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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力维系的护身法阵化为灰尘散去，黑雾瞬间覆盖道返全身，烧灼的刺痛让他表情有些狰狞，紧闭双眼道返下意识的向后猛退两步，撕裂风声的寒光从他身前划过，即便提前后退却也被利爪附带的风刃割伤，胸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不禁闷哼一声。
这种疼痛比同门演武时疼太多了。。。。。
山妖舔了一下还未滴落的血珠，有些陶醉的说道“修士的血果然更加美味。”回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山洞，山妖隐入黑雾中，目光死死的盯着道返的咽喉。
若是道返肉身死去，便是元神出窍它也不怕。
似乎听到了菡素的脚步声，道返心头一颤，唯独菡素，他不愿意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体内灵力涌入剑心，道返原地伫立，胸口处亮起一团青光。
蜀山剑修以剑为骨，成就剑神之势。
这是所有弟子入门三年寻得本命之剑后必然要学的招式，剑神。
山妖有些惊异的看向道返胸前不断涌出的青光，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交手那么多天它早已经看出来道返经验的浅薄，这也是它可以压制对方的原因之一。
“道友修为还未恢复就动用如此禁术，不怕伤及根源从此无缘仙道吗？”山妖嘲弄道。
回应它的，只有一柄青光凝成的长剑，没有任何威压，好像是虚幻的光芒投影一般，因为无形，所以黑雾无法侵蚀，青光越来越亮，转眼间反客为主驱散了整个山洞的黑雾。
一只瘦小凶戾的皮猴子彻底暴露在道返身前，山妖的护体黑雾被驱散，不禁大怒。
利爪如钩，山妖化为一团黑影掠向道返，撕裂的风声传出爆裂的响声，在它的天赋加持下，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如此快的速度。
黑影还未靠近道返身前就被一柄巨剑砸落在地。吱~尖利的声音传出，山妖一个翻滚向洞中逃窜。
然而整个山洞都已经被青光笼罩，它又能逃到何处呢？
一个青光凝聚的巨大虚影浮现在道返身后，高达两丈头顶溶洞，远超还虚期的威压让山妖止不住的向后退缩。
“斩！”道返徒然睁目，双眼射出金色光芒直接锁定墙角山妖，山妖面色一变，目露凶光呲牙咧嘴。
巨大的爆炸声让整个山体不断晃动，石笋纷纷落下石壁倒塌烟尘四起。
菡素一边躲避落石，一边向亮出青光的方向摸索，周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此才是蜀山弟子嘛！
“道返！你没事吧？道返！”看到血泊之中的道返，菡素眼泪再也止不住。“对了，药！”慌忙的掏出腰间的锦囊，颤抖的小手却怎么也解不开系有花结的红绳。
周白笑道“不必惊慌，他只是力竭罢了，休养个三五年就可恢复。”伸手一抓，周边灵气荡然一空，一滴透明液体凝于手心缓缓滴落道返眉心。
干涸的识海被灵气充盈渐渐升起一股生机，道返悠悠转醒，虚弱的看向梨花带雨的菡素，然而现在他连抬起手为她擦去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又哭了呢？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哭了吗？”道返轻声细语“再哭的话，我以后就不给你买糖葫芦吃了。”
转头看向周白，道返苦笑道“没想到是前辈带她来的。”
周白挑眉道“你这个蠢货没想到也是应该的！身为剑修被实力不如自己的妖邪逼入这种地方，居然不思强攻反以困守为主。难怪和玉镜真人闲聊时他只口不提‘道’字辈的道返，若我是你师父，定然会被气死。”
道返面露苦涩“家师已在十年前寿元耗尽而去。”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在蜀山被边缘化？
“抱歉。”周白一愣，连忙道歉。
那些心境低下的修士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越发藐视生命，觉得万物皆是草芥。
而心境越高之人，对生命越是敬畏，周白便是如此。
也许，这就是修真与仙侠的区别吧。。。。。
