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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角度看不到画，她看的是钭沛。他坐在石阶上，膝盖上托放着画板，低头凝视自己的作品。
虽然由于天气原因，河景比平时暗色，但是钭沛和澄河背景的结合，在周红红看来，已经是一副画了。她以前就觉得艺术系的男生特别有气质，这钭沛同学演绎的更是独具一格。
她向前唤了句。“同学。”
钭沛抬头往她这个方向，还是那悠远的眼神。
周红红对上他那种眼神，才想起自己忘记带他的眼镜过来了，暗自叫糟。
钭沛待人群散去后，才开口，“表姐好。”
“我们回去吧。”周红红注意到他的语气比初时见他，平和了些。
“好。”他放下画板，直勾勾地看她，“表姐，我的眼镜呢？”
“我走得急，忘记了。”周红红解释完，就见钭沛听了这话反而轻勾了下嘴角，随即掩去，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没有眼镜我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她也懊恼自己的不周全，“那你在这等等，我回去拿好了。不远。”
“这天。”他眯眼看了看天空，“快下雨了吧。”
“对，伞给你，我回去。”在递伞过去的瞬间，周红红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道，“要不我拉着你回去好了。”
这话一出，钭沛突然变得冷淡了。“我不随便牵手。”
“同学，我们用伞，各拉一端就行。”她连忙摆手澄清。她现在也知道自己刚刚那话欠妥。就他的条件，倒贴的女孩子肯定排长队，说不定他以为她要啃他这嫩草。
“这样可以。”钭沛这时欣然接受，他弯下/身/子，拾起画板，再摸着把画笔收好。
周红红看着他的动作，想帮忙，却还是止住了，怕他又误会。
待他慢慢地收拾好工具，她把伞柄轻轻地碰了他的手一下。
他领悟过来，用食指勾住了那伞柄。
周红红转身握好伞端，提醒他，“同学，这里有三级台阶，你慢着点。”
钭沛在她背后无声地笑了下。
周红红拉着他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像导盲者，于是禁不住地问，“同学，你近视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做手术？”
他眯眼，看着她的背影，“我有朋友做过手术。”
“嗯？效果不好么？”
“确实不好，后果挺严重。”
周红红疑惑地回头，“我有同学去做过，恢复得不错呢。”
“我朋友没做那手术前还算帅的。后来虽然恢复了视力，但容貌大打折扣。”
“……”
直到周红红把钭沛带过去他的房间，她才知道，昨天凌晨大战的另有其人。因为钭沛换了房间。而且和他换房间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家表弟刘一卓。
周红红听到后石化在当场。
钭沛靠近她，要去摸她的脸，她才惊醒过来，“你说……这两晚睡那房的是刘一卓？”
他放下手，淡淡一笑，“表姐，你有什么话等我戴上眼镜再问。”
她匆匆地走去桌子旁边，那里依然散着一堆色彩斑斓的东西。她抓起眼镜盒递给他，“刘一卓他……”
钭沛戴上眼镜，直接回道，“住隔壁的是他。”
周红红万万没料到是刘一卓。虽然她自己在高三就被强/迫的与程意发生了关系，但是她一时接受不了表弟的行为。她很想自我安慰，表弟也是大学生了，交女朋友都是正常的事。正常的。
钭沛看着她有些失措的样子，挂起一抹玩味的笑。“表姐早上起床真是早。”
周红红一僵。她现在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明明不是自己的欢/爱被偷听，她却有种羞/耻/感。
“要不，我给你再换个房间。”她拉不下脸去和刘一卓说他的动作吵到同学了，便想着让钭沛挪个位。
“那倒不用。”钭沛推推眼镜，还是那种笑，“都成年人了，这种事见怪不怪。”
