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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完)txt-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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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也坐不住了,把所有能打开的灯都打开,似乎这样能有些安全感。又溜进厨房,从刀架上拔出一把剔骨刀,用外套盖着,重新回到卧室,坐在床上。其他人都睡了吧。几个月前朱时珍的妈妈车祸而亡,老爸四个月内两次中风,现在只有眼皮和舌头还算能动。保姆小于还年轻,睡觉的时候就算是打雷都未必会醒。

    安离弦想点一支烟,手却哆哆嗦嗦的不听使唤。好不容易点着一根烟,才有能力重新思考。报警?这个想法刚冒起就被打消了。谁会相信呢?朋友?结婚以后,哪还有什么朋友。有这样的一个老婆,朋友也很快就成陌路了。安离弦头一次感到孤独。平时的灯红酒绿衣香鬓影不过是应酬,办公室里面的毕恭毕敬一呼百应无非是功利,能说话的人却一个都不见。

    安离弦下定决心,把剔骨刀握在手里,用外套缠上两层,偷偷推开浴室的门。

    可是,就在安离弦隔着玻璃门,想看着清楚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我要回去了,这里呆不得了。”

    他惊奇的扭过头来,看着一眼爷爷,那个从乡下来城市的时候就是一个痴呆的老人,现在说了第一句话,居然是“这里呆不得了。”

    他冲过去,想对那个眼睛还是痴看着屏幕的老头说两句话,可是,那个老头已经又恢复常态,什么也不回答,进入到自己的世界里了。

    安离弦放弃对他的盘问,心里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想知道王琼到底怎么样了。

    冒着被骂的危险,他偷偷的推开了浴室的门,浴室的门边有一块大镜子,可以反射出浴室里的一切,现在已经蒙上厚厚的水雾看不清楚,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整个浴室像一个澡堂,全都是水气。

    安离弦一边叫着老婆老婆,一边挥动着手,想把水雾给驱散,浴室蛮大,走了几步,只见王琼浑身上下赤裸着肥肉,正弯着腰在把头伸在浴缸里,形成一个巨大的肉桥。

    满满一浴缸的水,正热气腾腾的冒着白气,王琼并不答话,只说自言着说:“好痒好痒,要烫烫,舒服一点。”

    安离弦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浴室这么热,那水温一定很高,他看了一眼全自动热水器,那显示屏上的水温数字隔着水气看不清楚。

    他只好上前几步,站在浴缸边上,顺手摸摸水,手一伸进水里,他就大叫一声,这水已经开了,烫得要命,还泡着白泡,像有什么东西在加温。

    热水器是不可能有这么热的水,安离弦惊慌到极点,已经顾不上把头泡在开水里自言的王琼了,那洁白的浴缸中飘满了着枯黄的头发,王琼的弯下去的脖子已经被水温烫得通红,安离弦往后退时,王琼忽然抬起了头。

    只见她若无其事的还在那里洗头,手伸进去抓了两下,整个脸和脖子还有前胸都已经是通红的,眼睛因为倒垂着头而充满了血丝,通红的,脸上却是那种很舒服的笑容。他

    她一边笑,一边抓着头发,烫过的黄发贴在头皮上,呈现出一种尸体的死黄色。

    她说:“好舒服,不怎么痒了。”

第一卷  第五章、互杀 2 



    手还是用力的抓着,安离弦退到了浴室门口,眼睛惊恐的望着她。

    只见她猛的一扯,整个头发连着头皮都和身体分了家,血像喷泉一样的涌出,满脸是血,手却举着头皮对着他丢过来,他说不出话,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间,想喊却已经完全喊不出来,只看到一颗血淋淋的头皮顶着一些黄发就被抛落在自己的身上。

    王琼却缓缓的转过身去,一头扎进了开水浴缸中,刹间血水充满了整个浴室。

    安离弦的眼睛一片血红,脑子里哄的一身,什么也看不见了。

    许久只看到佣人小玉从外面回来,只看到浴室关得死死的,里面还是哗哗的水声,而自己的男主人正在背对着厨房门,在厨房的地板大理石地板上,用力的一下下的磨着刀,声音很是沉重剌耳,她奇怪的问一句:“这刀不用磨的,这样磨是没有用的。”

    没有回答,沉默中夹着有节奏的磨刀声,她说了一句:“糖水已经煮好了,在煲里,你要不要我帮你盛好。”

    还是没有回答,算了,这家人有点怪,还是先去看电视吧!