第三十二章 妖邪出世
在城镇上寻来一辆马车，菡素与道返踏上了返回蜀山的旅途，数年内无法恢复体能的道返已经不适合完成送信蓬莱的任务，为了安全考虑，他也不愿让年幼的菡素远行千里。
本就在蜀山边缘化的他此行回山将面临什么，这些他已经无暇再做考虑，目前让他最为头疼的是从小丫头转化为老妈子的菡素。。。。。。。
“道返师兄，你喝水吗？”“道返师兄，你饿不饿？”“道返师兄，热不热冷不冷？”
“那什么。。。道返师兄，你要不要更衣？”
从早年他将襁褓中的菡素从小带大，一直被同门师兄弟唤作‘奶娘师兄’，一直以来他对菡素如兄如父，而菡素对他也是甚是依赖。
或是感恩，或是其他，菡素对道返的无微不至让身为外人的周白看到了一点微妙的转变。
当然，他们以后将会如何，关系是否会因为这次意外发生怎样的转变周白一概不知，如今的他已经顺江而下，前往江南之地了。
前次因急于前往巢湖，所以周白并未静下心来欣赏两岸风光，如今雷灵珠不知所踪，心中反而没有了那份急躁，既然大海捞针那么着急也是无用的。
夏末秋至，雨季渐临，川蜀之地雨水已停，大江之上却忽起倾盆大雨，本是蔚蓝无云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就连江上徐徐的秋风也已经消失，一股难言的沉闷感让人有些不适。
“这位公子别在外面逗留了。”在加固缆绳的船老大，满脸慎重的走来说道“不久之后将有雷暴狂风，公子还是先回船舱吧。”
“头儿，我咋看这天气有些不对呢？”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船夫掏出一支油光发亮的烟袋皱眉道。
“老鱼也看出来了？”船老大看着乌云中隐隐翻出的土黄色，眼皮狂跳不止“老鱼你在大江上耍了几十年的水，你觉得该怎么办？”
老船夫步履蹒跚的磨蹭到船边看了眼浪花激荡的江水，啪嗒啪嗒嘬了口烟嘴谨慎道“天有异象鳞甲先觉，若是普通暴雨，这河里的鱼儿肯定会冒头张嘴，如今别说是鱼了，就连岸边的鸟兽都不见任何动静。若我说，还是先且寻处避风处抛锚停驻吧。”
年近五旬却依旧活跃在商船之上，老船夫靠的不是充沛的体力而是数十年的经验与对危险的预知，这也是为什么他即便腿脚不适船老大也会以高价供他的原因。
周白走进船舱就看到一群人坐在堂中的方桌旁，不知在说些什么。船舱角落是和他一样的散客，多以书生墨客为主。
在上船之前他不曾询问过同行之人，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伏羲和神农在船上，其他都毫无关系。
随着他进门，船舱内的悄声细语突然停下，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中。周白也不觉尴尬，转身坐在门边的座椅上，闭目静思。
过了片刻，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渐渐转移，几人又开始轻声的讨论。
为首一人身着锦袍从头到尾未曾开口，他便是商船的主顾，旁边商议事宜的人都是他手下的掌柜或是账房。
“李先生，天气异变商船需要寻处水港躲避，怕是要拖延些时日才能到达岳阳了。”门帘掀起，船老大赔笑着走来，躬身道。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面色一变，起身道“延期？你知不知道这批货多重要！延期一日我们商行会损失多少？！”
船老大擦了擦头上的汗，没有理会狺狺狂吠的年轻人，目光看向坐在首位的中年人，李先生目光扫向年轻人，年轻人连忙闭嘴，恨恨的目光看了船老大一眼后方才坐下。
“既然天气原因那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延期就延期了吧，强行赶路若是遇到意外就得不偿失了。”李先生捋着胡须满脸和善道。
“李先生真的是大善人啊！”“不愧是名扬江南的儒商！”“商人典范！”角落的文人终于寻到了插话的理由，将船老大挤出去，围作一团不停的夸赞着面露微笑的李先生。
这种场面当真是周白不禁眉头皱起，转身离开。
他非是恨世嫉俗之人，却也不愿这种场景污了自己眼睛。
船老大回头看到出来的周白，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露出憨厚的笑容道“这位公子如果觉得闷了就在这门口走一走就可以了，暂时就别去船边了。”
周白颔首示意，靠在木板上看着忙碌的船员。
