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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踏前一步,把自己的胴体,紧贴着原振侠,而且环抱住了原振侠的腰。原振侠也自然而然,捏住了她的手臂──水荭由于骨骼小巧,看来绝不肥胖,可是全身上下,却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原振侠这时握着的手臂,滑腻软嫩,使得原振侠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代表赞叹的古怪声音来。
水荭并没有抬起头,只是把她的脸,紧紧埋在原振侠的怀中,所以她的声音,听来含糊不清。她道:“我生肖属马,今年是二十四岁了!我所受的训练,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和海棠也一样!”
水荭的话,已说得再明白没有了。原振侠心头狂跳,那是真正的狂跳!
这是什么样的挑逗!
原振侠的双手,在她滑腻的背部移动。他可以清楚地感到水荭的呼吸在加速,因为每当她吸进了空气之后,她和他的身体,就会贴得更紧。
原振侠的心绪紊乱之极──简直犹如少男一般的撩乱。他甚至不知所措,只知道紧紧地抱着水荭,而水荭也显然不知如何才好,只知道紧贴着原振侠,似乎要使他窒息──她刚才还曾声称,她受过各方面的训练,包括如何挑逗男性的训练在内,可是根据她这时的表现来看,她这项训练,显然不合格!
在紊乱之极的思绪之中,原振侠自然而然,想起了海棠。海棠曾为了完成任务而献出她自己,可是她却又含着泪说:“我是自愿的,原,我愿意给你!”
这才是真正的男女之间身体结合的原因。那么,水荭是为了什么呢?恐怕仅仅是为了证明她不再是小女孩,或者是为了一时的冲动。
原振侠在想到这里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决定了应该怎么做了。他略缩了缩身子,使得两人的身体之间,略有空隙。
水荭在这时候,抬起头,向他望来──原振侠身型很高,矮小的水荭,要仰起脸来,才能望向他。水荭这时候,俏脸红得像是才出炉的铁块一样,原振侠相信这张脸也是滚烫的。她的一双大眼睛,漾着春光盈盈的目光,实在使任何男性都会心动。
可是原振侠却在这时,长叹了一声,用十分诚挚的声音道:“你是一个成熟之极的女性……像一枚一碰就会冒出汁来的蜜桃!”
水荭又把脸埋向原振侠的怀中,声音也甜腻如蜜:“那就要我……我要给你……我要你要我!”
这已经不止是挑逗了。原振侠再吸了一口气:“我不要,水荭,我不要你!”
水荭先是一动不动,接着,是急骤的几下颤抖。然后,她再抬起头来,一脸的迷惘神色,使她的俏脸,变得十分无助,那种神情,就像是一头小鹿迷了路一样。那种不知所措的表情,令人付予极度的怜惜。
在她双眼眨动,泪花滚动,泪水还没有涌出来之前,原振侠已急急地道:“你听我说,我并不纯情,有你这样的美女投怀送抱,我十分喜欢在你的胴体上得到欢乐──”
他一口气不停地说着,水荭的双眼之中,仍然没有涌出泪来。原振侠急急地说着,他这时所说的话,在他自己的心中,早已想过不知多少遍,但是却从来未曾化为语言,对任何人诉说过,那是他的心声。
他说的是:“在我的生命之中,有过许多异性。我不是浪子,浪子的心目中,只有女性的身体,没有任何对女性的感情。而我,对生命中的每一个女性,自己都认为有感情,非但有,而且自以为对她们的感情──十分浓烈,足以和古今中外的任何爱情故事相比!”
原振侠说到这里,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激荡之中。他久已藏在心中的话,像是缺了口的长江大河一样,急不及待的要宣泄出来。
他喘着气,拉开了水荭环抱着他腰际的双手,后退了一步,声音变得有点嘶哑,神情也更加激动:“可是结果怎么样呢?黄绢在厌倦了狂人卡尔斯给她的权力之后,并没有来到我的身边,而是真心诚意地爱上了白化星人!当她表示她真正有了爱情的时候,我甚至不相信她!”
