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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哄小孩的语气道:“当然是殿下。”
李谚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那本殿刚刚说的处置法子……”
“赶,殿下是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李谚轻哼了两声,方才有了自己才是主子的观感。
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早上的时候,皇帝为了皇长子竟打了皇后,无数双眼睛看在眼里,晚上的时候,李谚的晚膳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下子丰富了许多。
李谚用膳的时候颇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是往外瞟着,心中想着的不是如何处置那婢女,而是想着那婢女去了何处,她那般愚钝,难道是迷路了,寻不到回来的路了吗?还是说不小心得罪了哪位主子……
想到这里,李谚不由得放下筷子。而此时,一个脑袋便从门后面伸了出来。依旧是青荷那张毫无特色的脸,但是那双眼睛却灵动多彩,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显然心情不错。
李谚的脸上蓦地冷了下去,继续用膳,看似心情不佳,其实用膳比刚刚专心了许多。
顾天澜整个人都是飘起来的。
她曾有过猜想。
只是猜想太过匪夷所思,且她不敢想。有些事一直没有希望也就罢了,一旦有了希望,那她根本无法承受其中的落差。
所以,她压抑着那种想法,等着真相查出来的那一刻。
她从来没想过,这一切竟然会是真的。
当看到李谚拿着她的小像叫‘娘亲’的时候,她心中狂喜,冲了出去,于此同时,她派出调查的人,也终于查出了真相。
李谚是她的孩子。
原来她腹中的不是死胎,她死的时候,孩子已经足月。
李邺谨和顾天晴不知怀着何种心思将这孩子带了回来,但是她的孩子都已经长大。
顾天澜伸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小小的孩子。圆嘟嘟的脸儿,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她腹中的胎儿,便化作了这般可爱又建康的孩子。
这小家伙的那双眼睛像极了她,也难怪李邺谨不喜欢他了。
顾天澜看得够了,便走了进来,在李谚的身旁坐下,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去拿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吃了起来。
李谚抬头瞪着她:“你这个恶奴!”
“殿下是要罚我吗?那等奴婢吃饱了,殿下再罚我吧。”顾天澜道。
等她吃饱了再狠狠罚她。李谚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便继续吃着晚膳。
王福站在一旁暗暗称奇。小殿下明显很在意这位姑娘,这姑娘看小殿下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温柔,两人坐在一起用膳,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亲密感。
待晚膳结束,李谚刚想和她算账,顾天澜便从背后拿出一样小玩意——那是个用竹子编成的蚂蚱,碰一下便跳一下,跟真的一般。
李谚毕竟是幼儿,小儿心性,很快被吸引了去注意力。
李谚接过了蚂蚱,开心地玩了起来。
“好玩吗?”顾天澜问道。
李谚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像是这辈子没玩过似的:“好玩。”
“以后再寻一些好玩的给你。”顾天澜道。
她小的时候,她爹爹便是这般逗她的。此时想来,她的幼年时候是色彩斑斓的。她在李谚的生活里缺失了四年,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会陪他度过,给他一个同样色彩斑斓的童年。
顾天澜摸着他的脑袋,低声囔囔道:“我来了,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侮你了。”
李谚专心玩着手里的蚂蚱,并未听清她说的话。
待玩得累了,李谚方才睡下,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笑意。顾天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推开窗户,从窗户跳了出去。
外面月色正好,迎着月色,顾天澜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我是带着仇恨来的,没想到这令我痛苦不堪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大的惊喜等着我。”
“我今天心情不错,你便出来陪我说说话吧。”
顾天澜对着虚空说了一声。
她知道那人一直跟着她。若是无他在,李谚的烧也不可能退的那么快。
顾天澜等了一会儿,风声中只夹杂着虫声,并未有其他变化。
她知道,那人是不会现身了。
昔日里被封印的记忆,正在渐渐恢复。她知道自己死了,又活了,从顾天澜变成了顾水月,丞相府里不受宠的嫡女。她是顾天澜,也是顾水月,两段记忆渐渐融合。
她隐约知道他是谁。但是却只隔着一层纱,怎么也看不透。
顾天澜对着空气说了一会儿话,转身便从窗户跃了进去,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床边,便这样爬上了龙子的床,将睡得正酣的李谚抱进了怀里。
顾天澜一消失,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出现了。
月色下,他的脸半隐半现,隐约可见轮廓与俊朗。月色下,他的身影竟似有一丝孤单与悲伤。
“你开心我也应该开心的,但是阿澜,我有些不开心呢。”他低声囔囔道。
李谚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窝在一个香软的怀里。
他还未完全清醒,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地便叫了一声“娘亲”。
在无数个夜里,他时常做这样的梦,他有娘亲,每天都在娘亲的怀抱里醒来。
“诶。”
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李谚腾地站起来,鼓着一张小脸瞪着她。
“大胆……”
顾天澜在他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李谚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处置这个大胆的奴才!