    她坐在痴呆症的爷爷身边,拿起遥控器开始换台,那个从她到家里都没有反应过的老人,忽然盯着电视对她说:“你走吧,这里呆不得了。”

    她感觉很奇怪,也很惊喜,对着厨房的男主人喊了一声“爷爷会说话了。”

    老头也还是盯着电视,面上没有表情,眼神还是那样痴痴呆呆的,却一字一句的轻轻的重复:“这里呆不得了,这里呆不得了。”

    小玉却已经沉迷肥皂剧情中去了,看着电视里那可爱的春光灿烂的猪哥哥,笑的前附后仰的。

    忽然身边的爷爷不再说话了,久久的安静,笑声中的小玉好奇的扭头一看,爷爷的脸还是那样僵僵的,却有一股血从头顶流下来划过脸,抬头一看,安离弦面无表情站在爷爷后面,手里握着一把刀,刀已经没入了爷爷的脑袋里,从天门盖上剌入,一直没到刀柄。

    她尖叫一声,声音都已经变调,想跑,头发却已经被绑在了红木沙发的把柄上了,那一头青丝已经被打成死结被绑的很紧,而失去常理的男主人,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下的刀子慢慢的落下来,发着寒刀,她挣扎着,尖叫着,但是刀锋从口中划过的感觉那样的冰凉。

    死亡或者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等待死的过程,刀子剌破喉吼直入后脑,小玉的脚踢了几下就不动了。

    安离弦的目光没有焦点,眼睛看着电视,却熟练的割着老人和小玉尸体的头皮,加上口袋里的那个王琼的头皮,他已经有三个头皮。

    他心满意足的从血泊里站起来,拿着小玉的头皮,轻轻的温柔的摸着小玉的头皮上的青丝,细而柔软。

    头发温柔如母亲的子宫,他把头埋进去那些发丝间,有一股人体的肉香扑鼻而来,真是甜美泌心,整个世界像是不见了,只要躲在这些头发中就好,要与更多的头发合二为一,这样才会体会到这种快乐。

    他埋在头发中,就那样久久的埋着,身子慢慢的抽搐,因为缺氧而引起的抽搐,头发已经占满了喉头鼻腔,像异形的种子可以落在身体里生发,整个身子被头发给包围,从内部包围,食管,胃,脑子,心脑,大肠,他无法呼吸,也不愿意抬起头。

    笑容依然是那样的诡异,带着一点娇媚的温暖,他终于不动了,眼角滥出一两根长发,过堂风一吹就不见了。

    天快亮的时候,一股异样的香味笼罩了这栋房子。一只路过的流浪猫用力闻了几下,喵的叫了一声,快步跑开了。

    张伟军站在现场,眉头皱得紧紧的。

    有人过来拍他:“军哥,快拍照,一会儿法医就来了。”

    “我想仔细看看现场。”心里想,法医来了有什么用?这里不过一盆肉汤而已。

    拍他的小警察耸了耸肩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张伟军的资格比他老的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嘀咕:“这个案子肯定是王队挑头,王队又什么时候听过别人意见来着?想也白想。”

    还没有进一步证据之间,谁都不知道浴缸里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张伟军认定那就是王琼。看起来她完全是被煮熟了,只要稍微动一动,皮肉就会从骨头上剥离下来似的。张伟军虽然不吃肉,但是他也知道,要煮到这个样子,没有四五个小时是不可能的。毕竟浴缸不像炖锅,是没有盖子的。他仔细察看过,热水器加热的最高温度是80摄氏度。是什么使得一浴缸水始终沸腾着?

    门口响起脚步声,噔噔噔的进来的几个人。张伟军不用回头也知道,王建来了。

    王建就是王队长。此人雷厉风行,又聪明能干,虽然有点暴躁,但是大家都服他。毕竟两个二等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手底下得有点真功夫才行。有传言说张伟军和王队长是战友,在自卫反击战场上互相救过命的兄弟,可是谁也不当真相信这回事。他们俩倒是都当过兵,也是同年转业的,可是两个人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对方似的,又都是火爆脾气,总是三句话说不到就得吵起来。

    王建跟张伟军打了个招呼,“有什么发现,老张?”