原振侠越说声音越大。这时,他甚至已觉察不到还有别人的存在,他只是要把心中的话,叫喊出来,以免被那些话憋死。
他十分有力地挥着手:“海棠和我,也曾有过很多快乐的时光,可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她自己的路。主要原因,看来是她要脱离组织,可是我和她心中都明白,她是为了要脱离我,因为我绝不是一个理想的,值得付出爱情的对象,不是!”
原振侠身子无目的地移动,忽然冲向一个柜子,伸手想去取酒瓶。他的手才一伸出去,就有一瓶酒,塞进了他的手中,而且是打开了瓶塞的。
原振侠也不理会那瓶酒是怎么来的了,接过来,就大口喝了几口,来不及去抹口边,就道:“我不怪谁,甚至也不怪我自己。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在感情上,我甚至不敢进入爱情的领域。一直在骗自己,我做得很好,对方应该十分满意,可是结果,原来我是彻底的失败!那些我以为很爱我的女性,一直并不爱我!”
原振侠张大了口,喘着气。这时,他听到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像是从十分遥远之处传来,听来有点空空洞洞,难以捉摸:“你错了,她们都爱你。真的,她们都爱你!”
原振侠循声看去,他视线模糊,也根本没有看到什么。那声音又传来:“只是你不爱她们!”
原振侠陡然震动了一下:“我……不爱她们?所以她们才离开我?黄绢、海棠,甚至生命中只能有我一个男人的玛仙,就是为了我不爱她们,才离开我?”
那声音并没有再回答他,原振侠叫了起来:“我不是不爱她们,只是我一直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可是我已经开始学了!”
那声音这才又传过来:“是,而且你学得很快,学得很好!”
原振侠陡然一怔,这时,他已经把心中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情绪不再那么激动。虽然仍是呼吸急促,但总比刚才好多了。他循声看去,看到水荭坐在沙发上,玻ё叛郏种幸灿幸槐啤KΦ纳弦拢谛乜谏锨擅畹卮蛄艘桓鼋岍ぉぴ镀浦蟮淖詈么戆旆ā!
她看来十分平静,所以,看起来,也实实在在是一个小女孩。
她用一种很敬佩的眼光望着原振侠。原振侠回望了她片刻,吸了一口气,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喃喃地道:“我刚才说了些什么?”
水荭的声音十分平淡:“没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你埋藏在心中很久的一些话,忽然叫了出来而已!”
水荭的俏脸上,闪过了一丝寂寞的神情,但是很快就消失。原振侠注意到了,可是故作不见,他道:“不单多谢你带来了这塑像,也很多谢你……无意之中,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些结!”
水荭笑了起来,却真正笑得十分爽朗,双手掩住了自己的脸:“我真的并不成熟!”
原振侠也笑:“谁要是这样说,就是我的仇人!”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挥了挥手──他们两人全聪明绝顶,自然不必多解释什么。刚才发生的事,他们都不会忘记,但是也不会再提。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可以不提的,何必再提!
水荭一面笑着,一面自沙发上弹跳了起来:“我真想知道,康维会怎样对付柳大姐!”
原振侠皱着眉:“已经快一个月了,你的组织没有追问柳絮去了哪里?”
水荭调皮地眨着眼:“我对组织报告说,任务正在进行中。组织仍以为柳大姐是绝对忠心的,所以一点也没有起疑,完全不知道她的处境!”
原振侠道:“这些日子来,我一直企图和康维联络,可是却音讯全无。留下了不少要他和我联络的讯息,他也不曾答复!”
水荭骇然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柳大姐本身就是一枚核弹!”
原振侠也骇然,可是他却摇着头:“不会吧,若是希腊有一次小型的核武器爆炸,那早已是轰动全世界的大新闻了──最可能的是,柳絮还在昏迷状态之中!”
水荭吸了一口气:“昏迷了那么久?”
原振侠道:“怎敢给她醒来?一醒来,若她脑部接收到组织的讯号,谁能预料她会有什么行动?”
水荭摇头:“康维不是说,可以改变她脑中装置所发出的讯号吗?”
