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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互许后,转而连和王后行房的正事都不愿执行。
这是嬴政对化蝶的一份心,李斯明白。但身为贴身心腹,李斯深知如此一来
将招惹祸端,所以拼了命,他也非劝进嬴政不可。
“王——”
“别再说了!”
眼看杀气四溢,情况十分危急,化蝶适巧含笑闯入。
“政,我沏了一壶好茶,你快尝尝。”
专注于展现成果的化蝶没有察觉空气中的诡谲,嬴政和李斯也刻意隐藏,不
想被化蝶看出端倪,杀气因而渐渐淡去,消失无形。
“来,这杯是政的,这杯是李大人的。”化蝶忙来忙去,水灵灵的无邪双眸
充满期待。
嬴政和李斯却倍感危机再现——这该不会又是“玫瑰叶”茶吧?
“快喝嘛!人家好用心沏的呢!冷了就不好喝了。”化蝶还不及待的催促。
眼见化蝶满心雀跃,嬴政和李斯不忍令她失望,互睇一眼,豪气干云地齐喝
下手中热茶。
“味道如何?”化蝶心急的问。
“好喝!”嬴政和李斯齐声道——虽然有点苦涩,但至少不是玫瑰叶茶。
化蝶欢天喜地的又替他们各斟了满杯,心情飞扬的轻轻拍掌:“我来弹琴助
兴吧!”最近她又练了三首曲子,正想找个机会献给心爱的郎君呢!
嬴政和李斯乐得坐享美人琴声。比起沏茶,化蝶学琴时间虽短,却弹奏得极
为出色,深扣人心。
嬴政真情流泄的深凝化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毫不设防。
目睹此景,李斯心中甚为欣慰。
为了让眼前的幸福美景能持续永远,他得振作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后
起疑,他必须设法瞒天过海……
怎奈命运牵引秦后移驾御书房。
远远地,秦后便听闻鱼贯入耳的琴音。
“好难得王会召琴师到御书房献乐。”秦后冷淡的笑道,未曾停歇脚步。
更接近御书房时,除了琴音,秦后还听到男女混杂的笑声。
霎时,秦后敛起了笑意,眼透阴毒戾气。心腹丫环冰儿灵巧地遣走其他随侍
奴婢,独自侍候主子悄声欺近御书房一探究竟。
很快地,嬴政和化蝶的形影清晰映入秦后眼帘。
秦后几乎不敢相信所见情景。那个野心勃勃、冷血残酷的男人居然会有如此
温柔的笑容?而且是对着一个女人笑?
瞥见化蝶身上的穿戴,秦后眼色更为阴毒。
那是齐王献给嬴政的“霓裳羽衣”,颈上那凤纹金簪是赵王献来的“求凰凤
簪”,两样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嬴政连太后开口都不肯赏赐,居然全给
了那女的!?
“娘娘,那抚琴的女子便是上回冰儿向您提过的邑国紫薰公主。”
什么!?秦后大为震惊。
须臾,她回复冷静,附耳对冰儿下了密令,主仆两人便打道回銮凤宫,未去
晋见嬴政。
嬴政处理完国事退朝,习惯性地移驾蝶园。
平日,在回廊上便能听闻化蝶跳舞的乐音,今天却安静无声,嬴政感到纳闷,
不禁加快脚步。
“化蝶!”进了蝶园,景物依旧清幽,就是不见化蝶踪影,嬴政心中不祥之
兆大起,神色转寒地四处搜寻,“化蝶!”
随侍的李斯也忙着寻人,唯恐出事。毕竟这儿不是凉夏宫,除了嬴政,还有
别的势力。
忽地,李斯瞥见化蝶的倩影,他正想唤她,化蝶却示意他别出声。
李斯霎时顿悟,效法化蝶身旁的嫣翠,不再插手地袖手旁观,看着化蝶蹑手
蹑脚的从背后接近心急如焚的嬴政。
嬴政有鉴于如此盲目搜寻不是办法,于是驻足沉思良策。化蝶逮着嬴政出神
的机会,静悄悄地欺近嬴政的背,打算捂住他的眼睛,给他一个惊喜。
可惜嬴政与生俱来的敏锐让他发觉了化蝶的动作。
这丫头又来这套!嬴政暗叹一气,满心的担忧霎时如潮浪般退得无影无踪,
决意陪她玩到底。
不知情的化蝶满心欢喜的捂住嬴政的双眼,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貌,淘气
地笑道:“猜猜我是谁?”