门打开的时候,皇长子殿下已经衣着整齐。
早膳之后,甘泉宫正殿那边来了人。来人是顾天晴的心腹,在宫里地位很好,即使是主子见了她,也要和气地叫一声‘王姑姑’。
王姑姑道:“殿下,娘娘召见青荷。”
李谚一下站起身,挡在了顾天澜的面前。青荷那一日当年给顾天晴难堪,顾天晴明显记住了她。青荷此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殿下,娘娘要召见一个婢女,您也要阻拦吗?”王姑姑低头看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李谚抿着唇,丝毫不相让。
“百善孝为先,殿下竟一点不将娘娘的养育之恩放在眼里,无半分尊重。奴婢只能回去禀告娘娘,让娘娘亲自来要人。殿下若是再阻拦,娘娘恐怕只能将后宫之主的位置让出来了。”王姑姑道。
李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还太弱了,根本无法与顾天晴对抗。
“我去。”一直沉默的顾天澜开口道。
她要护着李谚,而不是李谚护着她。
李谚转头瞪着她。
“不准去!”
“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顾天澜低声道。
她也正想去会会顾天晴。
说着便跟着王姑姑往外走去。
半晌后,李谚才道:“我才没不放心呢。”
顾天澜踏入了甘泉宫的大门。昔日的大气的宫殿如今添了许多小女儿姿态,已经截然不同。她被晾在一个房间里,门紧锁着,里面空无一人。
顾天晴会怎么对付她呢?
一股奇怪的香气钻入了她的鼻端,她的眼前顿时一黑,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顾天澜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
她睁开眼睛,便发现全身被捆着,正被迫跪在地上。她看到了一双脚,穿着凤屐,再往上便是端庄的身姿与带着妩媚的脸。
顾天晴。
无论见她多少次,顾天澜永远记得她的背叛与侮辱,顾天澜眼中的仇恨不加掩饰,盯着顾天晴。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碰。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个是不受宠皇长子的婢子。皇后有皇后的端庄高贵,婢子却无婢子的卑微胆小。
顾天晴被她一盯,便觉得浑身发寒。那种眼神竟是有些熟悉,当年那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便是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的。那眼里的仇恨足以毁天灭地。
仇恨又如何?她死了,而自己却成了望月的皇后,荣宠不衰。
顾天晴很享受将她那位姐姐踩在脚底的感觉。天青镇破庙中发生的事,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
“若非本宫嫌脏,本宫真想挖了你这双眼睛。”半晌后,顾天晴道。
她的指甲涂着蔻丹红,分外地红艳艳。
顾天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由跪着转为坐着,不像阶下囚。顾天澜四处扫了一眼,这是一处密室,这里面除了她和顾天晴,还有两个女子。这两个女子不像宫女,反倒像是暗卫之类的,身手不凡,是顾天晴的心腹。
她很好奇,四年的时间,顾天晴成长到了何等程度。
当然,对付顾天晴,顾天澜从来没有掉以轻心。
“你是谁的人?”顾天晴盯着自己的指甲,问道。
顾天澜嗤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你若是不说,待会儿你便笑不出来了。”顾天晴声音陡然转冷。
顾天澜依旧没有说话。
顾天晴懒得与她费口舌,她起身离去,而于此同时,那两人钳制着顾天澜走去另一个房间。房间门一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顾天澜便被猛地一推,身体便被猛地摔了下去。
原来那房间不是平的,而是深挖凹陷下去的。顾天澜往下落了约两丈的距离,狠狠地摔在地上。她刚坐稳,便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再摸了两下,竟发现是一块头骨!
她的身后不止一块头骨,而是一堆骨头,说明无数人葬身于此!
这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更令人不安。
“嘶嘶”声响起,且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顾天澜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蛇窟!
第二百零一章 险中求生
甘泉宫正殿。
顾天晴坐在正殿中,伸手看着自己红艳艳的指甲,由衷地感叹了一句:“有光的地方真好。”
黑暗更能滋生恐惧。
置身于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听觉却异常灵敏,听着那些‘嘶嘶’声音靠近,只觉得毛骨悚然,却无处可逃,只能生生地变成蛇腹中之物。
顾天晴越想越开心,想着那令人厌恶的婢女被无数条蛇啃噬,最终化作一堆白骨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宫的那些小东西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一次终于可以饱食一顿了。”顾天晴笑着道。
渐渐的,她眼中的笑意消失,化为刺骨的寒冷:“黑暗里的无名人,本宫的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
青荷是那人的一枚棋子。
她如此残忍地杀了青荷,便是向那人示威。
“娘娘,皇长子求见。”珍珠在门外禀报道。
顾天晴抚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笑了一声:“本宫以为他再也不会踏足正殿一步了呢。为了个婢女……”
“让他进来吧。”
李谚进了殿,便看到顾天晴慵懒地坐在那处,眼睛半阖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李谚小小的身影笔直地站在那里。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谚已经站得脚发酸,顾天晴才睁开眼睛。
“昨夜里你父皇在这里折腾了半晌,本宫一夜都睡不好,白日里格外困倦——呀,你还是个小孩,本宫不该与你说这些。刚本宫不小心睡了过去,谚儿为何不叫醒本宫?”顾天晴道。
“谚儿不敢打扰母后休息。”李谚低眉顺眼道。
“真是个乖孩子。今日的功课可是做完了?”