原振侠咕哝了一句:“谁知道这个古怪的人在捣什么鬼?”
原振侠说了这句话之后,顿了一顿,问:“你知道康维是何等样人?”
水荭点头:“知道,鹰对我说过,他是宇宙中的一种新生命形式。真是太奇妙了,怎么看,也看不出他竟然不是真人!”
水荭在这样说的时候,神情不免有点骇然,自然是因为,她想起了康维古怪之极的身分之故。她侧着头,想了一想:“我打电话找他!”
原振侠向水荭投以疑惑的一瞥,水荭解释:“上次我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我不论何时打这个电话号码,他都会接听!”
原振侠还没有再说什么,水荭又道:“他说,他在地球上,没有什么亲人,很喜欢我,希望我当他的小妹妹──”水荭说到这里,咬了咬下唇:“什么宇宙形式的生命,想法竟然和你们一样!”
原振侠被水荭的神态,逗得哈哈大笑:“难道你希望成为他的妻子?”
水荭居然认真想了一会,才骇然地伸了伸舌头:“还是做他的小妹妹好!”
她一面说,一面走向电话。原振侠摇头:“不必打了,一个月来,我试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
水荭却不理会,拨了号码。过了一会,就听到了康维的声音:“对不起,好朋友,我因为有事,不能接听你的电话──”
水荭叫了起来:“是你答应过,随时会听我电话的!”
静了一会儿,自然是康维那边,和电话有联络的计算机,已经分析出来那是水荭的声音,所以有了康维的“回答”:“小水荭,真对不起,我实在是有事,不能听你的电话──我根本不在家里,你别生气!”
这样的回答,自然也是计算机一早就准备好的!
水荭无可奈何,转头向原振侠望来,原振侠向她作了一个鬼脸。水荭愤然放下电话,可是忽然之间,她提出了一个问题来:“康维神通广大之极,有什么事,是需要他行动一个月之久,仍然无法解决的?”
原振侠也正好想到了这一个问题,他缓缓摇着头:“我想不出,当真不可思议之至!”
水荭皱着眉:“会不会和柳大姐有关?”
原振侠自然无法肯定,他只好道:“可以是任何事情!我想到的,倒是会不会与拯救爱神星的行动有关?”
水荭向原振侠作了一个怪手势:“最好能由他去率领爱神星机械人,把你那个女巫之王替换回来!”
原振侠也不否认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他叽咕道:“物以类聚,新形式的生命,就应该和新形式的生命在一起!”
他这样说之后,忽然想起,玛仙也可以说是新形式的生命,所以黯然。
水荭像是可以看穿原振侠的心事一样,只是望着原振侠笑,笑得原振侠焦躁起来,正想大声斥责她,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水荭的动作快,身影一闪,就到了门口。她拉开门,就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也不去看来的是什么人。她心想,那总是原振侠的熟人,所以此际,她的视线,是望向原振侠的。
原振侠望着门外,现出了惊讶莫名的神情。这使得水荭立即知道,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一定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她立时转过视线去,看到了门口的那个人,剎时间,她的那种惊讶莫名的神情,比原振侠更甚!
门外那人,身型高大,蓄着浓髯,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来,音讯全无,他们竭力想与之联络的康维十七世。
康维十七世会突然在门口出现,还不足奇,他要是兴之所至,一天之内,可以环绕地球十七、八圈。奇的是,康维的神情,失魂落魄之极,憔悴之极。他自然不会“消瘦”,可是他那种完全和地球人一样的失意神情,却叫人看了吃惊!
但是水荭和原振侠两人,一想到了他的身分,却又不免想笑:一个机械人,怎么会这样失落呢?何况他还是一个神通广大之极的机械人!
一时之间,机敏如水荭和原振侠两人,也不知如何才好。而康维用十分茫然的眼光,望了他们一眼之后,自顾自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走向一张安乐椅,颓然倒进了安乐椅之中,一动不动。
原振侠和水荭互望了一眼,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该如何才好。水荭问:“我们应该怎么样?”