“该打屁股的化蝶。”嬴政猝不及防地一个旋身猛地拉了化蝶一把,化蝶便
糊里糊涂地跌进嬴政怀里。
化蝶未待定睛便不服气的哇哇叫嚷,粉拳频击嬴政的胸膛:“你好坏,明明
已发现我还故意装作不知情,害我空欢喜一场,好卑鄙狡猾,坏透了。”
“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吧?”在遇见化蝶之前,嬴政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轻薄
地和女人打情骂俏,占据他的心的,唯有统一天下的野心。
化蝶想反驳,偏找不到适当的词,于是故技重施,耍赖地轻哼:“罢了!本
公主不屑和你这卑鄙小人计较,大人大量原谅你了。”话落,人已赖进人家怀
里,大咧咧地撒娇。
嬴政被她小女儿般的娇态勾挑得心荡神驰,托起她的小脸,不容反抗地吮吻
她轻柔如花瓣的嫣红。
嫣翠眼见化蝶沉浸在幸福之中,欣喜之泪不禁满盈。
来秦国果然是对的,只要公主不是紫薰公主一事不被揭穿,她的公主便能永
远如此幸福。
冰儿神色诡异的直奔銮凤宫中秦后的后寝。
“娘娘,奴婢有要事相告。”
“说吧!”
“是。那紫薰公主是冒牌货,真正的紫薰公主早已身亡,现下待在大王身边
的是那紫薰公主的孪生姊姊,名唤化蝶,是个断掌的不祥之人。”
“真有此事?”秦后闻言大喜。
“千真万确,请良娘定夺。”冰儿和主子同一个鼻孔出气,一样喜形于色。
秦后斟酌片顷,有了主意,眼神阴鸷地对冰儿下令:“摆驾出宫,本宫要去
晋见太后。”
“是。”
秦后一见太后便把化蝶是替身且又断掌之事加油添醋的秉明。
太后果然如她所料般勃然大怒:“那不祥的罪孽留不得!”
“可是大王似乎很宠爱那不祥女人。”秦后刻意无奈的轻叹。
“那就更留不得!你去把那妖孽赐死,一切有哀家担待。”
“臣妾遵旨。”
这天,风和日丽,嬴政在大殿召见各国使臣,宣扬国威。
秦后趁隙令人火烧蝶园,且不许擅自通报大殿上的嬴政,非活活烧死化蝶不
可。幸而奉命外出的嫣翠拼死闯上大殿,舍命上禀。
“大王,求求您救救公主,蝶园失火了——”
嬴政闻言,原本冰寒冷峻的脸为之丕变,撇下满朝臣使不由分说地火驰离殿,
前去蝶园营救化蝶,李斯自是随行同往。
当嬴政和李斯赶至,蝶园早已化成一片炙红的火海。
嬴政未有一丝迟疑,以让人猝不及防之势闯入火海中。
“王——”李斯和樊于期亦随之投入火海护主。
原本受制于皇后懿威的禁军,眼见君王投身火海,全都慌乱起来,手忙脚乱
地抢着灭火。
嬴政无视漫天炽火,一心只想尽快寻获化蝶,救她脱险。
“化蝶——”征战沙场多年,出生入死,即使兵败濒危,嬴政都不曾胆怯过。
然,此时,他却心惊胆战,遏抑不住如潮泉涌的恐惧,深怕会就此失去化蝶。
怎奈愈是慌乱,脑海愈是不断浮现往日和化蝶嬉笑的幸福画面,折腾得嬴政
三魂七魄都快飞散。
“化蝶——”他不要失去化蝶。
直至生死难卜的此刻,嬴政才赫然惊觉自己是这般在乎化蝶。那个无邪坦率
爱哭,思想异于常人的淘气丫头,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化蝶——”在几乎绝望之际,嬴政绝地逢生地寻获幸存的化蝶。
“不要过来……”化蝶满面泪痕,无助地哀戚哽咽:“她们说我是个冒牌货,
又是个断掌女人,一定会给你带来恶运,没有资格苟活人世……”
“别说傻话,过来!”嬴政上前抓人。
“不要——”化蝶挣开嬴政的手,哀哀欲绝地拔尖哭喊:“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但是个断掌女人,还是个冒牌货,我根本不是紫薰……”
“你从来就不是紫薰,你是化蝶,从一开始就是!”
“你……”化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
嬴政趁隙将化蝶拥入怀中,倨傲地冷哼:“你以为本王是何许人?会被那种
雕虫小技所骗?”
“可是你……”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化蝶显然还不能接受。
“本王是故意逗着你玩!”
