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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俏 - 半个橙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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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先被肉体唤醒的的美国人唱那首加州旅馆的反叛,迫不得已的,向自由呐喊。而桀骜不驯的平克·弗洛伊德,唱他们像所有人一样古老的恐惧。那个年代,避孕药及时诞生了,温和地解决了女人对生育的取舍权利;波伏娃的《第二性》揭竿而起,她向全世界的女人宣布自己的发现:妻子和母亲的命运是男人发明出来用以否认女性自由的神话;连原子弹释放的震惊世界的蘑菇云,也鼓动了这个世界的觉醒,它制造了地球随时被彻底毁灭的阴险玩笑。     
    回到你自己,回到你自己!     
    人类需要性,那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的突破口,在一个人离去之前应该开启它,那个新世界是那么美妙绝伦,像天堂,它是每个女人看到生命本质的必经之路。所以在那部链链始终不知道中文名字的电影《lesvalseuses》的结尾,MIOUMIOU他们一行人在流浪途中遇到了一个花季的叛逆女孩,她惊恐地对旁边的两个男伴说:我们不能让她就这样活着,她都十六岁了,她竟然还没做过爱!     
    女人们在一夜之间终于爆发了,她们要求获得认识和主宰自己的权利。     
    一九六八年,卡若琳正在巴黎工作。有一天,忽然,地铁停了,公车停了,火车停了,她要步行走很远的路才来到上班的地方。她在没有罢工权利的医疗实验室里,才知道全巴黎以及全法国几乎都罢工了,那么彻底。杜拉斯等人联名在报纸上签名,高调迎接这次运动的到来。事情的起因是巴黎南岱和大学的学生在学校大会上向校方质疑性问题、遭到校方严词(厉)谴责引起的。罢课、罢工获得了空前一致的响应,戴高乐政府尽管并不理解,但他们从不反对政治以外的精神抗争,他是镇定且从容的。     
    尽管少数政治派别的学生想利用这次运动实现政治企图,即关闭法国,引入共产主义。但那之前,苏联政府对国内针对共产主义的精神探讨所采取的荒谬残忍的驱逐政策,终究让世人颤栗。十九世纪末,声名远播的车尔尼雪夫斯基,因他对军队长官表达不满情绪的家信被意外地公开,于是终生被远逐西伯利亚,二十年,流离荒僻,对抗严寒和死亡,他的创作成就竟由此产生。法国人恐惧共产主义,更(但更多的法国人却)不想有人沾染上任何不纯粹的政治意图,这场运动,他们只要求纯粹肉体和灵魂的。女人要求女性解放,像男人一样拥有性自由和生育自由。警察们在那一年是最棒的,他们戴着钢盔站在街上始终克制和冷静。     
    卡若琳那年有了两岁的儿子皮特,听到满街的讲演声时,她灵魂以内蕴藏很久的东西终于释放了。她抱着皮特上了街头,在女人们中间演讲,二十八岁的她,年轻貌美、优雅芬芳,就算被请进警察局,她也只是对着女警察笑着发问:难道你愿意男人强迫你做爱、生孩子而没有拒绝的权利?哪一条法律规定了我们不能反抗生孩子?我们还要求使用避孕药,当然!当然!”     
