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错!啦、啦啦啦啦——啦!”我食指冲下,做了个经典的BS姿态,“是因为她没眼光!”
“你——”他僵了一僵,随即无奈微笑,“不用这么卖力证明是你自己的吧!”
“哼!”我拎起供在炉子上的陶壶,给自己和裕杨倒了茶,“说吧,这么急找我什么事?不会是想早点儿要手信吧?”
“裕杨啊,你真是有勇气,竟然喜欢这样的女人——”在我杀人的眼神之下,小乌龟拧了拧自己的大腿,稍微改了改腔调,“算了,我是和言铭一块儿来的,不能耽搁太久——长话短说吧,我很快就要进监察院当差了。”他白我一眼,很不客气地说道:“把嘴合上,小心苍蝇飞进去!”
“大冬天的哪来什么苍蝇——您接着说。”
“亦临可是比你早两年参加会试的,只是没有申请官职而已。”裕杨很亲切地在一旁解说,“这次有左相大人推荐,义父又亲自试了他的学问——”
“左相推荐?”我再次被Shock了,出口便是裕杨不熟悉的洋文,“我说,你不会想当她的真son…in…law吧!”
小乌龟有生以来头一次在我面前发拽,笑得很是莫测高深。“大小姐,你觉得她的daughter能e back么?”
我默默喝水,嚼了几根嫩茶,用那苦涩平定一下激荡的心神,再开口时已是波澜不惊,“这么说,你也是公务员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他倒是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回嘴:“是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还没步入官场,这人怎么就沾上油星儿了——你可要想清楚,承了情之后可就得为那人守节了,除非你能把左相给扳倒——但除了敛财之外,她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不臣”是分很多种的,倨傲自大是一种,谋权篡位是一种,如今这态势,左相不太可能冒大不韪有自立为皇的念头,反而是几乎代代与皇室联姻的姬原家更可怕。虽说新皇登基之后,其上一代的亲王统统会被虢夺王位降为公卿,可那一族流着的血液没有人能够质疑,如今正经的皇脉只余二人,稍有闪失,这汨罗一姓就会被另两字取代了……
“喂喂,你怎么突然就不出声了!”同乡的聒噪把我拉回了现实世界,“好啦,别想太多——都知道你是从小裹在丝绸里养的,不管什么大风大浪都有我们男人在前面顶着!”
丝绸——你还裹着魔纹布呢——很感动是没错,可我真的对你身后那人非好感啊!正无语望天中,突然听得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是一嗓柔细的男声,“亦临哥哥,您在里面么?”
小乌龟冲我俩比划两下,等站位妥当之后才闪出门,“身子不好还到处走,让紫墨来叫我不就行了?”三个声音逐渐闲聊着远去,松一口气的同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别人的怀抱中。裕杨的解释有些急切,“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亦临说由他当面解释会比较好。”
“御史大人和前国师大人应该已经达成什么协议了吧?——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回答。”
“义父与那位大人交情不浅,不过并没有什么特殊协定,绯儿不用忧心——不论如何,万事都有我。”他的颊贴着我的,慢慢慢慢,移过唇来;许久未见,颇有几分羞涩,只是缓缓磨蹭并不深入。诱得心慌,我忍不住探出舌去,结果被牢牢卷住,任是左右躲藏也逃不出那纠缠。迷糊之间,仿佛看见有个白胡子老头在教诲学生:舌头虽然柔软,却比坚硬的牙齿能存在更长时间——应该不是这种锻炼的缘故吧……