“可是我……”化蝶紧握右手,心酸的热泪再度泉涌。
嬴政强悍的执起化蝶的右手,扳开她的手心不住地啄吻,吻得化蝶忘了哭泣。
“你给本王听好;本王已把心给了你,你就是本王的心。你以为失去心的人
能活下去吗?”嬴政几乎是怒咒,没有半点温柔,反而充满暴戾杀气。
化蝶却感动得嚎啕大哭,紧紧勾抱住嬴政的颈项,语无伦次的轻唤着:“…
…政……政……”
她终于确定了嬴政的真心,找到了永恒的归宿。
“答应本王,不许再有轻生念头,除非你存心置本王于死地。”
“嗯!”化蝶猛颔螓首允诺,赫然惊觉大事不妙,“可是……我们能逃出这
片火海吗?”
“当然,本王才不会让未来的皇后葬身火海!”
“耶——!?”
嬴政抱着深陷惊愕之中的化蝶,在李斯和樊于期护驾下冲出火海。
06嬴政令人重新修建蝶园。在修好之前,依李斯之议,暂时让化蝶移居“颐
园”。
安置好化蝶,嬴政旋即去向太后兴师问罪。
太后毫不隐瞒的坦承:“是哀家下的懿旨,那女人根本是冒牌货,还是断掌
的不祥罪孽——”
“化蝶不是不祥罪孽!”嬴政无法容忍太后对化蝶的贬损。
太后心头一惊,质疑的道:“你早已知道真相?”
嬴政冷哼一声,直陈来意:“本王要废后,改立化蝶为后!”
“哀家不准!”
“来人,太后累了,快扶太后回寝歇息。为了太后身体健康着想,从现在起,
没有本王命令,不准让任何人惊扰太后,也不许任何人擅自为太后摆驾出宫,
违者格杀勿论。”嬴政冷酷无情地下令。
“你这是想软禁哀家!?”太后不敢相信嬴政会如此绝情。
嬴政不带感情的更正:“皇儿是为母后身体着想。”话落,他便头也不回的
拂袖离去。
“政儿——”
任凭太后如何嘶吼,也已挽回不了无情的定局。
身处銮凤宫的王后听闻太后遭嬴政软禁,不禁大为慌乱。
冰儿面色凝重的秉报更令秦后震惊的恶耗:“冰儿还听说,大王想废后,改
立那冒牌罪孽为新后。”
“什么!?”秦后几乎昏厥当场。
“娘娘——”冰儿护主心切的上前搀扶。
“没事……”秦后转眼已重新振作,开始深思解危自保良策。
可恨的嬴政,你竟敢对我无情就别怪本宫对你无义!秦后目露阴毒凶光。
“娘娘,您打算怎么着?”冰儿问。
秦后唇角浮现浓浓杀机,“你找个可靠之人立即去密召国舅爷秘密入宫,前
来与本宫共商行刺嬴政那斯之计。”
冰儿虽有点意外,但毫不迟疑的领命,“冰儿这就去办!”
嬴政,你的死期到了,本宫会要你插翅也难飞!秦后恨恨地暗咒。
护驾前往颐园探访化蝶途中,李斯趁四下无人之际,悄言问嬴政:“王,您
所说的废后一事可是当真?”
“你反对?”嬴政冷声反问。
“不。以我国目前国力已不需要王后娘家之力,趁这机会斩草除根,除掉王
后娘家势力并无大害。”先前,李斯是不知嬴政有废后打算,才力劝嬴政与秦
后维持良好的表面关系。如今,嬴政既有改立新后之意,他自然赞成趁早铲除
已无利用价值的王后势力。
嬴政身上的冷漠之气淡去几分:“这事尽早解决。另外,改立化蝶为新后一
事先瞒着化蝶。”他知道化蝶直当立后一事是顺口而出,并未当真。所以,他
要给化蝶一个惊喜。
“属下遵旨。”关于此事,李斯很乐于从命。
方接近颐园,化蝶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已穿帘飞入嬴政耳畔,嬴政冰冷
的视线转眼放柔许多。
不久,化蝶黄莺出谷般的呼唤也来造访嬴政。
“政,李大人,你们来了。”
嬴政和李斯左顾右盼了半天,就只闻声音,遍寻不着化蝶芳踪。
化蝶淘气的低笑数声才好心的为他们指点迷津:“政,我在上面,你抬头就
可以看见我了。”
上面?嬴政突生不妙之感,还是昂首一探究竟。这一瞧,嬴政的眼珠子险些
吓掉。
“你怎么会在树上?别动,我上去抱你下来。”嬴政说着已矫健的攀爬上树,
一心只想在化蝶受伤前将她拥抱入怀。
化蝶对嬴政帅气的爬树动作佩服不已,忘情的鼓掌欢呼,早已忘了自己正置
身高高的树上,不慎重心不稳,掉了下去。
嬴政见状,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抢救坠的化蝶,双双有惊无险的安全落地。
化蝶自知理亏,瑟缩在嬴政怀里不敢抬头,也不像平常那般聒噪,安份的等
着嬴政数落她。
嬴政的确铁青着一张冰脸——因为担心而动怒,可是化蝶出乎意料的安静又
让他忘了生气,怕她身上负伤的问:“摔伤了?”
