黄安国，怎么就觉得这两张脸有那么点相似之处？
对于周志明这种每晚必看央视新闻的地方党政领导来说，能跟黄天见面的机会或许少之又少，但在新闻上也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平日里也没觉得黄天跟黄安国有什么相似之处的，但今日这两人面对面站到一起，两张面孔就仿佛近距离的摆放在一块，这给周志明这位就站在旁边的人来说感觉犹为强烈。
“这哪跟哪的事情，我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很快的，周志明就将这种想法抛诸脑后，心说自己这想象力是不是丰富了点，黄天跟黄安国两人虽然是同姓，看起来似乎也有那么点相似，但天底下同姓相似之人又不知道有多少，他突然产生的觉得两人会有点关系的想法实在是没啥根据的错觉而已。
“我怎么看着黄书记跟黄安国有点像的？”上车的时候，常务副省长万奎稍微拉了下周志明，疑惑的看了看他，事实上有这想法的不止是他。就连颜峰刚才站在旁边也看着觉得两人有点像，像黄天这样的中央领导，长期有专门的保健医生在负责调养身体，而且还不止一两个，虽然七十岁多点的老人，但光从面相上看，根本没有普通老人那种衰败的颓势，脸上有不少皱纹，但也没有一脸皱巴巴的样子，还真能看出跟黄安国有点相像，但颜峰跟单衍忠都是陪同在黄天身侧，心里有疑问自是也压在心里，万奎却是忍不住的拉住周志明要问一下。
“万省长您不会也有这种感觉吧？”周志明瞄了眼已经走到前面的颜峰，这才诧异的看了下万奎，敢情还不止他一人有这种看法。
“呵呵，看来志明书记也是有同感，我还以为就我老眼昏花了。”万奎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眉头微微皱起，自从黄安国到F省后，发生的跟他有关的一系列事情就让人感觉有点不合常理，其背后有关系那是毋庸置疑，但总不会跟黄天扯上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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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潜龙在渊第520章
第520章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水银色的月光夹杂着点点星光铺洒在大地。
喧嚣的城市，灯光像一根根粗壮的大柱子矗立在高楼大厦之中，勾勒出了整个城市的轮廓，映衬着这苍茫的夜空。
这是黄天到F省考察的第三天，单衍忠，颜峰两位F省的党政一把手在这三天中几乎算是寸步不离的陪同在黄天身侧，同行的还有省纪委书记闫峰荣和省政法委书记薛晓军，至于像省委副书记严立平，常务副省长万奎等人则分别被单衍忠和颜峰等打发回去主持省委省政府的日常工作了，黄天身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在海江考察完之后，严立平和万奎等人便返回省城去了，只剩下这几人还陪同黄天一同考察。
明日黄天就要返回京城，今天他这考察的最后一站就是选择在Q市，明天直接从Q市机场返回京城。
在Q市酒店，今天这里早早便挂上了暂停对外营业的牌子，晚上七点时分，酒店二楼的便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省市两级领导共聚一厅，而今天最重要的主角黄天并没有在场，本来按照惯例。黄天是会和地方几位主要领导聚餐的，但早在来Q市的时候，黄天身边负责安排其行程的便取消了这一安排，闫峰荣等知情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但类似于谢林、习秋文等Q市地方领导，可着实是紧张了一下，还以为黄天对他们这地方班子有什么意见，直至今天黄天在一整天的考察中也没特意表现出什么，才让两人稍微安心了一点。
“颜峰省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离开一步。”单衍忠这一桌的人只有他跟颜峰，还有闫峰荣，其他的就是谢林，习秋文，这五人就坐了一桌，其他人自是觉得再正常不过，也没人敢凑上来，但或多或少都在琢磨着待会怎么找话题到这一桌来敬个一两杯。
“好，单书记有事那就不要再耽搁了。”颜峰笑了笑，目视着单衍忠的背影，若有所思，今晚黄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过来，但这单衍忠在这Q市能有什么事？黄天还在Q市，这单衍忠要是真有私事，也不敢这时候去办，这答案几乎是不用多猜就明了。
回头瞥见闫峰荣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颜峰微微点了下头。并没有说什么，此时倒是奇怪闫峰荣也是跟黄天极为亲近的人，怎么现在就光把闫峰荣落下了？要知道今晚随行的政法委书记薛晓军也并没有出席这个宴会，而此刻单衍忠又已经提前离席，却是让颜峰感觉闫峰荣此刻有点孤家寡人的感觉。
“不知道今天黄书记对Q市的工作还否满意？”谢林瞅了颜峰一眼，小心的试探着，心里颇为忐忑。
“呵呵，Q市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成果是有目共睹的，我个人还是肯定你们党政两套班子的成绩的，不过中央领导的要求可能会更高，那就不是你我所能猜测的了。”颜峰随意的答了一句，他此刻的心思早就随着单衍忠提前离席而不在这里了，微皱着眉头，颜峰心里提醒着自己也该加紧运作了。