骑着裕杨送的拉克(就是他新得红马的双孢弟弟,两匹马合起来就是凯迪拉克——当然,我还告诉他,拉克有好运的意思)兴冲冲地回了自己家,获得了一群人的热情迎接:赤焰赤雪看上去已经完全好了,后者还有模有样地行了个我教的解放军军礼;承前的舅舅比我想象中年轻,似乎不到三十,被蓝菱提名当了几天管家,听说干得不错;厨娘喜滋滋地报告自己怀上了孩子,所以将来一段日子的饭会由她夫君主理——这两个月,人人都过得很充实。
倚云派出的马车准时把我接过去晚餐,厅内装满了慕家人,每个只问候一声就能超过一千个字的出帐,何况我又是个最理不清亲戚关系的人,要不是浅华的亦步亦趋,还不知能闹多少笑话……
“这位是仪风表舅,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差不多介绍到最后一个时,他显露出难得的兴奋,见我不解才不慌不忙地补上,“他七年前外出做生意,刚刚才回来。”
这位二十五六的表舅继承了他们家优良血统,也是个极上等的美人胚子,只是线条刚硬,下颚尖削,眉眼中似乎有一股戾气。此人微斜着与浅华仿佛的美眸看我,含着很明确的不喜,说话声听在耳里如冰锥凿击,“就是她么?同时迎娶两房夫郎的出色女子?”“出色”二字咬得很是嘲弄。
“仪风——”
“天下的女人都一样,你可别把心投进去,不然倒霉的是自己。”
“这么说,表舅大人的心是明珠暗投了——不知是哪位女子这般不识抬举?”我装出殷切的口吻,含笑看他瞬间变形的瞳子——你说啊,说了没准儿还能帮你出气呢。
“呵、呵呵——”他猛然发出大笑,我这才注意到房中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异样,“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仪风指缝间不知何时多出几点闪光,眼一晃突然又没了,张扬的气质随即收敛,只是眼角的阴冷不变。“好好对待浅华,不然——”
“仪风表舅,璃璃是不同的。”浅华用淡然克制了对方的傲气;他的手和他本人一样,微凉却有力。年轻表舅没说什么,离去时那墨色衣襟撒开无尽的狂傲,还有浓重的孤独和冷清……
三十六道大盘和七十二道小盘之后,我很守诺言地开始实现今日剩下的半个时辰,并央他讲讲那表舅的故事:再三声明不是八卦,不过是不想下次见面伤了大家的和气。
其实案情并不复杂:好面子的父母发现儿子腰际的莲花变色之后要求他供出女方好上门逼婚,可表舅是有主见的人,言说那女子既然始乱终弃,就不是什么托付终身的对象,誓死不肯吐露秘密,结果被赶出家门,去远方开创自己的事业。
“我很欣赏你表舅的性格,拿得起放得下——只是白白放过那负心人还是有些不甘愿,再怎么也得让她吃点儿苦头才是!”在这个社会,吃到手以后就扔,是相当于土豪恶霸的无耻行为(当然,在地球上也很无耻,只是量刑可以轻一些)!
“依他的性子,怕是不屑于那么做。”浅华的一句话立马衬出我的小肚肠,只好搬出歪理来,“有些事就是再不屑也得做——既然确定那人不是君子,何妨将其小人行径宣扬在外,好让其他良家男儿不为所惑哪。”
“没有识人的眼光,落入镬中也是活该!”表舅不知从哪个角落跑了出来,吓得我往旁边一躲,今天很没出息地第二次抓了身边人当了挡箭牌,全然不顾仪风鄙视的目光,只有嘴上不能服软。
“圣人说的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听说浅华要嫁人,还能赶回来专门提醒我,就说明不是个冷心冷肺,完全不顾别人死活的人。就当其他可能的受害者是自己的侄儿呗,不就有动力啦。”为了气他,我再往那边磨了磨,“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包庇好像也是一种罪过呢。”
金属的反光在眼前跳动,瞬息之后听见了细微的碰撞声和轻物落地声,表舅消失之后我在地上找到了一堆金针银针还有两片碎布。浅华回过头来,眉头轻拧,“仗着有师父护你就胡乱说话!”