江上的风暴远不及海上，但对于船只来说同样是灭顶之灾，一丝微风吹起周白的衣襟，船老大面色大变，高声呼喊道“加快速度！别他嘛磨蹭，起风了！”
幸得老船员对这一路极为熟悉，很快找来一处山坡小凹将商船驻扎下来。
狂风忽起，周白眯着眼睛看向泛黄的层云，雷声滚滚凝而不发，似乎在与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对峙一般。
随着一个漩涡从云中产生，江水瞬间掀起巨浪，升腾而起的水流被狂风吸入漩涡，一道通天彻地的龙吸水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这是什么？”任凭老船员数十年的经历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龙吸水。
天空中的黄色越发浓重，沉闷的威压也越来越大，周白喃喃道“人道之劫。。。。。。”
老船员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后退几步面露惶恐“妖邪要降世了！”船老大皱眉道“什么意思。老鱼，你见过这种场景？”
老船员颤抖的取出眼带狠狠的抽了几口，这才平静下来，蹲在船门前说道“我幼时听我爷爷说过，他也是很久之前听族中讲过这种龙吸水。”
“很早很早之前大江上也有一次这样的龙吸水，据说后来漩涡处掉下来一个头生犄角的妖魔，天雷砸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能把它劈死。”老船员哆嗦着嘴唇说道“之后这个妖魔吞食了无数人，一时间数个州县变成死城，若非蜀山的仙长下山将其降服，哪怕整个巴中再无人矣！”
“不知道那个妖邪叫什么名字？”周白疑惑道。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好像是什么鬼什么天来着。”老船员皱眉道。
“可是天鬼皇？”
“好像就是这个名字。”老船员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周白点了点头，了然道“原来如此。。。。。。”回头看向天空中的漩涡，周白撇了撇嘴，居然比蜀山预计的早了一百多年，这个妖物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第三十三章 蜀山
天地异变为自然更迭的法则运转，修士不得插手，擅自改变天灾影响人道运转之人，将会背负人道业果，身死道消灵返天地。
这就是为什么历代以来无数天灾都没有修士出手干预的原因，就连周白在看到这漫天诡异的乌云也未曾动过驱散**的念头。
天意不可违，天命亦是如此。
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强，不到片刻江心也出现了一个漩涡，果露出来的泥沙随着水龙卷一起带入云层，周白表情越发凝重，天空如此异变可见这天妖皇的实力绝不容小觑。
人心惶惶的商船上，众人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几人双手抱拳放在胸口不知在祈祷着哪路神佛，就连最为稳重的李先生也开始有些不安，面对灾劫他的万贯家财众星拱月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
压抑了许久，终于迎来了一道骇人听闻的闪电，一道紫色雷电瞬间撕裂了整片天空，一缕阳光洒落在江上，映照出一张张惊恐的表情。
周白微眯眼睛，在闪电延伸到漩涡的瞬间，他看到了一双血红的双目，那双眼睛甚至让他想起了聊斋世界中青阳关下的自己。
暴虐而又肆无忌惮。
最终妖邪也没有降世，没有暴雨也没有暴风。撕裂的乌云在雷电消失后便重新汇聚，向蜀山的方向飘起。
商船继续出发，自觉逃过一劫的众人丝毫没有发觉船上少了一个不合群的年轻人。
周白脚下轻点树梢好似清风徐来，远远的吊在移动的乌云身后，他发现他和蜀山实在太有缘了，刚出十万大山就又返回了川蜀之地。
在商船的时候周白就听说了中原发生战乱的消息，周白这才明白天妖皇此时入世的原因，人道更迭之时天地劫气浸染，自顾不暇的人道哪里还有工夫去管满世界的邪魔，这也就造成了乱世多妖邪的景象。
此时的蜀山也已经发现了不断移动的诡异乌云，天妖皇假借天象吸取无尽江水与黄沙，若是蜀山出手拦截，江水黄沙倾泻而下，天府变泽国的业力赔上十个蜀山也不够偿还。