顾天晴问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李谚终于没了耐心:“做完了,母后,谚儿身边的婢女青荷鲁莽,若是对母后作出不敬的事,请母后看在谚儿的面上……”
“本宫不会与她计较的。”
“那青荷呢?”
“死了。”顾天晴轻描淡写道。
李谚的小身躯猛地绷紧了,脸上写着难以置信:“怎么……”
“那婢女走路不看路,撞到了蛇窟里,被蛇咬死了。待会儿本宫让人看看还留下骨头什么的,给殿下送过去,好歹也与殿下主仆一场。”
李谚回去的路上一直是失魂落魄的。
死了?
那烦人的婢女怎会那么轻易死了?
不是说会平安归来的吗?
骗子。
王福担忧地看着他:“殿下……”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王福才发现他的眼眶红红的。
李谚自出生起便很少哭,他比其他孩子更为懂事、更为早熟。
“娘亲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李谚说着,眼泪便不停地往下落。
小小的身影格外孤单可怜。
王福叹了一口气,安慰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们这些下人,在宫中便是命比纸薄,生死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那姑娘聪慧许多,但是依旧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顾天澜的遭遇与其他人想象的都不一般。
一般人落在蛇窟里只能称为蛇腹中的食物,但是她不一样,她通蛇的灵性,这是娘胎里带来的本事。
顾天澜吹了一声口哨,那此起彼伏的‘嘶嘶’声突然静了下来。
她掏出身上的小刀,将身上的绳子割断了。
这里面太黑了,她根本看不见,只能依靠听觉和触觉。顾天澜环绕着这房间走了一圈,期间踩到了不少白骨。
这种感觉与她在战场上面临的累累白骨不是一样的感觉。战场上的白骨都是战死的,带着浩然正气,而这里的这些白骨都是惨死在此,死在妇人的手段之上,阴气阵阵,不知道累积了多少怨气。
她们死前的恐惧与不甘全部累积在这里,长年累月,经久不散。
顾天澜走了一圈,这个房间并不大。顾天晴建这样的密室肯定是在要在安全的地方,所以这里极有可能是在甘泉宫下面。顾天澜入主甘泉宫的时候,并没有地下室。这里是顾天晴四年内修建起来,如此多的白骨,顾天晴手段残忍程度便可见一斑了。
对于皇帝而言,嫔妃私自修建地下室可是忌讳。因为有地下室便有密道,密道可以通往外界,与外臣沟通。这就相当于在皇帝的脑袋上悬挂着一把铡刀。
顾天澜不由得想笑,顾天晴竟是上赶着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她的手上来了。
顾天澜走到了刚刚那二人将她推进来的地方,门便开在这里。墙面很光滑,即使她一跃跳上两丈,扒在门上,但那是厚重的铁门,她根本打不开。
所以这条路行不通。
顾天澜闭着眼睛,等着身上的药效过去。
这里除了一堆蛇,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若是长久一下,没有食物和水,她肯定会饿死在这里。蛇不会攻击她,但是若她将主意打在这些蛇的身上,那它们肯定会先吃了她的。
她不能死在这里,否则李谚那小子肯定会哭鼻子的。
那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别扭孩子。
想到小家伙,顾天澜的嘴角不禁噙着一抹笑。
这蛇窟里的蛇不少,门紧紧关着,但是这些蛇却没有憋死,所以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
有通风口便是有出路,顾天澜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一个出风的地方。
那是个小窗户,蒙着一层厚厚的纱网,可以通风,但是蛇却爬不出去。顾天澜从身上取出一刀,割着那个小窗户。那小窗户做得很牢固,她割了一会儿,便是满头大汗。
顾天澜靠着冰凉的墙壁休息了一会儿。
“呲呲”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并非里面响起,而是从外面传来的,就像是——外面有人在试图挖开这窗户。
顾天澜休息地差不多了,便从里面开始挖了起来。半晌后,里外和龙,终于挖开了一个小口子。
顾天澜身材纤细,这口子足以她爬出去了。但是外面的人依旧锲而不舍地挖着。过了一会儿,顾天澜才想通,外面的人挖着,不是因为让里面的人出去,而是外面的人想进来。
半晌后,外面的人终于钻了进来,一把便摸索到了顾天澜。
顾天澜也迅速认出了他。这是她在清醒状态下,这人第一次现身,不过因为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顾天澜看不清他的样貌。
那人长满茧子的手摩挲到了顾天澜的脸上,而后将她揽进了怀里,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在她耳里格外清晰。许久未曾触碰的人终于落在了自己的怀里,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响,抱得越来越紧,像是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那人的手劲很大,顾天澜不禁*一声‘疼’。那人迅速放开了怀抱,只是那一声‘疼’令他脑海中的那根弦崩断了。他捧起她的脸,炙热的唇印在了她的嘴唇,炙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熟悉的气息钻入了她的鼻端,混杂着一些汗味。
那人强硬地撬开了顾天澜的牙齿,霸道的舌头钻入了她的口中,清扫着她口中的空气,将她口中全部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顾天澜的脑袋一片浆糊似地混乱,身体也软了下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