    “王队。”张伟军指指浴缸。“煮熟了。”

    王建皱了皱眉头。做刑警做了二十年,分尸、碎尸、焚尸倒也遇见过几回,不过这么有创意的方法倒是头一次见到。

    “怎么加热的?” 毕竟是老刑警,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

    “水样已经拿回去化验了。没发现什么别的加热装置的迹象。”

    “不是电热?”

    “不会。这屋子总闸保险丝是二十安的,即使全用来接电热,也不会超过五千瓦,根本烧不开这么一大缸水。再说,就算接上的话,插座肯定早就烧爆了。这里没有一个插座有烧过的痕迹。”

    “嗯。”王建点点头,眉毛也开始皱到一块去了。

    “王队,我觉得……”张伟军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老张,等等。”王建打断张伟军,把他拉出屋子。

    “你不会觉得这又是什么鬼怪干的吧?”王建低声问到。

    “我就是这么觉得。你看……”

    “老张!”王建又一次打断他,“跟你说多少次了,这种事情私下说一说就行了,不要当着大家的面讲。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升上去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张伟军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是不清楚,可是一个人说出自己的看法又有什么错呢。

    “算了,你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跑,今天就放个假吧,反正现场你也看过了。明天案情讨论的时候回来开会。”王建撇下张伟军,转身进去了。

    张伟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第一卷  第六章、七婆 1 



    

    第六章 七婆

    钟原不肯回自己家,因为昨天被吓,死缠着要到苏怡家去睡。

    苏怡也不愿意让他进自己家门:“这样别人会误会我们同居的。”

    “同居就同居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钟原一副可怜样。

    “老天,你不能用见鬼这种借口到我家里白吃白喝还白住,让我给你陪上名声啊!”

    “好吧,大不了我这个月不要工钱怎么样,当白给你干。”看来钟原也是逼上梁山了。

    只见苏怡板得死死的俏脸,在路灯下盛放成一朵鲜花。

    “你早说啊,有钱好办事,来来,进来坐。”

    钟原极痛苦的说了一句:“无耻,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苏怡开心的去洗澡了,蹑手蹑脚打开厨房,看到一切冷冷清清,能吃的东西长毛的长毛,发霉的发霉,不由得悲从中来,暗暗诅咒苏怡嫁不出去。

    骂归骂,吃饭问题还是得解决。钟原好不容易找到一包快过期的方便面,三两口就全吞到肚子里,噎得一阵打嗝,开始满屋子找水喝。

    不吃还好,吃完才发现真得很饿。那包方便面好像把肚子里蛰伏的饿虫都勾引出来了似的,胃里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痛。钟原本打算上床睡觉,睡着了就不会再觉得饿了;谁知道却根本睡不着,只听得腹内雷鸣。他几乎无法容忍那个懒女人的所作所为,于是隔浴室门叫道:“地主婆,你家冰箱空得要什么没有什么。”

    苏怡水声放得大大的,懒得搭理他。

    他看了看窗外的路灯,好像很大很明亮也很温暖,虽然他有点后怕,可是,做为一个男人在还没有到十二点的时候居然因为害怕而不敢出去卖夜宵,那几乎是钟原这种好面子动物不可能承认的。

    无论如何,要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钟原一边这样鼓励自己,一边哆哆嗦嗦地向前走去,一路画着十字,念着能够想起来的所有神佛。。

    越往前走,要发生什么事情的预感就越强烈。钟原战战兢兢的不敢回头,担心一回头,看到背后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

    幸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钟原心满意足地吃了一碗馄饨,又意犹未尽地干掉一大碗面条,才起身慢慢向家走去。填饱的肚子好像给了他一些勇气,脚步声都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于是,他还是拉开了门,勇敢的咳了两声,大步向着路尽头的走去。

    路上只有温柔的风,初夏的风并没有那么冷,倒是像一只女人的手,轻轻的抚乱行人的头发,马路很长,冷清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尽头有一点灯光就是夜宵摊了,那里有热呼呼的面条放着红亮的辣椒油,等着自己去品尝。