相对于他的坦然，周红红还是很困窘。但转念一想，这个大男孩自己的套/子都乱放一堆的，估计也是个浪/荡的性格。只是看着他衣食住行是个挑剔的主，却不想到了这男/女关系上，男人都是一样的。
话说，周红红有个坏习惯。她一旦遇到什么八卦事，就要扯着程意说。
就好比现在，她都才刚出钭沛的房间，就想着要和程意说刘一卓的事。
他有女朋友了，而且上/床了。
当年程意和周红红摆酒那会儿，舅母的父亲身体不好，大舅和舅母都在医院照料，于是让大儿子和小儿子去喝喜酒。
刘一卓对于程意给自己大哥支招搞掂大嫂这件事，很是崇拜。
周红红见状，就私下叮嘱程意，“你可别把我表弟带坏了。”
程意嗤笑了一声，“让你表弟管好那根东西吧。”
她驳道：“你自己都管不住，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他抓住她的胸一阵揉/捏，“我要管不住，你还能去高考？”
她就焉了。
周红红现在很有冲动想给程意发短信。
她其实一直很想他，可是这份想念带着不甘。
就在她准备要按发送的时候，突然一声“红姐”，把她吓了一跳。手机没抓稳，就这么摔在地上。
刘一卓也吓到，赶紧帮忙捡起手机，“红姐，想什么呢？”
“没……你们都回来啦。”周红红现下见到刘一卓有些尴尬，她接过手机，便要往楼下走。
“嗯，下雨，就回来了。”刘一卓打着哈欠，“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吃饭叫我啊。”
“嗯。”
周红红下了几步楼梯，突然回头，正好看到刘一卓进了右边第二间。然后她继续往下走，遇到那两个女孩子上楼来。两女同学每次见到周红红都甜甜地叫。
周红红笑着应答。
这天，是钭沛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吃晚饭。
不知道是不是大舅把原材料的质量提高了的缘故，他这次好歹吃下了一碗饭。但是他的吃相太过优雅，反而让其他人拘谨了。
周红红在饭桌上看着刘一卓和那两个女同学的交谈，猜测着哪位是表弟的女朋友。
钭沛状似无意，看了下周红红，然后往那两个女同学位置上扫了眼，带着些不屑。
晚饭后，周红红把厨房收拾完毕，准备回房拿衣服，刚上到楼，就看到钭沛低着头，站在他房间的门口。
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扶住墙。
周红红迟疑地唤道：“同学？”
钭沛微微往她的方向抬头。
她看他的样子不太对劲，连忙问，“怎么了？”
他缓缓走近她，“表姐……”
周红红借着灯光，看到他的左眼，很是骇然。
他的左眼……
一片通红。
正文 24第23章（修）
周红红完全被吓住了。她第一联想到的是红眼病；可是钭沛的右眼却是正常的。
她稳了稳心神，问道；“同学，你怎么了？”
钭沛重新捂上自己的左眼，“眼睛不舒服。”
“是发炎了么？”
“可能是隐形眼镜反到眼球里面去了。”
这当事人显得是很淡定，可周红红听了更是吓到；“我带你去看医生吧。”说着她就要去拽他的衣袖。
钭沛侧身避开她的触碰。“来不及了。”
她察觉到后便止了动作；这个同学可能又误会她对他有什么不良企图了。“那怎么办？你眼睛很红……”
“表姐，要不……”钭沛顿了顿，才继续说；“你帮我取出来吧。”
她愣了下，“……我不会，我从来没戴过隐形眼镜。”
“我教你。”他又向她迈了一步，“我现在眼睛疼，也看不见，等去到医院，都不知道耽误多少时间了。”
周红红觉得这种事情，她真不敢贸然下手，“要不，我让刘一卓来帮你吧。”
“那你可得等他们穿好衣服。”他的语气有些骤转。
她听出他的意思，吃惊地望了眼表弟的那间房。
“表姐？”
周红红看着他冷肃的面容，最终点头答应了。
钭沛让她去洗手，然后自己捂着左眼回了房间。
周红红洗好手，进了钭沛的房间后，本没想关门，他却说，“掀眼皮这种事，我还没有兴趣供人观赏。”
她只好轻轻用脚掩上了门。
钭沛半倚在床头，周红红走近才发现他的床单居然是自带的，甚至被套也是。这样一来，她都不太敢轻易坐上去了。
她站在床前，弯/下/身/子去看钭沛的左眼。