投鼠忌器却也无可奈何，玉镜真人不禁皱眉道“天妖皇提前入世，目标直指蜀山，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下首的执剑长老摇头道“安禄山引起中原战乱，朝廷气运萎靡不振，真龙移位人主变迁。天妖皇借势而来，只怕是场硬仗了。”
药门长老早逝，弟子道返力竭，参与会议的菡素有些拘谨的坐在蒲团上，不敢乱动。她不知天妖皇是什么，但是看到师长们的慎重和忌惮她心中也猜到了这个妖邪定然不好惹。
也不知道道返师兄怎么样了？给他倒的水喝了没？这会儿饿不饿，想不想出门走走。豆蔻年华的她向来不是那种坐得住的女孩，自从前些日子带师兄后来以后，两人关系便发生了转变，她从被人牵挂变为了牵挂别人，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痴迷。
想着想着，失神的她露出一抹浅笑，而这个笑容被玉镜看了个正着。唉，痴儿。。。。
“菡素。”
“啊~掌门师伯。”菡素正要俯身行礼，却想起了自己目前的位置，连忙颔首道“见过掌门”
“药门长老暂缺，道返又已力竭，药岭为蜀山之重地，需随时有人镇守，之后的事宜我会派人通知，你就先回药岭坐守吧。”
“谢掌门师伯！”菡素眼前一亮，不禁高声道。然而四周注视来的目光让她脸色发烫，坐下来正颜道“谢掌门。”
收起蒲团离座，菡素俯身向诸位师伯行礼后，缓步离开。
“对了！”蹦蹦跳跳的菡素忽然想起来前几日关进锁妖塔的那位小姐姐，之前答应过会去陪她聊天，这几天只顾着照顾道返，她全然忘记了此事。
犹豫了不到一息，她还是决定先去陪道返，师兄一个人行动不便待在药岭多寂寞啊。小姐姐还有小葵姐姐聊天，晚几天也是没关系的吧？
。。。。。。
还未到峨眉山脉，周白便看到了向外搬迁的居民和村落。询问后才知道这几天蜀山的仙长入梦告诉他们这里将有很大的灾难，如果不走将会有性命之危。
本身他们是半信半疑的，当见到闪着光芒的飞剑悬浮在村子上空的时候，他们便彻底相信了，周白笑道“若是琼华派当初有这种觉悟，又怎会落到那种下场？”
扫了眼毫无动静的乌云，周白撇撇嘴向蜀山山门走去。
蜀山位于峨眉山脉之中，有数个悬空仙岛链接主脉，同往主脉的只有一条从仙剑派保留下来的盘龙山路，名为蜀山故道。
峨眉山灵气浓郁不及昆仑这种上古之地，但是同样也没有八个门派瓜分灵脉不舍分毫，茫茫峨眉除去金顶佛修之外，只有蜀山一家修仙门派，所以两者也无需分毫必争的截留灵脉。
这导致整个峨眉乃至于蜀山故道到处都是偷食灵气的妖灵，蜀山峨眉不争但妖物却要相争，最终留下来的都是妖力最强的，虽然不及正派修士却也非凡间武者可以应付。
往日在林间‘斩妖除魔’的蜀山修士都已不见了身影，就连山间的妖物也已消失不见，对于危险他们的感知远超人族。
“这位道友，我蜀山近日已下令封山暂不接待外客，还望道友谅解。”一位年轻修士远远看到周白，便飞身过来拦截道。
“静尘师侄莫要失礼！”道言道人慌忙跑来，稽首道“见过周白前辈，早些天收到前辈传讯，掌门师伯便已恭候前辈大驾。”
“前辈请。”道言侧身接引道。
“小师叔，这个前辈是什么人啊？”周白身影一晃便已消失在山门内，静尘这才恍觉，连忙拉住想要跟上的道言，震惊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前次他上山是为寻找什么东西，后来掌门师伯与诸位长老与他论道两日，更是亲自送他下山。”道言边走边向静尘叮嘱道。“以后见了这位周白前辈，一定要以礼相待，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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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解释一下上一章的天鬼皇和天妖皇，这两个分别出场在仙一和仙三中，天鬼皇是在隋唐末年被蜀山镇压，关入锁妖塔。大概一百五十年之后，天妖皇入世，祸乱人间。也就是天宝末年的安史之乱，盛唐终结。
不得不说上软把仙剑写活了，经历三代时间线并不混乱，甚至角色的服饰都有所讲究。
第三十四章 一触即发
旭阳初生，灵气化雾的蜀山如梦似幻，曲径通幽隐于云雾，周白沿着小径来到蜀山之巅，此处玉镜真人已恭候多时。
“数日不见，道友的气机更加缥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