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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沫点点头,笑眯了眼,刻意看一眼商陆,意思是“无功不受禄”,我没要你的一分好处,我也不是明码售价的商品,别妄想在给我灌上“商陆制造”的标签。
商陆神情不变,心里明白了几分,不以为意的笑道:“这回放心了吧,我看也别带什么首饰了,素素净净的挺好,一会儿把头发盘起来就行了。”
撂下话来,商陆转身往外走,龚经理连忙跟上去。
周沫张头一望,见刷卡付账的是龚经理,心里才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要是掏钱包的是商陆,她就真的敢冲出去拦截么?
龚太太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簪子,款式简单,末端镶嵌了一颗直径不下两厘米的白珍珠,白润晶莹,色泽均匀饱满。
龚太太的手也极快,让周沫坐下,三两下就把她的头发捋顺,手腕灵活一转就将簪子绕进头发里固定好,嘴里还念叨着:“这簪子配这身裙子刚刚好。”。7fa732b517cbed14a48843d745
因为夏行止的关系,周沫对珠宝也不陌生,她相信这只簪子肯定比裙子要贵,刚放下的心便又提了起来。
“簪子是您的么,一会儿用完了我还给您。”
“不用,老龚会一块儿买单的。”
周沫一愣,一时分不清楚龚太太口里说的是“老公”还是“老龚”。
半个多小时后,周沫见到了那对客户夫妇,姓潘。
潘先生长的很精神,皮光肉滑,他的身家和背景为他平添了一分贵气,敛于内,却有几丝挂在眉目之间,绝不是一般的英俊小伙子比得了的,尤其是那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书生气质,温润谦逊。
周沫不能置信和许琴搞出桃色闹剧的男人,居然不是脑满肠肥的矮胖秃头,更不能置信像潘先生这种穿衣考究的男人会看上许琴。
“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说话的是潘太太,成功的打断了周沫的思路。
经由商陆的介绍,周沫看向微有发福,眼神锐利的潘太太。
潘太太相貌不出色,却是俗称的旺夫相,脸圆,鼻头有肉,眼睛黑白分明,眉毛粗细适中不杂乱,唇厚端正。
这会儿,周沫忽然觉得真正品味好的人是她才对。
潘太太挑了潘先生,可能就像挑选一样价值连城的珠宝一样,体面,亮眼,却不咄咄逼人,虽然是倒插门,却便于控制管理。
珠宝再值钱,也需要有钱有品位的人愿意给予它天价,否则就只是挨住了风化的结晶石。比如潘先生。
周沫借由微笑后低头的动作看向潘太太的手,都说要看一个女人是否养尊处优就要看她的手,这位潘太太可能连洗涤灵都没沾过。
落座时,潘先生为潘太太拉开座椅,夫妻俩相视一笑,好似没有过许琴,好似没有人能影响他们的默契。
周沫下意识看向商陆,见商陆也正朝自己微笑,他说:“别太拘谨,今天来的都是朋友。”
潘太太望过来说:“周沫这件裙子真好看。”
然后抿嘴一笑:“我看多半是商陆给你选的,他就喜欢这样的。”
周沫一阵战栗,被潘太太轻描淡写的论调出商陆形于外的喜好,刺的汗毛战栗,心里这才顿悟先前借由当面问价划清界限的心眼用的太过幼稚了。
就像她再怎么排斥夏行止灌输他的习惯却始终不能奏效一样,她心里再怎么不愿接受商陆的施压,在行动上也已经接受了,这不是她玩点小心眼就能摘得清的。
看在外人眼里,比如潘太太,这件衣服已经代表了商陆,穿着它的人也是“商陆制造”,没准她刻意表现出的冷漠只会让人觉得拿乔,笑她又要当□又要立牌坊。
又看了一眼商陆,周沫这才看出点门道,原来商陆的笑容一直这样暧昧,只是先前的她忙着较真儿那些不堪一击的细节,忽略了罢了。
她讨厌商陆这种笑容,好像正在昭告天下他们已经睡过了觉,好像他们今晚还会一起睡觉。
低下头,周沫的右手手指拼命地扣着左手的虎口,试图用疼痛麻痹涌上心头的愤怒。
要是所有人都认为你俩有染,你要是不跟这个男人有染好像就吃了亏,比吞了个死苍蝇还膈应。
这时,不知道潘太太又对周沫说了些什么,周沫没听见,全桌人都沉默的看着她。
商陆微微倾斜身子靠向周沫,一手正盖住她的右手虎口,用力一抓,将她的右手解脱出来,同时还不忘对潘太太打趣道:“我很少带她出来,还有点怕生。”
第二十五章 气味相投 05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就软硬兼施。——商陆
*
大家只以为是商陆抓着周沫的手表示安抚,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几乎吓着啦周沫。
虎口一阵刺痛,周沫绷住背脊侧头瞪商陆,他正恍然未觉的和潘先生闲话家常,身体依然向她倾斜,视线却面向旁人,刻意营造出一种“他很罩得住”的气势。
周沫再次低头,清楚地看到商陆并不突出的指甲刺进她的虎口里,持续用力,他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威胁她?