“不是还有你么。”我把拣出来的银针递过去,一脸谄媚,“有些人就得下猛药,我只是看表舅那么着紧你,不好让他就这么郁闷下去。”——窗格一响,是空梁回来复命,说人已经跑了,因为是教主夫君的亲戚,不好下重手,所以最后决定先回来护驾。
等那灰影从眼前跳出,我才继续与浅华嬉笑,“你用银子,他用金子——看来表舅在外面混得非常好呢。”薄云散去,月儿的辉光莹和静谧,比月色更美的却是那敛目轻笑的人,一日一时辰,换这景致,一点儿都不亏啊。
离谙阁是都内新近崛起的花楼,开张伊始就深受各大贵女青睐,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我和新旧几位同僚一起前去捧场。这个时代没什么影视明星,人们要看成群的美人只能来这种地方,所以我很理解穿越女们必到此处的心理。
工作人员若有若无地卖弄风情;文人墨客得意洋洋地卖弄才情——这就是青楼中亘古不变的真理。礼部和内阁都是表面岸然的机构,所以没有太放肆的,大多是眉来眼去一番,说几句轻狂话罢了,因而我过得还算自在——楼下那些纷乱的,不看便是。
每月第十五日,主人家会隆重推出两名新人,这二月份的刚好被我们赶上:头一位,身着银线绣蝶的深紫绸衣,左肩上卧一整只雪白大貂皮;读人桃花眼,半开不闭;一滴梨花涡,蓄满蜜意;长长的指甲一下一下轻抚那毛皮,同时也生生挠着色女们的色心。另一位则几乎从头到脚裹着层白纱,显得那长发俏眉似碳般漆黑;垂着眼,长睫微扇,别有朦胧雅致之美——只需再加一点樱桃,便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
蝶之箫,翩然如阳光下的青草地;雪之琴,泠泠若老松上的百年霜;正欣赏得入港,童儿悄然捧上两只长盒子,请大家为演者题辞。除了我随手写上两三行就折了放入玛瑙盒中,其他几位统一属意白玉,洋洋洒洒上百字,不愧是公务员中的精英。作品收齐之后,由得了诗词之人自行阅读,偶有佳句便大声念出,底下人就开始互相恭维——我们这一桌是个中翘楚,几乎占据了那雪人一半儿的广播时间。
……“花间一壶酒,晓梦迷红蝶。”斜倚在暖榻上的美人左手双指挟签,右手指尖摩挲画过微张的薄唇,真是数不清的风流。“这位白商大人可真是蝶的知己,不知——”他截住魅人的磁音,微微诧异,应该是看到了我写在底下的小字:如果你吃到一条美味的鱼,不用追查把它钓上来的渔夫——凝神片刻,聪慧的紫蝶拈起了其他的字条,继续那吟风歌月的历程,直至所有的字条都被检阅完毕。
趁着俩主角下台修整的空档,原本坐另一个包间的安苑?且宜跑过来打招呼;绯璃与她并没什么深交,那支“牡丹秋凉”更是害我不浅,所以对她的示好总是淡淡——尽管这女子豪爽大方长相也好,似乎是个不错的人物。桌边的其他人倒是很欢迎安苑的加入,立刻把她拉进“雪饼”一族,开始集体赞颂那人的婉约矜持之美,一杯杯地互敬那后劲儿不小的玉楼春,连我这池鱼也未能幸免。
人多,嘴本来就杂,再加上酒精这一催化剂,绝对是乌鸦麻雀开会——这个说,像咱们这样有事业的大女子,就该乖巧玲珑的男人来配;那个马上就反驳,还是雪那种清清傲傲的男子才有滋味,太依顺了会觉得腻味;再有个糊涂的,硬是要大家承认那谁谁的第几位夫郎长得跟身边陪酒的侍儿很是相似,有说不像的,拎起酒壶儿就灌。
“其实啊,不论是哪种型儿,这未得到与得到之间的男人,是最诱人的。”安苑含笑作了个经验总结,□前倾,露出因燥热而解开的两枚枣红宝石盘扣下一抹葱绿,耳边的长水滴型坠儿颤颤巍巍,眼中的彩光像极了那戏弄贾氏兄弟的三姐儿。“绯璃大人,你说呢?”
“若论得失,自然是成功前的一瞬间最惊心动魄——只是在下追求的境界,是与良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要达到这默契,没有长年累月的积累,怕是不成呢。”我自饮一杯,算是谢幕。
“哦呵呵——”且宜家的大小姐朝身旁靠了一靠,就着侍人手中的酒杯浅尝一口,“原来大人最喜欢的,是已经落入网中的鱼——”
“这么说来,把绯璃你拉到这种地方,是我们的不是了。”有个同僚趁机起哄,我赶忙澄清,不想被人归到什么异类中去:
“不然!这赏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下也不能例外——”
“原来是个有心没胆的!”不知何人高喊了一句,顿时哄笑四起,直至来了两位贵客,方才得以平息。
凑近了方才看清那雪衣竟有多层,行动时影影绰绰,犹如笼烟;面纱轻薄,掩不住底下细巧的轮廓,极适合用来寻找光明的双眸冰冷地审视着众人,纵使说的是感谢美文的台词,也是一派月高天黑——难得她们还能越发沾沾自喜起来。相比之下,还是那单衫贴身的更有看头,宽肩窄腰,微显的肌肉似乎很有爆发力的样子,有一种随时可以撕破那亮绸冲出来的性感。
“这位大人,方才惊闻佳句,只是——”蝶眉目艳冶,朱唇含春,仍是摆弄着那可怜的雪貂外壳,抛过来的媚眼儿很是富丽。“为何不是‘身无彩蝶双飞翼’呢?”