化蝶摇摇螓首。
嬴政一双凌厉的眼在她身上梭巡一遍,确定她毫发无伤后,更感纳闷:“为
什么不吭一声?”
“因为你在生气。”化蝶像个自知犯错的小孩小小声的说,还是不敢抬头。
“本王怎么不知道你会怕本王生气?”怪了!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
了?
化蝶心无城府的坦言:“平时不怕,可方才你是担心我会摔伤才生气,所以
我有一点点心虚、一点点自责,所以……”
面对化蝶无邪的坦率,嬴政纵有多少余怒也早被驱逐消殆,停留心中的只剩
疼宠柔情。
“罢了,你答应本王以后不再爬树便行。”
“我不会再爬树了。”化蝶立刻起誓。
迎着化蝶那可爱令人爱怜的娇俏神情,嬴政忍俊不住逸泄罕见的笑意。化蝶
见机不可失,趁嬴政心情转好之际,脸皮厚兮兮的说:“我可不可以有一个小
小的要求?”
“说。”嬴政顿时大悟。原来这丫头是有求于他,难怪方才会不寻常的老实
安份……“化蝶老实不客气的提出要求:”我希望你找画匠画一张你的画像给
我。“
画像?“你要画像做什么?”
想行刺他的人多不胜数,因此嬴政从不轻易留下画像。
化蝶满面酡红,怯羞羞的撒娇:“你日理万机,我经常成天见不着你一面,
所以我就想了这个法子,有了你的画像,我就可以随时看见你了……不行吗?”
化蝶轻扬唇角道:“行。不过你也要画一张画像。”
“嗯!”化蝶忘情的投入嬴政怀抱,雀跃的勾抱他,“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李斯不愧是嬴政的心腹大将,转眼已召来宫里的御书画匠替嬴政和化蝶作画。
嫣翠随侧侍候一旁,忽会儿替化蝶补妆、忽会儿替化蝶顺发、忽会儿替化蝶
理衣,间或不忘叮咛画匠要把化蝶画得漂亮些,忙得不亦乐乎。
一旁守护的李斯眼见嬴政和化蝶如此恩爱,更暗下决心尽快除去秦后,让化
蝶早日登上后座,名正言顺的陪伴嬴政左右。
銮凤宫诡谲阴霾密布,杀气重重。
秦后密召画匠晋见,对他三申五令:“记住,你此行前去行刺嬴政绝不能失
手。”
“请娘娘安心,属下会将匕首藏于献给王的化蝶公主画卷中,趁王分神时将
他一刀毙命。”画匠胸有成竹的道。
“本宫今后的运命如何就看这一着了,去吧!”秦后面色凝重的道。
“娘娘保重,属下定不负所托。”画匠视死如归的向秦后诀别。
听闻今儿个嬴政会召见画匠,画匠将献上完成的画卷,化蝶特意起了大早,
要嫣翠帮她打扮成作画时的装扮,稍后可和画像比照,添增趣味。
嫣翠也很期待,比平常更加用心的替主子装扮。
“好了。”嫣翠对于化蝶今早的模样非常得意,直夸是自己毕生最上乘的杰
作。
化蝶嬉笑间,突地抱住嫣翠,偎在嫣翠怀里撒娇:“嫣翠,谢谢你,长年来
辛苦你了……”
“公主?”嫣翠错愕的频频追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么见外的话?发生什么
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你别多心,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也不知怎地,化蝶
就是没来由的想说这番话。
嫣翠深深动容,红着眼眶,沙哑地道:“公主,您快别这么说,嫣翠担待不
起。能侍候您一辈子是嫣翠的福气,也是嫣翠的心愿哪!”
“嫣翠……”化蝶感动莫名。
主仆两人就这么莫名所以的哭成一团。
经过一阵发泄,两人又重展笑颜嬉笑闲谈起来,直至嬴政和李斯理完国事,
前来颐园。
化蝶一见嬴政便投入他怀抱,陪伴君侧