周沫的左手去而复返,倏地在他手背上一挠,只用了三分力,吓退了商陆的手。
不料,随之而来的是商陆倒吸一口气的动作,幅度不大,表情却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惊讶,顿在空气中两秒钟,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商陆绷紧肩膀,将手抽了回来凑到嘴唇下轻呼着气,眼神埋怨的斜着周沫,很是委屈:“疼。”
也不知道他微红的眼是酒精作祟,还是真情流露。
周沫一僵,被他精湛的演技镇住了,涨红了脸,第三次低下头。
她在心里大骂道:“我靠你个伪君子,真小人!”
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她解释什么都是欲盖弥彰,越抹越黑。
商陆的段数是她望尘莫及的高度,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就地取材的挖坑下套,不愁她不上当。
大家都在笑,和商陆的笑容一样暧昧。龚经理的笑声尤其大,雷声轰轰,让人不禁联想到他的呼声是否同样震撼。
只有周沫笑不出来,拼命在脑中刻画着掀起桌子大闹天宫的一幕。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
在此后的两个小时里,周沫只说了五句话,除了“嗯”,就是“好”,反正这里没有人期望从她嘴里听到醒世恒言,就算她表现出自己的性格,他们也会认为那是商陆娇惯和纵容出来的结果。
她就像是橡皮泥或陶土,任凭商陆搓扁揉圆,制作出来的成品是不是惊艳,除了要看本身的素质,还要看工艺师的手艺。
商陆今天的兴致不错,饭桌上没谈起有关合同的半个字,酒却下肚了不少,一杯接一杯,上头时,连额头都是通红的。
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拿着烟,和潘先生聊着生意场上的趣事。两人说话声音不大,时而被另一边潘太太和龚经理的谈话声盖过去。
而龚太太则时刻关注着周沫的动向,这是她今天的任务,伺候好了周沫她就功成身退了。
龚太太小声对周沫说:“男人啊一上酒桌就变了个人,咱们什么都别插嘴,让他们去应酬,家里炖好醒酒汤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男人要面子,女人要行头,男人的面子是女人给的,女人的行头是男人挣的。咱们也别当着别人的面跟男人使性子,要是得罪了衣食父母,行头不也要打折了么,一分钱一分货,什么样的女人就值什么样的男人,有脾气啊就回家撒,不让他上床睡觉,看他哭不哭。”
周沫不说话,她明白龚太太的意思,龚太太以为她和商陆之前是故意闹的小情趣,这会儿开始嘱咐开导她如何大方得体,不要将家里的小家碧玉形象带出来,出席什么样的地方就要扮演适合那个场合的角色,不要拔尖,不要抢男人的风头。
“你看看潘太太,谁不知道潘总公司的大事都是潘太太拿主意,可是在外面,潘太太从来不咄咄逼人,他们两口子有误会也会回家解决,只有许琴那样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才看不出来,以为自己有望取而代之。”
周沫不喜欢龚太太的为人,因为她的絮叨,因为她的殷勤,因为她背后的目的,都让周沫觉得反胃。
除了商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让她觉得反胃,而商陆,只让她觉得反感。
又一次皱皱眉,周沫借故去洗手间躲开了龚太太的穷追猛打,返回包厢时却陷入另一种尴尬。
商陆已经醉眼迷蒙的只会微笑不会说话了,此时歪着身子伸长了左臂搭在她的椅背上,她要是回座就等同落入商陆的半抱,要是不回……
没有“要是不回”,龚太太已经站起身将周沫拉了回来,脸上的笑容倒不似最初的“拜年”了,更像是给新婚夫妇道喜的婚庆司仪。
周沫被迫坐进椅子里,不敢紧贴椅背,鼻子下飘着商陆身上混合的酒味、烟草味和古龙水味,好似还有种费洛蒙的味道。
脸红,似乎成了周沫今天唯一会做的事,她的脑子就像早上刚睡醒时的状态,智商一时难以回炉,除了后悔今天的赴约,就只有在心里不停地诅咒在座的每一位。
要是没有龚经理,她也不会被变态吓唬,更不会有商陆;要是没有商陆,就没有这顿饭局,不会有龚太太像是贴身保姆一样的体贴入微,不会有潘姓夫妇别样的眼光,更不会有‘商陆制造’和该死的乱七八糟的味道!