他的左眼都是充血的状态，有些可怖。
周红红低头时，头发就自然垂了下来，抚到了钭沛的脸，她便立刻直起身/子。
扎好头发，她又去洗完手，回来后便听从钭沛的指示，近看他的左眼，轻轻地揉开他的上眼皮去寻找镜片的边缘。好不容易看到镜片的一个角，她才要拿出装卸夹，他却不知怎的，眨了下眼。
她本来聚精会神地注意着那个镜片，突然被他一眨，吓了一跳，再看他的眼睛时，那隐形眼镜却已经不知移到哪儿去了。
她只好更加挨前去看。
周红红的呼吸喷在钭沛的脸上，似乎让他有些不适，他皱了眉。
她这时才意识到他们太过贴近了，正要拉开些距离，但是她的发尾却不知被什么压住了，被那边扯着，她一个不稳，反而向前磕到了钭沛的脸上。
是真的磕。
她的下巴撞到了他的唇。
周红红连忙弹开，脸上仿佛火烧似的。但看钭沛，他的表情很严肃。
于是她嗫嗫道：“同学，对不起，疼不疼？”
钭沛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语气有些紧绷，“没事。表姐，别再耽搁了，我的眼睛很不舒服。”他说完，往旁边的柜子扯了张纸巾，细细地擦拭自己的唇瓣。
周红红本来有些怀疑刚刚钭沛是故意扯她发尾的，可是他这毫不掩饰的动作，反而让她觉得是自己非礼了他。
她敛起心思，又俯下去看他的眼球。这次她不敢太靠近了。
等到完全把隐形眼镜取出来的时候，周红红松了口气，赶紧离他几步远。
钭沛有些无奈，“表姐，麻烦把我的眼药水给我。”
她递眼药水过去的时候，见他的左眼还是通红，“你……真的不用上医院么？”
他无视她的问题，直接下了逐客之意。“我要休息了。表姐，晚安，谢谢。”
她所有关心的话都咽了下去，回了句“晚安”。
出来看到刘一卓的那间房，再联想刚才钭沛的话，她便远远的绕开走，心里想着明天试探下表弟的感情生活。
周红红夜晚又是睡不着，在床上辗转。
这段日子，她也曾经想再去看时婕艺的生活情况，可是又怕见到的是自己的东西被乱拍一通。如果是静物，拍了也就拍了，到时候她把那些全扔掉。就怕是程意。她想扔，却扔不掉。
她坐起来，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再次去看时婕艺的微博。
在那对杯的照片后，时婕艺只发了三条微博，最新的那段，有这么一句话——
幸福，就是找一个温暖的人过一辈子。程意，足矣。然而，我却讨厌他这般肆意充斥着我一个个的夜晚。
周红红心中一片木然。
首先，温暖这个词和她的程意沾不上边。其次，他温不温暖都是她周红红的，与时婕艺何干。程意的一辈子，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许给了她。他说过会娶她的。
他明明说过的。
周红红都不知道，是不是再过一些时日，时婕艺的微博就是和程意的喜讯了。而她这个真正的女朋友，全然蒙在鼓里。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朋友，充其量，只是保姆和床伴而已。
也就是在这么一刻，周红红彻底心灰。她似乎是无论怎么付出，都比不过时婕艺。她的家，对方可以轻易地闯入。她爱的男人，温暖的一面从来都不在她这里。
他对她，永远都是兽/欲先行。
她以前守着的，是他的身体。而今，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自己继续撑着去爱他了。
周红红慢慢的，在手机上打字。打完，删掉。然后又继续打，继续删。
她看着被褥上的水滴，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她恨死程意那个狗东西了！
周红红最终没有把短信发出去，她告诉自己，这些都只是时婕艺的片面之词，而且没有配图以示程意确实是一个个夜晚在时婕艺的旁边。
是的，没有。
可是，如果没有，那他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
第二天，周红红睡过头。