    他就这样一边幻想着美食,一边驱赶着自己的恐怖。

    幻觉,什么都是幻觉,他不停的安慰自己,正在背唯物主义论的时候,却忽然有人叫住他:“小伙子,帮我个忙。”

    他扭头看去,是一个打扮的像清朝那样的老婆婆,擦着艳红的腮红,脸在路灯下惨白,手里拿着一个纸糊物,对自己缓缓的招手。

    他脚一软,不停的对自己说这是幻觉加幻听,那老婆婆慢慢靠过来,一个扎得很精致的纸人掉到自己面前,一双长着长指甲的满是皱纹和黑斑的手对自己伸来,钟原闭目等死。

    却只听到温暖的一句话:“小伙子,对不起了,吓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今天是我女儿的祭日,我是来给她烧纸钱和纸人好让她上路的。”

    钟原还是不敢睁开眼。

    “呵呵,小伙子,你不相信的看看我地上的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

    钟原这才睁开眼,眼睛眯成一条线,望了一眼地上,果然有清楚的人影。

    他放心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有点怪道:“大娘,为什么这么晚你要在这里呢?还要用这种装备,实在好吓人的。”

    “不瞒你说,小伙子,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神婆,唉,可能是做了太多得罪神鬼的事情,女儿才会年轻轻就去了,今天是她的祭日,我在家里一直都她回来,谁知道她回来后,满脸的血都还在头上,只是坐在那里生闷气,我给她准备的金屋银屋,金童玉女,金元宝都不肯收,一直往外走,我就跟着她跑,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一直跟到这里。”

    “你叫我帮什么忙呢?”钟原好奇的问。

    “不瞒你说,我女儿是为情自杀跳的楼,而我这个老太婆没有什么用,不知道害死我孩子的那个杀千刀的到底是谁,我想让你帮我抱抱纸人,我去起个坛,问女儿个清楚。”

    钟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实在无法丢下一个刚失去女儿的老人,也无法拒绝一位悲伤的母亲的请求,他点点头答应了。

    接过了两个纸人和一些冥钱,才知道为什么老人要自己帮忙了,这些东西虽然是纸做的,却重的出奇,而且老人反复说了不可以接触地面,不然的话就会沾了地气,女儿带不动。

    钟原双手努力的把纸人给抱住,像抱一个真人那样的费力,他不敢看纸人,只怕看到那纸人会眨眼。

第一卷  第六章、七婆 2 



    老人从怀里摸出一把米来,在地上撒一点米,声音凄惨的喊道:“儿啊,,你回来吧!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娘呢?我年轻轻就守寡,好不容易把你扯拉大,你怎么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不孝啊。。。儿啊。。。你不要娘了吗?你不知道娘这么大把年纪失去你的心疼啊,,,,儿啊。。我是天天都睡不好,吃不下,恨不得也跟你去了算了。”

    老人趴在地上老泪长流,钟原侧过眼去不忍见这一幕,心里也责怪这个女儿的不孝,如果女儿知道自己的亲人如此痛苦,还会不会选择这条路呢?

    忽然只见阴风一吹,那些纸人纸钱的被吹动,老人大喜:“儿啊,你肯收了,好好。。”

    老人两眼发光,忙跑来从钟原手中接过纸钱,放在撒米的那些地上,钟原忙从衣服里摸出打火机点上火,顿时火风冲天,纸人纸钱烧的极快。

    老婆婆喜极而泣,只是掩面抽泣着,钟原过去安慰,忽然见不远处似乎跪着一个人影,人影模糊,远远跪着,对这边磕三个头就消失不见。

    钟原怔住了,老人抬起头问钟原:“你也看见了?”

    钟原僵硬着点点头。

    “没关系的,是我女儿,不会害你的”老婆婆似乎想收拾一下东西回家去了。

    老婆婆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那目光像是看进了他的骨头里。

    “你气色很差,可能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要小心啊!”

    “我要怎么办?”钟原几乎是请求。

    “小心为上,年轻人,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啊!小伙子,应该来的会来,注定的是躲不掉的。”

    老婆婆慢吞吞用手指一指不远个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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