周沫心里像是蒙了尘的焦土,一塌糊涂,但放眼看去,每个人都在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没有人认为这是一种碍眼的暧昧。
她半垂着眼屏住呼吸,微微坐直了腰正试图再借口去一次洗手间,却不妨左边肩膀上突然一沉,落下一个温热的重物,令她背脊绷直,汗毛矗立,并且清晰地感觉到那重物正在她肩膀最圆润的弧度上来回抚摸。
商陆的手心像是滚烫的烙铁,看似轻轻搭着她的肩,实则却暗藏力道。
周沫小浮动的挣扎虽然只是隔靴搔痒,商陆的手指却仿佛像被她的排斥刺激了情绪,愈发变本加厉。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移动,所到之处引起一阵刺骨的战栗,直到沿着锁骨的边缘触到一根金属链子。
链子早就被周沫的体温捂热,末端的坠饰掩藏于反折的领口中,此时却被商陆用手指绕了一圈把玩着。
潘先生半醉在椅子上傻笑,潘太太转战和商陆谈起了最近疯涨热炒的翡翠市场,而龚经理夫妇则作壁上观,不答腔,只赔笑。
难道就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尴尬么?
周沫恨不得敲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的假面具。
不妨这时心口一空,周沫的心不在焉因吊坠从领口中调皮的跳出而作鸟兽四散状,瞬间精神了几分,低头一看,白金镶钻的婚戒正晾在衣服外。
“夏行止”的脸跳入脑海,宛如被人从炭火上拿下来扔进冰水里的煤球,就差“嘶嘶”作响泛起糊味儿了,她和夏行止虽然头一次达成共识划清界限,但这会儿想起心里仍觉得愧疚,甚至觉得自己水性杨花。
商陆的手顺着停止了动作,甚至有些僵持,周沫下意识转头看他,在他眼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丝惊讶,心里忽而涌上快意,甚至幸灾乐祸。
潘太太心明眼亮,笑问:“这婚戒的款式挺不错,准备订婚用的?什么时候结婚?”眼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兴味盎然。
龚经理有些紧张,他心知肚明这是一场骗局,周沫配合他们粉墨登场,他将会找人事提前给周沫办理转正手续,可要是周沫临时变卦,毁的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工作,还有很多人的饭碗。
笑容重回脸上,商陆说:“结婚还早。”
他不提“订婚”,也没有否认,避重就轻的让人误解了其中的意思。
周沫听着逆耳,却不好发作,总不能说“不是结婚还早,是根本没有结婚这回事”吧。
龚经理一阵干笑的为潘太太斟满酒:“我敬您。”
潘太太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没再提起结婚还是订婚的话题,也没注意到这时候从周沫身上抽离的手。
商陆重新拿起筷子,好像酒喝多了这时候才觉得饿了,一口气吃了一小碗饭,半碟青菜,数块儿瘦肉。
周沫瞪着商陆漫不经心用餐的动作,幻想自己已经伸长了手臂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但这种想法就像是幻想银行的钱都变进自己的户头一样的可望不可即。
所以最终,她只是握紧了拳头。
饭局结束后,周沫坐进驾驶座,开车载商陆离场,依照龚经理的嘱咐,只要把人送到商陆下榻的酒店就算功德圆满。
车里酒味熏天,周沫摇下车窗,又顺手打开收音机转到音乐台,将车速提高,商陆却斜靠在座椅里嘟囔了一句:“开慢点。”
周沫故意对着干,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子随之向前一拱。
商陆又说:“我叫你开慢点。”
“赶紧把你送回去我也好早点回酒店。”周沫不冷不热的应道:“以后这种饭局最好找个专业点的司机,技术好,稳妥。”
“语气怎么这么冲?”