    女人们甚至扯下胸罩扔了满街。那是个无限激情的时代,她年轻的时候,遭遇并铭刻了这场彻底的时代变迁,这变迁一直影响到了今天。女人们解放得甚至有些过火了,她们同性恋继而双性恋,甚至当街互相扒开衣领往里面看。男人似乎被吓懵了,他们从不知所措开始,慢慢喜欢退避和独身。     
    所有能离的婚都让巴黎女人给离了,女人们疯了,身体如同中世纪古堡的神秘大门,一旦敞开,它就要释放他(它)全部的秘密和欲望。巴黎在那时成了这场革命旋风的中心地带。     
《半个橙子》 第一部分《半个橙子》 路 过(2)             
    链链一直在研究卡若琳修长的身体,她是否饥渴过度,或者只为了向那场革命致敬并宣战?但不论哪种,她们老了,在链链见到高麦的那天傍晚,她难过得想哭。高麦的穿戴仍然整齐,戴着眼镜,但没有了他们结婚照片上穿笔挺西装、露着硬硬的白袖口时的年轻帅气。链链把他们在教堂举行婚礼里的照片翻拍进自己的电脑里,那张拍摄于四十年前的照片已经有些模糊褪色,但卡若琳那希腊雕像般柔和的侧脸轮廓,深深吸引了链链,那个年轻时洁白无瑕的美丽新娘,怎么能想象到,从那场婚礼开始,她将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向着与宿命相反的方向永不回头地奔跑。     
    链链猜想那场婚宴上,高麦一定风度非凡、妙语连珠,是宾客中的主角。如今他的声音仍然四平八稳,是个和蔼的爸爸,他吻链链脸颊时的动作仍然非常认真,但她怎么都不愿相信,就是这个男人,在有了第二个儿子后的一年里,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追逐自己的女人,他什么也没做错,他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给不了那个忽然自由了的女人想要的快感,但那时他完全不明白。他仍然每天在等她回来,企求她并愿意每天陪她做爱。可卡若琳已经不抱希望于她的丈夫。那一天,他终于在他家老房子的床上找到了她和她的情人。他甚至操起了刀。     
    链链终于知道卡若琳为什么喜欢那个电影《lesvalseuses》了,那差不多是她的真实生活,在醒悟后用勇气去打破。但高麦曾经是这样无辜且年轻挺拔,链链甚至有点愤怒于眼前这个洞察了生活的女人,难道她没有于心不忍过?婚姻对于他们,是一个年轻时候住错了的旅馆,天亮了以后又各自上路。年轻时候像对手一样征战,老了,又像朋友一样相聚,不再纠缠对错。     
    可笑吧。爱情与做爱的关系就是挨得太近。女人奋不顾身地忠实于幸福,男人唯我独尊地忠实于占有。     
    卡若琳说:链链,你太年轻了,现在的任务不是急着明白,而是试着先不要明白?     
    “那你会不会寂寞,一个人的生活?”     
    “你看到了,我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     
    “离婚到底会带来什么?”     
    “你将继续这场跟自己的斗争。”卡若琳说的(得)很模糊。     
    基督教的上帝说:我的任务不是带来和平,而是带来战争。战争在这里是个象征。每个人都要发起改造世界的战争,实现最美好世界的理想,在那里,每个人懂得爱别人,爱未来。而这场伟大的战争正是从自身开始的,你有义务终其一生坚持不懈的(地)跟自己的观念、习惯、道德、弱点争斗,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年轻的时候,死亡很遥远,年老的时候,死亡就在肩头”,(交换位置)卡若琳轻轻把两只手交叉放在肩上,“我们不得不变换了角度和眼光来思考问题。”     
    “如果我们离婚了,那山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他根本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所有人的不幸是平等的,苦难是永远不可逃避的。你不该因为自己的胆怯和不忍,阻止他看到生活的真相,或者是看到你们之间矛盾的真相。如果这苦难是他命里注定的,就算你没给,别人也会给的,他无法逃避。”     
    这理论是卡若琳喜欢所有质地轻盈的衣服和首饰的原因,她说那是心情快乐轻松的助手。她说人类应该笑着生活,永远以一种轻盈的姿态去接受这唯一的道路,leCheminobligatoire(必经的道路),我们的方式是路过,我们的任务是发现和经历,短暂的痛苦过去,学会迅速忘记,我们的上一代,这一代,未来一代,生活都是不可重复又不能想象的,停留在渺小的痛苦里永远没有意义,应该去继续发现新的东西。苦难是必须的,一切的困惑让我们相信明天将解决。     
    链链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了,她在时空的神秘动态里,看到了卡若琳年轻时候的光影,她有时穿卡若琳以前的衣服,卡若琳喜欢把她打扮成自己的女儿,她读卡若琳喜欢的书,她们一起逛街和讨论男人,她此时下意识地发现,她也许将重复卡若琳年轻时代的许多故事。而对于卡若琳,链链将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是揭晓了谜底的游戏……     