“不合平仄。”我微微笑了回去,算着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便凑到此次活动发起人耳边说了几句。她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另外有——啊啊,”嘴角勾起,容长脸蛋因那笑容顿时宽了一分,“是邀月馆那个青儿吧,确实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会佳人了。”
“这就要走么?”安苑扯住我的衣袖,“精彩的还未开始呢——”语罢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好像自己就是这阁子的老板,藏了些珍馐美味在后头。
“绯璃预祝姐姐得占奇葩,今日请恕我失陪。”应酬也是有节制的,我可不想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有那时间,还不如回家抱着阿蝠看野史去。门口那迎宾的见我离开这么早,神情甚是古怪,被从马车里出来接人的蓝菱大大赏了两个白眼,看得我很想笑出声来。
“大人——”发现了我的行为,她拖长了句末尾音,红嘟嘟水润润的唇瓣微微撅起。及至车轮声响起,这红嘴小鹦哥才噼里啪啦地汇报她和挽夜的工作情况:邀月馆的掌柜以及当事人那儿已经打过招呼了,一致对外宣称今晚青早就被人偷偷接走;赤馀和耀两家的回礼已着人送出,使者回都时顺便会过嘉渡把将要参加会试的人接来……最后,澡堂里的热水也放好,只等我去享用了。
正想夸赞几句,蓝菱两手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还有!家主大人说,过两日就把表少爷送来——大婚的时候房里若是没人,就显得太——”
“打住!”我握住她合什的双掌,“表少爷是——”
“是您小舅舅的儿子,从小就定下作房内人的,因为受伤,您都耽搁人家好多年了!”她目色汪汪,好像有谴责之意;气得我头发都快烧红了。
“你这丫头!——耽误人的难道是我?还有,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
“这个——我们都想不起来嘛。”她委屈地揉着被揪红的脸,“都过去多久了,蓝菱跟着大人的时候还不到十岁——”
我对她灌输了近十分钟近亲结婚的不良后果,最终决定了对策:极其诚恳地写信回去,说这位表兄或者表弟的八字虽然很好,却与我不合,请家主为其另择佳偶,否则……直至此时,我才第一次体会到身为神棍的便利之处……
拼贴于浴池四壁的,据说是一种特殊的木头,比起通常石料来,不仅触感柔和,浸水之后还会产生一种异香,更对皮肤很有好处,因为产量稀少,总是有价无市——若不是倚云,恐怕我不能在自己家里享受到这种待遇。顶上几颗常亮火珠是安冉给的;四周铺的锦绣织毯来自碧岸家;整间屋子只有这层层叠叠的乳色纱帘是自己掏的钱——绝对不能算是奢侈。
因为睡意不足,所以只把头发吹至半干,套一件自己设计的棉质浴袍,两条带子一系,一边搔着趴过来的阿蝠之下巴,听着那满意的呼噜声;一边读着茅溪山人编的《古今逸事》;一边喝着消食解酒的青果茶——人生之乐,大抵如此吧。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压根儿没想会是除了蓝菱和挽夜之外的其他人,直接就放了进来,结果猫咪很可怜地被我的膝盖顶下了床,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浅华?!”我在旁边很无助的寻找似乎并不存在的外衣,在心里哀嚎——你不用火急火燎地追讨那一个时辰吧。
“经——过来看看你,不行么?”
经过——去哪儿需要“经过”啊,连说谎都说不利索——我噗一下笑了出来,再抬眼时他已然坐到床边,盯着我看的眼绝对不似往日般清和,那种炽烈与他的气质毫不相称。“浅——华?出——什么事了吗?”不会是吃错什么东西?再不然是倚云说了什么怪话?
男子双手的热度很坚定地透过织物渗进我的肌肤,颈项处也烫得惊人,急得我赶紧探出额头去就他的——好像,没有发烧——恍惚之间,唇边多了个东西,软软的,带着股糖果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