“我语气挺好的啊,我就是着急回去。”
商陆打了个哈欠:“那一会儿开我车回去吧,别打车,不安全。”
周沫心想,就属他不安全,他怎么还有脸说。
于是谎称:“不用了,一会儿我给我男朋友打电话叫他接我,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差,昨天也赶过来了。”
“哦,也行,我正好也见见。”
话音落地,车子也正好滑行驶进等候红绿灯的车队里,周沫一脚踩下刹车,惊着了商陆。
周沫皱着眉回过头:“商总,我今天把话说清楚了,刚才我那是配合你演戏,可不是假戏真做,拜托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我有男朋友了,我很爱我的男朋友,看到这枚婚戒了没,我们快结婚了,你怎么软磨硬泡都没有用。”
“哪个是要和你结婚的?为什么那天送你去见他的时候,先后是两个男人,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商陆知己软肋,说的正是周沫遭遇付明磊和成非的那天。
“你什么意思,监视我?”
“纯属好奇。”他欠抽的口吻依旧炉火纯青。
“我靠。”周沫再也忍不住了,接踵而至的刺激终于垒成了一座火山,商陆轻慢的“纯属好奇”也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沫咒骂一声,匆匆看了一眼红灯,也顾不得危险拉开车门就冲了下去,快的商陆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腕,却又像抓着一只滑不留手的泥鳅,眨眼间手心变空了。
绕过了车头,周沫隐约间听到一道男声的咒骂,但无暇细想,因为前方已经转成了黄灯。
她一手拎着裙子,一手不停地跟右边驾驶座里的诸位挥手,踩着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心惊肉跳的冲过十几米宽的马路。
直到跑到了人行道上,周沫才捂着胸口喘了口气,但身后的喇叭声仍旧起伏连绵。
脑中警笛一闪,周沫刚意识到什么,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啊”的一声惊呼后,脚下被这股力道带的几步踉跄,身体回了半个圈,撞见商陆怒气腾腾的嘴脸。
在这跌跌撞撞间,周沫终于找回了尖叫:“你疯了吧,商陆!”
“你疯了吧,周沫!”
商陆气得手腕直抖,眼圈通红:“你知道刚才多危险么,你想自杀不要紧,别选择这种方式,万一要是死不了缺胳膊断腿的你就哭去吧!有你后悔的!”
“那都是谁逼得!我他妈的跟你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我他妈的听见了,我他妈的知道你有男朋友,我他妈的就是要追你,怎么着吧!”
仿佛被雷当头劈过,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
商陆盯死了周沫,周沫瞪穿了商陆,大眼瞪小眼大抵就是这个境界吧。
周沫不知道商陆是因为得不到而有了挫败感才引发的兴趣,还是真心使然,她此刻正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吓住了,不能相信在听到商陆的告白后,她竟然觉得兴奋。
而商陆和周沫一样,被自己的言辞惊得忘记了后面要说的话,那句未经大脑脱口而出的昏话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因为一时意气?他搞不清。
没有人去管那辆停在路口咽喉部位阻碍交通的轿车,车主正在人行道上“谈情说爱”。
不少过往车辆都伴随着一阵咒骂呼啸而过,正停在它后面的车也好不容易抽空挪了出来,迎着漫天尾气对着人行道方向大声问候两人的父母。
周沫一惊,连忙抽回手后退两步,指着路况说:“你快把车开走,影响交通了!”
“那你和我一起过去。”
面对这么多的咒骂,商陆却颇有闲情逸致,不忘社交谈判。
商陆说罢有去抓周沫的手,周沫使劲儿挣脱着,纠缠间被他越扯越近,几乎要贴近他怀里时才大叫:“商陆,你别给脸不要脸!”
伴随着这句怒吼,空气里蓦然想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商陆再次愣住,手劲儿也松了几分。
周沫连忙向后退去,不妨半跌在地上,又连忙爬起,地砖擦破了手心,高跟鞋也踩破了裙角,但没有人在意。
“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