黄天下榻的地方离Q市酒店并不远，坐车过去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单衍忠此刻坐在车里，拉开车窗，让窗外的风吹进来，都能感到些许的凉意，秋天的夜晚，那是实实在在的有些凉了。白天还能穿下短袖，晚上要么得换上长袖，要么得穿件薄外套了，否则被风一吹，身体的小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单衍忠知道今晚黄天没有出席Q市地方的晚宴，估计是要安排时间同黄安国的养父母一家人吃饭了，这一点他心里倒是觉得正常的很，薛晓军是黄天的小舅子，也算能跟黄安国的养父母这边拉上亲戚关系，所以薛晓军今晚也没有出席，但此刻黄天把他叫过去，还真没在他的预料之中，心里不无疑惑。
单衍忠进到屋子里时，就看到偌大的客厅只有黄天一人在看着报纸，旁边倒是有位工作人员仿佛没有生息一般的伫立在一旁，见到这副场景，单衍忠不由笑道，“怎么连薛书记都没见到人？”
“哦？衍忠来了？”黄天扶着老花镜眯着眼看了一下单衍忠，就将报纸折叠了起来放到一旁，一手将老花镜摘了下来笑道，“我让晓军到金安去接人去了，估计还要过会到。”
“吃过饭没有？”黄天招了招手，示意单衍忠坐下来，瞄了下墙上的挂钟，又道，“我估计刚才让人打电话给你，你也还没吃饭，待会一起吃饭。”
“不用，不用。回去让人随便送点吃的就行。”单衍忠忙笑着摆手，待会等同是黄天的家宴，他纵是跟黄天关系再亲近，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留下来吃饭。
“行了，就这样说定了。”黄天笑道，语气不容置疑，“不然你待会肚子可要跟我抗议。”
单衍忠笑着说是，黄天的性格也是说一不二，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现在都这样说了，他要是再矫情也就要讨人不喜了。
“一直想抽空去看看黄老在F省这边的亲戚，但又怕叨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几次有机会都没过去。”单衍忠笑着主动找话题说道，他说的亲戚自是指黄安国的养父母一家，对于平白无故多出来的这一家亲人，他还是能感觉出黄天是极为重视的，毕竟人家将黄老唯一的血脉给抚养成人了，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黄天感激一辈子了，今晚让薛晓军亲自到金安去接人，也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你要是去了我就要批评你了。”黄天笑着点了点单衍忠，“他们现在的生活安宁平静，这样很好，跟权势沾上边的。再简单的人际关系都要复杂起来，我就希望他们生活简单点。”
黄天这话说的却是实话，但出了一个黄安国这样年轻的市长，哪怕只是养子，这金安黄家想再平静的过日子都不再可能，这平日里不时的上门拜访的人却是络绎不绝，黄天也是尽量的不想搞得太惊天动地而已，今晚他让薛晓军去接人，也都是让其静悄悄的去。
“衍忠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在这位置上也呆了六七年了吧？”黄天瞥了单衍忠一眼。话题突兀的转移道。
“嗯，黄老的记性还是那么好，来F省也有6年零9月了，将近七年了。”单衍忠笑着点了点头，心脏急速的跳动了几下，饶是他处变不惊的涵养功夫，此刻听到黄天突然跟他谈起这个话题来，都忍不住的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激荡。
“六七年了，也该动一动了。”黄天喃喃自语道，这话是对单衍忠所说，却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单衍忠此刻静静的等着黄天的下文，心里的激动自是不用说，他也从京里听到消息说他可能要动一动了，但都只是消息而已，是真是假，不到最后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任何意外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此刻这个消息从黄天嘴里说出来，单衍忠自是再没有怀疑，此刻他唯一疑问的是最后要确定的是让他上中央哪个部门去，又或者调任哪个省去。
“我记得你以前在Z省的时候也干过组织工作吧？”黄天抬头看了看单衍忠。
“有的，那时黄老您都已经调到中央去了。”单衍忠点了点头，对上黄天古井不波的眼神，他的目光却是再无法平静，黄天这个问题已经间接的回答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黄天笑了笑，“那敢情好，你这次算是重操旧业，呵呵，到中组部去干一干，怎么样，有没有这个信心？”
“没信心要上，有信心更要上。”单衍忠肯定道，心里感慨万分，他仕途的转折点就是从当上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开始，没想到仕途的最后一站又转回到组织工作上来。
“不一定的，不一定的，这或许还不是我的最后一站。已经走到了这份上，谁又能肯定将我就没有走进那最核心层的可能？”单衍忠突然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感激的忘了黄天一眼，单衍忠心里同样升起了巨大的疑问，这个消息之前都没透露出哪怕是一丁点出来，可见上面的保密之严，而且估计也就是小范围的那几个人知道，但他更奇怪的是黄天是凭什么将他捧上这个位置的？若是一个普通的正部级还好，黄天要张口，依其的在中央的人脉和能量，也没人会刻意阻拦，但组织部在党群部门中也算是重中之重，又都是同一把手亲近之人来担任，黄天拿下这个位置来，不知道又是何其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