原振侠并无意讽刺康维,可是他也不禁苦笑:“对我们这种旧形式的生命来说,这种情形之下,最需要的是一杯酒。不知道他这种新形式的生命,需要的是什么?”
原振侠的话才一出口,就听得康维有气无力地道:“别废话了,不管新形式、旧形式,生命总归是生命!”
水荭立即清脆玲珑地答应了一声:“知道!”
然后她以极快的动作,在五秒钟之内,就递上了一杯酒给康维。康维一口把酒喝完──至于一杯烈酒,何以能在一个机械人的体内起作用,水荭再机灵聪明,也是绝对无法想象的了。
康维吁了一口气,把空杯拋向水荭,水荭再给了他一杯。在一口气喝了三杯之后,康维才长叹了一声。
从康维的神情看来,他毫无疑问,是遭到了极大的困难──这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事,以他的神通广大,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的呢?
在通常的情形下,应该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可是原振侠和水荭都想到,若是康维都解决不了的事,他们当然也无能为力,问了也是白问,所以都不出声。
过了好一会,康维才长叹一声:“你们都找过我?”
水荭向电话一指:“信不信由你,五分钟之前,还打过电话给你!”
康维举起手来:“其实我可以收到讯号,也可以回答,但是由于心情不好,想办的事没有办到,所以提不起精神来回电话。老朋友应该会原谅,小妹妹自然更不应该因此生气!”
原振侠和水荭连连点头,原振侠道:“看来这件事困扰得你很厉害,可以问究竟是什么事?”
康维道:“当然可以,我也正要向你来诉苦,小水荭在更好。一个人苦闷,实在受不了,总要找人诉说一下,心里才会好过些!”
原振侠心中苦笑,心想:这全是旧形式生命才有的烦恼,他这个新形式生命,怎么也会有这种糟糕的情形出现呢?还是正如他刚才所说,不管什么形式,生命总归是生命?
原振侠知道康维的思想方式,是完全依照地球人的思想方式设计的,地球人的七情六欲,康维也全有。所以原振侠虽然觉得惊讶,但是还可以接受。
原振侠和水荭异口同声:“请说!”
康维说得十分直截了当,他道:“我在找一个鬼,可是却找不到!”
原振侠和水荭都瞪大了眼睛──康维的这句话,他们都听得很清楚,可是他们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够把这句话消化。
水荭先有了反应:“你在找一个鬼?”
康维点了点头──原振侠第一个反应是以为康维在开玩笑,但这时看了他那样认真的神情,就知道康维不是在开玩笑,所以他道:“你在找一个鬼?这……可不容易找!上哪儿才能找到一个鬼?”
康维懊丧之至,咒骂道:“我要是知道,那倒好了,就是不知道,那个他妈的、该死的鬼在什么地方!”
如果不是康维的神情真是沮丧之极,原振侠和水荭一定都会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妈的鬼”还有可说,“该死的鬼”那算是什么话?
原振侠和水荭忍住了笑,也忍得相当辛苦,水荭转过了身去,原振侠搓着胸口。
康维问:“通常,要找一个鬼,该上哪儿去找?”
原振侠看出康维问得十分认真,所以他也不敢怠慢:“那要看你是要找一个特定的鬼,还是随便什么鬼都可以?”
康维一瞪眼:“有什么不同?”
原振侠道:“若是随便找一个鬼就可以,理论上来说,自然简单得多!”
康维苦笑了一下:“我要找的,是一个特定的鬼,应该如何着手?”
天知道,原振侠如何知道要找一个特定的鬼,应从何着手?他想了一想,只好反问:“你已经找了许久?你找了些什么所在?”
康维长叹一声:“俗称的‘阴司地狱’,那是最多鬼的所在──是一个奇特的空间,鬼会自然而然,聚集到那个空间去,当然不是所有的鬼都在,但却超过半数。我找过了,可是没有找到!”
原振侠和水荭互望了一眼,都感到一股寒意──像康维刚才所说的那种话,他们其实并不陌生,目莲为了救母(当时他的母亲是鬼),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