    巴黎的没有尽头的生活是个残酷的游戏,性像一颗甜蜜的糖果诱惑了链链,她不承认也不行,婚姻让她的性无法自由体验。而快感的诱惑超越了一切。     
    链链在巴黎男人身上看到了伤痕,在巴黎女人身上看到的是不朽。     
    她回到电脑桌前。桌上花瓶里她跟卡若琳一起从别人家墙外偷摘的里拉花,早已经败了,原本嫩白的花瓣变成烟熏一样的干黄色。摘下它本为了在水泥建筑群里散发自然的清香。巴黎的春天却如风影般匆忙滑过,满树的纯白在几夜之间就遁形而去。竟有如此短暂的春天,短得敌不过一阵花香。     
    电脑今天又遭病毒侵袭,瘫痪不起,世界变成一个静止不动的屏幕,横在眼前,缤纷的网络空间躺在病毒身后,等着人来垂钓。日子像一场愚人节的玩笑,笑的背后藏着邪恶。     
    经过一个漫长而沉闷的雨天,外面是被雨水镇压了的平静,在黄昏斜垂的光影里发呆的链链终于明白,她被巴黎颠覆了。     
《半个橙子》 第二部分《半个橙子》 世界很癫狂(1)   
    8。世界很癫狂     
    链链慢慢恢复了精神。何平找了个星期天,开着大车带着链链到了中部城市图尔。开大车,当然,因为如果周末一个人开小车出去,一定引起老婆的猜疑。小城正位于卢瓦尔河城堡群集中地带,老街上的建筑有着典型的中世纪风范。链链好了伤疤忘了疼似地(的)听从着何平的安排。他们到达图尔的时候,正是中午时间,阳光清爽地洒在小城街道上,无比新鲜的空气滋润着一条条色彩鲜艳的街巷。     
    第一次,在白天,何平和链链可以在街道上肆无忌惮地吻。链链依赖地搂住何平,她的身体仍然虚弱得走几步路都会出汗,两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劫后余生似的庆幸。他们一路吻着,链链发现自己对接吻的饥渴程度不少于任何一个法国人,她的嘴唇几天不接吻就会极度空虚,整个人都显得病病歪歪,她握着何平宽阔的手掌在大街小巷里悠闲地逛着,何平陪她选了好几件颜色好看的裙子,外省小镇上精细手工缝制的东西,总是让人爱不释手。     
    天有点热,他们回到车上开了空调,想在里面打个盹。何平抱着链链,他说链链你要原谅我,巴黎对于我们这些侨民来说是个小村子,我得随时保持一个正面形象,我们的事情如果被发现了,我家里老婆要闹,生意要受影响,协会的工作会生出是非,真的很麻烦。特别是孩子们,我不想因为任何家庭的不和睦,给他们的成长带来影响,他们还太小了。     
    “那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因为性吗?”     
    “我喜欢你,真的,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你不是什么都有吗?老婆,孩子,公司,社会地位。”     
    “你知道吗?像我们这种结婚那么多年的夫妻,早没什么实际内容了。婚姻就是那么回事吧。话说回来,老婆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就凑合着过呗。”     
    “那你跟我是寻找新鲜感了?”     
    “链链,别这么说,你不喜欢我吗?”     
    链链沉默了,靠在他的怀里,心里有很多冲动一次次被压了下去,明亮健康的何平此时像水中的孤岛一样成为她的摇摆不定的栖息地,她每次一搂住他就会一下子安静下来,但这个男人却不指向她的未来。他们的手,都不自觉地往对方身体下面摸去,何平干脆把链链拉过来骑在自己腿上,链链的棉布裙子正好可以掩护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发情。在里面,何平正坚硬地勃起。下午饱满的阳光刺激了他们的欲望,汽车随着他们的节奏晃动起来。没几分钟,一个穿制服的警察在外面敲起了车窗,何平对着警察尴尬地挥了下手,警察转过身去,他和链链互相看了看对方,紧贴的身体慢慢分离开,车停止了晃动。     
    回到巴黎,链链拒绝再继续晚上的旅馆生涯了,那些孤单而迷途的早上让她望而却步。她仅有的力气用来应付大大小小的采访工作已经很辛苦。     
    山在他的留言之后并没有真的停止跟链链的联系。他的情绪开始反复起来。他有时很认命地退避着,不做任何抵抗。但隔一段时间,他又频繁地神经质般地在凌晨三点左右打来电话,说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要链链给出一个原因,他不相信链链没遇到什么重大变故会莫名其妙地要求离婚、(,)他不相信以前那个高傲脱俗的女孩会经不起花花世界的诱惑等等。     
    巴黎的三点正好是北京的上午十点,北京人刚开始一天的工作,精力充沛,而链链正在凌晨时分遭受着神经衰弱、入睡不易的折磨。山在电话里说:“链链,你别睡觉了,你必须给我个解释,天下哪有这种道理,你说完了就完了,还想一了百了地睡安稳觉,你快给我起来!”     