她昏沉沉的梦见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大舅上来敲门，她才惊醒过来。
才刚起身，就觉得头痛欲裂。她晃晃脑袋，太阳穴跟着一抽一抽的跳。
她套上衣服去开门，大舅又吓了一跳。“你怎么眼睛又肿成这样？”
周红红脸色灰败，说话也没劲，“没睡好。可能昨天喝了茶，有些失眠。”
“那你先休息，我去忙。我原本担心你，早知道不来吵你了。”
她是真的累，应了大舅一声就回去睡了。可是头疼的根本睡不着，于是不得不出来找药。
大舅一听她的症状，就说是受了风寒，给她拿了药便让她好好休息。
这店大舅一人根本忙不过来，周红红便想着和刘一卓叮嘱一声，让他今天别往外跑，在这看着。
她在刘一卓的门前停了脚步，然后回到自己房里，给他打了个电话。
现在她没心思去八卦表弟的感情生活了，她自身难保。
周红红吃了药，睡得倒是沉了。
这个觉，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了。把她曾经遗忘的，程意偶尔对她的好给提了出来。
周红红高考要去县城的考场，各个乡镇的考生全涌向县城，旅馆都已经爆满。偏偏程意还要瞒着老太爷去凑热闹。
周红红原本和班上的某个女同学约好住双人房的，可是程意威胁她，硬要她陪/睡。
她怕他抓着她上/床，哀求他，“我都要考试了，你就别弄我了。”
程意很不屑。“谁要弄你了，你自个儿考你的试去。”
周红红有择床的习惯，一换新环境，第一个晚上肯定睡不好。她便提前去了旅馆适应。在房间复习的时候她瞄瞄程意，却见他难得的安静。安静的睡大觉。
到了吃饭的点，他就起床下楼去给她打饭上来。
周红红觉得他在这也无所事事的，便让他自己出去玩。
他说天热，不想走。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来这干嘛的。临考前一天晚上，周红红因为紧张，突然失眠了。她在那焦虑的翻来覆去，越慌越睡不着。
程意听她在那唉声叹气的，下了床，走到她的那边，幸灾乐祸地笑，“睡不着？那咱俩干点别的事？”
她急得都要哭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
“周红红，睡过去点。”他抬脚踢她的小腿，像是在对待路边的小狗那般。
周红红以为他又要折腾自己，怒道：“程意，我今天死也不和你做！”
“老子也没想做，滚过去。”他直接推她过去，躺下后一把抱住她。
周红红怕他兽/性大发，挣扎个不停，又求饶说要考试，让他忍着点。
程意用力钳住她，“你到底睡不睡？”
她憋屈地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摇摇欲坠。
他却笑了，“哭得真丑。”
她赌气地用手背抹了把眼泪。
“听话。”程意狠狠啄她的唇，轻轻哄她道，“好好睡觉。”
周红红忽的伸手搂住他，埋进他的胸膛。“你说如果我考砸了怎么办……”
他很无所谓，“砸了就砸了呗。”
“你嘴里就吐不出好话来。”
“有我养你，怕什么。”
程意说得很漫不经心，可是周红红听着，却觉得他这句话是真的。她更加搂紧他。
“程意。”
“嗯。”
“这几天你都得禁/欲。”
“我这不禁着么，你还不满意？”
“可是，你那……顶着我……”
“那不关我事，有话你自己对它说。有本事你把它吹软。”
周红红松开他，往后腾了腾。“我睡觉了。”
他却捞过她，保证道：“周红红，别紧张。我说了不动你肯定不动。”
她只得被迫地依在他的胸膛，同时让自己的下/身远他一点距离。
程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胡扯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只记得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喃语着。
周红红都预料到了，程意忍了几天，一旦脱缰肯定有得她受的。高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