    链链的身体更消瘦了,每天都心事重重又昏昏欲睡。在一个凌晨,她头痛欲裂,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跟山说:“我能说出的直接原因只有一个,我跟别人上床了,怀孕了,流产了。”     
    山在电话那端无声的惊诧和石沉大海似的绝望,长久地在他那失去了知觉般的沉默背后盘旋缠绕着。     
    链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着楼外的一角天空,头脑一片空白。     
    连着几天时间,链链请了假,她其实没有真的生病,她需要些时间来发呆。她静静地在住宅小区旁边散步,没有人来讲话,累了,她就端一杯咖啡在街角,在流浪汉破旧的呓语和疯婆娘的粗嗓门里,对着岸边走过的仪容万千的人影释放忧伤。小雨洗过的地面,四顾苍凉,能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大城市所具有的不安定的味道。楼房边上的运河水,鼓动着的,常常是船只混合着女人逃亡的历史和现在。     
    一天晚上,她想找个人聊聊天,就随手拨了何平的电话,尽管她意识到夜晚可能是何平比较敏感的时间。果然,电话响了几次,都无人接听。链链沮丧地放弃了,干脆提前睡觉,把无聊的寂寞打发到梦里面。     
    夜里十一点,手机响了,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     
    “喂。”     
    “喂你好,请问你是王秘书吗?”     
    “哦,不是啊。”     
    “那请问你刚刚打了何平先生电话吗?”     
《半个橙子》 第二部分《半个橙子》 世界很癫狂(2)   
    “啊,没……”链链马上清醒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哦,我是他太太,我还以为他们协会里有急事找他。他这上面明明有几个未接电话嘛。那请问你是?”     
    “不是我打的。”链链明显在掩耳盗铃。     
    “哦,那打扰了。”何平太太礼貌地挂了电话。     
    一连几天,链链不敢再拨何平的电话,何平也失踪了似的没了音信。     
    星期六,链链约好了卡若琳帮她推荐的摄影师皮埃尔,她需要一组照片来支持一篇关于巴黎模特行业的稿子。下午两点,她准时来到“荣军院”的地铁出口处。皮埃尔还没来,她靠着路边的栏杆漫无目的地等着。这时,一直站在地铁报刊亭旁边的一个棕色皮肤的男孩走过来,他穿着街头青年喜欢穿的白色运动衣裤,长长的上衣盖过了膝盖,他腼腆地问链链:     
    “可以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等的朋友还没来,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啊,这样啊。”链链犹豫了一下,手里拿着一个电话本却没有手机的人,这并不正常。但这个男孩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干干净净的皮肤,有着拉美人的健康颜色,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表情。     
    链链无法判断他的企图,她本来可以拒绝,又碍于面子有点不忍,她做了手机被抢的最坏打算把手机递了过去。     
    男孩用链链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飞快地说了些什么,然后礼貌地还给了链链,“谢谢,他们呆(待)会儿就来,您真是个善良的女孩。”他凑过来跟链链聊天,问链链是哪里来的,在巴黎做什么。链链见手机顺利归还,就放松了许多,她也愉快地跟他聊起来。男孩说他叫艾力克,是南美裔的法国人,在巴黎做旅游的。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帮链链导游巴黎,链链微笑着说有机会一定去。     
    正说着,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链链身边,戴着宽边眼镜、卷发披肩的皮埃尔来到链链跟前,他的样子很像那个美国歌手伍迪·艾伦。他过来一面跟链链吻了脸颊,一面说:对不起,我路上接一个朋友迟到了。说罢,他看了一眼链链旁边的男孩,然后动作夸张地搂着链链的肩膀把她送进车里。链链跟那男孩道别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皮埃尔的身体挡住视线被迫中断。     
    上了车,皮埃尔心有余悸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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